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爱玛尔戈-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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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格丽特将要在冬天生产,天寒地冻的天气对婴儿和产妇肯定都是一种考验,她把纳瓦尔宫廷里收藏的皮毛都找了出来,然后不无遗憾的发现,纳瓦尔女王确实不是理家的好手,或者说,是玛格丽特的要求太高了,能让她看得上眼的几乎没有。
但现在已经到秋天了,漫山遍野跑的都是优质的皮毛,只不过孕妇是无法去骑马打猎的。玛格丽特本来想在市场上收购一批高档皮毛的,转念一想,她就对自己一直以来的大手大脚而不满了——亨利和他的军队在图尔闲着也是闲着,理所当然的应该有效利用起来。
于是玛格丽特就给亨利写了一封信,派快马送往图尔。她的丈夫一定是像她想象的那样闲,过了半个多月,一车质量上乘的毛皮就送到波城王宫的门前了。
玛格丽特把最好的留给自己,还送了一些给凯瑟琳,剩下的一大半收藏起来,小半赏给侍女和贵妇们。宫里面雇佣了波城最好的几个皮匠,加班加点收拾那些毛皮。
就这样到了十一月,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而玛格丽特也已经到了孕期的第九个月,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体会发生如此之大的变化,但现在,请来的几个产婆都小心翼翼的告诉王后,孩子长得太大,而她又是头一胎,可能会在生产的时候更加辛苦。
玛格丽特觉得自己没有暴饮暴食,孩子自己要如此这般的茁壮成长,她也并没有什么办法。她把这当做上帝安排的又一次人生挑战,很坦然的接受了下来,现在她唯一担心的,就是亨利无法按时赶回来。
夫妻俩保持着有规律的通信,按理说,没有什么会导致亨利失约,然而命运历来不是任何人力可以控制的,到十一月中旬,一件足以影响整个法国乃至欧洲大陆的事情,突然降临到某个女性的身上了。
那个女性不是玛格丽特——她必须要为此而觉得幸运。读者们想必还记得以美丽著称的玛丽·德·克莱夫,安儒公爵深深迷恋着她,她却嫁给了孔代小亲王。
纳瓦尔的国王和王后都持有一种相同的观点,玛丽·德·克莱夫从某种程度上确实是把孔代小亲王和神圣同盟的其他两位天主教领导者联系到一起的重要纽带,她是安儒公爵的情妇,吉兹公爵的表妹,但现在,这纽带突然断开了。
因为战争以及双方的对立,查理九世这一方几乎不知道孔代小亲王夫人怀孕的消息,因而,有一种传言是她怀的其实是亨利·德·安儒的孩子,现在这种流言终于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无论是孩子还是母亲,在同一天之内都撒手尘寰了。
年轻美丽的孔代小亲王夫人遇上了难产,她折腾了两天两夜,在产下一个死胎之后,自己也很快死于大出血——难产历来是对于这些养尊处优的贵族女性们的最大威胁,因而几乎所有人,都对这不幸表达了自己的悲哀。
消息传到波城,人们都纷纷安慰王后,同样的命运不会在短时间内重复降临在王室成员的身上。事实上,这并没有给玛格丽特造成什么心理负担,因为玛丽·德·克莱夫其实只是按照她的命运轨迹走完了全程而已,而她自己,从一开始到现在,都相信命运的安排。
波城的王宫暂停了娱乐活动,其实本来就没有什么娱乐,教堂则安排了追思活动,只不过王后因为身体不便而无法出席,而凯瑟琳则声称她要陪伴嫂子,也没有出席。
真正怀念玛丽·德·克莱夫的,她的丈夫也许是一个,但人们没有听到任何有关于鳏夫孔代小亲王的消息,而整个法国,却都在传说着安儒公爵是如何悼念他的情妇的。
现在没有人不相信她是他的情妇了,据说当安儒公爵听到孔代小亲王夫人的死讯之后,当即晕倒在椅子上,被人抬进房。过了一会,他自己醒来了,立刻倒在床上,命人用天鹅绒将房间遮得严严实实,将自己关在房里,穿上最重的丧服,紧身上衣甚至是鞋子的带子上都装饰着死者的小头像,就像丧夫的寡妇似的。一连三天,他不吃不喝,吉兹公爵见这样下去不行,就命安儒公爵的宠臣维勒基耶强行给他灌点东西吃。但一直过了十天,安儒公爵才重新出现在公众面前,据传简直没有人能够认出,眼前这个消瘦又忧郁的人就是几天前还那么英俊的公爵。
从里昂传来的消息说,安儒公爵现在一听到玛丽·德·克莱芙的名字就泪流满面。以至于很多人都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公爵再也不是那个英明神武的骑士了。那么必然有人会把这种错误归结到孔代小亲王身上,因为玛丽·德·克莱芙自己曾经说过,“她嫁给了一位世上最慷慨又最善妒的亲王。”人们于是认为她并非是死于难产,这留言甚至包括了下毒的细节,据说,孔代小亲王给夫人寄去一封信,信中撒上很细的毒药,她吸入这种毒药而死。
亨利在给玛格丽特的信里推测说,按照他对他的了解,他的孔代堂弟一定后悔背叛胡格诺阵营了,而查理九世也许会利用这种混乱再发动一轮新的攻势,而玛格丽特则回信说,她觉得事情也许远没有结束——事实很快证明,夫妻俩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作者有话要说:欧啦啦,终于又编造出推动情节的大事件了……话说海带的作者专栏收藏到了整数关口,看文的童鞋们如果还木有收藏过海带的专栏的,就去帮个忙吧……鞠躬!
045 结束和开始
孔代亲王夫人玛丽·德·克莱芙的突然死亡所产生的终极打击效果,在过了十几天之后,才以一种同样突然的方式作用于整个神圣同盟。当那些有关孔代亲王谋杀妻子的传闻飘到安儒公爵的耳朵里的时候,公爵整个人都被引爆了,或者说,他那失去心爱之人的无与伦比的痛苦,终于找到了宣泄的渠道。
安儒公爵带着他的人去找孔代亲王,要他以命抵命,后者则早已恨透了妻子的这个情夫,因而这场争斗从一开始就是大规模的械斗——安儒公爵的人手本来就要多一些,而除了吉兹公爵本人之外,很多他手下的骑士本着对胡格诺的传统敌视而加入了安儒公爵的阵营,以至于械斗又再一次升级,演化成为神圣同盟的“内战”。
而早已严阵以待的国王军不负众望的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对神圣同盟在里昂极其周边地区的据点发动了一次强攻,在这之前,亨利的军队也又一次秘密开赴前线了,他对玛格丽特说,假如遇上了孔代亲王,他还是会劝他回到胡格诺阵营这边的。
但孔代亲王逃跑了,事后亨利告诉妻子,堂兄弟之间远远打了个照面之后,孔代亲王就调转马头,带着他的残兵败将跑开了,他尝试追他,在乱军之中,这是完全不可能成功的。
因而法兰西国王的军队又收获了一场胜利,这是纯粹的渔翁之利,安儒公爵被蒙莫朗西元帅的军队擒获,而吉兹公爵被围困了几天,派人与查理九世谈判,在国王赦免了他的罪行之后,他向国王投降,而孔代亲王则失踪了,后来的消息表明,他逃往德意志,游走于新教诸侯之间,试图东山再起。
神圣同盟成了一个历史名词,剩下的就是瓜分战果和处理战败者的工作了。吉兹公爵最好处理,他基本上没受到什么损失,国王从他手上收了一笔钱,就让他返回吉兹家族的领地了,按照查理九世这种反复无常的性格,他未尝没有重回宫廷的那一天。
安儒公爵就麻烦多了。他受了几天的牢狱之灾之后,就一心求死,但查理九世却不想背上杀害亲弟弟的恶名。另一方面,早在玛格丽特的婚礼之前,就由卡特琳娜王太后一手促成了推举安儒亲王为波兰国王的工作,法兰西国王也没有放弃这方面的努力,于是他建议安儒公爵表现的好一点儿,使他自己能被波兰使节们选中去华沙做国王,作为代价,他只要放弃对法兰西王位的继承权就行了。
但安儒公爵拒绝了,或者从某种程度上说,他已经疯狂了,因为他甚至拒绝走出牢房,并且对狱卒们说,不要把他当做一位王子,而只是当做一个普通囚犯,他希望他们鞭打他,甚至对他用刑。
那就更不用说什么波兰国王了,因为安儒公爵说他宁死也不离开法兰西。也许是对自己的胜利过于满意了,也许是他薄情寡义的性格又产生了作用,总而言之,查理九世几乎很快就放弃了,只不过,既然法兰西已经在这件事上花了不少冤枉钱,他问阿朗松公爵是不是愿意去波兰做国王。
阿朗松公爵可能是国王阵营中唯一对这场胜利不满的人,查理九世的这个问题现在则让他气愤不已。安儒公爵没有死,就意味着如果查理九世无子而终,他随时会跳出来与阿朗松争夺法兰西王位。而现在查理九世居然想把他弄到波兰去,这怎么能不让他恼火呢?
查理九世花了很大力气来劝说安儒公爵,并且安抚阿朗松公爵。事实上,三兄弟之间的矛盾并非不可调和。最后的结果是亨利·德·瓦卢亚宣布放弃自己对法兰西王位的继承权,以及他的安儒公爵的封号和领地,他带着他的几个忠仆和一些财产离开了法国,他计划去意大利,找一家最崇高的修道院隐居起来。
阿朗松公爵则接受了安儒公爵的封号和领地,弗朗索瓦现在是安儒公爵和法兰西王位的第一继承人了,在他给玛格丽特的信里,说他自己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最后才是最让人关注的对纳瓦尔国王的报答了。亨利最终还是向查理九世提出了领土要求,他还是用玛格丽特做幌子,告诉法兰西国王,他的妹妹很快就要生孩子了,那么国王肯定不希望自己的外甥连一块领地都没有。
在没完没了的谈判之后,查理九世用一种特殊的办法实现了亨利的愿望,纳瓦尔国王还是他的妹婿,那么他就封他为吉耶纳省的总督,这块领地以波尔多为中心,紧靠着贝亚恩。这是一种双赢的策略,对于查理九世,他并没有丧失领土,而对于亨利,他得到了实惠。
但实惠不能仅仅只给亨利,还有大批的胡格诺等着法兰西国王的表态,查理九世很快签发了一条法令,赐予胡格诺们在全国举行新教仪式的完全自由,只有巴黎除外;从诺曼底到普瓦捷再到普罗旺斯地区,挑出了包括拉罗舍尔和波尔多在内,共八个城市交给胡格诺作为设防安全区,胡格诺可以在那里驻军,这也就意味着,普通胡格诺平民可以在这些城市居住,因为有驻军保护他们。
这所有的消息是亨利亲自传回波城的,因为负责传令的信使甚至还没有他快。纳瓦尔国王只带了三四个最忠诚的随从,骑着最好的马,快马加鞭赶回家去迎接自己的第一个孩子的降生。
他到达的时间刚刚好,亨利跳下马的时候,冲出来迎接他的是跟随凯瑟琳公主的那位前女王的首席女官,她告诉年轻的国王,他的妻子在半天以前就开始阵痛了,而他的妹妹则一直陪在嫂子的身边。
“玛格丽特现在怎么样?”亨利又问了一句,这证明国王其实已经混乱了,他不仅没有弄明白首席女官的话,而且居然在人前叫起了妻子的教名。
“王后陛下现在情况很好,”前首席女官还算镇定,“阵痛每几分钟一次,离孩子降生还早,陛下您现在正可以去看望王后。”
亨利转身就跑,凯瑟琳在王后的房间外等着他,她的脸色发白,看起来甚至比亨利还要紧张。“上帝保佑你回来了,”她说,“快点儿进去看看嫂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