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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暗咒之血禁断-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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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小的谨记。”弥尔又一次谦卑的深鞠躬,才离开,从外面将门带上。
  踩著猩红色的地毯,行走在寂静而幽暗的走廊里,脚步急促,左手使劲掐著右胳膊上的肌肉,从将书房门关上开始,始终没有松手,五指近乎嵌入皮肉中,强迫因恐惧而痉挛的肌肉停止颤抖。
  弥尔不清楚凯米修斯究竟知道什麽,但是他知道无论凯米修斯洞察一切与否,他斗不过凯米修斯,自知之明他一直都有。已经走到这个地步,容不得他反悔,也没有他反悔的馀地,只有咬著牙走下去,甚至变本加厉,就算不能彻底将凯米修斯毁掉,至少也要让他知道什麽叫痛。
  ※※※※※※※※※※※※※※※※※※
  当祈睁开双眼的时候看,看到的一切是如此的熟悉,却又如此的陌生,竟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被砍晕的後遗症还在,後脖颈隐隐作痛,祈从床上坐了起来,站在床脚的镜子前,看著镜中虚弱的青年,毫无血色的皮肤与苍白的薄唇,如此的陌生。
  镜中青年,穿的是乾净简洁的宝蓝色对襟盘口长衫,是第一次遇到凯米修斯是穿的,他以为早已经被那个自私的暴君丢掉,裹的是名贵的雪狐皮毛大氅,是第一次凯米修斯只送给他一个人,专属他的礼物。
  整个人还处在魂不守舍之中的祈,恍惚的看著镜中的青年早已经泪流满面,清俊的五官在两行清泪的洗礼下,见者寸断肝肠。他只觉得两颊冰凉潮湿,直到抬起手抹了一把潮湿的泪,才回过神,原来是自己的眼泪。
  环顾,四周是泥灰色的墙面,挂满了各种风乾後的药材,宽敞古旧的木桌上放著各种药罐,已经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和过去的二十几年不同,门窗没有挂上挡风的棉窗帘,凛冽北风从密闭性极差的木头窗户缝隙中灌进来,呼啸的寒风席卷著雪花从门缝堂皇而入。
  当曾经最熟悉的地方,却没有了最熟悉的温度,一切变得这样的疏离,祈无力颓然的跌坐在冰冷的石砖地面上,像只没有灵魂的木偶,被遗弃在废墟之中。
  记忆的最後一秒,依旧定格在凯米修斯温柔却决绝的眼神上。
  终於面对被抛弃的现实时,泪已经流不出了,只剩下苦笑,“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咳……哈哈哈──咳咳咳咳……”
  苦笑变成没心没肺的狂笑,空荡的房间里回响著近乎癫狂的笑,笑得趴在砖地上,笑得连气都喘不上来,笑得开始乾咳,直到笑容被剧烈的咳嗽所取代。
  咳声渐渐的平息,趴在地面上的祈缓缓的抬起头,重新用双手撑著石地坐起来,哀戚的神情被冷淡漠然取而代之,哀莫大於心死。
  他们在一起一年零三个月,用了八个月的时间心才在一起,结束这一切却只用了八分锺,一顿饭不到的时间。是他太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还是冷漠绝情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粒是他的本性。
  他还记得晕厥前凯米修斯的最後一句话,那一句‘我的信任不是白给的。’,可是他很想问,‘信任’他给过他吗?

  (13鲜币)第六章 绝望 03。

  一夜的疾风暴雪在破晓前停歇,祈整宿未眠,在第一缕朝阳照进房中之时,从房内将房门大推开,震得屋檐上的积雪簌簌下落堆积在墙角。
  没有了昨夜肆虐的狂风,没有了昨夜骤降的豪雪,此时的科特城在素雪的覆盖下,似装扮後的贵妇,端庄典雅,一片雪白的科特城俨然如云端天堂。
  推开门的瞬间,微凉的轻风扑面而来,连空气都异常的纯净。已经将昂贵的狐皮斗篷收起,祈穿上昔日普通的防寒棉衣,外面再裹著一件兽皮坎肩,虽然显得臃肿,但的确能抵御大片大陆漫长冬季的寒冷。
  看著熟悉的街道,即使经过一晚的情感沉淀,但依旧难逃百感交集。就在祈倚门而立,思绪飘远的时候,这座偏僻的古城也从睡梦中醒来。街道两旁房屋紧闭的门扉,一扇一扇的推开,睡眼惺忪的人们,拿著铲子开始清理挡在门前有半人高的积雪。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注意到祈,不过很快,热心肠的大妈们便已经将祈围住,顺道将挡在祈前面的碍事积雪也一并清理了。
  当祈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家门口已经堵了不少的人,因此还吓了一跳。
  “呀,这不是祈医师吗?已经多长时间没看到你了。”
  “可不是吗,算算,有一年多了。”
  “对啊,祈医师,这麽长时间,你都干什麽去了?”
  ……
  与已经迈进了一个新时代的大城市不同,这个国家边陲的城市百姓还是保持著淳朴与热情的天性。就像现在,这群太过热情热心的大妈,其中也不乏有些大叔大爷,让近一年多没有遇见过这麽多人的祈有些打怵,面对一张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祈扶著门扉,本能的往屋里缩了缩,嘴角强扯出笑容,哑声道:“有一年多了吧,这一年多来,我都是在外游历学医,所以……所以……”
  谎话不知该如何编造下去,但毫无他想的小市民们并未注意到,反而因听说祈出外游医,眼神闪烁著兴奋的光芒,争前恐後的往前挤,与年轻人不同,这群上了年纪已经成家的人并没有什麽机会可以再离开科特城了,所以,他们对於外面的世界更加的好奇。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发问。
  “真的吗?难怪这麽长时间都不见您。”
  “祈医师,其他地方都是什麽样的?”
  “对啊,有没有遇到些有趣的事情?”
  “辛苦吗?”
  “是像书里说的吗?有遇到怪物吗?”
  ……
  老实说,对於现在这种失控的场面,祈有些无力招架。脑袋嗡嗡作响,天旋地转,他开始後悔自己编造的谎话,无异於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再加上昨晚一夜没有休息,身心俱疲的祈眼前开始发黑,脚底发飘,微微踉跄,多亏靠门扉撑住身体。
  祈面色苍白,显露出疲惫的神色,依旧打趣的道,“亲爱的先生们太太们,我昨晚才回到科特城,家里还没有过冬的木柴,所以必须要去市场买些,不然我怕我会冻死,毕竟这温度不是开玩笑,就算有你们的热情,我这身板也是扛不住的啊。”
  “哈哈哈哈──”因为祈风趣幽默的话语,周围爆发出乡下人特有的爽朗笑声。
  愣愣的看著他们在笑,乡下人总是这样的开朗,好像任何事情都不会烦恼到他们,相反,他们会因为一点点的小事而开怀大笑,笑声可以感染身旁的每一个人。在清晨,新的一天,在爽朗的笑声中开始,连祈也开始忍不住,一点点、一点点,嘴角微微颤动,终於忍不住跟著捧腹大笑起来,这一刻似乎任何的痛苦与烦恼都被抛入九霄。
  “这有什麽好困扰的,祈医师。”离祈比较近的一位微胖的老妇人先开口,推了推自己身边的瘦老头催促道,“老头子,愣著做什麽,还不去给祈医师搬些木柴来。”
  “格林夫人,您不用为我操心了,我自己去城外拣点或者去市场买些就够了。”祈一向不喜欢麻烦别人,或者是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
  一番推让,格林太太终於不再坚持,笑著道:“既然祈医师坚持,那我也不强求了。”说完又对周围的人道:“咱们也别围著医师了,让他早点把柴火置备好,免得天寒地冻的,冻坏了医师这小身板。”
  周围的人跟著点头应和,祈的嘴角微微上扬,格林太太是城中百姓的开心果,豪爽的性格在城中都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了,没有任何人见过格林太太低落时的样子,她好像不论何时何地都是笑容满面的。
  此刻,祈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前尘皆忘,关於城堡里的时光,不论是喜是忧,就算百转千回痛彻心扉,就算笑靥如花刻骨铭心,一切都回到原点,从离开那里的那一刻起,一切都葬送,就如同一枕黄粱,任其云散烟消。梦,终归要醒,哪怕这个梦,他曾以为他会做一辈子。
  格林太太注意到祈看著她出神儿,她总觉得突然凭空消失,过了一年多又凭空出现的祈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祈是她看著长大的,这孩子小时候总被他妈妈打骂,作为邻居的她经常会和他妈妈说,可是他妈妈总是回以,‘那孩子本来就该死,我肯养活他,已经是他的修来的福了。’格林太太是不懂,她不懂一个母亲究竟因为什麽会对自己亲生骨肉有如此大的仇恨,时间久了,她也就不去自讨没趣,只是对瘦小的祈格外照顾。那时,即使母亲暴力的对待下,祈也总是带著童真无邪的笑容,尽管安静的时候,眼神中会流露出些许不和年纪的忧郁,但并也并没什麽大问题。
  可是,这一次她察觉到,这孩子的笑容不再是发自内心的笑,多了几分虚假,忧郁不在是偶尔一掠,而是始终萦绕不去,安静从容置身事外,眼神中流露出的分明是经历生死後,或人之将死前的大彻大悟。
  当人群开始散去,格林太太兀自担忧,佯装打趣的问“祈医师在想什麽呢?若还在这杵著,我可就当你刚刚说的都是客套话,直接告诉老头子把木柴搬到你家里了啊。”
  “嗯?啊!”被格林太太一叫,祈才缓过神,赶紧笑道:“就想著该准备多少木柴过冬。”
  活了半辈子的格林太太看人看物看事情,都是一看一个准的,她当然知道祈是在说谎,可是既然祈有意隐瞒,她也不会去戳穿,“这到是应该想,凡是都要算计的,今晚上,你也别做了什麽了,我会组织城里的人给你办个接风的派对,虽然和那些贵族的沙龙没法比,但你也知道,淳朴的老百姓更热情。”
  盛情难却,正好藉著这个机会,就当是纪念新的开始,一切都是新的开始。祈点点头,将房门带上,仰头看向天空风雪初霁的阳光有些刺眼,他眯起双眸,如同一位追求人与自然结合的艺术家,随即收回视线,回眸而笑,“虽然觉得会麻烦到格林太太,但还是恭敬不如从命了,该置备多少木柴,我心中也有数了,我就先走一步了。”
  格林太太有些出了神儿,不知为何,她觉得祈身上多了一股说不出来的风情,没错就是风情,那是被床笫之间的事所滋润出来的,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流露出的风情。她更加担忧,这一年间,到底发生了什麽的事情,最终只得将这些疑问暂时埋在心底,“若是一冬天的量,就别出城了,自己捡也捡不来多少,还是直接去市场上买吧。”
  “我也是这麽觉得的,拜拜了格林夫人。”祈没有回头,背对著格林夫人摆了摆手,便沿著熟悉的街道远去。

  (16鲜币)第六章 绝望 04。

  出於对城中唯一医师的尊重,祈以最便宜的价格买足了一个冬天的木柴,祈从腰带上解下钱袋,大致数了数,在这个闭塞偏远的小城中,金钱的作用并不大,付完木柴的钱,剩下的钱还够三四天的生活。
  等待著卖家给木柴打捆的功夫,祈随口问了一句,“因为我是医师,依附教会,所以没交过税,可是你们是怎麽给领主交税呢?”
  正在打捆的毛寸棕发少年抬起头,抹了一把汗,“祈医师怎麽问这个问题?”
  “哦……没什麽,就是有些好奇罢了。”祈有些心虚,硬是装作漫不经心。
  少年不疑有他,将最後一捆柴火垒到了手拉车上後,对祈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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