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口作者:芦花深处(完结)-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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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伤口料理的还好,就微微松了口气,掂起手里的黄米糕轻轻啃了一口,又糯又甜的味道就在嘴里漫了开来,他想,待狐狸醒来,也弄点什么给他补补身子,恩,厨房里似乎还有几个鸡蛋,就先做碗鸡蛋糕吧,只盼他别嫌寒碜就好。
狐狸团在被子里动了动,耸了耸鼻尖。
他微微一惊,还当狐狸就要醒来了,忙凑近了去看,可狐狸低低哼了一声,偏了偏脑袋,仍是沉沉地睡着,一绺头发就随着转头的动作软软地滑了下来,覆在脸颊上。
他怕头发尖儿触得狐狸痒痒,睡起来不舒服,就轻手轻脚地把头发拨到了一旁,然后坐回原处,继续一面看狐狸一面咬手里的黄米糕,眼睛里不自觉就漾起一抹笑意,口里的糕也似乎比往昔时更香甜了,那让人欢乐起来的滋味直直地渗到心间。
狐狸睡了好久才醒,醒来便一语不发的,只冷冷地盯着他,眼睛里却也不见明显的敌意,就是淡漠和疑虑。
他也管不得这么多,他每每想及屋子里多了一个人,心头就是一片融暖,就也不去在意这人是如何看自己,甚至连那人是否愿与自己说话也无关紧要了。
他实在过的太孤单,一个相伴的身影就足以满足他此刻的愿想了——他本也不欲去求太多。
只是在他把蒸的喷香嫩黄的蛋糕或蛋羹递到狐狸手上时,狐狸那清清冷冷的眼神总会不自觉软下来,融成一泓潋滟的水。
他看得出,狐狸在这时,心情总是会略微好一些。
尽管狐狸面上的表情仍是没有太大的变动,甚至还要从鼻腔里发出一些轻蔑且仿佛不为所动的冷哼,然后在接过碗筷之时,还会流露出类似“大爷我就勉为其难接受了”的这种神情,但一开始吃,狐狸的眼角就会不自觉微微的眯起,显出满足的模样来,嘴里吃的斯文却快,偶尔还会像猫儿一样,迸出一两声细微的吧嗒声和享受的哼哼,听在耳朵里,触得痒痒的。
这些举动都是狐狸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狐狸自己没有意识,可他看在眼里,就莫名地觉得有趣,却又不敢表露的太明显,就只在面上浮起一层浅浅的笑意来。
就这样养了七八天,他的伤药药效好,加之狐狸本身的妖怪体质,狐狸已经可以下床活动了,恹恹地拖着步子在院子里走,挑了个干净的石凳坐了,捧着脸发呆。
他才熬好了药,马上盛了一碗,小心翼翼地端了过来,到了石桌边就匆忙扔下了,指尖烫得通红——活了这么多年,也不见炼出一副不怕开水烫的皮来。
狐狸皱着眉,斜了他一眼。
他照单全收了这记眼光,微微笑着回道:“如今可以告诉我你的姓名了吧?”
他的宅子里只有两个人,平日里互相称呼起来倒也没什么问题,可这总归也不是个办法,还是问明狐狸的名字比较好。何况呆了这么多天,吃了那么多的鸡蛋糕,傻子都该明白自己毫无恶意了。
狐狸翻了个白眼:“不记得了。”
狐狸确实不记得了,自己叫什么,从哪儿来,怎么受得伤,全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是只狐妖,可探了探体内的妖丹却不见了,偏偏有股灵气撑着,倒也变不回原形。
妖丹哪儿去了,这灵气是谁的,狐狸想着颇有些头疼,更不用说去想自己叫什么了,简直头疼欲裂。
他偏偏不甘心地追问了一句:“怎么会……”——没看出来他伤了脑子呀?
狐狸咬了咬牙:“怎么不会,我就是不记得了,记得了也不告诉你!”
他撇了撇嘴:“好吧,那我以后叫你什么?‘哎’?”
“随便……”狐狸随口应。
他微微愣了愣,突然恍然大悟,原来他是这个意思呀,难怪平时唤他“哎”时他总装作没听见,便就弯起眉眼笑笑,轻声问:“随便,你一会儿想吃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大冷天出门神马的最讨厌了哼╭(╯^╰)╮
于是18号再回来TT
甜,虽然不愿承认
狐狸正自顾地想着心思,不提防他这样一唤,眉毛一挑嘴角一抽手下一滑,险些磕到桌板:“谁,谁告诉你我叫这个的?!”
“欸?不是么?”他眨了眨眼,诧异地看过来,口中认认真真地笑答:“不是你适才自己说的,叫你随便的么……”
“闭嘴闭嘴!”狐狸气急败坏地打断,心情惨不忍睹:他是故意的还是真傻呀!
他也叹了口气,微微皱起了眉头:“你却又不说清楚……”
“想也知道,有人会叫那样的名字吗?!”狐狸无奈,细细地想了想,磨了磨牙,恨恨地道:“……算了,你给起一个罢。”
他听狐狸这样说,心头隐隐泛起一点儿欢喜的感觉,忙点了点头道好,嘴角也微微勾了起来。
九尾狐族以九为姓,见这狐狸的原身,毛色纯净气派,多半是那一族的分支,想来也是姓九的了。
他把目光转到院门口的树上,一枝琼花开的正好,花色皎皎,如雪如玉——像极了狐狸的毛色,他便伸手指了指那树莹透白花,张了张嘴,问道:“那我叫你九琼吧……可好?”
狐狸面上不动神色,心中却微微一动,居然泛过一线熟悉的感觉,不至于这样巧合吧……他默默平复了异样的感觉,还是嘟囔了一声,“有什么好,勉强先用着吧,懒得换了。”接着皱眉思考自己的问题。
这么多天了,他每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查看自己身体的状况,妖丹果然不在,只是那股气,仿佛永不枯竭一般,明明前些天似乎弱了些,可早晨一探,却又分明丝毫未损。
狐狸偷眼瞟了他一下,他刚巧试好了药汁的温度,也一扬头看了过来,恰恰四目相对。
狐狸来不及收起怀疑的眼光,慌忙扭头避开,嘴里咳了一声,妄图掩饰。
他却没注意到——也不是没注意到,只是想到了另一般事情上,便笑了笑,道:“差点儿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杜衡。”
杜衡,狐狸没敢抬眼看他,只在心里默默地重复一遍,暗想,这名字倒同这人挺合称,嘴上仍是习惯性地哼了一声。
杜衡与狐狸相处了多日,也渐渐明白了一些他的习性,譬如这“哼”倒也不是什么鄙夷之意,多半只是为了彰显他的不屑和骄傲罢了,就也不去多管,把药碗推到他面前:“凉的差不多了,喝了吧。”
狐狸把眉头拧得更深,这药当真不是一般的苦……当日昏昏沉沉时不曾觉得,后来脚上伤痛时也没心思分心管它,如今身上的伤几乎愈全了,就越觉得这药难以下口了。
杜衡慢慢弯起一双眸眼,眼睛里蓄着一泓清江一般,光华滟滟:“你不会怕苦吧?”
“哪个怕苦!”他狠狠一瞪,一把抄起药碗,咕嘟咕嘟灌个底朝天,然后一丢碗,大咧咧地抬起袖子揩嘴,借机把脸埋在里边龇牙咧嘴了好一会儿——咳,不怕苦才怪,真苦,苦得脸都皱了。
对面传来隐约的笑声,他很想气势汹汹地瞪过去,奈何表情不给力,露脸了更丢丑,索性作罢。
对方显然很开怀,好一会儿才止了笑,然后站起身慢慢走了,顺手带走了药碗,从他身前行过,狐狸竖着耳朵听动静,就听到面前传来“啪”的一声响。
“吃吧,吃了便不苦了。”杜衡的声音带了笑传过来,然后像一缕飘乎的风似的,悠悠然散了。
有那么一刻,狐狸突然觉得,他的声音真暖真好听,叫自己起了一种冲动,真想变一张网把他的声音都兜了住——带笑的,动人的声音——不要让它消逝在空气里,然后搁在耳边,天天的听。
狐狸打了个激灵,心里哎呀了一声,想,我这是着了什么魔!忙左右摇晃了一下脑袋,把这个荒唐的念头匆匆赶跑了,然后抽眼去看他丢下的物事。
一个纸包,散着沁甜的味道——“桂花糖?!把我当小孩儿哄么?”狐狸炸了毛,磨了磨牙,还是伸了爪子掂起一块送进嘴里:“哼……”——果然不苦了。
作者有话要说:18号了该更新了诚信很重要哪~Y
外边冷史了=皿= 才到家于是头疼于是字数少^^往后一定努力写~
狐性多疑
杜衡洗了碗,又从厨房里钻出来,走到他面前站着,见桂花糖少了一块,便笑问道:“如何?好吃么?”
狐狸啧了啧嘴,哼道:“太甜了……”
“这样……”杜衡认真地斟酌着,“那下次我再换种别的来?”
狐狸咕嘟咽了口口水,忙转开头去,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你不去砍柴么?”
“哦?”杜衡微微愣怔了一下,然后呵呵地笑道,“哦,暂时还不用,柴火还够呢。”
“别是骗我的吧……”狐狸斜眼看他,眼睛里都是精光:“在这儿这么些天,从不见你出门,再说,瞧你的小身板,只怕连柴火都扛不动吧。”
杜衡面上的笑意似乎有些挂不住,僵硬地抽了抽嘴角,干笑道:“怎,怎么会。”见狐狸仍旧炯炯有神地盯着,连脸上似乎都微微泛了红,忙匆匆说道:“哦对了,你饿了吧,我去蒸碗鸡蛋糕来。”就转过头快步往厨房走去了。
小样儿。狐狸在心里哼了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这么嫩,还想瞒过大爷我的眼睛,看在这鸡蛋糕的面子上,我先不与你计较,且看看你究竟打了怎样的主意。
过了好久,杜衡才把糕端出来,热气腾腾的,飘了一路的香。
狐狸不自觉就坐直了,眼睛勾勾地看。
“喏,吃吧。”他把狐狸的神情尽数看在眼里,心中觉得有趣,面上便笑得暖洋洋的,伸手把一只青花瓷碗搁在狐狸的面前,柔声说道。
狐狸轻轻咳了一声,转着眼睛不去看那惹人垂涎的糕,却把目光落在杜衡慢慢从碗沿挪开的手指上,再一点儿一点儿攀上他的衣袖,沿着玉色的长脖颈,滑上细致的面容,一骨碌坠进他的眼里,狐狸眨了眨眼,弯起眼角露出了一个蛊惑的笑意来,眸光潋滟,风情无限:“多谢了。”
杜衡一下愣住了。照狐狸的古怪脾气,应是绝对不会说这句话的……别是脑子里真的坏了吧?!这样想着,他不禁皱了眉头,关切地问了句:“你,你还好吧?”
狐狸唰地冷下了脸,面色铁青,心中却涌上一种难言的焦虑来,他适才原是暗暗施了法术,想惑住杜衡,诱他说出实话来,不曾想这术法竟对他没用,这个看来温润亲切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呢……他那般厉害,留着自己却又是为了什么……
杜衡哪里知道他这般复杂的心思,见他不吭声,且脸色难看,以为伤处又疼了,就伸了手在他眼前一晃悠,笑道:“再不吃便凉了,你喜欢我便常做给你吃,何必道谢呢。”
狐狸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抬头便瞧见他的笑意,一时只觉得别扭不爽,再听他的言语,陡然想到刚才自己施法不成,就算是做了一件傻事了,顿觉的脸上挂不住,一把打开他的手,嘴里恨恨地道:“什么道谢,你听错了!”跟着抄过碗来,埋头大嚼了起来。
杜衡也不恼,就微微笑着,饶有兴致地看他吃。
狐狸狼吞虎咽吃完了一块糕,心情顿时好了不少,抹了抹嘴发现他正紧紧地瞅着,便哼了一声,嘟囔着问:“你要把我留到几时?”
杜衡心中一跳。他虽然当初也不过是想先救助救助他,替他疗疗伤,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