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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流域2-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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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石狐疑道:“你还别逞能,我是担心你
  要掉下来,摔出个好歹,我不好跟我妈交代。”
  赵庆书心里知道邱石嘴上不说,其实是关心自己的,比起以前的荒唐不懂事,到这儿来确实长大了不少。
  邱石吊儿郎当去马群里套马,秋阳站在一边,默不作声。
  赵庆书上前问:“你家在哪儿?”
  秋阳被惊扰似的回头,“重庆。”
  赵庆书一脸漫不经心,又问:“哦,挺巧的,我们家也是在重庆。那你父亲是重庆人?”
  秋阳低头想了想,说:“我……我不太清楚。”
  赵庆书皱起了眉,问:“怎么?”
  秋阳说:“我没见过我爸,所以不太了解。”
  赵庆书对这样的回答感到很困惑,围绕在秋阳身上的那一团迷雾吸引了他的职业性质的探求欲,又加上那张与故人极其相似的面孔,更迫使他想要挖掘这个孩子背后那破朔迷离的因果。
  秋阳不善言谈,这让赵庆书很难继续深入追究,只好收住了自己那一大串的问题。
  邱石仔细挑选了一匹脾气温顺的母马,置了鞍,牵到了赵庆书的身边。
  二人上了马,秋阳婉言推辞,说要看守马群,说完便独自骑马走开了。
  赵庆书置身马背上,腰挺得直直的,左手握着缰,右手拿着鞭,看架势颇有些在行,果真是邱石小看了这叔叔。
  马蹄一路奔向远山之处,随后步伐慢下来,二人闲庭信步似的游逛在这一片幽绿的原野上,聊着天。
  “为社里的报道只是一方面,其实主要为了你回城的调迁。”赵庆书在马上摇着身子,面色严肃的说。
  邱石在一旁听着,然后接了话,说:“回城?”
  “对,回城。我听说你的在这儿的名气可不小,之前邓书记没走,我也不好说。你已经都这么大的人,别成天还跟小时候一样没个轻重。其实这事儿本来早就定下来了,但这边的关系不好找,你表现又不太好,所以托了不少人,才打通一些门路,好歹这事儿是办下来了。”
  邱石大惊,道:“谁让你们托关系的。我又没催你们赶紧让我回去。”
  赵庆书听到这话倒是一阵怵愣,急问:“你的意思,你不想回去?”
  邱石勒住手里的缰绳,马止步,他说:“也不是不想回去。可现在我还没想好呢。”
  赵庆书不懂这所谓的没想好的中心含义是什么,只问:“那你到底是回还是不回?”
  邱石迟疑了片刻,抬头说:“不。我不回去,起码现在不回去。”
  赵庆书严肃地看着邱石,然后说:“你可想好了,这个机会要放弃了,之后的事就难说了。”
  邱石回头看去,只见那茫茫大地上,一群如蝼蚁般渺小的牲口群和那顶帐篷。然后转头对赵庆书说:“嗯,想好了。我觉得这儿挺好的。你回去跟我妈别再托关系让我回城,你也是啊!”
  赵庆书作为一个长辈,又是他的继父,从平心而论他是一万个不愿邱石留在这儿,这眼下就快满二十的人,再呆上几年这大好青春就都葬给了这儿。
  他说:“不行,这事儿你得跟你妈商量。当初你走的时候就说好的,过不了多久我们就想办法把你调回去。可是你现在突然说不回去,你让我怎么跟你妈交代。”
  邱石执拗道:“哎哟,有什么不好交代的。我在这儿受党的教育,不比以前在家胡闹瞎折腾强啊。我不回去还不是少给你们添麻烦。”
  赵庆书说:“什么话!自己家的孩子能添什么麻烦。”
  邱石恼了,说:“您别以为我对您没意见了,我跟以前一样,对您意见大得很,回去我照样要闹。行了,就这么定了,我已经大了,这些事儿让我自己决定吧。”
  说完一扯马缰,往回走去。
  赵庆书想了一会儿,内心感怀着岁月的创造力,又或者感慨这一片辽阔的天地促使了邱石这个曾经的孩子如今真的蜕变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想着心事,他也赶着马跟了上去。


☆、第三章。净土9

    送走了赵庆书,邱石和秋阳每天的生活依旧回到原处,没有重点,反反复复,时间也就过得很快,没怎么记忆就过了小满这个节气,到了农历五月间。今年这一季的雨来势异常凶猛,刚开始就下了好几场暴雨,而每到这个季节场站就会赶着一群群牲口到他们手上,这便是工作,是任务。但雨一旦下大发了,这草地就变成一个个要命的陷阱,吃不准哪一脚踩空了,连人带马一块儿被吞掉。这便给他们平时的工作更平添了不少的麻烦和危险。只要一见变天,这就得赶着马回来,片刻都不敢耽搁。
  前天,秋阳收到一份调查通知,场站的人送过来就走了,连个模棱两可的隐喻也没留下,推敲不出个所谓的调查是好是歹。这让秋阳有些惴惴不安,但缺不显于皮面,反倒安慰邱石宽些心。
  过了两日,这一早他便起动身去了县里。
  秋阳离开几个小时,到了中午,邱石在火上煮了点东西,刚吃了,本是万里的晴空忽然南边就起了云,越发浓密起来,缓缓朝着整个天空扩散。邱石赶紧带着哑巴叔准备收了那场站放在这儿的那十一匹马和二十来头牦牛,牲口群一直在北边,离营帐有个十来里的距离。当他们正要带着牛马群往回走时,惊起了一连串的炸雷,震天动地的,马吓得来回急窜,邱石骑在那浑身黝黑的风影子背上,不断地挥着手里的鞭子驱赶他们朝帐篷的方向去。雷声过后,大雨如注,滂沱漫天。
  邱石顾不上那些已经乱不成伍的牛马群,只管驾着马往回赶。
  回到帐篷,等了好些时间却未见哑巴叔进来,便冲出帐篷,顶着风势雨势到处唤人。
  雨一直下到了晚上,后半夜就彻底停了,云开了,半弯的明月也露出来了。
  秋阳因为雨故就留在了县里没有回来,邱石一晚无眠,好容易等到了天亮,他又跨上马背冲动还留着湿气的荒原上去找人。跑了没多远,风影子的脚一脚踩空,差点陷入泥潭里,邱石摔到地上,险象环生般地挣脱了那浑浊的泥沼。他爬起来上前拉住马缰,坐到地上,喘着气看着苍苍无物的天地,心里已有了八九不离的悲观预感,哑巴叔或许已经逢遇不测。
  他坐在地上,望了望远处,东方,南方,西方,北方,又放声疾呼:“哑巴叔!”
  没有人回应。
  他又喊:“王土贵!王土贵……”
  马打了个响鼻,然后四下无声。
  邱石喊了几声,眼泪便落了下来。他从没有感到这么可怕的孤独和恐惧。这几年,他和邱石,以及哑巴叔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家庭一样,他们三个都是相依为命的亲人,现在亲人丢了
  ,他自然伤心。哑巴叔虽不会说话,但却真心对秋阳和他十分好。他虽看上去傻傻的,但生活上却教会了秋阳和他许多受益匪浅的常识。他亦师亦友,他有时像个沉默寡言的长辈,有时又像个天真纯良的孩童,这些都构成了他们能在这里坚持活下来的一个重要因素。不管曾经他做过什么样的歹事,如今他确实在这片大地上成功的改造,更别了性情。
  秋阳从县里赶回来,手里拿着陆瑶给的一瓶好酒,他是想着回来带个哑巴叔喝的,他一直都好酒这口甜头,只限于条件不好,也没能常喝上,他想着这回儿那傻老头该乐癫了。刚踏进帐篷里,只见邱石一个人坐在火堆边,浑身都是干了的泥泞和草渣子,不曾收拾。
  他预感不好,邱石从没有这个样子过,于是问,“怎么了?”
  邱石泪汪汪的,从前一直在别人面前是个顶天立地的粗野汉,如今变成了一个委屈的孩子似的,说:“哑巴叔……没了。”
  秋阳手里的酒掉在地上,没有碎,只落在那软土上。
  “没……没了?”他说。
  邱石抬着手臂擦了擦脸上的泥和泪,委屈道:“昨天下雨,我和他去赶马,回来的时候,我一直以为他跟在我后面的,可半天他都没见进来,我就出去找,雨大了,没法往远的地方去。今天天一亮我又去找了,还是没有。”
  秋阳听完,立刻冲到帐篷外,遥望着远方,各个方向,他皱着眉,思绪片刻走进来,蹲到邱石身边,一句话也不说。
  跟随哑巴叔一起不见的还有两匹壮马和几头牦牛。直过了三天,天空大晴,阳光热切。他们各自骑上一匹快马在草原上疾驰着,最后在几公里外的西北边找到了几只牲口。
  二人下马来,看了四周,只见一顶羊皮帽子陷了一半在土地里,周围静悄悄,只有风不断地呼呼作响。
  邱石捡起帽子,看了秋阳一眼,然后都明白了。这次他们没哭了,只是心里的猜测被残酷的证实了而已。
  他们没有找到哑巴叔的尸体,只好把那些他曾经穿过的衣物打成一堆,然后藏在了雾山下的老林深处,让他得以永远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秋阳虽然一直不懂那块红兜兜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但直觉那一定是他人生中很重要的东西,现在人已经走了,他想找到一并给哑巴叔捎去,然而这几年里东奔西走搬过好多地方,中间倒是看过几次,可没在意,如今那个小铁盒子便下落不明了。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迷惘的人们在那年复了一年的光阴中体会着人生的喜怒哀乐。
  如今这漫漫原野中只剩下秋阳和邱石,微微荒凉的伤感有
  时会默默地爬上自己的心情,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就像是从没有感觉悲伤过一样。


☆、第三章。净土10

    星期天的早上,梁栋出门到街口买了豆浆油条,回路上在报摊上顺手买了份报纸,刚付了钱才想起,家里的报纸都是直接送到传达室,每天都会送来,不用买。他握着报纸自嘲地笑了笑,继续往家去。
  沈雪英起床梳洗完毕,从卫生间出来,丈夫便夹着报纸端着豆浆油条进门来。他们一边说笑着买了份多余的报纸,一边坐下来吃饭。她打开报纸,按平常她很少看时报,里面多数时政内容基本在别的纸刊上也能看到,其余的就大量堆砌着城市里发生的,与时政无关的大小事故,所以草草地扫了几眼,没打算细读。
  可当她翻到副版的一面时,她愣住了,筷子夹着半截油条一动不动,随后急忙起身到书房拿来眼镜。
  梁栋见她如此行为,便问:“怎么啦?”
  沈雪英抬头把报纸转向他,说:“你快看看,这是不是秋阳啊”
  梁栋放下筷子,拿起报纸,端详片刻,说:“是……有点像。”
  沈雪英又指着那照片中秋阳旁边并排站着的人,惊问道:“那这个是谁?”
  梁栋一时看不清便把报纸扯过来仔细看,然后一惊,抬头,问:“这不是…”
  沈雪英立即起身又跑到卧室里,翻箱倒柜出一本制作规整精美的相册,里面每一页黑色的硬纸板上都隔着一层透明的磨砂纸。两人坐到沙发处,然后找出了一张三人的合照,相纸的边角处有些微微泛黄,但画面定格的模样依旧清晰可辨。那是沈雪英十八岁那年在成都拍的,照片的背面还写着日子。她当时坐在自己公馆的外院儿里,背景中还能够看到那扇欧式的大门,以及院子两边的植物。她在最前面,身后紧挨着两个清俊男孩,脸上幸福地展露着喜容,然而就是这样的场景像极了报纸上的那两个知青。
  梁栋不断来回于照片和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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