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电子书 > 都市电子书 > 黑色弥撒 by 壹贰三 >

第11章

黑色弥撒 by 壹贰三-第11章

小说: 黑色弥撒 by 壹贰三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要信口雌黄!这种话你对多少人说过?」 
      「只有你,」霍克尔毫不犹豫地回答,「除了你,我不会对其他人这么有耐心。」 
      他这么说,我不禁语塞。 
      的确,自从进入奥斯维辛集中营以来,霍克尔对我的照顾几乎称得上无微不至,如果没有他,或许我早就被送进毒气室了。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选别人,偏偏要选我这么一个平凡的男人? 
      「因为在很早以前,我就爱上你了……」霍克尔拥住我这般道,伴着喃喃低语,亲吻雨点般落下。 
      我沉溺在霍克尔的温柔中,一种快要迷失的感觉油然而生…… 
      或许,这个男人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糟糕,我可以依靠他、我可以信任他、我可以…… 
      把自己的心交给他…… 
      两个星期后。 
      由霍克尔告知,我的刑期从原来的无期徒刑减成了半年——也不知道他从中使了什么手段。 
      「忍耐一下吧,艾伦,再过三个月不到的时间,你便能恢复自由之身。」这么说时,霍克尔从身后轻巧地将我揽进怀里,「等战争结束,我们两个就去国外生活……」 
      听着男人说着不着边际的未来构想,虽然觉得可笑,但我还是很认真地做他的听众。首次卸下心防面对这个纳粹,忽然觉得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即便外表冷酷,其实也有可爱的地方。 

      「艾伦,下个星期天,是我二十七岁的生日……」 
      咦?二十七?第一次听到霍克尔谈及自己的年龄,我不由得一愣——虽然知道他的年纪应该比我小,可没想到竟比我小那么多。 
      「那天,去我的别墅好吗?」霍克尔柔声道,轻轻地磨蹭我的颈窝。 
      我又不是傻瓜,当然明白他在暗示什么,当即脸颊发烫,支吾起来:「你的同僚都会去吧?那我……」 
      「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好一切的。」他微笑着说,低哑的声调在我的心底激起一圈骚动的涟漪。 
      又在不知不觉中被霍克尔牵着鼻子走了呢……这教我记起上一次在他卧室里下的那盘棋——无力主导游戏的那一方,注定会沦为失败者。只不过,现在我开始相信,霍克尔并没有把我们之间的事当成一场单纯的「游戏」…… 

      十月的下旬,既不是军官休假的日子,也没有特殊活动,但我已经两天没有见过门格尔了,记得最后一次看到他时,他正神经兮兮地殴打他的情妇,抱怨她把自己的制服弄脏了。 

      「即使没有门格尔医生主持,医院里的工作还是得按常规运行。」 
      我接到助理医生的命令时,门格尔正抱恙在家休息,听说他染上了斑疹伤寒——一种由人虱传播的急性传染病。 
      这个衣冠禽兽和女囚的性关系混乱,得这种病我并不意外,只是联想到他爱洁成癖的性格,听起来还真是有点讽刺。 
      没有门格尔在,医院依旧安静,一切循规蹈矩、井然有序。 
      早上我定时给「试验对象」们送饭,到了下午,有一批新犯人被送到医院,我和另一个实习医生奉命给他们做体检,就在我为一对双胞胎测身高时,一个女看守唤我:「赫克托尔,过来一下。」 

      我应了一声,跟过去,她把我领到门格尔的诊室,指着病床上面色潮红、浑身颤抖的诺拉,道:「这个小贱人病了,门格尔医生又不在,其它大夫束手无策,你能治好她吗?」 

      集中营医院的看守和保育员们都知道,诺拉是门格尔的「禁脔」,虽然身分是囚徒,可是由于受到掌权者的青睐,她在医院是「受保护」的。在门格尔厌弃她之前,她不能死。 

      「让我试试看。」 
      我走近诺拉,检查了一下她的呼吸和心跳状况,量了下血压。女孩正发着烧,而且身体十分虚弱。 
      「妳哪里不舒服?」我问。 
      诺拉指了指小腹的位置,一边痛苦地泪流满面,看这情形,我立刻明白了:她接受了「克劳贝格」绝育法〈注九〉!这种粗暴的绝育手术不但会让女性痛不欲生,有甚者甚至会因此而丧命。 

      看来门格尔虽然「宠」她,但并不「爱」她,冷酷的白衣死神并不愿让一个犹太姑娘怀上自己的孩子。 
      一想到这儿,我不禁拧紧了眉,问:「妳的手术做了多久?」 
      诺拉颤巍巍地竖起三根手指,表示「三天」,我的心头一沉。 
      这个女孩就这样忍受了整整三天的折磨吗?如果没有人发现的话,她会不会就像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去? 
      纳粹控制下的奥斯维辛就是这样一个绝望的所在:剥夺生命、自由、尊严、怜悯、爱心、甚至是孕育下一代的能力…… 
      看着无助的诺拉,我想起了艾莲娜,想起了乔安娜…… 
      忽然,心血翻涌,一个大胆的念头自脑中迅速闪过—— 
      在这偌大的集中营里,我的存在或许是非常微不足道的,可即便力量微小,我相信只要做出努力,一定也能改变什么! 
      为诺拉进行药物治疗三天后,我又替她做了一个小手术,手术结束后她恢复的很好,只要两周内不行房,很快就能康复了。 
      转眼,霍克尔的生日已至,按照约定,他亲自接我去他的别墅。当然,今次我的身分早与前次大不相同——作为门格尔的助理医生,这回我有资格登堂入室了。 
      如我所想,在场的宾客,几乎每个人都是清一色的深色滚边军装外加「卍」字袖章,这些都是霍克尔的同僚们。 
      其中,还有罗伯特·穆尔卡,他明明发现了我,却用一副看到陌生人的表情打量了我一阵,然后移开了视线。 
      见状,我不禁松了一口气。 
      毕竟,我已经脱下条形囚服,换上了西装革履——谁能想象短短几个月中,一个卑微的囚徒能摇身一变,成为「高贵」的医生? 
      起初,我按照霍克尔的吩咐,坐在角落里,不去刻意地引人注目。可宴会开始没多久,一个喝得醉醺醺的下级军官便主动挨到我身边。 
      「你怎么不穿制服?」军官这般搭讪道,我注意到此人肩膀上戴着和门格尔一样的蛇杖徽章,他应该也是个医官。 
      「我不是军人……」 
      「不是军人?那是什么?」他用古怪的音调这般问,教我一下子紧张起来。 
      在纳粹的荼毒下,上至德国王子,下至普通的法尔茨农民,每个年轻男子似乎都以成为党卫军的一员为荣,思想偏激的他们会怎样看待我这样一个身分「特殊」的囚犯? 

      踌躇了一番,我避重就轻地说:「我是……比克瑙营的助理,门格尔医生病了,所以……」 
      「原来你也是医生啊,我是吉普赛营的……」 
      来人打断我的话,一口酒气哈在我脸上,恶臭无比。 
      「门格尔医生上回来吉普赛营的时候,带走了一些有趣的试验品,你应该都看过吧?」 
      我一脸茫然,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他遂用食指和拇指握成一个小圈,我愣了一下,忽然忆起门格尔曾在我面前摆弄过的小玩意儿,于是脱口而出:「您是说玻璃珠吗?」 

      「你觉得那像玻璃珠吗?」 
      吉普赛营的医官暧昧地笑了笑,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虽然没有仔细端详过,可回想起那些珠子的大小,忽然有股寒意从脚底升了上来—— 
      「难道,那是……」 
      「是眼球。」医官得意地说,「门格尔医生视察吉普赛营的时候,命令我们将各种颜色的颜料注射进试验对象的眼球中,等颜色沉淀之后再把它们挖出来……」 
      又是这种骇人听闻的恐怖试验!我都可以想象将颜料注入犯人们的眼球时,门格尔绝不会心慈手软给他们使用麻醉剂! 
      做过这种试验的犯人,眼睛一定会失明……不必说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试验过后,成为残疾的试验对象百分之百都会被送进毒气室! 
      虽然想装得若无其事,可听医官这么说,我的胃又开始隐隐作痛,眉头不知不觉纠结起来。 
      「我染过淡蓝色、淡绿色、淡黄色和紫罗兰色……当然,像你这么深的眸色我还没有试过。」 
      来人盯着我的眼睛,一边缓缓逼近我的脸,一边发出造作的赞叹。 
      「真是漂亮的黑色瞳仁啊……」 
      「我……我有点不舒服,先失陪了!」 
      惊慌地丢下这句话,我转身就想逃开,可是才迈开半步,身后那醉汉又不依不挠地拽住我的肩膀,道:「和长官说话你都是那么没礼貌的吗?还没给我行礼呢!」 
      「嗨,希特勒!」 
      我扬起右臂,按照他的意思敷衍地行了个纳粹军礼,他这才放行,我逃也似地钻进人群,想找一处安心的所在,谁料充斥眼前的尽是一片绝望的颜色…… 
      黑色……黑色……全部都是黑色的! 
      一瞬间我彷佛看到幻觉,所有身穿制服的纳粹化身成黑色的巨兽,向我扑来!一阵天旋地转后,我不知所措愣在当场,忽然肩膀上一沉,蓦然回首,我看到一头耀眼的金发和一对湛蓝的眸子…… 

      *** 
      注八:这里指一九三八年十一月九日的「水晶之夜」,纳粹党员与党卫军袭击德国全境的犹太人的事件。这被认为是对犹太人有组织屠杀的开始。 
      注九:纳粹党卫队旅长加·克劳贝格一九四0年在柯尼希斯贝格妇产科医院,和专家们试验出一种称为「克劳贝格」绝育法,这种方法是将一种刺激液注射入子宫腔,引起子宫腔发炎和输卵管堵塞而导致不孕症。 





      第七章  
      「你怎么了?」 
      今日的主角站在我的身后,搭着我的肩膀问。我猛地清醒过来,看到男人露出担忧的神情,没由来地一阵感动。 
      「长官,我没事。」我对着他故作平静道。 
      「去我的房间休息一下吧。」 
      男人附到耳畔小声地说了一句,便自然地同我错身而过,望着他渐离的背影,有一瞬间,我很想从后面追上去,但毕竟这里人多眼杂,不管怎样我必须冷静,与他保持距离。 

      欢声笑语、歌舞升平,同样是在奥斯维辛,一墙之隔的世界却有如天壤之别。 
      迈向楼梯的每一步都是沉重无比的,我从来没有觉得那么累过,以至于爬到一半,膝盖就软了。 
      我坐在通向阁楼的阶梯上,从梯井的缝隙中窥伺下方的动静。 
      有种念头几乎是下意识地:我试图在黑压压的人群中搜寻霍克尔的踪影……等我反应过来时,目光已经胶着在某个位置上,再也移不开了。 
      军需处最新配发的眼镜能够使我看得很清晰:那个人在微笑、在做手势、在和人攀谈;他年轻英俊、神采飞扬;他穿着恶魔的制服,却和其它人都不一样…… 
      只有他,是与众不同的…… 
      我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急敛心神,脑中却越发混乱! 
      理智告诉我卡尔·霍克尔是个纳粹,不能那么快就相信他!可是,除了他,已经没有人在我悲伤的时候替我拭去眼泪,没有人会用温暖的双臂拥抱我,没有人会聆听我的烦恼和痛苦——甚至,已经不会再有人用柔软的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2 3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