再生缘 by 夏茨-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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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的冷风一吹，温岚觉得混沌的脑子恢复了清明。摸摸额上的热度也褪去了些。送完报表回来，刚好赶上上头催促王设计师的一年企划总结报告。忙忙碌碌做完杂事，已经下午5点。因为许多事未完，办公室里的职员大多留下来加班。
“温岚，帮忙买一个便当。”自从那件事后，文褚升到了同等待遇，所有人都自觉地不去劳动文褚，所有琐事自然落到了温岚身上。这也是许义这许久以来第一次叫温岚帮忙，实在是分身乏术了。温岚满口应承了。等他要出门时，已经收到了十几份的便当钱了。他看看同样繁忙的文褚，问道：“文褚，你想吃什么，我帮你也带一份吧？”
文褚刚好告一段落，雾茫茫地自一堆公式中抬头，消化着温岚的意思。“啊？哦！我与你一起去吧！”十几份的便当要温岚一个人拿，这些人也太过分了。文褚因为工作顺利，心情大好，就主动提出帮助温岚。
手刚挽上温岚的，顿时觉得对方传过来的热度太过异常，文褚改摸温岚的额头，掌心的炙热严重揪灼了他的心。他冲办公室里埋着的一大片脑袋吼道：“你们有没有人性啊！”所有人都愕然地瞪着文褚久违的发飙，连刚从经理室里出来的练非也被吼得一愣一愣的了。
“他发着高烧呢，你们居然就这样叫他做这做那，这么点小事，自己都不会吗！”文褚觉得自己的心一阵一阵地揪紧，眼眶也热了。
温岚脸色呈现出不正常绯红，感觉文褚又生气了，怯怯地揪了一下文褚的衣摆，说道：“不碍事的，没你说得那么严重，吹吹风烧就退了。”
“你这个笨蛋，发烧了还吹风！”温岚不说还好，一说更把文褚气得上蹦下跳。
温岚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说错了，只能委屈地拿眼睛瞅着他，满眼尽是对文褚的控诉。文褚最受不了温岚这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立马举双手投降。“好了，算我怕了你了！我们现在去医院看看好不好？”温岚直觉摇头，医院他去过太多了，每次都有一段辛酸的过往，他害怕那个充斥着刺激的药水味的白色空间。
可能温岚真的烧糊涂了，此刻的他显得特孩子气且任性，文褚慌手慌脚地不知道怎么哄孩子。练非看出不对劲，也加入了哄人的行列。“温岚，乖乖的，我们去医院看看。”谁知，温岚看见练非，吓得直往文褚怀里缩，把练非闹得哭笑不得。
练非一把抢下温岚手中的钱，丢到最近的桌子上，沉声道：“你们拨点时间自己去买东西吧！……文褚，你抱紧他，咱们送他去医院。”两人一人抱头一人抱脚，把温岚抬进练非的车子，死活把温岚弄进医院去了。
医院开出的报告并不乐观。送到医院时，温岚已经昏迷过去，口中不住喃喃呓语。由于延时医治，温岚已经并发炎症，并且因为疲劳过度而诱发心脏病，要进行急救。当场把文褚与练非吓懵了。练非反应不差，马上去为温岚办理了入院手续，等一切办妥，才捅醒犹自发愣文褚。
由于温岚身体状况并不允许，医生没有动手术，只是进行心脏复苏按摩，不久，便转入了加护病房，身上插了多个管子滴液。
“别发愣了。手续我都办好了，我先回去交待一些事，你先看着，明天我来替你。”文褚难得柔顺地点点头。
八
人生如此自可乐
21
折折腾腾一整夜，文褚片刻也不敢睡着。温岚也是睡睡醒醒，但是没有片刻的清醒。睡着的时候又是哭泣，又是呓语；醒来的时候，不是呕吐，就是拽着文褚的衣袖对着他发呆，然后莫名其妙的问一句：“表哥，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不过，大幸，温岚的高烧也开始退下去，呕吐的症状也止住了些。好容易盼到温岚醒来，文褚大松一口气，几乎想抱着温岚大哭一场。谁知温岚一句话，又把他打入无底深渊。
“骁，你终于来带我走了！”火得文褚想那东西砸醒温岚。话虽如此，所有的行动也只是化为手上的一点动作。文褚两手抵在温岚的肩上，逼迫温岚与他正面对视，然后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说道：“你、给、我、看、清、楚，我、并、不、是、你、的、方、圣、骁！”
温岚定一定神，迷茫的双眼渐渐集中焦距。熟悉的药水味让他明了自己此刻又回到了医院中。“文褚？”
文褚将自己的头埋进被褥之中，叹道：“你终于醒了，再不醒，我也受不了了。”
听文褚如此说，温岚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知道自己肯定给他添了很多麻烦，他才会如此说。愧疚地不住对文褚说抱歉，文褚摆摆手，抬头紧盯着温岚，认真问道：“我跟那个方圣骁很像吗？”
“啊？”温岚心虚的点点头，文褚若知道自己一直被当成另一个人的影子不知道作何想法。说不定会大骂自己，误解自己之前多帮忙只是因为他像某人，然后拒绝他透过他的脸看另一个灵魂吧！
“呃，他是你表哥吧？我听你一直在喊他。你很爱他，是吗？”文褚心里挣扎着厉害，不知道该不该说，可事已至今，他早不是偷窥人家秘密一角了，他了解他很多秘密，就缺这么一条线串联起来。越接近温岚，他就越想要了解有关他的一切，想知道他的痛，他的病，更有他的爱。这种杯哽在喉咙里的感觉让他不吐不快。“那天，下着大雨，我躲在树后，看见你拼命地在挖土，那是我第一次发现你还有人的情绪波动……”
温岚瞪大眼睛，满脸震惊。没想到他那时候的失态，居然还有一个旁观者在场，真是丢脸死了。还好文褚不爱嚼舌根四处乱说，否则他现在哪能自处。
“后来，我知道在我‘四面楚歌’的时候，是你一直在帮我。你别笑，我当时的情况确实可以用四面楚歌来形容。没有人愿意接纳我，老师拒绝我，同学抵制我，那时候的沮丧别提了。后来，曲学长第一个对我伸出援助之手，我很是感激。可是，我没想到这幕后的助僚却是你。一开始，我很不能接受。就是直到我们一起去实习的时候，我也直觉反对。可是，这些天里，我看得出，你是非常真诚地想帮助我。那个，我很抱歉一直对你的误解。……唉，终于把这句话说出口了，我算松了一口气了。”
经历一番惊吓，文褚考虑良久，最后决定向温岚道歉。其实他一早就想说了，可就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面子问题而开不了口。这次，温岚大病，让他了解到人生无常，有些事错过了就是一生的遗憾。如果温岚这次没能醒过来，他只能带着终生的遗憾在这个世界上忏悔。他向来活的坦荡荡，他受不了这样的压抑生活。在一整夜的无眠中，文褚终于下定决心，等温岚一醒来就道歉，然后……
“不要在意，这些事都过去了。”温岚摇头失笑，真心欢喜两个人的关系终于走到了正常的一步。看来，他这次选择参加实习非常正确，回去，邱校长肯定也是最乐的一个。少了制造麻烦的两个台面人物，学校里应该可以安宁许多了。
当然，文褚的目的并不仅于此，在过去的几十个小时中，他想清楚了更多的事。当发现温岚重病时，他的揪心，焦急不是骗人的。当时是本能的反应，他没想过为什么温岚会对他影响这么大。但独自一个人静静地守着温岚的时候，他慢慢想清楚了很多事。比如说，他在意温岚的一切，任何关于温岚的事，都能激起他强烈的反应。以前他是不了解，只当自己敌视他。可是，除了最开始的那段偏激的日子之外，他很清楚，温岚之于他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样，他的心早就变质了。若要追寻根源，或许是雨天里的那一次，让他认识了温岚的另一面，原来他也有激情的一面，也有在乎的东西，原来，他也爱过；或许更早，是初见的那一眼，他看见了那道安静的风景，可是与心怡的亲昵和与他的疏远甚至可以说是视而不见严重刺激了他的心。总归一句话，他在乎温岚。如果硬要为这个在乎作一个诠释的话，那应该就是爱了。可是，这个时候他还不想吓到温岚，那样太突兀了，不仅温岚没法接受，他也一下很难接受其中的转变。所以，他话只说了一半，另一半只能再伺机而动了。
没到下午，温岚就吵闹着要出院，文褚拗不过他，只好依着他小心带他会职工宿舍。只是离开之前还有一段小插曲。文褚无意间想起温岚已经许久没有吃药，询问了医生，医生告知，以温岚的病情要一直不间断地服药的。在他的逼问之下，温岚才道出实情，由于药的费用太高，前段时间他又进医院太频繁，这一学期的奖学金与学校补贴已经提前用完，所以才停了药服。文褚横眉竖眼，鼻子都快气歪了。打了个电话，与练非谈好条件，让他送钱来，又帮温岚添置了些药才小心翼翼地扶他回宿舍。
当夜，文褚喂温岚吃过药后，就安顿他睡下。因为着实不太放心，自己也挤进了温岚的被窝，就近看着他。温岚先是一惊，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觉得狐疑，可也让他安心许多。这才放软了肢体，安心窝在文褚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备感安慰。
静谧的夜，孤男寡男共处一室，那是最容易触发感情神经的。文褚抱着温岚睡觉是那个，心跳加速，浑身发热，有种想法呼之欲出。最终，还是没能按耐住那种冲动，手抚上温岚的胸口，轻轻摩挲。
“这里，很痛吧？”
温岚抓住文褚那只不安分的手，那样的轻抚引得他心头大乱，像有一只小鹿在四处乱撞。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可是这样的乱撞，让他心跳加速，一如当初对骁那样，这样的感觉让他很不安。可是，他又贪恋这一具温暖的人体，不想他就此离开。所以，他没拨开文褚的手，只是按住不让他动。
“还好，虽然难受，但还可以忍受。当初受伤时，天天疼痛，持续了一年之久，那样真的才叫痛。”
“是受伤的，不是先天的？”好意外的答案，文褚翻身包围住温岚的整个身体。当时是受了什么样的伤才有这样的伤痛，文褚不敢想象。“受伤那一段时间应该很难受吧？”
黑夜中虽然看不见温岚的笑容，但笑意依旧从他那边传递到文褚这，浑身包裹着的温柔气息就是证明。
“那是一段荒唐的日子，这个伤口，就是那荒唐日子的惩罚。还好，表哥天天陪着我，也没觉得那么痛了。其实，那段时间，可以说是我最快了幸福的了。”只是那样的日子不再来了，原来老天都是公平的，奇迹从来都不曾发生过。送给他一副残喘的躯壳，却夺走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如果可以，他宁愿当时死的是他，也不会有四年后的那断肠之痛。文褚似是有觉温岚的神伤，轻轻拍打他的背，以减轻他的痛楚。温岚在文褚的安抚下，渐渐敞开心扉，将当年那一段娓娓道来。包括方圣骁的舍身相救，病中的悉心照料，相互的爱恋，以及共同的志向……文褚听得如痴如醉，仿佛他就是那故事中的男主角，为了他的亲密爱人的病痛而伤心无奈，为了两人的相亲相爱而不胜自喜，为了一场永生的分离而痛彻心扉……
如果，他真的是这个故事中的男主人，那该多好啊，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拥抱这个脆弱而坚强的生命了。
事无不可为。
22
不可否认，文褚那一番坚定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