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八路-第2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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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仙舟吩咐上茶,他说,风仙治好了我的病,救了我的命,我巴不得地你来做客。
易翠屏说,看得出阁下身体健壮,红光满面,精神焕发。
刘仙舟说,恩人到此,就别走了,留在我这儿,以便竭尽报答敬意之心。
易翠屏说,你有这份心思我领了,今天就让你报答一次。给我办一件事。
刘仙舟说,万死不辞!
易翠屏拿出朱、齐的书信来。刘仙舟一看就着了窄。易翠屏说,怎么?刚才还信誓旦旦,余音未绝,你就想打退堂鼓?
刘仙舟说,他陈老六与风仙非亲非故,何必替他说情?况且,陈老六是我通缉多年的罪犯……
易翠屏说,现在日本投降了,那个通缉令已经无效,你还抱着死规矩,拖历史的后腿。时代不同了,一切思想、观念、规矩、制度、习惯都得与时俱进,改一改了。抗日战争结束,我们进入了一个和平建国的时代,你的脚步得向前迈,不能止步不前。不然,你就被历史淘汰。
刘仙舟没的说,不杀了陈老六心里不塌实。易翠屏说,你就执行命令吧,放人。你不就是计较那一枪之仇么,你知道,那一枪是高老蔫打的,不是陈老六。
刘仙舟说,他们是一伙的。一丘之貉。
易翠屏说,你呀,心胸狭窄,人要学会宽容。
刘仙舟说,好吧,我布置一下。
刘仙舟在门口小声命令他的亲信去杀了陈老六。他这个小动作,怎能逃过易翠屏的眼睛。她叫蒲公英和白兰雪从体内分出暗中保护参谋长。
狱中,俩杀手秘密进了关押陈老六的房子,床上躺着一个蒙着被子的犯人。他们对准那个人头连开数枪,那人不动不叫喊不呻吟不挣扎。奇怪,他们掀起被子,原来被子里是个枕头。他们俩急忙转身欲出,牢门咣当一声自动关闭,门锁喀嚓一声自动上了锁,把他们俩都锁在里边。
刘仙舟的小客厅,他用美言和香茶款待易翠屏,稳住客人,拖延时间,给她拿一个死的来,生米做成熟饭,她也就没说的了。刘仙舟自作聪明之时,陈老六一脚迈进来向刘仙舟恭手说,陈某特向刘先生告辞。谢谢你放了我,后会有期。
刘仙舟有碍于易翠屏在场,说了大话,答应人家,现在咋能反悔?眼巴巴地看着一阵风易翠屏和仇人陈老六乘一阵风不见了。刘仙舟气歪了鼻子,他在屋里急得踱步,叫道,来人。
三更半夜的,没人听见。他的部下张培德出来小解听见刘主任大叫,就拎着裤子进来说,阁下,有何吩咐?
刘仙舟说,全城戒严,捉拿陈老六!
张培德说,陈老六跑了?我去布置一下,追!
东方的旭日照亮了滦东小山村,鹿地睡醒一睁眼就看见陈老六站在他的面前。他急忙跳下炕,没有顾得穿鞋就问,吃苦头了,受伤了没有?
陈老六说,没事。不缺胳膊不少腿。
鹿地说,他们呢?
陈老六说,翠屏他们在对门老乡家吃早饭去了。
鹿地说,你回来得好,我正为一件事犯愁。
陈老六说,我能替你担一条吗?
鹿地说,非你不可。山东第七师已经到达滦东,你亲自带他们去山海关,守出关大门,19旅兵力不够。我请示了东北局,把第七师放在山海关,两军合力保卫山海关。走,我带你见第七师杨师长,你们早饭后就出发。
陈老六说,好的。
鹿地说,你蹲了几天监狱,本来就该让你休息几天,喘口气。可是,现在,形势逼人不得偷懒,你就坚持一下。
他们刚迈出门口,豹天、东卢周、三十六个半、常汝林、娟子闻讯都来看望老参谋长。握手的,拥抱的,拉胳膊拍脊梁骨的,问这问那的。陈老六说。同志们,消闲时再谈。就匆匆与鹿地走了。
一天行军的陈老六和第七师就到了山海关。他们稍适休息就进入临战状态。参谋长陈老六和杨师长召集团以上指挥员开会,互相通报军情。
陈老六说,我通报一下东北人民自治军新的指挥部名单,经中央批准,决定林彪为东北人民自治军总司令,第一副司令吕正操,第二副司令鹿地,参谋长肖劲光,副参谋长伍修权,第一政委彭真,第二政委罗荣桓,副政委程子华。中央决定成立北满分局,陈云为书记,林枫为副书记。可见我党我军已经在东北站住了脚。成立中央北满分局是个有远见的步骤。上级通报,林总正在上任途中,从延安出发来东北局,已经到达山海关,住在东方宾馆,林总带来了四个主力团,对我们保卫山海关加强了力量,又鼓舞士气。我们正在联络火车,送林总去东北,会后我们向他报告山海关的军事部署,请他作指示。现在国内战争一触即发,秦皇岛正在集结国军、美军。距山海关只有24公里,他们正在修秦皇岛至山海关的铁路。意图是出关,过这道门。而我们就是不让他们出关,关闭这道门。一个要出;一个不准出,那还不打起来。美国人出面调节,别打,别打!为了避免内战,中央决定让出了江南大片解放区。可是现在人家还要东北,那就叫贪得无厌了。
一位参谋送来一份紧急电报,陈老六打住他的话,看了电报说,情况有变,会议暂停。各回个的岗位待命。
陈老六和杨师长急匆匆来到东方宾馆会见林总,可是,林总已经上了火车。陈、杨二人急忙赶到火车站,还好,火车正在加水,没有开走。他们上了火车,在那个专列车厢里,总算见到了林总。陈老六说,有紧急军情向林总报告。据长城野战军豹天、东卢周通报,他们侦察到秦皇岛又增兵五万。美军舰31艘,每艘运兵一个团,正在登陆。秦皇岛的国军正向北发展,已达小王庄一带,南至海边,西至海阳镇。昌黎的保安队去渤海接受刘仙舟的改编为中央军,占据昌黎和留守营。美军驻秦皇岛海军陆战队约两千人。山东七师到达山海关,加强了力量,但是,与敌人对比,我军存在严重的弱点,兵力不够,部署分散。从渤海北岸的马头庄石河渡口,沿石河、首山、角山、石门寨、黄土岭、九门口、义院口等,长达百里的防线,兵力单薄不能纵深配备,没有第二线阵地,没有战略预备队。而国军那边从石河到秦皇岛十几个村庄纵深配备兵力20公里。武器对比,我们只是从鬼子手里接收的日本装备,机枪很少,炮也有限。而中央军都是美式装备,在石河西岸有两个炮兵阵地,步兵都使用冲锋枪,机枪很多。这就是山海关战场的现状,我们有信心保卫山海关,不能放过一个中央军出关。怎么打好这一仗,请林总指示。
半晌,林总也不说话,浓眉下闪烁着深邃的目光,他凝视远望着大海。林总头脑清醒,思想敏捷,他从延安来,代表中央的精神。战后的新时代,形势瞬息万变,只有中央才能通观全局,只有林总才能驾御东北局势。
林总平静沉着,陈老六心急如焚,俩人的情绪反差有天壤之别。陈老六忽然灵性有发,从林总的不言中领悟到,没有指示就是指示,无言的指示。这指示的核心就是一个〃让〃字。难道我们让出了江南,还要让出东北吗?或是在东北另有让法?是啊,美国人调节国共两军冲突,只有双方让一点才能避免内战。陈老六老谋神算,他设身处地初步领悟了山海关一仗的性质、打法以及战局的前途。
火车吼叫,预示要开车了。陈老六向林总告辞下车。在站台上向火车行举手礼。一节一节的车厢里坐满了八路军士兵,啊,林总带走了那四个主力团……
送走了林总,心里空荡荡的陈老六在山海关的城墙上同杨师长视察山海关的防御工事。身后随同的有19旅的二瑞、炮兵旅的大炮、马勺等。
杨师长第一次登上山海关城,北依崇山,面临大海,于山海之间。正是枕山襟海,实辽蓟咽喉。杨师长叹息道,无怪乎兵家必争啊!
陈老六说,要去东北飞不过山海关,关城连着山,长城的老龙头入海。关城有四门,东门叫镇东,是天下第一关,北门叫威远,南门叫望洋,我们站在的地方是西门叫迎恩。拿地图来。
一位参谋展开山海关地图,陈老六说,西门外那条南北流向的河叫石河,那首诗是怎么说的来着?
刘子瑞说,奔流一派北山隅,乱石交冲怒若雷。剩有湍澜从海去,更无舟楫渡人来。作者是明代诗人尚絅。
陈老六说,可见此河之深。由此向北6里那个至高点就是角山,海拔500米,从角山俯瞰山海关,居高临下,历历在目。向西经朝阳山、狼山、狗山、长山、洞山到达首山。这一带峰峦叠嶂,千山壁立,怪石嶙峋,地形复杂,易守难攻。首山西傍石河,突兀而立,一路陡峰,连接角山。首山上有座二郎古庙,下临石河,擦山而过,深不见底,老乡称它为羊鼻子汀。石河与角山、首山形成一道天然屏障。居势险要。石河绕首山南去,经过铁路大桥入海。路南是一片平原,是军事上的死角。山海关北的九门口、义院口等处长城隘口,都是易守难攻的。我们的19旅、炮兵旅就部署在这一线。你们七师就部署在九门口和义院口如何?
杨师长说,参谋长熟悉地形,听参谋长安排。
陈老六说,山海关西部的抚宁县城已经被八路军豹天、东卢周他们的新编野战军拿下,解除了山海关的西部威胁。但是,对面的兵力比我们多的多,起码有七万人,并且还在陆续增加。
杨师长拿望远镜向秦皇岛的方向观察,平静得叫人害怕,天空模糊得叫人生怪,从那边吹来的风也是叫人起鸡皮疙瘩的。他企图透过这一层迷雾看穿那边的真相。
秦皇岛,原来日本宪兵队的旧址现在住进了东北保安司令长官部,但,这只是个空架子。司令长官杜聿明将军生性多疑没有住进来,而是在火车上指挥攻打山海关进兵东北。他的日子不好过呀,委员长督促他快一点拿下山海关;在长春的熊大员也督促他快一点,必须在苏军撤退之前到达东北。熊大员与杜将军通了话,从那颤抖的话音里听出他是满头出虚汗,他以恳求的语调说,老兄,拉兄弟一把,不然,苏军一撤,你们未到,我将成为共军的俘虏。那将是国军的耻辱,政府的耻辱!
杜聿明说,熊老弟,你再坚持一下,我们尽量在苏军撤离之前赶到。你向苏军当局提出要求,请他们晚撤军。
熊大员说,请求是请求,什么时候撤军,人家说了算,谁知人家肠肚里有几条蛔虫?为了保险起见,请你派些兵来保护接收大员们的安全。
杜聿明说,我答应你的要求。你尽快与苏军谈晚撤军的事。
杜聿明与天津九路军朱铁军联系,命令他派一个营的卫戍部队来秦皇岛听令。
杜长官的专列上一阵忙活,嘀滴答答声,报告声,应是声,立正时的皮靴磕撞声,将军搅咖啡的汤匙与瓷具的撞击声。杜长官与赤本三尼在火车上共进早餐的时候,刘仙舟、张培德奉命报到。他们一见赤本三尼,刘仙舟狠狠地盯了他一眼,心说,你这个老杂毛靠了个护身符躲在这儿了。等着回来收拾你。
杜聿明说,老朱派你们俩来了,好啊,我任命刘仙舟为长春卫戍司令,张培德为参谋长,即刻飞长春。
刘仙舟说,是。
杜聿明立即差人空运刘仙舟四百兵的事情。
赤本三尼喝完咖啡结束了丰盛的早餐。杜聿明问,你认识他俩?
赤本三尼摇头说,不认识,没见过。
他拿紧迫的话题避开,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