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八路-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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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参谋长说,下游渡口又是七、九路军把守的,他们让咱过?
易翠屏说,只有这一条路了,咋说,我们也飞不过去。
鹿地说,他们好歹也是友军,向他们借船,那位愿往?
参谋长没同七、九路军打过交道。王殿虽然参加过长城抗战,可七九路军里也没有熟人,说不上话去。大龙小虎年轻不敢贸然说去。丁大炮马勺想都没敢想。谷雨早低下头去。易翠屏心思,再扮一次风仙?
鹿地见大家不语,于是说,那我就走一趟。
易翠屏拦住说,不,太危险。我去。
马勺说,拉倒吧,你去还不如我去,敢和他们玩命。
鹿地说,这次去,不是去玩命,而是去借船。求人家就得说小话。这关系我们六千人的命运。必须我亲自去。
参谋长说,那就大龙小虎去保驾。
王殿说,我必须去。
易翠屏说,我也必须去。
鹿地一行五人骑马黎明前到达蓟运河下游的渡口。眼前一间挂穗的窝棚驻守一个排的兵力把守哨卡。窝棚下的河畔拴着两条小船,在雾霭迷茫的河面上醉生梦死地摇荡。微风拂浪,懒洋洋地抚摩船板,发出运河老人不停地咳嗽。
一阵破碎的马蹄声临近窝棚哨卡,哨兵拉枪栓、子弹上膛、忙不迭地大喝,干什么的?
王殿策马过去拖住哨兵的步枪说,别开枪,是自己人。
哨兵打量王殿,又伸着脖子看后边的几位。王殿说,我们是长城抗日联军,这位是我们的鹿司令。哨兵立即跑回窝棚报告。
值班排长大模大样地走出来,认识鹿地。他打个愣儿,跑过来敬礼说,及时雨,你们这是……
鹿地和他握手说,我们路过此地,顺便拜访朱司令长官和齐参谋长,我们都是黄埔军校学友。我若是迈过去,那就不够意思了。
排长说,鹿司令真讲情谊,难得啊。
排长立即派人通报。他领路向镇里走去。
七、九路军参谋长齐新在门前迎接,他恭手说,鹿地兄,别来无恙?
鹿地还礼说,托齐兄的福,我这手脚可禁折腾。
齐新说,里边谈。
司令部里站着几位军官。齐新给鹿地一一介绍。最后一位是第七路军军长王天魔,他同鹿地握手之时,口称幸会,心里却打着小九九。心说,这可是一条送上门来的大鱼。他搓搓手,心里痒。正寻机溜之。
齐新说,很抱歉,朱司令一大早就去河边钓鱼,我派人把他接回来。
王天魔自告奋勇亲自去河边请司令会客。他边说边匆匆而去。
齐新吩咐上茶。一身戎装的白兰雪笑眯眯地端着茶盘进来。她为客人逐一献茶。她飞一眼鹿地,这位耳熟眼生。给易翠屏献茶时,向她点个头,心说,好一位美人。易翠屏回敬一笑说,谢谢。白兰雪给王殿上茶时,看他腰里的枪很眼熟。忽然想起那不是肃亲王献给皇上的神枪吗?皇上又赏给华北王了。今天怎么落在他手?这个事还得迷着,露了馅,连自己也保不住。心说,有这支神枪,谁敢动鹿地一根毫毛。她给大龙小虎就有点看人下菜碟了,茶都弄洒了。他们不过是俩毛蛋子。白兰雪倒完了茶,眉梢微微一颤,送上微笑,出了客厅。
鹿地呷了一小口茶说,军务繁忙,不敢久留。小弟有一事相求。我军奉命东返,执行新任务。只是运河挡路。恳请贵军借船渡河。
齐新嘬牙花子嘬得吱吱山响,仿佛老鼠掐架。
鹿地一听起身说,参谋长有难处,那就拉倒。小弟告辞。
齐新忙拦住说,鹿地兄,你误会了。船,我们是有几条的,不过,必须经朱司令点头。
鹿地说,那是当然。那我就坐等了。
齐新向外翘首,埋怨说,这个王军长,到哪里找司令去了?
七路军王军长压根就没去找朱司令。他领着几名校尉军官进了他的军部密室。啪的一声关了门。军官门不知啥馅的,只觉得军长神神秘秘,六耳不传道了。
王天魔说,弟兄们,我们一把子人都是过命兄弟吧?
军官们一个声地应承着说,那还用说。
王天魔又说,那好,我给你们介绍个人。
门帘一挑进来了一位西服革履,油头滑面的家伙。他冲大家一抱拳胆突儿地说,诸位好。
王军长说,这位是从渤海来的,大家认着点,他就是日本宪兵司令赤本大佐的翻译官潘耀祖先生。
军官们惊愕地瞠目结舌。
王天魔抽出手枪往桌子上啪的一摔说,我把底都亮给各位了,哪个不仗义,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一个军官说,哪的话,王军长,咱们自打天津蓝衣社时起,您就是我们的领袖。您说鸡蛋有把,我们就说那是树上长的。反正天塌下来自有个子高的撑着。弟兄们,是不是啊?
众军官们附和着,还有什么说的,新媳妇送殡,跟着走呗。
王军长说,那我们就说定了,跟我走没亏吃。知道不?南京陷落,武汉失守。重庆也是早晚的事。中国完了,知道不?
众人又说,完了,完了。
王天魔说,摆在咱哥们面前的道儿,有两条:要么被日本人打死;要么就得先过去。这叫么?这叫曲线救国。看见没?这位……他一指潘耀祖……他就是曲线救国的榜样。你看他,一表人才,念过大书,留过洋,能耐大着呢,顶我们三个五个的,眼下为日本人干事,将来,将来……
潘耀祖说,诸位到了那边,我担保,皇军特别是赤本太君定会重用,做官大大的,发财大大的。
王天魔说,可有一样,我们不能空手去见日本人。现在买卖来了。抗联司令鹿地就在我们的司令部里,他们只有五个人,还有一个女的充数。我们捉了他们献给日本人,是很值钱的见面礼。
潘耀祖说,赤本大佐说了,若捉住鹿地,每人赏大洋一万块。
军官们和潘耀祖也是一窝的狐狸不嫌臊,他们一拍即合。于是,他们就秘密策划,七嘴八舌,麻雀日屁股唧唧喳喳了一阵子。王天魔拍拍掌,大家静下来。他说,他们只有五个,就这一锤子买卖。听我的命令,以摔杯为号,你们就动手。
潘耀祖抱拳说,拜托众位。
王天魔说,潘先生,就在我这儿猫着,听好消息吧。说着他们带好了应手的家伙就向司令部拥来。
朱铁军司令长官钓鱼归来。在司令部设宴款待校友鹿地一行。朱司令连连举杯。鹿地心急如焚,哪有心思喝酒?易翠屏小声嘀咕,鹿哥,沉住气。
朱铁军说,鹿地兄,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连年打仗好酒不多了。如今有刘伶醉就不错了。你可知这刘伶醉和安徽的杜康还有一段佳话呢。话说当年竹林七贤……
鹿地渡河心切,哪有闲心听这些陈猫古老鼠的故事。便不耐烦地说,小弟率军东返,无船渡河,恳请仁兄惠赐。
朱司令哈哈大笑说,区区小事,包在小弟名下。黄埔校友难得相聚,今日我们来个一醉方休。
鹿地说,恕小弟无礼,今日小弟只要船不要酒。
朱司令连拉带扯硬把杯子塞在鹿地手中说,鹿地兄,你呀,还是那个脾气,为军旅征战,忠贯日月,识高天下。佩服,佩服。他说着回头对齐新说,参谋长,船的事,你要亲自督办,事毕向我报告。
齐新得了令箭说,鹿地兄,我去办船是事。你喝酒,回来叙旧。
齐新出门,碰见王天魔进来。他们打个招呼,参谋长想问,到哪找司令去了?可又一想司令既然回来了,何苦找麻烦。就哼哈地过去。王天魔把他的手枪队安排在司令部窗外,他进来就命人添酒换大碗。
鹿地不安地说,朱司令,你看这……
王天魔抢过话头说,鹿司令难得相见,我们朱司令可是海量,找不到对手,今日喜逢旧友,大家尽兴。
朱司令见酒生情,笑呵呵地端起大碗。王天魔不停地挤碓鹿地,那架势非灌醉他不罢休。他斟满一大碗举到鹿地面前。
一阵风易翠屏曾捉弄过华北王殷克唐,就连赤本三尼她也不在乎,她哪会把眼前这些人放在眼里。她站起来接过酒碗笑着说,我们鹿司令平时不沾酒,我替鹿司令敬朱司令、王军长三大碗。
朱铁军乐颠了,有好酒美女奉陪,他先喝了三大碗。
易翠屏一顿脚,把自己杯里的酒换成了白水,易翠屏端起来一连喝了三大碗不喘气。王天魔一惊,今天遇到的可不是善茬。易翠屏说,王军长,请。王天魔今天可不想喝酒,怕误了大事。可是,不能在女人面前装熊。于是,也连喝三大碗。易翠屏盯着他喝酒的时候,这位王军长不时地向外看。易翠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窗外移动着可疑的人影。她立即给王殿使个小心的眼色。于是,易翠屏拿水当酒缠住王天魔,不住点地灌他酒;王殿看住朱铁军;大龙小虎暗暗张开手枪机头,准备拼杀。
朱司令说,鹿地兄,尝尝我钓的鱼。
鹿地拿筷子拨一拨这盘糖醋鱼,夹了一条鱼骨嗍啦说,哦,有味,有味。
双枪手王殿善于双管齐下。他一面给朱司令斟酒,一面向门外飞去敏捷的一瞥。果真几个带枪的人在门外走来走去。他打着哈哈和朱司令吆三喝四地碰杯。
易翠屏把王天魔按在座位上说,王军长,我给你满上,我陪你喝。朱司令说了,对酒当歌……喝!易翠屏端起大碗硬往王天魔口中灌酒。几轮酒过去,王天魔就晕晕糊糊,不知南北,舌头也短了,他说,只对酒,没有歌。歌,歌……
易翠屏说,王军长爱听歌,说的好。朱司令,席前若有个唱小曲的那可就完美无缺了。
朱铁军发令,传白兰雪小姐。
白兰雪换了旗袍进来,不情愿地板着脸子唱起《苏三起解》来。大家正在兴头上,一个厨子进门上菜。他不经意地碰碰鹿地的肘,把一个纸团塞到他手中。鹿地故意把筷子拂下桌去,猫腰拾筷子的间隙速速展开那纸团一看:危险,快走。
恰在这时,齐参谋长回到席上,悄悄告诉鹿地,船已备好,三十六计,走为上。
席上酒酣。鹿地抱拳说,朱司令,小弟军务在身,不敢贪杯,告辞。
王天魔一愣,这条大鱼要跑,就举起大碗正要摔下时。易翠屏夺下大碗说,王军长,你忙啥,我给你满上,满上,我们喝一碗告别酒,后会有期,干。
齐新说,司令,我们到渡口见识见识鹿司令的队伍,如何?
朱铁军说,好啊,走,瞧瞧去。齐新大声下令,勤务兵。
勤务兵应声跨入门来:到!
齐新说,传司令卫队,保护司令到渡口。
王天魔傻了眼,入了网的鱼还跑了,他不甘心。只得随司令、参谋长去渡口相送,寻机下手。
蓟运河的下游渡口,戒备森严。第七、九路军朱司令、齐参谋长的卫队荷枪实弹警戒渡口的各个角落。闲杂人员禁止通行。朱司令和齐参谋长陪同鹿地一行站在渡口河堤上坡。王殿、易翠屏,大龙小虎护卫左右。他们举着望远镜向河面望去。数十条大木船迎风鼓帆,破浪横渡,把六千人送到河东。
王天魔无耐不停地拿马鞭子敲打自己的大腿。
上了最后一条船的鹿地一行回头抱拳说,感谢相助。
朱司令、齐参谋长在河堤上扬手说,再见!
齐新送走了朋友回到司令部大院,听到机要室发报的嘀哒声。他奇怪地走进厢房的机要室。他的脚步声打断了室内的嘀哒声。齐新犹豫片刻才敲了门。屋里白兰雪说声请。他才推门进去,只见白兰雪半眯着笑眼斜靠在床上。白兰雪骚托托地说,参谋长,寂寞了吗?来吧,你过来。
齐新问,今天收到上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