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高-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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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累了，儿子，咱们出去吃吧——”曲欣然换了副面孔，讨好。高沐禹不喜欢出去吃，即便曲欣然做饭根本不怎么样，他也愿意吃的，总觉得在家吃饭才算吃饭。最初，曲欣然根本不会做饭，高家的饭都是由高玉生做，后来吧，高玉生外遇了，给别的女人做饭了，曲欣然才把这贤良淑德的本事捡了起来，即便不怎么趁手，也算尽责。想想离婚那会儿，沐禹十岁吧，曲欣然忙着跟高玉生打官司争财产，沐禹只得去臧家蹭饭，老实说，他挺希望官司打长一点儿的，因为臧家的饭好吃，至于离婚这事儿，他压根儿没怎么上心，曲欣然思想工作做得好，虽然跟高玉生撕破了脸，末了，也还是维护了父子关系。等到高沐禹十三岁臧草草告诉他是因为他爸外遇才离婚的，他才琢磨出了些意思，他爸不地道，以后就不怎么愿意见高玉生了，曲欣然觉得亏欠了儿子，大多也就由着高沐禹。虽然这男孩儿的性格忒闷了，好歹乖巧。“行吧？我真累了——”曲欣然立马就西施捧心博同情了。
高沐禹抿了抿唇，丧气：“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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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冷战继续，换了立场，高沐禹依旧沉默，他学不会臧草草那份洒狗血的坦诚，即便真的内疚。因为这份内疚，他开始在意梵钊，女孩儿喜欢的人。梵钊啊，坐在他的左边，两人隔了一过道，总觉得隔了一片海。那个男生不怎么听课，上课不是在睡觉就是看别科的书，时间总是错的，可没人认为那是不好的，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都是完美。他几乎完美，即便老师提出的是语文题目，他抱着英语课本依旧回答得滴水不漏，越是这样，高沐禹就越想找出他的破绽。
“草——”高沐禹望着擦身而过的臧草草，硬吞下了后面的字，女孩儿不理他，高傲。过路的男生一把搂住了沐禹，玩笑：“哥们儿，被甩了？”沐禹只得笑，这个笑落进了站在走廊那头的梵钊眼里，几分奚落。高沐禹扁了扁嘴，转身走了。
想哄好草草，可怎么哄呢？他们几乎没有认真吵过架，高沐禹束手无策，想了半天，也只得从梵钊下手，他决定偷拍梵钊，手机拿起放下了好几次，都没按下确定键。这算不算触犯隐私啊？他掂量了半天。可班上大部分女生都偷拍梵钊，好像也没什么事儿吧。高沐禹鼓励了自己，再次拿书遮挡着摸出了手机，讲台上老师正含血愤天的吼着牛顿第一定律，“咔嚓”声被淹没，完美侧脸，定格。他长出了一口气还没提上来呢，就差点儿被噎死了，梵钊眯着眼睛看他，嘴角浮着诡异的笑，高沐禹僵硬的把脖子转到窗外，直到下课都不敢偏回来。
“刚才你拍我了？”梵钊吊儿郎当的，问话，冷。
高沐禹想装作没听到，可梵钊干脆把凳子拖在他跟前，坐定了。“就，就拍了一张——”他捏着手机的手，出汗。
“你喜欢我？”梵钊撑着下巴，随性。
高沐禹惊的直掉下巴：“什，什么？”
“你喜欢我？”
“我是男的嘢——”
“男的也可以喜欢男的。”
“我不是同性恋！”
“那你为什么拍我？”
“那个——”高沐禹低下了头：“我替臧草草拍的。”
“哦，她喜欢我。”梵钊想了一下，天台，不由得笑了起来。
废话！高沐禹推开了梵钊：“你离我远点儿行不行？”
梵钊不退反进：“我抓住你了——”
“大不了我删了就是了——”
“变态。”
“什么？”
“变态。”
“跟你讲了！我是替臧草草拍得——”
“反正是你拍的。”梵高拉回了凳子，懒散：“你把照片删了也没用，即便没有证据，我也有办法把你说成变态。”
高沐禹简直震惊，红果果的威胁，有生以来第一次，却无法辩驳。
“放学去天台。”梵高轻轻的一句，上课铃响了。
这一天，高沐禹都浑浑噩噩的，拖着书包去天台，一步比一步沉重。梵钊回过头，看着他，微笑：“这里。”
“你要干嘛？”高沐禹根本不敢上前，捂着屁。股。学校被腐女攻占了，关于同性恋这回事儿，他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菊花儿珍贵啊！
“你干嘛？”梵钊的笑意渐深：“把你的手机给我——”
“啊？”
“手机给我。”
“哦。”高沐禹不情不愿的摸出了手机。
梵钊接过手机摆弄了一会儿，对着镜头，微笑，“咔嚓”：“这张应该比你偷拍的好。”
“啊？”高沐禹彻底弄不懂了，看着还回手里的手机，屏幕上的梵钊，英俊到炫目。还没从冲击里醒过来呢，就被梵钊搂住了，又一声“咔嚓”，梵钊的手机。“你，你干什么？”沐禹跟不上他的节奏。
“你拍了我，我也拍了你，大家扯平了。”梵钊把手机揣进兜里，摆了摆手，走了。
高沐禹一个人在天台吹了半小时的冷风，也没想出个因为所以然，反正，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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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洗完了澡，沐禹打开课本儿，转着钢笔，一个字也没写进去，把手机翻开，点进相簿，编辑彩信传给了臧草草。五分钟后，电话响了。“是你拍的？”手机那头的臧草草声音八度高。
“嗯。”高沐禹喃喃。青梅竹马和好了，白纠结了那么长时间，两个孩子叽叽喳喳了一会儿，约定了明天一定去书店才作罢。沐禹发了会儿呆，想要删除梵钊的照片，可最终也没按下“删除”。“他也有我的照片，这样才公平！”他咕噜着，想知道梵钊手机里的自己是怎样的，肯定特傻！越想越慌，拍了拍自己的脸，翻开了数学测验试卷。
第二天，臧草草站在二班等高沐禹放学：“你们班真慢！”
“还好吧。”高沐禹潦草的收拾了书包：“你怎么想去书店了？”
臧草草边跟同学打着招呼边说着：“那谁谁谁的写真集出了，我要去买啊！”
高沐禹一愣：“你不是喜欢梵钊吗？”
“喜欢梵钊和喜欢明星是两个概念。”臧草草拉着高沐禹：“快点儿！晚了就抢不到了！”
高沐禹慢腾腾的，因为梵钊走在前面，脑子里转着臧草草的话，“喜欢梵钊和喜欢明星是两个概念”，估计喜欢明星都比喜欢梵钊好受，他那样认为，反手牵过草草越过了梵钊。女孩儿责怪他不给她留下巧施倩影的机会，沐禹始终不解风情。
梵钊悠悠的望着高沐禹慌张的背影，讪笑。
“喂，沐禹，这张照片不是偷拍的吗？”臧草草晃着手机，抱着写真集，排队交款。
高沐禹抓着头发，避开了梵钊正面的笑脸：“他自己拍的。”
“啊？”
“他自己拍的。”沐禹不再说明，那不是个好回忆。任凭女孩儿闹腾。
以后，就真像梵钊说得那样，扯平了。他和他几乎没有交集，不怎么说话，偶尔眼光的对视都让高沐禹无所适从，至于梵钊跟他那些小过节，仔细想想，都不真实。
班主任抱着一叠体检表进来交给班长让她发下去，高沐禹捂住肚子，饿，因为头天被交代了要空腹抽血，他一直忍着没吃早餐。他这个人，每顿都吃得少，可少了哪顿都不行，眼下，折磨。
接过了体检表，高沐禹就匆匆的奔着临时开辟成保健室的体育馆去了。臧草草在门口一把拉住了他：“跟我来——”女孩儿把他推到抽血那区，也不管插不插队的，就直接挤进去了：“老师，他身体不好，可以先抽吗？”萝莉装萌的本事，草草信手拈来，再加上校花的风采，更是自在。高沐禹红着脸享受了特权。“给！”女孩儿塞给他一个肉松面包：“吃完了再接着体检——”
“草草——”高沐禹捧着面包，眼圈儿通红。
“别感动得哭了啊！以身相许的更不能！我走了啊！吃完了接着体检——”草草冲沐禹挥了挥手，笑着跑进了五班的人堆儿。
高沐禹揣着面包，绕到体育馆背后的小操场，吸了吸鼻子，把丢脸劲儿都吸回去了，才剥开了包装纸。面包，软软的，还热着。饿得狠了，狼吞虎咽的，哽住脖子是下场之一，高沐禹狂锤着胸口，喘不上气。一瓶水递了过来，梵钊。“没人跟你抢。”他的调调，痞。
沐禹顾不得脸面，拧开了瓶盖，一阵猛灌，终于能通气儿了：“谢，谢谢。”
“你挺有趣的，总是这样。”梵钊坐到了高沐禹身边。
沐禹红了脸，想起上次，他也是这样把画递了过来，神情里的嘲讽，倾泻。“我饿了。”他想辩解什么，憋了半天，到嘴边的只得这句，诚实。
“傻瓜。”梵钊扬起嘴角，揉乱了沐禹的头发，走了。
高沐禹就真的傻了，失了食欲，跑回教室，把剩下的半拉面包塞进了课桌，还有那半瓶水。
体检完了，每个人都要把体检表交回班长手里，梵钊的那份成了“明星资料”，女生们来回传阅，连男生们都跟着起哄。“1米78，58公斤，哇！好瘦哦——”一个女生感叹。“人家瘦是瘦，肺活量很好啊！4300呢！”另一女生咋呼。“小爷我还5200呢！”某男不甘心。引得一片“切”声。高沐禹看着自己的报告，1米7刚达标，49公斤，肺活量2800，心里也“切”了一声，潦草的把报告插。进那一叠里，“鸵鸟”心态。放学的时候，臧草草又把梵钊一顿好夸，说他身材好，欣长，肌纤维纤细，越说越夸张。“你要不要把他扒光了看啊？”沐禹厌烦了梵钊，别人嘴巴里的梵钊。
“最好不过！”臧草草已经幻想开了，限制级画面。
沐禹经过垃圾桶，把那半瓶水扔了进去，才小小的解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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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期末考试，高沐禹还在云里雾里。他是班上的差生，每次考试被单独叫出教室批评的，十之八九就有他，另一个女生也在此列，两个人渐渐的建立起了革命情感。肖媛拿着卷子叹气：“这次你比我多十分——”
“还不是不及格。”高沐禹把卷子揣进裤兜：“回教室吗？”
“再在外面待会儿吧。”肖媛放慢了步子，被一教室的人注视着进教室的滋味真不好受：“这次期末考试排名不达标的话就会被踢出重点班——”
“嗯。”高沐禹心不在焉的。
“你不担心吗？”肖媛看着男孩儿。
“没什么可担心的，我不想在重点班。”沐禹总有格格不入的感觉，看到臧草草和她们班的同学嬉笑的样子，心里几分羡慕，也打了落到平行班的主意。
“我可不想！挺丢人的。我爸妈逢人就说我考上了这学校还进了重点班——”肖媛苦笑起来：“我挺虚荣的吧。”
高沐禹愣了愣，笑了：“加油。”
“好！咱们回教室吧！”肖媛喜欢高沐禹的笑容，木木的，与世无争的模样，也庆幸自己有这样一个盟友，虽然根本没什么可值得骄傲的。
梵钊觉得高沐禹的反应非常有意思，本来应该丢脸的事，到他这儿都合理了。“你就这个水平？”他如此问他。
高沐禹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了他的所指：“我就这个水平。”
梵钊轻笑着，视线落回了课本，放学的时候，递给沐禹一本笔记：“考点在上面，回去背下来。”
“啊？”高沐禹接不接的犹豫：“你为什么要给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