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粹感性批判-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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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道方没回答,直接招了招手,服务员就过来了。
“结账。”
“您好,一共213块。”
温道方数出钱,交到服务员手里。楚春歌有些着急,也把钱塞过去,道:“温老师,怎么能让你出钱……”
温道方笑笑,道:“老师请学生,应该的。”
楚春歌还想说些什么,旁边的服务员倒是很上道地把楚春歌的钱推回去,问:“有老师在呢。请问带学生证了吗?我们家有学生证打85折的,虽然不多,好歹也便宜些。”
楚春歌答:“带了。”说完又看了看温道方。不是他没带伞,温道方根本不会来吃这顿不如意的饭。
服务员小哥把桌上的钱又朝着楚春歌推了推,道:“既然老师在的话,学生就别出钱啦。打折的钱算你出的。”
温道方接口道:“对,听人家的。”
服务员核对完学生证,对温道方道:“您好,打完折181,找零19块,马上给您送来。”服务员一边低头写单子,一边问:“请问您对我们有什么建议吗?”服务员小哥对着两人笑了一下,一点也不像是那种公式化的笑,像是善意的陌生人随口一问。
楚春歌又喝了一杯水,问道:“好像有点咸。”
服务员“哦”了一声,也有些羞赧,道:“最近我们家换大厨了,正在磨合期,难为你们了。”
温道方答:“没事,还不错。”
楚春歌有些不好意思,这次吃饭的体验简直糟糕透了,他自己都觉得整个气氛都不好。要是事先知道是这么个情况,他大概怎么也不会邀请温道方来吃饭的。
服务员去买单了,两人对着残羹冷炙也是无话可说。温道方此时倒是喝了许多水,似乎要把之前欠的都给补回来。
这时店外面有一家三口,看起来正在犹豫是吃川菜还是隔壁的火锅,三个人争执不休,暂时估计讨论不出结果。
“你猜,他们最后会选哪一家?”楚春歌问。问完就觉得自己这问题问得有些怪异,怀疑自己此时的形象会不会是八婆又不靠谱的。简直沮丧。好想读档重来……
“嗯?”温道方背对门口,顺着楚春歌的视线转了个身,看见那一家子。注视了片刻,道:“我猜是这家。”
“……”几乎是在温道方说完的一瞬间,那家人就迈进来了,有没有这么神?楚春歌嘀咕一句:“这里很咸……要不要去提醒他们?”
服务员小哥正在走过来,温道方向着楚春歌示意了一下那边,道:“‘正在磨合’。”
服务员小哥将零钱找给温道方,道一句:“谢谢光临,欢迎下次惠顾。”
楚春歌站起来,绕过服务员的时候,还是没忍住,道:“那边新来了一家人,一定记得让主厨做淡点。”
服务员本来还有点愣,听懂了之后忍俊不禁笑了起来,道:“会的会的,谢谢您。”
两人吃完之后,温道方去取车,楚春歌跟着一起去。开出停车场,才发现外面雨下得很大,天也灰蒙蒙的,连路都不怎么看得清。
温道方问:“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楚春歌报了地址。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问:“温老师您今晚住哪?”
从侧面看过去,温道方现在十分专心在开车,天气不好,眉头甚至还下意识皱着。楚春歌问了他也好像没有听到,在专心转弯。
“您今晚没地方住吧?”楚春歌又问了一遍。
温道方答:“还好带了身份证,可以找个酒店。”
随后车里就陷入了沉默。
温道方顺手就打开了电台,DJ在温馨地提示路况,建议司机们注意安全,随后是一些没听过的调子。
爱尔兰民谣里仿佛混着某些催发情绪的因素,把阳光和雨水放在同一个空间里。窗外一片黑色,细密的雨带着恶意,想遮蔽一切。漆黑的雨。
时而有雨水打在纱窗上,蜿蜒出一条条林荫小道,起点相距一指宽,最终却能汇聚成一股,在车窗上划出“S”来。
楚春歌盯着雨痕,突然觉得这样是不行的。
万物皆是带着目的出生。世界的属性是目的性。种子注定长成树,云注定要变成雨。人出生在世上,是为了繁衍,还是为了经历?
心中的念头也是有意义的吗?一个仅仅发芽的想法,若是从来不试图让它实现,那它还有意义吗?
所有的福至心灵与突发奇想,都是上天给你的预示。
所以,犹豫是不行的。我生出“喜欢你”的念头,就是为了与你在一起。犹豫是不行的。
楚春歌终于下定了决心,他侧头问温道方:“我家有空房间,温老师住我家吧。”
温道方正在调广播,似乎没有听清。他问:“嗯?”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雨水仿佛下进了心里,在胸腔里滋养出潮湿的、粘稠的、浓密的情感。
人的一生会遇上多少个人?这么多人里,又有多少是“你的两万人”之一?
人的一生有多少勇气?多少是孤勇多少是果敢?多少心血来潮使你日后后悔不迭?
你的勇气,有多少概率,是用在了对的人身上?
计算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只有当这个人切实地出现在你面前,你就知道,这是你的百分之百。
这段漫长的独白,日后读给温道方听,温道方笑着评价“直觉主义”,却没说更多。彼时楚春歌红着脸,说:“搞艺术的,不看直觉看什么?”而温道方这个自诩为“搞逻辑的”,难得的没有反驳。
而此时,楚春歌捧着砰砰乱跳的心脏,在内心湿润的潮水里再次发问:“去我家住,好么?”
这不是一个带有狎昵意味的邀约,至少暂时不是。温道方的脸在黑暗里看不太清明,恰好经过一个路口,绿灯在他面容上投下一片光,一切显得有些不同寻常。
温道方长时间地不说话,楚春歌心里的鼓点越来越密集,密到……
将要逃窜而出。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要是这次温老师答应了,我就追他。
作者有话要说:
☆、008
楚春歌在寂静的空间里等待着一个答案。电台里还在播放着法语的歌,可楚春歌心里一片寂静。他在等待着一个答案,这个答案看起来并不重要,可是他把他的暗恋都下注了。
——万物皆有缘由。任何一个想法都是被看不见的因果线牵引着,现在,让我从这个想法中,窥伺你的思想,你的喜恶。
那道绿色的光很快掠过,温道方的脸再次沉入了沉沉的黑暗中。楚春歌几乎听见了他的呼吸,那样绵长,那样平稳。
似乎根本没有被那个问题所影响。又或者,藉由着不回答,来婉拒自己。
温道方倏然出声:“那多谢招待。”于是——
心里的潮水摆脱地球引力,冲向高空,炸开成一朵朵烟花。
楚春歌住在一个离书城和大学城都不远的地方。是两层的小别墅,环境还不错。温道方问:“你一个人住?”
楚春歌点点头默认,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谈什么。
温道方便不在这个问题上在说什么。楚春歌递给他拖鞋,他平淡地道谢:“谢谢。”
楚春歌一边进屋开灯,一边道:“不用客气这些。”又一一指明:“电视在那。厕所两层都有,一楼的在这边,二楼的待会领你去。卧室都在二楼,客房在我旁边,虽然没人住,收拾收拾应该可以住人。电脑在楼上,wifi密码是‘CC’加八个‘G’。”
楚春歌转头又在寻找什么,摸索半天摸出一个电视遥控,递给温道方:“看电视的话,遥控在这。”
温道方接下,倒是没有立刻放在茶几上。他道:“不用太麻烦,住一夜而已。”
或许楚春歌才意识到自己过于热情,或许他本来就打算这么热情,谁也不知道了,总之,他回顾了一下,反思了一下,而后停止了那一种“把什么都指出来什么都给你办好了我的小祖宗诶QAQ”的状态,对温道方道:“要不先上楼看看吧,收拾收拾房间什么的。”
温道方点点头。
二楼三个房间,两间卧室紧挨着,一间书房离得比较远,靠近厨房和卫生间。楚春歌平常住其中一间,另一间索性连床都没铺,门关着反正他看不到,也没有客人造访。如今他对自己这一做法后悔了,难道给温道方看见这些?
想到这里,楚春歌的脚步硬生生地拐了个弯,走向书房。指着电脑对温道方道:“要么温老师先玩玩电脑?”
温道方显然看出来了这突变,直接说:“借住在这里,是我麻烦你了,不用拿我当客人。”
温道方的本意是不用那样热情地忙上忙下,像铺床这种事情他可以自己做。奈何另外一个人心术不正,紧接着答了一句:“当主人吗?”
温道方微微愣住,楚春歌立刻用另一个话题掩饰过去:“温老师这样说了,我就不那么见外了。我去找床单,我们一起铺吧。”
温道方当然答好。
楚春歌在柜子里拾掇半天,最后找出来的,竟然是一套海尔兄弟的床单。他递给温道方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道:“家里只有这个了。”
温道方当然不挑,立刻麻利地动起手来。楚春歌就在一旁套被套。两个大男人,做起这种事情来还是很快的,不一会儿,房间打扫干净了,床上用品也整理好了。
看了看时间,楚春歌突然问到:“现在洗澡吗?”
温道方答“好”。于是楚春歌找出多余的睡衣和毛巾,可是内裤却没有新的了。这让他有些羞赧。“睡衣是干净的,内裤……没有新的了……”
楚春歌开始后悔在外面的时候没有想到这一层,路过超市的时候买也不是多难想到的事情。可是自己在温道方面前,总是不够可靠,丢三落四,不体贴。
温道方接睡衣的时候明显停顿了几秒,他思考了几秒,然后问楚春歌:“有吹风机吗?”
楚春歌忙不迟疑地点头,“有的有的,就在浴室里,待会指给你看。”
温道方率先朝门外走去,楚春歌生怕他找不到地面,也跟了出去。
内裤的事情被他忘到脑后去了。
听着浴室哗哗的水声,楚春歌开始心猿意马地玩手机。点开微博刷了一圈,什么都没有;点开微信,朋友圈里又多了几条评论,都是关于他突然改名改头像发小广告的事情的。
想着温道方和他没有共同好友,也就是说,只要他评论的时候不统一回复,那么温道方也是看不到的。于是楚春歌安安心心地回复了。
最具代表性的是师兄的回复:也没见你缺钱到这地步啊。你真把那破书店当自己家了?
楚春歌回复:这是进攻的号角!就是爱呀!
师兄一颗七巧玲珑心:是上次要追的那位?
楚春歌:为了爱!先装官方号加他微信!
而跟师兄的共同好友庄老师此时也神出鬼没:男的女的?
我擦,平常都是大忙人,连手机都不拿起来,现在怎么一个两个全部出现了!
最后还是得老老实实回复:……男的。
他又怎么知道,师兄一得知这个消息,饶是跨国,也顶着时差加话费给导师挂了个电话:“小春他有男朋友了你知道吗!快上微信朋友圈!”随后挂掉电话。那边庄老板当然也拿起手机瞅瞅,到底是何方神圣收了自家小崽子。
这句回复之后朋友圈基本上没有动静了,师兄和庄老板私下交流去了,接下来的人没有师兄和庄老板微信,还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