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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遍地八路-第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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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耀祖只剩下一颗子弹了。太阳斜定在西南的天空,时候还早,村里的人没有能力解救,孙景华在村外,打不进来,蒲公英、白兰雪还在远处打伏击。潘耀祖不恨别的,只恨自己没有被人打死。最后这颗子弹是还给敌人呢,还是留给自己?他没有眼泪,更不后悔。当初是母亲被鬼子蹂躏时唤醒他的民族意识的,今天正该他为民族牺牲的时候。热汗滴在他的枪上,滴在他的八路军军装上。四外望去,街心一片死寂。突现出鬼子捉活的呐喊。他冷静地计划如何自己打死自己好。身子靠在炕沿的墙上,枪口亲热地对准自己的心口。不,还有军装没有撕碎呢。他忽然也想起一件事,尽可能范围内丝毫的东西都不能资助敌人。于是,军装撕碎了,六轮手枪没有子弹,也拆毁了。总之周围的一切都撕毁了,够本了,不亏了。就等着撕毁自己了。

宫下正在得意地向运粮队冲杀之时,忽然从左翼杀出了一股黑呼呼的飞军,落在各个鬼子的脸上头上一阵猛蜇,鬼子顾脸不顾进攻了,捂脸的,丢枪的,痛得嗷嗷乱叫。宫下吃过蜜蜂的亏,早有防备。他听到蜜蜂的嗡嗡声就带上了面罩、手套、钢盔、皮靴。可是,食人蜂落在他的全身,吃了他的手枪,嗑了他的军刀。蜜蜂咬他的面罩之时,吓得他跳进那条河里,才幸免于难。高贝的脸红肿得封闭了眼睛,两眼宛如半熟的桃子,半青半红,挺好看的。两个中队的士兵全部挂了如同高贝一样的伤。远远看去是一股青眼军,红眼军。宫下带着他的残兵败将一口气逃回了渤海。

赤本三尼一见是白兰雪所为,更怒上加怒,他令渤海警备总司令高老蔫沿长城一线加倍警戒,绝不能让运粮队过长城。高老蔫就命令牛宜轩、杜眼子执行命令。

川岛更是捉拿白兰雪心切,亲自乘自己的专机起飞从天上监视运粮队的行踪。

飞机在卢龙上空盘旋,发现运粮队从卢龙过滦河进入迁安县境,向西北方面运动。

运粮队在继续前进。

辛好24支花来得及时,粮食没有多大损失。三脚鸡潘耀祖从炕沿下站起来的时候,一见蒲公英和白兰雪,就抱住蒲公英拉住白兰雪呜呜痛哭。白兰雪说,好了,没死就继续干,当鬼子的掘墓人。蒲公英退出潘耀祖那颗没有打响的子弹说,收好,留个纪念。你经历了一次磨练,人就是在一次次的磨练中成人。

蒲公英集合部队,才发现一区队的陈龙、淑敏,八区队的二瑞。陈龙待要解释时,白兰雪说,拉倒,你们回去吧,不必暗中护送。

张老八先红了脸,不好意思说出真情。

蒲公英说,多亏你们参加战斗,不然,我们可就惨了。

刘子瑞说,别给我们戴高帽子了。于是向运粮队告别。

运粮队行进在迁安县境,头直上那架小型飞机就像热天的苍蝇一般黏糊糊地追着你,轰去又回来。直到天黑,飞机才撒一股子浪气飞去。运粮队乘夜色继续前进。孙景华路熟,在前边引路。潘耀祖殿后。

他们走出黑夜之时,在一片林子里吃早饭。小丙套住了一只野鸡,在火上熏烤之时,在战斗中小丙丢了的那只军犬,又回来了。潘耀祖恨死了这只日本狗,抽枪就要打,小丙拦住说,八路军不处死俘虏,它可是个好俘虏。小丙蹲下,那军犬小心地走过来,拿嘴拱小丙的手,亲吻他的脸。就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

小丙把烤熟了的野鸡肉撕碎优待俘虏了。小丙给狗起了个名字叫安琪儿,狗摇了尾巴表示接受这个名字,对小丙产生了友好的感情。一只野鸡肉搭上了人与狗的桥梁,他俩就形影不离了。

潘耀祖纳闷,野鸡这么香的食物他都不吃,都喂了狗,难道他们不吃人饭?蒲公英、白兰雪他们也不吃饭。孙景华坐在蒲公英、白兰雪身边说,怎么走?蒲公英待要说过长城时,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枪响。大家都站起来,四处张望,寻求枪声的来由。孙景华派出的侦察员回来报告说,沿长城一线脚脚都是警备队,那齐楚就像一个令来的。我们过不去。

蒲公英说,向西挂云山隐蔽行动。

他们一天天接近挂云山了,可是,山就在眼前,只是走不到跟前。说是到了到了,就是还远着呢。身后总有零星的枪声,他们不敢停留,吃力地前进。他们好不容易走到了挂云山脚下,一条大河挡住去路。枪声渐渐临近。潘耀祖是当地人,他说,这条河就是环挂云山的河,过河就是南卢村,上山就是卢龙寨。我们过河就到了。

潘耀祖发出信号,从那片芦苇中飞出一条大木船,稍时靠岸。枪声也一阵紧似一阵。蒲公英说,老扁、老于组织人力把粮食装上船,老潘、老孙带队迎敌。

蒲公英回头叫白兰雪之时,却不见了她的身影。蒲公英抱怨着说,这个毛愣鬼又干啥去了?

情况危机,粮食装船可不是一个时辰就能完成的,白兰雪想了一个拖延时间的法子。她判断如此远距离的开枪,警备队的真实意图是赶运粮队快走,不是想劫持粮食。于是,她飞去侦察敌人的指挥官是谁。哦,原来是他……牛宜轩牛司令。她落地就是白兰雪,她来到一个村子的大户人家,那就是警备队司令部,她被门前的哨兵拦住,白兰雪说,通知你们的牛司令,出来迎接我。

哨兵说,吆喝,来个戳横的。

他顺过步枪来就要捅。白兰雪一笑,那哨兵就像挨马蜂蜇的一撒手丢了步枪。抱头侉声野气地乱叫着跑进门里。门口事端惊动了门里的人们。牛司令从门里走出来一看是白兰雪,便喝退左右,恭恭敬敬地把白兰雪请进了他的司令部。

白兰雪进来一见屋里还有一位,她说,这位就是杜司令吧?

杜眼子慌忙站起来说,小姐认识在下,荣幸之至。

牛宜轩说,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他本想说是我的妻子,白兰雪横他一眼就马上改口)老朋友柳叶小姐。

杜眼子说,你们谈,我回避。

白兰雪小声说,那些运粮队都是我的啊,你可留神。

牛宜轩叫道,来人,传我的令,停止追击,原地待命。

白兰雪说,谢了。告辞。

牛宜轩回头之际白兰雪就不见了,他想白兰雪都想疯了,今日可见了面,没有长叙别后情怀就散了,真令他失望。他叹息:白兰雪啊,白兰雪,你难道就这么高傲,可望不可及?他骑马追出司令部,可是,没有白兰雪的影子。他不甘心如此一闪的见面,她何以稍纵即逝?他信马由缰一直走到河岸。八路军的运粮队早已过河,一个人影一个驴脚印都没有留下。在他哀叹之时,副司令杜眼子骑马站在他的身后说,牛司令,那位小姐是挂云山卢龙寨的人吧?

牛宜轩从这句声小威力大的话中惊醒了,他害怕沾上一个私通八路的罪名,于是他命令向河对岸开炮。刹时,一颗颗的炮弹落在河那边。但是,没有伤着运粮队的一根毫毛,这也是牛宜轩的心愿。也是杜眼子暗中的祝福。其实,即便是鬼子的炮弹也对运粮队没有威胁了。运粮队已经进入了南卢龙寨村这个抗日根据地。

平静的南卢突然来了那么多驴驮子就热闹起来了。大人孩子男人女人都跑出来慰问,送水的,拿草料的,做饭的。驴驮子站满了一条街,他们把粮食卸下来,叫驴也休息一下,人呢也都歇歇脚。蒲公英、白兰雪、小丙和他的安琪儿在街上向老乡问候。突然,一位老人拉着蒲公英说,这莫不是向道贤侄吗?

蒲公英第二到底不是真的,他不知道南卢还有一位姐的公公这门子亲戚。白兰雪第二怕冷淡了老人,忙说,就是,就是。小丙第二紧拉着他的安琪儿也说,没错,就是就是,你老好啊?

老人姓杨,就是二疙瘩的爹,易翠屏的公公。蒲公英拉着杨大爷的手说,你老挺壮实的,娟子好吗?

杨老爷子说,她好,在山上念书,都12了。快带着你的同志到家里坐一坐。

蒲公英说,好好,请。

杨老汉进了家的栅栏门就吆喝他的儿子二疙瘩,可是,老人喊了几声没有回音,老人以为儿子没有听见也就算了。进了屋还是没有儿子的身影,老人念叨着,这小子跑哪里猫着去了?喂!你看谁来了,快出来见客人。

二疙瘩哪还敢在屋里呆着。他听说村里来了八路军就心里犯了房颤,扒着他家的门缝看见了蒲公英、白兰雪在村中走动,就吓得尿了裤子,哪还敢露面?他早上躲各庄去了。

自二疙瘩那天向刘仙舟开枪被八路军逮住,鹿地顾及面子把他交给易翠屏处理。她就把二疙瘩带回南卢老家交给他爹严加管教。希望他成人。那时在他媳妇易翠屏面前,保证这个,保证那个。易翠屏说,你看,鬼子把你变成了个什么人?抽烟冒火,好吃懒做。你现在回家来要重新做人,从劳动开始,戒大烟,按好心,做劳力者。二疙瘩一听就一百个答应,甜哥哥,蜜姐姐,答应得天花乱坠。可是,易翠屏一走,他就抽了懒筋。当爹的侍候儿子吃喝。儿子放赖,老爷子就没法的儿子。村里的干部对他也没辙。他张口闭口地说他是抗日家属,动不动就挑剔村里优军优属不到位。他可成了村里一位大爷,整天地游手好闲,甩大鞋。村里老婶子们都记得当初他卖媳妇那会儿,抱怨这人真是个怪物,在哪边都吃香,真是有福的不用忙,没有福的靠倒墙。他成了村里的天皇。可是,今天见了蒲公英他可就麻了爪,掖起了后腿一竿子就逃出了南卢。他过了河天就黑了,黑灯瞎火地他上哪去?他踅摸着就走进了潘家峪。

遭受日本鬼子烧杀洗劫后的今日之潘家峪,失去了往日的繁荣。到处都是断垣残壁,烧焦了的树干,虽然,经过抗日政府救济、帮助重建家园,恢复元气谈何容易?二疙瘩在老潘家的老宅子找到了潘阎王的家。有一年他来过一次,在二太太的房里喝过酒,有过一次交情,但愿她不忘旧情,收留他过夜。他靠近大门,正想敲门,忽然。门里有人说话,他急忙躲在墙垛后隐蔽。门咕隆一声开了,走出一男一女两个人来。二疙瘩看得清,男的就是刘韬,女的就是二太太。只听刘韬说,请留步。二太太说,刘同志慢走。刘韬说,请回。

二疙瘩寻思:他来干什么?这么晚了,一定没有好事。

刘韬走远了,二太太正要关门,二疙瘩一脚伸进去,卡住了门。二太太吃了一惊,定神看时,说,你来干啥,我儿子是八路军,当心他回来抓你,可没你的好枣吃。二疙瘩说,别拿大妈妈吓唬小孩子,我媳妇也是八路军。说着他就进来了,回手关了门又说,别那么绝情,我饿了,只讨碗饭吃。

二太太没办法摆脱这个泥腿的家伙,只得把他领进自己的小厢房屋里,桌上有刘韬吃剩下的饭菜,她说,将就着吃吧。

二疙瘩无奈,吃剩饭就吃剩饭吧。他说,刘韬那小子干啥来了?你这个老帮子竟和小伙子打连连。

二太太说,你嘴上留德,我当他妈都够格,你竟往歪里想别人。

二疙瘩说,我都看见了,他刘韬是从你屋里出去的。你能赖过去?

二太太说,我赖的是啥,他是来说正经事情的。

二疙瘩进一步追问说,什么正经事?

二太太说,你这个人真是的,告诉你,他说他叔要来看望我们。

二疙瘩说,凭什么,看你的脸光滑?

二太太说,他叔和我们老爷子在世时有点交情,老爷子又是死在他家开的澡塘子里。刘韬说,自那以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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