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剑笔记作者:苌乐-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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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伦本来以为，顾羽这样的状态最多只能维持几分钟，一旦他稍有松懈，自己就能找到反击的机会。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很弱的青年和平时判若两人，表现出了一种可怕的洞察力和坚持，他只要轻轻一动，那片碎玻璃就会重重压在他伤口上。
　　——像是警告。
　　最后艾伦被威胁了一路，把顾羽带到车库。车库里本来只有两辆车，Fiend开走一辆，还剩下一辆。
　　“他们在哪里见面？”顾羽问。
　　艾伦犹豫了一下，伤口狠狠一痛，只好不情愿地回答：“工厂，这里往南七千米。”
　　
　　顾羽得到了车钥匙，却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艾伦，他若松手，艾伦绝不会善罢甘休，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成了白费。
　　这栋房子是城郊一栋独立的民房，房子旁边有一条河，护栏很低，只到成年人的膝盖，顾羽心里一动：“你会游泳吗？”
　　艾伦当然没想到顾羽想到的，单纯地应了一声，于是顾羽心安理得地把人拉到河边。艾伦一下子明白青年想做什么，连忙改口：“我不会游泳……我游得不好！这么深的水我会死的！”
　　“我相信你不会的。”顾羽说完，一把把艾伦推进了河里。
　　
　　事实证明艾伦游泳其实非常棒，他沉入水里不过几秒钟时间，就自己扑腾着浮了起来，在水面上冲顾羽大喊：“你怎么能这样！我都说了我不会游泳！”
　　顾羽：“……”
　　艾伦也知道护栏上不去，喊完这两句，他就奋力朝不远处一个河岸缺口游，姿势标准得可以去参加比赛了。
　　顾羽嗤笑一声，将手里捏了半天的碎玻璃丢进河里，看了一眼掌心被划破的道道血痕，转身去车库发动了车子，然后在艾伦成功上岸之前，往工厂的方向驰去。
　　
　　艾伦花了一分多钟才游上岸，只来得及看到顾羽开走的汽车尾部，没一点眷恋的意思，他在原地怔了一小会儿，他气呼呼地骂了句脏话，冲到房子里给自家老大打电话。
　　
　　刚挂下电话，彭尽莱的房门开了，宿醉的秃头大叔捧了个杯子出来倒水喝，看到艾伦怒气冲冲瞪着他，惊讶地问：“你怎么了？”
　　“你听说过喝酒的人会早死么？”艾伦恶狠狠地说。
　　“没有，是你自己说的吧？”大叔摇摇晃晃走下楼，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关切地问，“出什么事了？”
　　“人质跑了！”
　　彭尽莱一愣，“那你怎么不去追？”
　　“没车怎么追？这鬼地方，连辆出租车也没有！”艾伦越想越愤怒，一拳砸在桌子上，硬生生把红木桌打出一个浅浅的凹陷。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之前绑人用的大卡车好像就停在房子后面，你为什么不用那辆？”彭尽莱话音刚落，就看见小鬼眼里光芒一闪，然后风一样地跑出了屋子，他摇头叹了口气，“现在的孩子，智商真让人担忧……”
　　
　　与此同时，阳寻在工厂里与Fiend面对面站着，他的右耳一直戴着微型电话，工厂里发生的对话一字不漏地传进了电话那头，赵和平判断出Fiend可能会动手，于是在男人还没靠近的时候，他就低声对少年说：“稳住他。”
　　同时他联系了南决，让他立刻去支援阳寻。
　　Fiend右手虽然按着左臂，却迟迟没有把朱雀召唤出来，像是在犹豫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说：“看来我们的交易是做不成了，可我也不是很想用抢的，你说怎么办呢？”
　　
　　Fiend似乎问的很认真，阳寻沉默了，这时他听见耳机里赵和平说：“对他说，我们重新做一笔交易，还是用‘殊途’作交换……换真正的承影剑。”
　　
　　这是赵和平冒了一个险，如果能Fiend能够同意并且一切顺利，那么他们最后就是双赢——既能找回顾羽，又得到了必须得到的古剑；相反如果Fiend不愿意，甚至若他看出了长刀的破绽，一切都不可预料。
　　阳寻现在只担心顾羽，于是面无表情地重复了赵和平的话：“那我们换一笔交易吧。‘殊途’给你，你把真正的承影剑给我们。”
　　“哦？”Fiend听完，忽然产生了兴趣，挑起了眉，“原来你们知道承影剑在我这里……可这样看来我似乎很吃亏。”
　　阳寻不耐烦了：“你得到的是‘殊途’，这并不过分。”
　　
　　Fiend认真地思考了——顾羽逃了，他等于失去了自己的交换物品，现在若要得到“殊途”这把刀，一是硬抢，二是给他们承影剑。
　　说实话，Fiend其实并不想用抢的，若他想这样做刚才就做了——或者说，在这之前早就做了。因为他知道阳寻他们不会轻易给他，他要得手也必定要付出一点代价，这多少有点让他不情愿。
　　而他们要的承影剑，在剑灵被他用朱雀杀死之后，其实只是一把废铁了，对他根本毫无用处，给他们也未尝不可。
　　只是……
　　
　　“用承影剑做交换也可以，甚至我可以不为难那个逃走的人质，”Fiend漫不经心地说，“可是我要的东西是真正的‘殊途’，你们该不会也拿一把假的来骗我吧？”
　　“我们不会做这种事。”阳寻撒谎还一脸镇定，“但是你必须先把承影剑给我，我保证，刀是真的。”
　　Fiend笑了：“可以。如果刀是假的，我今天也不会让你离开这个工厂。”
　　
　　Fiend又拨了一个电话给艾伦，让他不要管那个逃跑的人质了，回去把仓库里的承影剑带过来，速度要快。
　　艾伦追人追到一半，老大下达了命令，他被迫又转向开回了房子，然后取了匣子里的那把承影剑，再次出发前往工厂。他一路上都没有看见顾羽的车，猜想那个青年可能根本没找到去工厂的路。
　　
　　事实上艾伦猜对了，荒郊野岭的，顾羽开车开到一半发现路不太对，于是下车问了人，这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一个转弯的路口，方向偏了。然后他掉头急速往回开，最后到达工厂外围的时候比艾伦还迟了十分钟。
　　然后他看见了当初绑架自己的那辆大卡车，还有三辆黑色汽车，其中一辆顾羽很熟悉，是赵和平的。
　　顾羽小心翼翼地下了车，刚想往里走，忽然胳膊被人用力地一把拉住，他猛地转头，然后惊呼了一声：“——南决？”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留言少少的略感凄凉，求和妹子们的交流》　　　《




☆、逃离工厂

　　28、逃离工厂
　　南决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把顾羽拉到隐蔽的地方，看到青年安然无恙后松了一口气：“你怎么逃出来的？”
　　顾羽没心思细说，只说是看守不严就趁机逃了，他问：“现在是什么情况？阳寻在工厂里？你们把他的刀换给那个叫Fiend的男人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一下子问这么多，你叫我先回答哪个？”南决一脸无奈的表情，低声道，“阳寻在里面，因为你逃了，所以计划临时改变——我们打算用‘殊途’换Fiend手里的承影剑，但是阳寻带过去的那把‘殊途’是假的，所以等一下他一出来，我们就立刻撤离。”
　　
　　“那如果Fiend发现剑是假的，阳寻不是很危险吗？”顾羽盯着南决，一脸的不认同，“如果Fiend动手了，他一个人怎么办？”
　　“他暂时没有危险。”南决指了指耳中的微型电话，“赵和平在远程操控。我来的时候，有人已经把承影剑送进去了，现在他们正在交涉，在结果出来之前，我们只能待在这里等，不然Fiend一定会起疑。”
　　顾羽远远望了一眼工厂，低声说：“好吧。”
　　
　　艾伦比顾羽早一步到达工厂，然后颠颠地把剑送了进去，一眼看见老大就站在大门口，他跑过去兴奋地问：“老大你是在等我吗？”
　　“……”Fiend脸瞬间黑了，把手里的烟掐灭掉，“我只是出来透透气。进去吧。”
　　
　　这时候阳寻靠墙站着，不知道外面已经来了人，满脑子想的都是——顾羽现在怎么样了？他逃到什么地方去了？安全吗？受伤了吗？
　　赵和平在耳机里低声说：“亲，你撒谎的时候真淡定，连我都要相信刀是真的了。”
　　阳寻低着头，看了一眼手里那把伪造的黑色长刀，脑海里忽然闪过了陆云之的脸，他沉默了一会儿冷声道：“兵不厌诈，是他教我的。”
　　
　　电话那头，赵和平蓦地一愣，然后低低笑了出来。
　　
　　Fiend和艾伦一前一后走进工厂，阳寻站直了身体静静看着他们。Fiend转头对艾伦说：“把剑给他。”
　　艾伦说：“不让他先把刀给我们吗？”
　　Fiend瞪了他一眼，冰冷的目光让金发小鬼瞬间打了个寒颤，然后他不敢再反驳老大的话，走到阳寻面前把承影剑递给他。阳寻接过古剑，拔（和谐）出来仔细端详。Fiend淡淡对他说：“不用看了，这把剑是真的。我不至于骗你们两次。”
　　
　　阳寻闻言把剑插回剑鞘，刚想把“殊途”给那个金发小鬼，就听见男人又说：“对了，顺带告诉你一声，里面的剑灵已经被我弄死了。”
　　电话那头，赵和平听见Fiend的话，愣了一下然后愤怒地小声说：“难怪他不要这把剑了……”
　　相比之下，阳寻就没什么反应，他淡淡说了一句“知道了”，就把手里的“殊途”递给了艾伦，长刀脱手的时候他的目光沉了沉，Fiend把一切看在眼里，恍惚觉得少年其实有点不舍，只是不想表现出来。
　　——也是，毕竟是他哥哥的刀，他哥哥留下的唯一的东西。
　　
　　艾伦把长刀送到Fiend手边。Fiend将兵器握在手里，心里莫名地涌起一股悸动，坚硬的刀柄抵在掌心上，触感是如此真实。
　　这是他向往了那么久的东西，如今不费吹灰之力，真的就这么属于他了。一种欣喜若狂之情油然而生，可是他不会宣之于口也不会有半分流露，只会把那种汹涌的情绪压在心底，用力之大，让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一片混乱，握刀的手连指尖都在轻微颤抖。
　　
　　Fiend右手持刀放在胸前，左手缓缓将刀鞘拉开一点，然后他猛地用力一抽，将黑色的长刀彻底拔了出来。
　　银白的刀身被日光打出一道雪亮的痕迹，然后毫无保留暴露在了空气之中，顷刻之间，蓝色的火焰在刀身上蓦地燃烧起来，迸发出层层叠叠的火焰，火舌在空气中翻滚不息，散发出炽热的温度。
　　Fiend欣赏着这仿佛来自地狱的火，眼里流动的光仿佛迷恋，而艾伦在一边目瞪口呆，突然有点明白了——为什么老大一定要得到这把刀。
　　
　　“刀是真的。”阳寻提着剑，冷冷的看着Fiend。其实他这么说的时候是紧张的，因为他不能在这里逗留，刀身上的火焰会越来越小，放任它这么燃烧的话，不过两分钟就会彻底熄灭，在Fiend发现端倪之前他必须尽快离开。
　　“我可以走了吗？”
　　Fiend欣赏了有一会儿，抬头深深看了少年一眼，然后说：“你走吧。”
　　
　　阳寻平静地回应了男人的目光，没有半分心虚和怯意，他提着剑一步一步朝门口走去，忽然停住向后稍稍看了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工厂。
　　这一切都给了Fiend一种错觉——眼前的少年是很珍惜这把刀的，把刀给别人，他其实心里暗藏了许多不甘和不舍，只是他不会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