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八路-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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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田怂恿说,你可想好,莫失良机。
川岛拉长了脸说,王先生,你好像和八路军一个鼻孔出气,他们都是另类,你愿意与他们为伍?
王玉清连连摆手说,岂敢,岂敢。
川岛说,听说,令弟是八路军,王先生即有这个门路,我还是求之不得呢。我委任你为我的全权代表同八路军谈判,答救赤本三尼,明天我们就飞回中国去。
心事忡忡的王玉清回到他的房间,心烦意躁。女侍陪他说话。明天就要回国了。女侍意外地通报了姓名。她说,她叫叶子,是川岛少将身边的人。她的丈夫叫加滕,也去中国打仗,没有音信,怕也是被俘了。她委托王玉清代为寻夫。说着,她一手捏成七,一手捏成一说,日本国内一个男人,七个女人,男人都去打中国,那地方太大,占不过来。再打三五年,日本败了败了的。
王玉清终于明白日本女人的心病。他深表同情。但,他对叶子神秘的身份则不怎么同情。时至今日才恍然大悟,叶子原是在船上借火的那位。自踏上日本国土就受到了监视。
叶子说,你灌制的唱片在日本播放了,那句:我的夫哇!表达了日本女人的心声,几天就家喻户晓了。
叶子打开留声机,传出《邵玉兰救夫》的唱段,她也跟着唱那句:我的夫哇!王玉清的唱片在日本城乡传播,顿时,日本上下到处是那句哭迷子:我的夫哇!
王玉清并不因为他的唱片在日本流行而感到骄傲,而是冷冷地看着叶子发呆,真可怕啊,她原来是这种人。他不顾想别的了,只想回国以后怎么摆脱女特及川岛芳子的网,这个则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37
遍地八路
阎瑞赓著
第二卷
一棵草
(37)
女特使游说救赤本
刘道尹大闹永乐园
女特使白嘴鼬川岛芳子少将及叶子、王玉清乘坐的飞机在北平机场降落。受到冈村大将的迎接。从此,华北方面军司令部的大门口又添加了一块赤本三尼营救委员会的牌子。于是,就紧锣密鼓地开场营救赤本三尼的游说。冈村下令印发传单,派飞机撒到渤海北部山区、长城内外、滦河上下、盘山、鲁家峪、青龙山、挂云山、东西南北卢龙寨……施肥种地的庄稼佬儿拣了传单一看,上写:释放赤本三尼,金票大大的给。
庄稼人拿粪箕子接着纷纷飘下来的传单,对空中的飞机大声说,多多益善。
几天过去了。女特使按耐不住寂寞,不能只在北平守株待兔。于是,带着她的随员下渤海市。
渤海交通大学院内开进一辆黑色轿车。车门打开,川岛风度潇洒地伸脚露腿下了车。北部防区司令官铃木启久少将下楼迎接。
防区司令部会议大厅,军官们都来听训。陪同特使的叶子说,川岛将军奉大本营的派遣,督办营救赤本三尼事项。
铃木早打好了腹稿,想从八路军手里要回赤本三尼,那是做梦。可是,沾上这个麻烦事,办不好就得罪天皇,那就失去一切。于是,他周全地说,阁下,我们在冈村大将的指挥下,成立了营救赤本三尼委员会渤海分会,制定了营救计划。由佐木少佐和高贝小队长负责实施。
佐木听了心中不悦,暗骂铃木耍猾,舞词弄札,文非饰隐,推得干净。
铃木不见佐木有所表示,就说,佐木君,如何?
佐木、高贝立正、低头,哈依!
白嘴鼬川岛端着特使的架势板着白拉刺的脸说,内阁大臣们也再三强调要全力相救。尽快和八路军联络,只要交回赤本三尼,我们出重金和精良武器做为交换条件。
佐木再次哈依。
川岛说,拜托各位了。
会议不了了之,川岛住进后院的豪华小楼,铃木左右相随,他拿特使当通向天皇的桥梁。川岛说,怎么同八路军联络?
铃木说,这个么……
川岛明白了他只会打八路军,不会与八路军联络。联络只在口头。她问王玉清,王桑,尽快和令弟联络。
王玉清说,将军阁下,我兄弟老三没个固定地点,咋和他联络?
叶子说,我有办法。你唱影,一露面,你兄弟就知道你回来了,就会来找你。
川岛说,叶子启发了我,我有办法了。王先生,你回园子唱影去,你在报纸上作整版广告,在电台播放你在日本录制的唱片。让地方举办你的演唱艺术讨论会,一切费用我包着,你放手去干,联络各方人士,探听八路军的所在。
王玉清说,遵命。阁下,八路军游击队大凡在遵化北部山区。
铃木说,我讨伐那一带如何?
川岛说,你只会使用暴力,动武的不行,讨伐的不要,我明日去遵化县城。
第二天,王玉清回小山永乐园唱影的时候,川岛和叶子就到了遵化县城,住在日军渡边大队的营房里。她说,八路军首脑鹿地、豹天近在咫尺了。
叶子啊了一声说,我的天哪。川岛说,怕什么,八路军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我就不信融化不了这两个……她想说匪首,打个沉又改变了措词……八路长官。
天皇特使到了遵化县城,那可是一件极其荣耀的大事,小县城蓬荜生辉了。当地有头有脸的都来讨好川岛特使。川岛就势大讲营救赤本三尼的事情。她要全县各界联名给游击队写万民上书:要求释放赤本三尼。顿时,川岛的游说活动如同走马灯轮番转。报纸连篇累牍,电台声嘶力竭,报道川岛一会儿在商会募捐,一会儿在广场演说,一会儿宴请地方三老,一会儿在马兰峪皇陵祈祷祖宗……
几天过去,没有任何消息反馈。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有泪千行。叶子说,阁下,事情不妙,怕是夜长梦多。
川岛烦躁地来回踱步,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附近有没有算卦的?问卜赤本三尼吉凶。叶子说,我去打听。
叶子去了一会子回来说,阁下,我可找到了,城西北角有个火神庙,庙里有个道士,人称风仙。都说那卦算得灵,神乎其神。上香求道的,络绎不绝。这位风仙那可是天道人间、吉凶生死无所不通。阁下,把风仙招来如何?
川岛说,是哪个风仙,我好像见过。是不是在盘山的那个?中国俗语说,心诚则灵。我要亲自拜访风仙。
火神庙的老门隆隆打开的时候,换上便衣的川岛和叶子就登门求仙来了。一阵风易翠屏女扮男装,身着道袍,头顶九莲冠。她把她们引进大殿,命道童上茶。她说,施主光临寒庙,有何见教?
川岛说,久闻风仙灵验得很,今天我来验证。
一阵风易翠屏说,不敢。施主,那都是道听途说的,流言惑于浅情,又恐野听,将谓信然。道家之教,妙在精思得一,一是什么?至高无上,至深无下。平乎准,直乎绳,圆乎规,方乎矩,包裹宇宙而无里表,洞同覆载而无所碍。
叶子听了,人家说得那么玄乎,对此道一窍不通。川岛也是不懂装懂说,风仙修行得道,乃天下庶民的福啊。我就想测个字。
易翠屏说,愿为施主效劳。说着,她净手摇了六爻课,摇出一个签来。一本正经地说,此卦走生门,定会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川岛高兴极了,撒给风仙一把银洋。她说,道爷,不瞒您说,我是为一位日本朋友测字,他遭到不幸,生死未卜,不知下落,按道爷神卦,他还活着,我就有希望。但是,我目前的难处是不能和那边联系上。怕的是夜长梦多,万一有个闪失,营救他岂不落个一场空?
易翠屏说,按卦上字面深意,你的朋友是不会有闪失的,祝施主万事如意,马到成功。
川岛说,谢道爷吉言。
一阵风易翠屏送走了川岛,她就出门化缘,乘风上了盘山向豹司令报告和日本特使见面的情形以及眼下川岛的心态。
盘山上的小山村,八路军十三团团部副司令豹天、一营长蒲公英、青英支队长陈虎听了易翠屏的报告,都嗍了鱼刺。蒲公英一拍大腿说,咳,这有啥难的,我们这可是和天皇直接较量了,主动权在我们手里,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易翠屏说,第一步先让我的卦灵验。我就能牵着川岛的鼻子走。天皇特使就会听我的。
豹天思考了一会儿说,好吧,你回避一下。我们放了那个翻译潘耀祖,小虎,把赤本三尼、潘耀祖押来。
几天来的俘虏生活无肠公子赤本三尼变成了另一个样子,胡子拉茬,丢盔卸甲,没了日本军官的盛气凌人飞扬跋扈,丧失了祈战死的尚武大和魂。只有胸前的孔子和狼的金像是他以不如人为耻的标记。三脚鸡潘耀祖成了猫口边的老鼠,生也猫死也猫,听猫由命。
豹天说,二位习惯了吗?八路军优待俘虏,希望你们也作深刻反省。侵略中国的战争是不义的战争,中国古人云:多行不义,必自毙。
赤本三尼说,豹司令长官手段大大的,赤本三尼的不如,作了您的俘虏。这是我的耻辱,是日本的耻辱,是大和民族的耻辱,我祈一死。
豹天说,好啊,你愿意死,我成全您。你想哪天死,告诉我,你愿意枪毙呢,还是剖腹?都依你。
赤本三尼说,哈依。
豹天一指潘耀祖说,你呢,是要死还是要活?
潘耀祖慌张说,豹司令饶命,他是他,我是我,我可不跟他学死,好死不如赖活着。
豹天说,好吧,我也成全你,你回去给川岛带个口信,就说赤本三尼要自杀,她乐意不乐意?
赤本三尼一惊又喜说,啊,川岛回来了?
豹天说,是啊,她来救你,你还想死吗?
赤本三尼不语。
豹天对潘耀祖说,你走吧,以后别作坏事,我能放你,也能抓你。你若是承认自己是中国人,啥时回来抗日,我啥时接纳。
潘耀祖说,牢记豹司令教诲。他给豹天鞠了躬,给蒲公英鞠了躬,给陈虎鞠了躬,再没有给人可鞠躬的了,回头瞥一眼赤本三尼就撒丫子跑了。
三脚鸡潘耀祖一猛气跑到遵化。直奔东大街日军队部。他和川岛也算是老熟人了。川岛正疑惑风仙的卦灵不灵的时候,一见被八路军俘虏的潘耀祖回来了,劈头就问,你回来了,赤本三尼大佐呢?
潘耀祖一看在场的罗圈腿佐木、渡边、油狐高贝都红了眼,豹天带的口信就不敢露了,忙改口说,特使阁下,几位太君,我潘耀祖可是跑回来的啊,我姓潘的对皇军忠心耿耿,我回来就是告诉特使,赤本三尼还活着,我们要抓紧营救,晚了,怕是来不及了。
川岛问,潘先生,你说,八路军会杀了赤本三尼吗?
潘耀祖说,八路军优待俘虏,不会杀俘虏吧。
川岛与叶子会心的一笑,阿,风仙不愧是风仙啊。赤本三尼还活着的喜讯给川岛带来鼓舞。可是,在遵化几天了,营救的进展不大,不知王玉清那边有没有好消息,她说,回渤海。
那天王玉清按照特使的指令拉起一个影班子,进了渤海小山永乐茶园。老板说,你敢在我这儿唱影?
王玉清说,那有啥不敢的,我花钱租你的园子。我唱我的影,你收你的租。
老板说,好吧,你能不能唱下去,我不管,租子一分不能少。第一场影的开台锣鼓刚刚敲响,忽然,后台进来几个穿黑衫的人,一个秃脑袋胖子抖开一块手帕说,前有井来后有山,青龙白虎列两边,东南角上沉雷响,一块浮云把天漫。说完就把手帕蒙在鼓上。
司鼓不知咋办,影匠们目瞪口呆。秃头人们瞪圆了眼珠子,剑拔弩张。王玉清不慌不忙地说,搬倒井来平了山,降龙伏虎不费难,西北角上狂风起,吹散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