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咎by 寒衣-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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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没骗我？”无咎低声喃喃，“我还以为……”
雷九音感觉到似乎有什麽关键处是自己不知道的，眯起眼问道：“你以为什麽？还是谁跟你说了什麽？”
无咎此刻却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低道：“我见你肩上有……还以为……”
“以为是别人留下的？”雷九音挑眉，“原来无咎你是醋坛子，还是爱胡思乱想的醋坛子。”
“你那天没回来，又跑到凤寒殿──”无咎控诉的话一出口便觉不对，连忙住了口，现下自己也觉得这醋有点蠢了。
雷九音却是心情大好，终於知道原来无咎的轻信是有这前提的，那麽随後的一切行为也有了解释。他一贯清楚无咎有多容易钻牛角尖有多没安全感，有那样的反应也是难怪，於是道：“无咎，你要学著相信我，我几时骗过你来？”
“你骗我说无觞死了。”无咎马上反驳他，脸皮厚如雷九音也不由脸红了下，道：“我本是想过些日子，等你对我依赖再深一些再告诉你的。”
无咎心中一暖，雷九音这句话竟是说出了他的用心，让他似乎明白了些什麽。感觉身上这人原来竟是真的处处在考虑自己，真的在意自己吧。
嘟囔了一句：“以後不许骗我。”
雷九音迟疑了下，去吻他的唇。心道大问题上是不会再骗你了，但是小地方上骗一骗，也是情趣不是？
当然这话是不会说了，只是让迸发的欲望将二人包围，欲望重又胀起，又是攻城略地。
无咎心里放下了什麽重担一般，软软躺在床上，和雷九音纠缠一次次。
结果是本来在痊愈中的身体又疼了几天，被要求在床上不动弹。偏偏雷九音又没忙完的样子，没有多少时间陪他。
可见纵欲不要过度，是名言。
天宫一片喧闹的时候，无咎正在床上无聊。不能下地不能乱跑，那家夥真把他当女人怎麽著──还是特别脆弱那种女人，风一吹就能飘似的。
那种是修仙修得走火入魔坏了身体的女仙，不是他好不好……
无咎这麽想著，心里可不是真的抱怨，毕竟哪里有人这麽关心过他，以前即使是难受即使生病甚至重病，都是自己宣来天医了事。现在有人关怀，开心还来不及，抱怨两句也是象征性的。
听到外面嘈杂，无咎皱起眉，想下床去看。只见寝宫门一开，进来一名女子。
“昙华？你来做什麽？”进来女子一身黑衣，和平素的高雅不同，显得俐落，正是昙华。雷九音知道她暗中动过手脚，无咎便忍不住奇怪为什麽她还能出现在宫里，而没有被雷九音赶出去。
虽然说他不算很对得起她，但是她是水族送来当妃子的，他也没有亏待她，就算她恨他，也不该无事挑拨。
“天帝，我们的人已经进来了，你快点跟我走！”昙华道，去抓无咎手臂。
无咎一怔：“我已经不是天帝了，你们的人……？”
“在我心中，你一直是天帝。”昙华道，抓起无咎右臂，“这次我们水族和土族一起，一定能夺回天帝位子的，你就可以回到那张玉座上……”
无咎震了下，一把反抓住昙华的手：“你们谋反叛乱？”
昙华冷笑：“什麽叫做谋反叛乱，作乱的分明是雷九音，我们奉的才是正朔。”
“你们逼宫？”无咎惊慌起来，瞪著眼睛看昙华，“你们……你们把雷怎麽了？”
“那个无耻之徒，竟然强迫你与他行那……我已经吩咐下去，见到就杀！”昙华恨恨道，“天帝你不用担心，我们两族的人足以与他抗衡──天帝？”
无咎脸色惨白，止不住身体颤抖。
他要失去那人了麽，惟一能把他当风无咎的人，惟一真正关心他的人，惟一能够陪在他身边和他度过千万年的人……不行，他不能出事，他不能死！如果他魂灭了，他怎麽办？继续孤单单的千年万年？
他忽然一咬牙，甩开昙华手臂，一侧身下了床，向著外面走去。
“天帝你去哪里？外面乱不要自己出去──”昙华慌忙交道，无咎哪里管她，径自出了寝宫。他灵力虽然只恢复了三四成，又被土族那人打散不少，不过这几天歇息也补回来了，自然是高出昙华。待昙华追出门去，早不见无咎身影。昙华担心他在这一团混乱之中会被伤到，四处找他，却找不到人。
无咎其实并没有跑出去几步，刚走出寝宫这一带就被人抓住，一带带到怀里。他心中一急，便用力挣扎，抓住他那人在他耳边低声：“无咎，乖乖别动！”
正是雷九音的声音。无咎心中一阵喜悦，转过头看他。只见这漫天沙尘之中，雷九音却气定神闲，显然是没有受到什麽伤，心便放下：“你没事？”
“你希望我有事？”雷九音反问道，抱起无咎，向天宫南侧走去，“毕竟土族水族谋反，打得可是‘恢复旧统，拥戴风帝’的旗号……”
“不是我……”无咎抬眼看著雷九音，觉得悲伤，“真的不是我，我从没想过要做什麽天帝，也从来不想要你出事……你不相信我麽，我……”
为什麽没有人明白，为什麽连他都不相信，他从来没有贪恋过天廷那张玉座，甚至是深深恨著它的！如果不是那张玉座，父皇不会让他和无觞分开，也不会强迫他在天宫之中，接受那暗不见天日的训练。他从来没有想当过什麽天帝，他从来没有喜欢过这万人之上的位子──因为，这张玉座，好冷。
他只想有亲人，有爱人，然後一起生活。昙华以为他应该贪爱权势，应该不舍得这宝座，打著他的旗号来和雷九音争抢，还一副好像为他好的语气神情……她可曾问过他要不要？他不要啊！
他只要雷九音不生气。可是雷是不是也怀疑他，以为是他搞得鬼，以为他想谋反想推翻他想夺回权力……可是他要权力做什麽？他只要雷就好了。
“我知道。”雷九音觉得欺负他欺负得够了，开口道，“对你来说，天帝这个位子是束缚，你从来都不想要做天帝的，我知道──”
他，也就是看到那个坐在玉座上，应该意气风发的男子，眉目间的脆弱和渴求，方才动了心的。
本该是众星捧月的中心，本是高高在上应有尽有，却露出那麽寂寞那麽脆弱的神情来，对一切都好像不关心的样子。只有听到那个人的名字时才会眼睛一亮，只有见到那人面孔时才会把漠然换成热切，却还要装做似乎不在意的样子……
起先觉得惊诧甚至鄙视，随即发现原来那份鄙视，实际是想要“取而代之”的愤怒和嫉妒。开始去探听有关玉座上那人的一切，尤其是那人和他弟弟为敌的种种，然後微微地心疼了起来。
为什麽都没有人看出来，那家夥根本就不想做什麽天帝，他的眼中尽是疲累。为什麽没有人看出来，那家夥和他弟弟作对，其实只是为了让他注意他。甚至没有人发现，那家夥做事永远都会为他弟弟著想，除了……杀了他弟弟最爱的那女子。
於是在心中起誓，这天地，我替你管。而你，交给我。
“无咎，我一直都相信你。”他道，抱著无咎跳出天宫，擦去他脸上泪水。土族那帮家夥弄得漫天满地都是土，不能让他沾尘，“所以你也要相信我，把你自己交给我。”
无咎以为雷九音会误会不谅解他好一阵子，却没想到听他说相信，一时倒是傻了：“你相信不是我？”
所有人眼中，玉座都是让人趋之若鹜的东西，为什麽雷会这麽轻易地说相信？
雷九音见无咎傻呆呆的样子，忍不住笑意：“自然不是你，你恨不得那玩意从来都没存在过，又怎麽会和那帮傻子一样抢来抢去？不是麽？”
无咎更是愣了，雷九音抱著他，召来祥云，架云而行。无咎将头埋在雷九音怀中，把眼泪都抹在他衣襟上。
原来竟然真的有人会明白……
风在身边流过，从高处看去，这天地间是这样的苍茫，而干净。在这人怀中，似乎天底下只有他和他。
这天下间什麽权势什麽风光，比得上这携手同行？争夺什麽，会比共度千年的人更珍贵？
他想不出，所以他注定成不了好的天帝。
但他也不想成为。
十
“到了。”雷九音和无咎落到一座山上，雷九音将他放下，道。
这山上云雾笼罩，苍苍郁郁，景色极美，只是秀丽中有些险峻，杳无人烟。无咎四下看了看，有些奇怪：“这是哪里？我们为什麽要到这里来？”
“你说这里景色如何？”雷九音问道，“如果我们在这里终老，你会不会开心？”
无咎侧头想了想，然後摇头：“那个土易不适合做天帝。”
他虽然不喜欢做天帝，只是毕竟做了那麽久，真要把这位子让出去，也得让给一个自己认可的人。才不要那人来当。
何况他们想害雷，若是就这麽逃了，难保他们不追来。毕竟得不到圣舍利，当天帝也是名不正。
就算隐居，也要等到能抽身的时候吧。
雷九音和他视线相接，似乎明白他的意思，点头笑道：“好，等到适合的人出来，我再带你隐居。”
“不过，即使你想在这里隐居也不行，我会吃醋。”雷九音道，忽然提高声音，“风无觞，你给我出来！”
无咎一愣，瞪大眼睛看雷九音。
“听说你被逼宫，怎麽转眼就跑到我这里来了？”林间响起一个声音，是他二人都非常熟悉的。雷九音侧过头，注意观察无咎表情，见他眼底滑过喜悦，却不是很久以前看到过的狂喜。
於是泛起笑来，看著从林中出来的男子：“到你这里来避难，怎麽，不收留？”
无觞长相和无咎相近，都是清俊模样，只是无觞多了些沈稳。他摇头道：“自然不是不收留，只怕我这小山，容不下天帝和……”他看了看无咎，笑了笑，道，“新帝君。”
“无觞……”无咎低声叫他，“你还恨我麽？”
无觞叹口气，道：“抱歉。”
无咎心猛地一沈，雷九音瞪了无觞一眼，心道你这家夥真是找死。却听无觞续道：“我一直不知道父皇的话给你带来那麽大的影响，如果我早知道，跟你说清楚了，也许……你会好受一些……”
无咎咬住嘴唇，心道若你早说，我还能活到现在麽。不由觉得冷。
手被握住，是雷九音，他侧头对著无咎笑笑，无咎便好受了些。
都不懂也没有关系，他一个人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