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盘-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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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不太美好的东西。
他觉得蹊跷,完全一无所知的物品出现在市场上时,真的没有一个人提出疑问?所以理所当然的,在多方面查询药剂的制作和由来无果时,他提了。他的疑问直接提给楼兰城主,自己的父亲,父亲什么也没告诉他,但是跟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如果一件事所有人都查不清楚,那你最好也保持沉默。”
然而墨染枫接下来一句话却如同一记重击。
“他的原料是出云城刺客的血液。”
墨染枫的语调依旧淡然,就像普通的聊天一般,却沉静的有些残酷的味道。
“…什么?”
帝都龙城里剑客和战士居多,这些绝对的物理职业力量和体质都是不须多言的优秀,如果可以隐身,这两种职业便意味着绝对权威的胜利。
楚天翔突然明白过来上次去出云城一派萧条的原因,雨滴丝丝飘落,却少有人撑伞而行。出云城的月亮依旧圆而明亮,高悬中天,却再也没有人闲情逸致地月下独酌,低吟浅唱。
城主下落不明,城里许多优秀的刺客失踪不见,这让所有人感到恐慌。要么闭门不出,要么移去其他主城。再这样下去,出云城会变成一座空城。
人为了利益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没有转折词“除了”。但会有谁这么不计代价。
如果隐身水的研发并没有迅速止住,无人疑问无人管理,又说明了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
陆承影手中的双刃不由得收紧了一些,墨染枫的脖颈上立刻出现一道鲜明的血痕,下一步动作被压抑地收住。
细密的血珠顺着墨染枫的脖颈上滑下,他却仍旧一派风淡云轻,细看才能注意到他微微蹙起的眉峰。楚天翔看向陆承影,他刚才是真的动了杀念。
“墨染枫。”陆承影终于开口,他抬起下颌,烛光照在他显得更加苍白的脸颊上,眼神里有一丝不易觉察的疲惫。“你不是想知道那些天我去哪了么?”
屋子里的空气突然变得异常安静,陆承影额前冷亮的绿色发丝随之晃了晃,目光透出一种嘲讽的神色。他没有等两人开口便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似乎在平静地阐述一个与他无关的事实。
“我在龙城地下牢狱。”
龙城的地下牢狱每一间都是独立的,只关押一人。通常都是有极大威胁性的要犯才会被关在那里,守卫戒备森严无比。因为在地下,犯人自从被关押起就再也看不到一丝阳光,每天接触的一切只有冰冷而黑暗。然而最令人无法忍受的,是里面花样百出只能存在于黑暗中的各种刑法。
“你的意思是,父亲为了制造隐身水要置你于死地?不可能。”墨染枫突然转过身来,任由冰冷的双刃森然抵在他的喉间,衣袂被扬起带动风声。陆承影没有收手之意,但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陆承影的唇线扬了扬,言语极其淡然。他并没有回答墨染枫的问题。“那天的暗杀者,不是我。”
墨染枫的目光撞上那双毫无温度的紫眸然后定格,他开口,一字一顿。“我知道。”
门外突然传来撞击的声响,有人欲破门而入。嘈杂的声响越来越鲜明,然而撞击声只响了一下之后立刻噤声。
双刃紧贴着墨染枫的脖颈,握着双刃的手并没有丝毫颤抖。“看来龙城的人不可能放过我了。”
门外,站着高大威严的帝都城主。
一阵威严的声音传进屋内,带着心满意足的笑意。“干得好,枫儿。——现在,把那个叛徒带出来。”
下一秒,墨染枫反手夺下双刃,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他谨慎地踱着步子,仔细观察着地面上的纹路,然后走进里屋。里屋没有烛光,只有月光洒进屋子碎了满地,他整个人藏匿在黑暗之中。“这里有密道。”
可惜迟了,房门在一瞬间被撞开,密集的银针闪着寒光刺进屋子里的人。奇怪的是它们似乎有头脑一般自动避开墨染枫和楚天翔,只攻击陆承影一人。黑色的身影飞速闪开,一抹冷亮的绿色在空中扬过,所到之处刺满银针。
“不错,斗转星移都学会了。”来人一袭明黄长袍,自袖口向上缠绕金色祥云,上身赫然一只盘龙在云间翻腾,正是帝都城主墨骋。他的身后站着一队龙城守卫,火把燃起的火焰点亮了铅灰的夜空,每个人都注视着屋里,却没有人轻举妄动。墨骋的眉峰笔挺,微微上挑着,透出威严凌厉之感。拍掌似是在鼓励,唇线不温不火地扬起眸中却毫无笑意。“枫儿,你太令为父失望了。你竟想放走那个暗杀者?——还有先知。”他看向站在一旁的楼兰城主楚风涯,神情里没有丝毫波动,声线一如既往地低沉却不怒自威。“该好好管教一下贵公子。”
“是。”楚风涯后退一步微微鞠躬,表达出对墨骋的忠诚与敬意,他转身看向许久未见的儿子。“过来!听话。”
楚天翔毫不退却的目光与之相对,他没有说话,同样也没有动。他了解父亲的为人,那是一个对上级绝对忠诚的人。他从小就跟随墨骋,从最初的一无所有到现在的楼兰城主,他一直是墨骋最忠诚的拥护者。但是他不知道,他会为了这一份忠诚做到哪一步。
“你!”楚风涯正要发话,墨骋却先一步伸出手制止了他。
墨骋抬起右手缓缓摊开,他的掌心里泛出金黄色火焰,火焰逐渐扩大照亮整个屋子。发光的金色微粒充满视野模糊了火焰后墨骋的神情,金黄色怒焰突然冲上天际变为火蛇一般迅速而蜿蜒地袭向墨染枫与楚天翔。金色火蛇在两人身上缠绕,闪过一道奇异的光然后消失。
“金缚!”
墨染枫和楚天翔同时一惊,身体不受控制的倒下。金缚术,仅针对于物理系的绝对封印。而刺客不属于任何一系,所以不会受到影响。
墨骋没有再开口,也没有人敢再开口。嘈杂的空气突然变得异常安静,所有人都在等墨骋的命令。
陆承影很淡地看着一切发生,甚至没有多余表情。突然,他苍白的唇挑起一个冷硬凉薄的笑容。
“束手就擒一向不合我的性格。”
而在下一秒,陆承影迅速转身扯住楚天翔的蓝发将他桎梏在怀中。速度快到任何人都来不及反应,锋利的双刃已然在少年颈边闪烁着阴森的寒光。“要他死?”
城隍先是一愣,接着笑了。他的笑容带着点玩味,似乎在看着一个自得其乐的玩物一般。
“楼兰先知自古以守护龙城为自身职责对吗?”神情淡然却肯定地扫过有一丝不知所措的楚风涯,语调极慢而缓,却不容抗拒。
“…是。”面对墨骋的威慑,楚风涯艰难地应声。他看了楚天翔一眼,最终下定决心选择牺牲儿子也要成全大义。“我楼兰自古可为龙城牺牲一切,包括自身性命。”
门外的守卫们似乎得到许可一般迅速跑入屋内将他们包围,陆承影唇边勾起的冷硬弧线越发鲜明,最终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月光映照之下,他的脸色更加苍白,背却挺得很直,如同一座无法再多加一笔的精致冰雕。他搂紧怀里昏迷的蓝发少年,似安抚一般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深邃的紫色眸子不含任何感情地看向带着一丝茫然的先知楚风涯。
下一秒两人消失于空气,一声轻响,合并隐身。
一句冷清的话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分外突兀,最后消失于微凉的空气。
“大义?可笑。”
☆、不计后果
随即冲上来的白衣药师迅速地释放鹰眼,绿色光芒自法杖尖端延伸而出笼罩了整个屋子,然而无果。
“城主大人…”
“应该还未走远。”墨骋坐下,黑发一沉遮去眸中神情。“追。”
“是!”
刺客的优势在于敏捷与速度,出云又是刺客之都,陆承影身为出云城主,自然不会在这两个方面输给身后追他们的人。虽说身后还背着楚天翔,但丝毫没有影响整体速度。
已是深夜,厚重的云层低垂,仿佛伸手可触,几颗明亮的星缀在幽蓝夜幕之上。郊外漆黑且安静,在成功地甩掉那一群侍卫之后,陆承影停下脚步藏匿于黑暗之中。
“…放开。”低沉的声音自背后响起,陆承影松开手将人放下。
蓝发少年坐在草地上,揉了揉自己的后颈,从侧面看去浓黑的睫毛纤长,鼻峰高挺,唇色很淡却恰到好处,整个人立体感十足。金缚术只是暂时的使人昏迷,却不会造成负面伤害。“枫呢?”
陆承影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侧身看了看一望无际的夜幕。“现在去哪?”
楚天翔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墨染枫是墨骋的儿子,想必不会对他做太过分的事。至于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也并不太想知道,因为原因只有那么几个。“去桃源村吧。桃源村那个属于我们五个人的山谷。”楚天翔从衣兜里拿出一个传送卷轴,这是他私藏的最后一个。
桃源村有一个几乎没有怪物的山谷,那个地方很少有人涉足,很小,却也很安静。曾经有五个孩子发现了那里,并命人在那里建造了一间小屋,那是专属于他们的一片空间。等到后来他们每个人都忙了起来,这个地方仿佛就淡出了他们的世界。
并不算高的几座山峰常青,笼罩在雾气之中。山上流水潺潺,透明澄澈,偶有几尾色彩斑斓的鱼在其中摆尾游动。这座山谷似乎永远不知道人们的紧张是什么,它宁静,淡泊,宽容地接纳所有的来人,再看着他们离去,然后等待他们再次归来,低声诉说着已经不复当年的一切。
唯一一间小屋,精致可爱,古香古色,缀于山谷之中仿佛装饰。
“还记得这里么。”楚天翔看向陆承影,不甚明亮的月光模糊了他的神情。
“嗯。”只是简短的一声。
“我们约定十年以后在这里重聚。”楚天翔环望了一下四周,终是没有后话。陆承影也没有开口,两个人都这样静默着,似乎在诠释着一个叫做今昔非比的词语。
步子很轻地走过小屋,耳边缠绕着音乐一般的溪水声,不远处有一座亭台,时间已经让它的颜色逐渐淡去,却淡的更有味道。亭台里有五根已经显露出木质原本颜色的柱子,每根柱子的上部都刻着五个人当时的称号。当时所有的称号都略带傻呆的感觉,大家互相嘲笑对方笑的不亦乐乎,现在那些称号早已换掉。
初见,惊艳。再见,漠然。现在,却只有对立的场面。
包括那个曾经对任何人都温柔的药师羽罹,为了杀了自己的哥哥羽翊,也修得了天之神罚与黑暗之爪。
曾经在桃源村最大的桃树下,在快要离开的时候,五个年纪相仿的孩子把手搭在一起,声音稚嫩却坚定有力,他们承诺永远是朋友,永远不会让同伴受到伤害。
时间总是轻易改变人最珍视的东西,两下相对无言地坐在亭台里,这是许久不见练就的生疏。
最终绿发少年打破沉默,他的声音很轻。“你知道么,你是被我带出来的。”
“知道。”
“你不知道。”陆承影垂头,绿色的长发从肩侧流泻而下,整个人在月光下显得分外单薄。
“知道。”楚天翔凑近陆承影,他贴的很近,唇线优美地扬起,声线低缓且摄人心魄。“我知道我是被你带出来的。也知道龙城守卫是被你刻意带来楼兰的。”
他都知道了。陆承影的紫眸闪过一丝愕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注视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