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臣-第1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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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同酥不由得松了口气。他和鬼子六,说起来还是有那么点儿交情的。虽然老佛爷在位的时候他曾弹劾过这位恭王爷,可是近来恭亲王与他走得很近,许多光绪的起居消息都是翁同酥透露出去的,若真是恭亲王闹的鬼,自个儿的身家性命应该没有问题。
“翁师傅是什么意思?”光绪似乎察觉出了什么,心里惊诧不已,若只是张之洞单纯的愚蠢,还不算什么。可是若背后有人指使,这事儿就绝非一点儿安抚能收场的了,恐怕就是光绪宣布停止维新,也已经迟了。
“皇上还没有看出来吗,张之洞假传圣命,栽赃皇上,现在全天下的旗人已经视皇上为仇寇了,皇上想想,以张之洞的身份,他敢作出这样的事来?他不过是个练兵大臣,除非有人在后头支持,否则他没有这个胆子?。翁同酥望着光绪,这个花费了他无数心血教导出来的徒弟。眼中闪露出无尽的悲哀。
光绪并非不聪明,翁同酥诱导之下,立即醒悟过来:“翁师傅是说,张之洞背后的人是六叔”。
翁同酥苦笑:“除了恭王爷。还有谁有这能量,恭王爷是算准了皇上一意维新到底,故意设下了这个局,让皇上往里头钻呢,皇上,现在当务之急的是立即下罪己诏,取消维新,查办有关的维新党,并且尽量说明原委,不要让恭亲王找到任何把柄,否则”否则宫变朝夕可至,皇上”不能再耽误了,这大清朝要的不是维新啊?
康有为面如死灰,此时此刻,他也意料到了恭亲王接下来的动作,恐怕光绪皇帝大难临头了,他脑子里嗡嗡作响,从前读圣贤书,混沌了十几年,后来接触新学,又后来科举失败,在广州讲学,这些年,自己奔波劳碌,为的是什么?好不容易皇上看重他,好不容易他得以一展身手,可是现在,却换来了这个结局,就连一直支持他的皇帝现在也凶多吉少,这一切,不都是自个儿惹出来的祸,这些日子也一心扑在维新上头,查阅明治维新的史料,研究各种维新的法度,可是这些英国人、日本人的法度明明如此完美,用在这大清朝身上,却演变成了另一样怪胎,这维新真的就此失败了吗?
康有为沮丧的摇摇头,庄重的跪下对光绪磕头:“皇上,翁大人说的没有错,旗人所恨者,不过是维新党而已,臣辜负圣恩,事到如今,臣愿为皇上平息民愤,一死以谢天下
光绪脸色苍白的颓然坐在坑上,使劲的摇头:“维新是联的主意,联不维新,康先生还在广州,是联拖累了你和翁师傅,联如何能让你们替联谭过?六,六叔怎能如此待联,联自问待他不薄。”
翁同酥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康有为,心里头冷笑连连,光绪能有今日,他心里认为全拜康有为这些人所赐,这些维新党除了会说一些新词,还会做什么?治国无能,治军无道,做得哪一件事不是得罪人的,现在倒是装模作样的要求死了,真有本事,又何至于此,死又有什么用?
“皇上,康大人愿为皇上效力,皇上还是答应了吧,如此,皇上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康大人一片忠心,皇上若是能成全他,他心里也是感激的。”翁同酥假惺惺的道,现在这个时候,若是光绪能率先铲除这些维新党,或许还有翻盘的机会,唯有安抚住旗人,才能令恭亲王这些人找不到宫变的借口,这对于翁同棘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他是帝师,只要光绪在一天,他亦能风光一时。
“不?。光绪阴沉着脸。此时的他倒是有了一副做皇帝的样子:“联做错的事,联自己承担,新政不能推行,联已经尽力了,传联的旨意,康先生现在就去东交民巷日本公使馆与日本人筹商新政推行事宜,其余维新党人,都随着去。联希望你们最好到日本去,到那里走走看看,有朝一日若是能回来,联还活着,就把你们的所见所闻告诉联,康有为,接旨吧
第二章送到。
逼宫
乍门的血迹环未拭尖。此时更多的旗人聚集起 习谊木摆在中央,这一次,旗人们没有跪下,对于紫禁城内的那个皇帝显然没有了过多的敬畏,守在门口的侍卫们头皮有些麻,他们也是旗人,心里是站在旗人这边的,可是这差使他们又不敢丢,身上椅着刀,心里却是胆寒的很,真要起了冲突,他们也只有脚底摸油的份。
紫禁城内的太监们也是一团的遭,这些人有奶便是娘,原是不担心这个的,可是瞧见宫墙外这些气势汹汹的模样,直觉得天要塌了,若是这些人冲进来,
李莲英此刻阖着眼睛,在茶房里喝着茶,他的心情是最轻松的,对他来说,不管换上哪个主子,他都有存在价值,宫里头还有谁比他老李更贴心更知人冷暖,说白了。谁都离不开他,他卷着袖子吹着茶沫,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城外的旗人已经有人开骂了,两百多具棺木灵枢一字排开,说不出的壮观,愤怒的,跳脚的,出言不逊的,陶陶大哭的,看热闹的,大笑的,还有一些在外头搬了凉棚招揽人去聚赌的,五花八门,什么人都有。
他们是打定了主意,就是闹。后头有人撑腰,他们的腰杆子硬了不少,如果说在此之前这些旗人还有一些悲情,现在的他们又恢复了无赖的模样,你皇上不是要维新吗?不是要赶走咱们旗人吗?不是要杀人吗,来,来,来,快带兵来,爷卵蛋了就是孙子。
宫墙根下成了一群抽大烟聚集的场所,他们三五成群,吐着烟泡儿,一边用特有的京腔咒骂着墙内的皇上,烟雾缭绕中,到是别有一番风味。
那些家里死了人的就没有这么轻松了,或许说他们才是真正的主力军,一个个苦大仇深,满眼赤红,不断的煽动着气氛,偶尔有卖糖葫芦的进来,这些小贩一个个都是想银子想疯了的,闻到了肉腥味 瞧见这里这么多人,就蜂拥过来,谁知道立时就引起了围观。
随后便引了哄抢,旗人大爷买东西原本是要花钱的,可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大伙儿身上都没有钱,爷看上了你的冰糖葫芦,你烧高香都来不及,还敢要钱,看打。
天际抹过一线金灿灿的夕阳余晖,天空渐渐暗淡了一些,旗人们已经不耐烦了,许多人都是空着肚子呢,这样等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这个时候,人群中有人大吼:“来了,来了,是恭王爷的旗号,嘿”有乐子瞧了,给恭王爷请安嘞”
恭亲王奕 骑着马,后头浩浩荡荡的队伍如长龙一般,此刻的他戴着东珠,一身簇新的正龙袍子,显得精神奕奕,旗人们争先去看鬼子六的风采,这时候他们才觉得,这个鬼子六其实也不错,这模样还真有些王八之气,再加上平日里对旗人也是体恤的,又能办事儿,人家办的可是洋务,比起今上这个草包闹什么维新要令人踏实,恭王爷的关注度自然很高,可是比起吴辰来,却似乎还差了那么一点儿。
愣头青穿着二品的武官服,笑嘻嘻的骑着马紧跟在恭王爷的后头,有人见了他,立即道:“这就是吴辰,他进京的时候我见过他,嘿,,这模样到像个当家的名旦,怎么瞧也不像是个杀神啊。”
“哦,这就是吴辰,瞧瞧后头的朝鲜新军,这模样真奇怪,帽子头上还突出点东西来,这裤子像是马裤,又不是,倒是这衣服像是东交民巷的洋兵,难看,没有咱们八旗骁勇的褂子好看。”
“我到瞧着挺顺眼的,这个吴辰,听说在辽东欺负了咱们旗人呢,还包庇了挖掘文宴帝陵寝的狗贼。”
“嘿”你才知道?这家伙实在可恨,一看就不像是个好东西。
“可恭王爷为什么和他混在一起?”
“你懂什么,人家手里有兵,他要是支持皇上,恭王爷还能有戏唱吗?”
被人围观的滋味可不太好受,吴辰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僧坐定,收敛笑容,一副正正经经的样子。这一趟入紫禁城,恭亲王给他许诺的好处可不少,什么藩王待遇,什么赏银,什么三眼花翎,那是漫天的飞,位极人臣能给的东西都给了,而这一次入紫禁城,恭亲王要借助的就是吴辰的三千宪兵队,旗兵战斗力不高,天津新军似乎也不太可靠,倒是吴辰与恭亲王如漆似胶,奕 自信能够驾驭住他。
自打进了京城,吴辰便觉得自个儿真像是个婊子,谁出的价钱高,便依附在谁身上,老佛爷完了,光绪似乎也要完,这历误二辰真真的塌糊涂。吴辰都觉得自个儿的能量实在火刚其实倒也不算是他的能量,他充其量一块砝码,不重,却也能施加一定的影响,原本平衡的天平便倾斜了。
“快给恭王爷让路。”旗人们纷纷闪出一条道路,希翼的望着迤逦而来的队伍。
西华门的侍卫一时间慌了神。奕 、还有十几个王爷,有不少大臣,更重要的是,还有三千气势汹汹的新军,凭他们挡得住?这倒就是其次,恭王爷现在的声望如日中天,谁敢去拦?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况且说起来,他们也是旗人,皇上搞得那一套他们不认同,毕竟妨碍的也是他们的利益,此时见恭亲王带着人骑马过来,这些侍卫纷纷退避到了一边,没人敢拦着,也没有这个念头。
“吴大人, 。奕脸上带着笑意,这时候他仿佛已经体会到君临天下的感觉,眸中精光闪闪,落在吴辰身上:“好戏就要开锣了。”
吴辰笑了笑:“进宫吧,看看光绪那小子现在如何了,今个儿的主角是王爷,吴某不过是个看客,王爷先请
恭亲王当仁不让,勒马走在最前,后面呼啦啦的队伍跟上,里头几个慌乱的太监四处乱窜,这时候李莲英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下子拜倒在地,对恭亲王道:“奴才迎候来迟,王牟,皇上还在养心殿呢,奴才给王爷带路
恭亲王笑了笑,点了个头,事情的结果没有任何的悬念,这一切仿佛都是顺理成章一般,奕 的心跳也开始加起来,曾几何时,他不是也曾有这种的期盼,只是不曾料道光帝最终选择了咸丰,到了咸丰撒手人寰之际,他这位嫡亲的宗室王族也立即遭受了猜疑,顾命八大臣,防的不就是他?偏偏他是个不信命运的人,联手那位慈禧老佛爷,一并解决掉了这些顾命,原本慈禧承诺他共治天下,可是没曾想,最终他还是玩不过这位嫂嫂,不但被钳制的死死的,到了后来,大多数时间也只能置闲在家,若他只是个默默无闻的王爷,这倒也没有什么,偏偏他是当今皇帝的亲叔叔,是大清朝公认的最能办事的王爷,是嫡亲铁杆的龙子龙孙,沦落到这个下场,实在令人不甘。
而现在,属于他的时代似乎来临了,他几度沉浮,终于距离那顶峰似乎已经遥遥在望,养心殿里还有个小皇帝,自己这个叔叔把他解决了,其他的都应当顺理成章吧,这个皇位本就应该属于他的,现在他只是取回来而已。
“臣奕 叩见皇上,吾皇万岁见到了养心殿里呆若木鸡的光绪,奕 还是老老实实的拜倒,身后的人见状,也纷纷跪了下去,可怜吴辰没有料到这一出,只好硬着头皮半跪在地。
光绪铁青着脸,看着这些不经通报一拥而入的王公大臣,外头人影重重,显然已将这里围了个通透。冷笑道:“六叔,你这是做什么?”
奕 徐徐站起来,与光绪对峙,这一对叔侄其实都算是一类人,他们都曾被压抑,也都意气风过,都有一股子怨气和抱负,奕 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打量这个侄子。光绪只有十六七岁光景,显得有些弱不禁风,可是那双桀骜不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