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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豪门继承人-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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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些日子一直照顾着常棣,知道他有多心焦父亲的情况,老太太的儿女也大了,她能明白这种恨不能为亲人割肉哺血的心情。“常总用不了你的血,你是A型,应该是随了你妈妈。”
  常棣一瞬间有些迷惑,他愕然看着护士长关切又温和的脸,几秒钟的张口结舌,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护士长更加心疼,赶紧扶他坐下,絮絮安慰了几句,说派去外院的车马上就回来了,那五个也能应个急,放心吧云云。
  常棣压根没在听老太太说了些什么,片刻之后他摆了摆手,声音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你出去。”
  护士长于是闭嘴,退了出去并且带上了门,她觉得常棣应该是需要休息一下。
  十几分钟以后,常棣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安一墨上来按了下他肩膀,伸手臂重重抱了他一下。
  “小伙子,撑住。你爸命大得很,这点小灾小难捱得过啦!”
  常棣抬起眼皮看了下这个叔叔辈的男人,点了下头。然后就恢复了之前的冷静面容,医院走廊白晃晃灯光照下来,他的五官眉眼看着有种不真实的雕琢感。
  直到入夜,手术成功,翻译传达了外国专家的意见,说保守估计,常靳可能在12小时内就能恢复意识。安一墨大喜,用力拍常棣的肩膀后背,众人拥上来说恭喜恭喜。常棣扯了扯嘴角才露出一丝微笑,亲自把安一墨送到停车场。
  然后,他独自一人站在寒风凛冽的风口,仰头望了望天色,神情间高深莫测,最后一头钻进了自己那辆黑色巡洋舰,没有叫司机,星夜疾驰赶回了常氏庄园。
  家里几乎没有人,孙易这阵子一直在外奔波,留守的仆人没有料到常棣会深夜回来,慌忙扣着衣服扣子给他开厅里和走廊的灯,常棣暴躁的呵斥了一句,“用不着,都出去。”然后大步的踏进了二楼另一端母亲的卧室。
  常夫人生前和常靳一直是分房睡的,她是个温柔得体的大家闺秀,学音乐出身,和黑白两道不清不楚的常靳站在一起,根本不太像一个世界的人。常棣是她的独子,和其他的贵妇人不同,她没有用任何一个保姆或者佣人,而是亲自把常棣教养长大。七岁以前常棣的童年记忆是充满了阳光鲜花和音乐的世界。
  但是七岁以后,常靳说,儿子大了,需要学些真正有用的东西了。
  于是常棣的课程从钢琴和园艺变成了射击、空手道、经济、生物化学。让常靳狂喜的是,儿子在这些方面显然极有天赋。斯斯文文的小男孩在南非第一次冷静扣下扳机就让一头羚羊脑浆迸裂时,他高兴得把儿子扛了起来。
  常夫人对此表示过反对,她惊讶的发现鲜花般娇嫩的儿子正在被常靳捶打成她不认识的模样。常靳咬着烟不置可否,才八,九岁的常棣已经习惯了跟父亲全世界到处飞,然后去见识各种各样小男孩所喜欢的新奇玩意儿,是他自己直接拒绝了母亲要他留在家里的要求。
  一直到十岁那年,他突然目睹了父亲的一个大秘密。或者说,不是秘密,因为常靳从日本回国以后,就直接告诉了常夫人。
  常棣看到了母亲突然变得煞白的面色,父亲陈述完事实,低头点烟。没有多少愧疚之色,但也一反常态的用了商量语气。
  常靳说,“你看,怎么办?”
  常夫人好半天才缓过来,温柔的女人即使失态也没表示出太多的不满。她扭过头,不看丈夫,也不看儿子。低声说,“我带儿子去意大利吧,你怎么决定都可以。”常夫人的娘家在她婚后不久就移民了,父母兄长全家都在欧洲。
  常靳不悦的皱起眉头,烟雾袅袅中神色难看。
  “我说了要你走吗?”
  常夫人神色凄楚,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按在沙发扶手上不住颤抖,声音努力维持着平衡。
  “你都已经有了别人……为什么还非要……留着我。”
  常棣面无表情的看着父亲,然后走过去抱着母亲的腰。
  常靳忽然站了起来,按掉了烟,走过来扭住了常夫人的下颌。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太太,这一点永远不变。你不高兴,这个家就不会有其他的女人和孩子能踏进来。”
  常夫人泪水盈盈的仰起头,声音低得几乎让人听不见。
  “我没有不高兴……”
  最后是常棣怒了,伸手推开父亲,像头小兽一样恶狠狠挡在母亲身前。
  常靳反而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伸手狠狠揉了一把常棣的脑袋,对常夫人笑道。
  “就冲着你给我生了这么聪明的儿子,你也永远是我常靳的夫人。别胡思乱想了,你嫁给我都这么多年了!”
  说完常靳就转身出去了,李契的存在就像个泡沫,在常氏庄园里扑的一声就轻轻破了。
  一年之后,常靳又有一次日本之行,既然常夫人这一年来都没流露出过一丝不悦,他就想起了那个流落在外的小儿子。男人嘛,儿子总不会嫌多的。
  只是没想到那对母子表示了激烈反抗,尤其是那个小的。
  常棣一直都记得,自己站在屋檐下,冷冷注视着那个又长大了一点的小男孩。一年前的东京街头,自己曾经向他递出过一块手帕。当时还完全不知道,这个摔得七荤八素的小子会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若是当时知道他是父亲不忠的产物,并且会在之后惹得母亲如此伤心,他一点也不介意在东京街头就弄死他。
  但是那个机会已经错过了,常靳要认下这个儿子,甚至有可能要把他带回家里去。这个瘦弱不堪的小杂种,会像一把刀一样插|进常氏庄园,让这一年来郁郁寡欢的母亲更加受伤。
  于是对着那个仿佛讨好的笑容和道谢,他冷冷的说了句。
  “爸爸想接你回去,但是我和妈妈都不欢迎你。”
  那个小杂种脸色变了,屋子里女人的哭泣声传出来,他拔腿就跑了进去。
  常棣看着那个单薄的背影,冲进屋子后发出了极其激烈的反抗,对着常靳乱吼,叫常靳滚出去。
  还算有点骨气。
  父亲绝了把外室和野种领回家的念头,母亲却一日比一日的衰弱下去,常夫人本来就是个娇怯怯的美人,柔软得像水或是泡沫。她不爱出门,不善交际,多年来一直是朵养在温室的花,只是从某一天开始,她突然以目力可见的速度枯萎了下去。
  她查出了抑郁症以及内分泌方面的毛病。
  常棣疯了一样的把自己的全部精力投入到了神经药物学中去,他看不得母亲一天天灰败下去,常靳拿出了全部的医疗资源进行配合,但人真的是会忧郁而死的。
  十五岁那年,常棣失去了母亲。
  临终前,常夫人说,“把妈妈所有的东西都烧掉扔掉吧。灰烬倒进大海,什么都不要留下。”
  常棣两眼通红,握紧了母亲枯瘦不堪的手,吼道,“不行!不行!”
  常夫人已经枯萎得流不出眼泪来,目光无神的闪动了一下,嘴唇翕合,轻轻说,“听妈妈的……一定要听……”
  他最终保留了母亲几乎所有的遗物,从珠宝首饰到钢琴地毯,母亲卧室里的陈设也从来没变过,每天都会有人来打扫,甚至连母亲生前每一次体检的报告,他都仔细收藏了起来锁在母亲卧室的保险柜里。
  就像母亲只是出了趟远门去了意大利而已。
  深夜,常棣踏进了母亲的卧室,他的目标很明确,保险柜。
  喀拉喀拉的转盘声响起,保险柜很大,里面收藏的是常夫人生前的嫁妆和多年来常靳赠送的各种珠宝,他是个大方的男人,给了夫人的东西就是私房,保险柜的密码只有常夫人和常棣知道。
  常棣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一个清晰生硬的字母上,记忆毫无偏差。
  血型:O。
  他浑身都僵硬了。
作者有话要说:  >< ~ 来路不明的渣哥哥

  ☆、渣攻の回忆(下)

  阳光穿透云层直直的射进病房,明亮光斑如柱,耀眼得刺目。
  常棣坐在病床边,长久凝望着尚未醒来的常靳。
  常靳这一年已经五十岁,他是个很英武的长相,浓眉,睁眼看人时冷漠傲岸,又或者威压十足。仔细看五官,常棣和他确实长得很不像,这对父子俩只有眼神如出一辙,常棣是他的翻版。
  常棣完全长得像他母亲,若不是有双犀利冷酷的眼睛,他的模样几乎是称得上是漂亮,但是从来没有人把他往斯文俊秀上想,他是一把常靳亲自打磨出来的利刃,惯饮热血,锋芒毕露。
  他垂下眼皮,一只手握住了常靳微冷的手掌。手指一寸寸抚摸掌心,厚实粗大的手心满是枪茧,两只手掌逐渐重叠,幼年往事奔腾而来。这只手握着跌跌撞撞的幼童一路长大,手把手教自己练枪打拳,给自己最好的学习条件和实验设备,也打过自己,浓浊的血腥气在地下室淌了一地。
  之后痛心疾首的冲自己怒吼,“你到底要怎么办!”
  那是自己在鬼门关打了一转以后再回来了,气息奄奄的躺在床上,扯出个虚浮的笑。
  “不怎么办,你自己说过,妈妈不高兴,你永远不会让别的女人和孩子走进这个家。她死了,你说过的可以不作数了。”
  这句话打倒了那个暴跳如雷的男人,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最后深深地吸了口气,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于是李契就再也没有了更名换姓的机会,甚至到了年末,父亲要办生日酒会,孙易试探着问要不要把人接回来。父亲也摆了一下头,示意不必。
  但是李契竟然中途回来了,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热闹中,他孤零零站在那里,像一缕走错了地方的幽魂。
  常棣听见父亲低声吩咐孙易把人带走,他的目光平直落在李契身上,隔着笑语欢歌的人群,他一瞬间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但是他是不可能同情那小子的,这人的存在就已经是个错误!
  他所能做到的就是不闻不问,父亲后来置了不少产业在李契名下,他也无所谓。常家到底有多少资产他压根数都数不清,钱算什么,他只是永远忘记不了母亲那双泪盈盈的眼。
  直到两年后方浩极其惨烈的死亡!
  他那点不顾一切的疯狂因子骤然被引爆了。方浩从十岁开始就陪着他一起长大,那人脑子不聪明,但是身手一贯不错,最主要是绝对的忠诚与爱。明明知道自己能给他的极其有限,却总是欢天喜地的收下,再以百倍的热情回报过来。
  这么好的一个人,却因为那野种的一次任性而丢了性命!
  当时他是真的想杀了李契的,但是父亲这次封锁了整个三楼,并且让人牢牢的看管住了他。
  于是他就只有一夜一夜的在琴房里疯狂发泄,这次,不会再有那个人垂首陪伴了。
  琴房的灯,一夜一夜,照出来的都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和那些迸散碎裂心伤若狂的音符。
  然而某一天,那个瘦得脱了形的小子悄无声息的走进了琴房,带来一把刀,扑通跪下,要求一命抵一命。
  低头看过去时,几乎有点认不出他的样貌。一瞬间的惘然,心想就是这瘦弱得不堪一击的小子让母亲忧郁而死方浩死无全尸?
  一刀捅进心窝,是不是这些年的恩怨就全结束了?
  手腕一转,刀尖划开布料,白皙瘦弱的皮肤显现出来,一刀一刀,鲜红的血洇成斑驳痕迹。这小子的身体里流着父亲的血,就是这点血脉让他得以登堂入室,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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