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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千年缠-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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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钱笑而不语,以她的直觉,少爷和秦家小姐之间不会就这么完了。

  第 17 章

  随着雪儿再次闯入季府追玄衣、秦梓语一而再再而三地上门或找猫或赔礼、秦家直接请季程过去做客等事循序渐进,不止扶钱,连星策他们几个都发觉了,秦小姐自始至终矜持含蓄,但那秋水一般的眼眸里暗藏的情意,使她看季程的时候整个都显得特别楚楚动人。
  一晚在池心亭乘凉,星策不由打趣:“少爷,你看那秦小姐如何?”
  “好主顾。”
  “少爷,除了这个你就没别的感觉?”
  “还要什么感觉?”季程奇怪地看了星策一眼。
  “秦小姐可是绝色佳人一位,自及笄以来上秦府说媒提亲的人都快把门槛给踩平了,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星策故意拖长了音调,笑得暧昧不明。
  “于是?”这和生意有关么……
  “呃……”看少爷一脸莫名其妙不像是装出来的,星策倍感惊奇:少爷不是最擅察颜观色的么,怎的瞧不出佳人的落花有意?“少爷,你是当真不晓得——”却见扶钱在背后摆手,星策倏地住口。
  “什么?”
  “没、没什么。”
  景其懒散地半倚在凉亭边的长凳上,双眸半垂的模样似在打盹,实在打量着季程。灯笼的光昏黄柔和,暗影微微摇曳,他却照样看得一清二楚。
  季程的面容仍是极像久映,但较之久映的精致无暇,他的眉眼生得更英挺些,平添了几分俊朗,双唇也更丰润厚实一些,更不用说那久映从未有过的灵动神采。原来已到了快该谈婚论嫁的时候,他的样貌也不再与久映完完全全重合。
  他还会长大,会一年一年老去,然后死去。待到眼前这几个人此生寿终,自己又会变回独自一人。经过了望境漫长岁月的清冷,寻找久映那几百年的孤寂,景其是再不愿体会这种滋味,只有自己的空旷荒凉感,让他痛苦绝望得想毁灭一切。
  当夜回到卧房,景其取出贴着镇魔符安安静静的阴阳杀端详良久,最终还是放回原处。澈斩和烟刺不能好好地过平常人的日子,如此,没有形体的朱离也是一样。
  次日晌午过后,景其将双镇交给扶钱,在上边施了个极耗心神的法术,告诉她自己要离开几日,务必剑不离左右人不离季程。在他慎重又慎重的嘱咐下,扶钱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九年前的事情她仍有依稀记忆,当即二话不说地应下来,连问也不多问一句。
  这次来到无烬,不待景其呼唤,朱离就现灵了。景其折下一枝半年红拿在手中,望着从山上到山下的花海不出声,还是朱离先开的口。
  “景其真好兴致特地来此赏花,料凡间也没有这永开不败的一大片半年红吧。”
  唇角向上扬了扬,这一声“景其”听得他舒心,“你当初得仙籍后为何没有留在望境?”朱离见景其提起过往,略有些不安,但看他神色并无变化,很是风轻云淡,寻思一会道:“朱离向来畏寒,望境莫名寒冷护体仙气不能御,故而离开。”
  这么说来朱离岂不是同自已一样……对神仙来说,若非万载玄冰或无烬真火,一般冷热如何能有知觉,怕是此寒非彼寒,还不肯明说。景其意会却不点破,露出了然于心的微笑,又问:“那为何舍去肉身,有与没有不皆是守?”
  然朱离对这个避而不谈,戏称景其官兵查良民,他也不追问,天南地北扯了一通末了道:“你当真不再重修肉身?”
  “千真万确。”
  接着回了一趟临清宫,多少年过去,宫中长老弟子等无人识得景其,见他抱拳相告“静一真人座下弟子景其求见掌门”都大吃一惊,现任掌门接到禀告出来见他也作恭敬状,景其这才知道静一真人早在四百年前让出掌门之位,后一直在邀星台闭关清修,别人不能入内,他也不曾出来见任何人。
  但景其是静一真人大徒弟的身份非比寻常,掌门还是派了人去邀星台,不一会小道童回来告知静一真人要见他。景其熟门熟路地上了邀星台,静一真人早已上茶等候,师徒两个一别几百年,如今再聚皆是唏嘘。景其看师父并无太大变化,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不多,还是那么淡然沉静;静一真人看着自己的大徒弟心中概叹不已,感觉就完全变了一个人,道行更是深不可测。
  正闲谈着,一阵妖风吹过,独岚出现在静一真人身边,看到景其愣了一下:“玉——”“咳咳咳咳……”景其装作被茶水呛到,成功截住独岚的话头,大概去无烬与朱离在一起的时候被他看到,但关于玉炩的一切是自己想对静一真人隐瞒的。
  “你又来作甚。”
  “想来就来了,这句话你就不嫌腻?”
  “只要奏效,说千百遍都不会嫌。”
  “君寒,在你徒弟面前也忍不住要同我斗嘴,我何其有幸。”
  “那么你见到我的徒儿在场为何不能自行回避。”
  ……
  这两人的相处一如自己过去所见,景其霎时明白静一真人早已得道,却为何迟迟不升仙了。
  令人好不生羡。景其轻轻晃动盏中透绿清汤,突然之间陷入疑惑迷茫,自己所求究竟为何。

  第 18 章

  回到季府正是午间小憩的时候,景其没有惊动他人,悄然回到自己房中,正在开窗通风,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景其!”
  侧身望去,季程一脸焦虑地三步并作两步垮进来,景其愕然地微微挑眉:“小程?”
  “你、你去哪里了!”
  “我?有事出去几日,扶钱没有告诉你么,你这是怎么了?”惊讶又多了一分。
  “她说得不清不楚,我还以为——还以为你走了。”季程双拳紧握,不长的指甲都快要掐进掌心的肉里。
  “走?我能走去哪。”景其好笑道。
  “你……谁知道你会走去哪里,你又不是季家的人,没人知道你从何处来,要到何处去,除了郎中和道士,关于你的一切再多一点都没一个人晓得。”尽管季程尽力克制着,景其还是听出了他声音里的颤抖。季程眉头都拧在了一起,眼神极为复杂,嘴唇不自然地紧紧抿着,面庞透着一层淡淡的粉色,景其静静地端详着他。
  “小程,你在害怕么。”
  季程偏下头:“你、你可不许笑话我……你不在,我觉得很不安宁,静不下心……”
  景其怎么也料不到季程会说出这么一番话,随即很快反应过来,笑得眉眼弯弯温情脉脉,他走过去将季程按坐在椅子上,然后蹲下来握着他的手:“小程,你希望我离开你么。”季程不好意思望景其的眼睛,头却摇得像拨浪鼓。
  “原来你这么依赖我。”
  “不许笑我!说了不许笑我!”季程羞恼地甩手,没甩开,又使劲往回抽,也抽不出。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使你如此不安。”
  “说话算话?”
  “对你我何时说话不算数……”景其轻轻地低喃,伸指抚平季程的眉心,见他露出安心的表情才放开手。
  星策站在窗边的墙后,有点诧异又有点疑惑,他是追过来叫季程去书斋的,无意中看了大半。少爷和道长之间……似乎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细想之下却又得不出什么头绪。奇怪归奇怪,然而他只是进去叫了季程,半个字都不问。
  季程对自己的依赖远超意料之外,最大的缘由或许是他幼年丧双亲之时自己及时出现并照顾他到现在,景其心底有点异样,说不上具体的什么,但温柔细腻得很是舒服。
  过完九月初九季程去青凌观上香参拜,转身的时候与一青裳女子擦肩而过,季程并不觉得两人撞到了或是怎么,岂料那女子却踉跄几步站不稳似的,他赶紧停住脚伸出手去:“姑娘?”女子摆手后退,抬起头来。
  这女子面容顶多能算秀丽,一双桃花眼却妖媚非常,季程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不似天然的花香果香,不似平日燃烧的熏香,也不似扶钱和景其身上的药香,那是一种从未闻到过的奇异香气,好闻得让人——季程不禁吸了吸鼻子,“姑娘,方才是否撞到你了,对不起。”
  她与季程正面对正面,目光十分大胆,眼波迷离流转,完全没有寻常女子的羞态,摇头掩唇笑道:“没事,公子多心了。”说罢继续往里走去。
  “少爷?”扶钱本已出去没见着季程又返回来。
  “扶钱,你有没有从那青衣姑娘身上闻到一种香气?”季程指着前方人群中显眼的青色背影。
  “没有,怎么?”
  “我没法分辨那是什么香料的气味,很好闻……”
  “少爷?少爷?!”扶钱只觉奇怪,那一瞬间季程的眼神竟像是他喝醉酒时的那样,连着大声唤了两次他才有所反应:“……嗯?啊,回去吧。”
  外边星策早就候着,景其也回来了站在一旁,季程钻进轿子,帘子放到一半景其忽然叫道:“小程!”便也跟着进去了。
  “道长,你要与少爷同轿?舆夫可抬不动啊。”
  “抬便是了。”
  星策无奈,看看面有难色的舆夫们,也只得挥手示意起轿。四个舆夫咬了咬做好准备一齐发力站直身子,然后都愣了,感觉上并没有特别重,和只抬一个人无甚分别。景道长真乃奇人——景其在季家的威信就是通过这样那样的小事巩固起来的。
  再说轿子里,季程见景其挤进来:“景其?”单人轿里空间有限,景其顺势拉过他自己坐了上去然后再让他坐自己腿上,季程完全没意识到两人姿势很亲密,“景其,你这是?”
  “在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碰到什么了。”
  “什么碰到什么……没有啊。”季程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景其一脸严峻,弄得他也有点莫名紧张。
  “真的?”
  “真的,除了你交给我的香,我什么都没碰,拜完就出来了。”
  景其直直地望着季程,“小程,有什么不要对我隐瞒,知道么。”
  “嗯……我们要这样子回去么……”
  “有什么问题。”
  “你不觉得太挤了点……”季程这下发觉了,不自在地扭动几下。
  “别乱动,这样靠着很难受么。”
  “不、不会。”说实话还是挺舒服的。
  “那就行了。”

  第 19 章

  从青凌观回来,季程没多久便做了个梦,梦见自己似乎来到一个重未见过的山间小屋,但看得不甚真切,四周都是白茫茫的浓雾,雾气里一抹青影若隐若现。醒来的那一瞬间朦朦胧胧地似乎又闻到了那种香气,使劲吸鼻子却又什么都没有,季程也不觉得奇怪,还当自己太想了解那香料,若是能获得配方便又多一条财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于是也就没跟别人说过,除了当天问了问扶钱。
  一个月下来,这个梦季程竟做了三次,弄得他每次巡到自家店铺都要惆怅一番,当时怎么就没问那姑娘呢。
  一晚夜雨淅淅沥沥,有点阴冷,大部分人都睡下后,有人来敲季府大门,一位神情悲苦焦急的老人来找景其救命,说是自己女儿突发急病危在旦夕,自景其搬到季府后这种事情大家已习惯了,值夜家丁立即给老人领路。
  见到景其老人说明来意,他沉吟片刻,让老人稍候,自己回房取了双镇来到季程床前,将双镇轻轻塞进他的枕头下边,看了眼犹在熟睡的季程才出去。
  老人住在城外官道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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