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八路-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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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说,咳,我怎么把他忘了呢?我马上会见杨二爷。
渤海九美斋的雅座,牛宜轩宴请杨二疙瘩。牛说,羊爷赏脸,牛某身价百倍了。
二疙瘩说,牛爷客气了,有话就吩咐小的去办,何必破费?
牛说,既然都是自己人,我就直说了。赤本三尼太君,命令我去游说白兰雪,请她回来,赤本三尼原谅她的逆行,回来就好。我牛某,人没人才,口没口才,怕不能胜任,愧对赤本三尼太君,故此求教羊爷,指条明路。羊爷多次与白兰雪交往,找到她想必是轻车熟路。
二疙瘩的心思,能敲的就敲,能诈的就诈,能勒的就勒,能索的就索,能搜的就搜,能刮的就刮,能抢的就抢,能劫的就劫,雁过拔毛。他端足了架子说,这个,举手之劳,只是……他放下酒杯,伸腰弯节,打哈欠,流鼻涕,犯了烟瘾。
牛宜轩当了几年民政科长,对社会人情都研究得透透的了,深知二疙瘩这号人的喜好。有求于人,必须投其所好。这就是他的老道之处。他来九美斋之前,早备好了二斤烟土,往餐桌上一摆,二疙瘩激灵一下子就抱住烟土端起两个肩膀子亲吻。
牛宜轩说,羊爷,事成之后,烟土大大的有。
二疙瘩说,白兰雪在那边是演员,她扮演《兄妹开荒》里的妹妹,山里的人都认识她,一说开荒的妹妹,人们就会告诉你她在哪儿。
牛宜轩后悔白送了二斤烟土,这么简单的事,何必找他疙瘩?嘿,又一想,只当拿二斤烟土顶纸钱给鬼烧了。二疙瘩抱起烟土就走说,祝牛爷一路顺风。
牛宜轩买了一大包子细软,都是白兰雪平时喜欢的手饰、头饰、项饰、胸饰、衣料,猫(毛)蓝的,狗蓝的,毛料的,丝料的,绸子的,缎子的,旗袍,裙子,和服,口红,发卡,发蜡,梳子,篦子,还有一把比放屁响一点的小手枪,一双马靴。他准备好了贵妇应有的这一切,雇了一辆小车子就上路了。第一站就过了丰润县城,打个尖,又上路,往北去遵化。半路上遇见老鼻子的鬼子兵向东开去。也许就是扫荡潘家峪去。一个鬼子官拦住他的车,牛宜轩出示他的特别通行证,鬼子吆西一声,很有教养地躬身说,请。牛想,鬼子向东,八路军一定在西。半路他就从公路上岔下来,向西,再向西。一路顺风地进入了盘山边界。
转战到西部盘山的八路军长城军分区司令员鹿地主持召开了总结几年来游击战经验的盘山会议。出席会议的有豹天、南卢、北卢、西卢、东卢,以及各团长,区队长,各县长。他们都有一篇亲历实践的论文,战斗生活不允许他们长篇大套的无病呻吟,篇篇都是短小精悍的真知灼见。表现了这群长城精英的履正清平和高贞绝俗。精英与民众结合才能推动社会进步。会议结束的时候司令员说,打治安军战役的胜利,八路军部队扩充了,走,我们到山下去,检阅我们的部队。
盘山脚下,三个整编团的八路军,个个精神抖擞,意气风发。发奋为雄抗日救国复兴中华的口号,响彻云天外,万山峻岭,长城南北。新组建了十一团,任命狮子王殿为团长,陈龙任团政委,孔雀尾魏淑敏任参谋长;十二团,一棵草易向道任团长,扬子鳄节板斧任政委(兵工厂交给地方老周管理),一窝蜂白兰雪任参谋长;十三团,陈虎任团长,豹天兼政委,玉米鸡蔡妞任参谋长。司令部司令员鹿地,副司令员豹天,政委北海蛟姚楚人,参谋长南国象陈六人,政治部主任吕钟,常汝林任通讯参谋,教导团长兼抗日义勇团长崔福坤,警卫营长金丝猴刘韬,二老高任特务连长。双峰驼高老蔫出任行署主任。巨灵龟贾骚人任西部地委书记,八蹄马周汉人任东部地委书记。李尚任武香宝县委书记,纪心任蓟宝三县委书记,李越任平蓟兴县委书记,宋启任承滦兴县委书记。经过训练的那四位女学生都在西部县区妇联任职。鲇鱼嘴丁大炮、刺猬马勺任一区队正副区队长,孙景华任三区队长,李青山、裴文和、杨志、郭仁、郭义都在三区队任职。红鲤鱼刘子瑞任七区队长,黑头鸭张老八任八区队长。电台建立分队,青年马克思任分队长,兼机务和译电,鸽子谷雨还是老行当,报务员。月里兔杨昭还没有满月,没有到场。因为话多引出事来的一阵风易翠屏靠无言谋事,她应聘为八路军长城军分区战地医院的院长。
在一阵掌声中,鹿地讲话,他说,同志们,长城是华北的沃野宝库,蕴藏着丰富的矿藏,从长城一线至丫髻山是一条含金量高的富矿,渤海的煤,兴隆的石棉,蓟县的钨钢,沿海一带的盐资源,都是中华民族的宝藏。我们的国土呼唤儿女的爱心,献出我们的生命保卫国土不受侵犯。
忽然,常汝林拿了来新的敌情通报,在鹿地的耳边秘密地嘀咕了几句。鹿地看了条子说,同志们,鬼子集中重兵要扫荡潘家峪,命令各团就地待命,地方各级干部速回本地,马上通知各地,组织群众转移,疏散我们的伤员。十三团在西部待命;十一团速去鲁家峪,转移电台,报社和医院;十二团速去潘家峪,骚扰敌人,保卫我们的兵工厂,协助群众转移。
夜,无风,有雪,寒冷,鹿地的心揪着潘家峪不能入睡,他站在挂月峰下眺望东方遥想。警卫营长刘韬和易翠屏站在他的背后,给他披上军大衣挡雪。他想,敌情通报传到了吗?他两手在口袋里摸来摸去,没有摸到纸和笔。易翠屏早准备好,递过去。鹿地疾书一信,命常汝林派人送到潘家峪去。小常刚走,鹿地自言自语,不妥不妥。易翠屏又拿纸笔。鹿地速写:村里一个人也不能留下,一粒粮食不能留下,车牛猪羊鸡鸭鹅都赶到山上去。易翠屏给信上插了鸡毛,表示火急。又叫小常遣人送到潘家峪去。
三星歪了,鹿地又觉还有未尽事宜,又写了第三封鸡毛信,特别写上交潘家峪武装班长潘善纯同志亲启。易翠屏交办完了公事,回来说,司令员,你休息一会吧。鹿地厉声问,啊?你还在这儿干什么?别管我,快去做你的事。
易翠屏说,是,我随十二团到潘家峪去,北山里有20多名伤员。
鹿地说,还愣着啥,快去。派给你个警卫员。
刘韬说,从我们营你挑两个遂心的。
易翠屏一边走一边说,我不要,碍手碍脚。
各单位有序地行动之时,十二团部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要会见白兰雪参谋长。团长蒲公英急着出发,抱怨说,什么时候了还会客?
那人就是牛宜轩,一头扎进来,见了白兰雪就号啕大哭说,我的好太太,自那年一别,数年不归,你可想死我了,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你,快跟我回家。说着把那一大包子见面礼物推给白兰雪。
白兰雪一点准备都没有,平白无故地突然冒出一个丈夫来。蒲公英一听抓起手枪说,参谋长会客,我带队走了。说着一拉政委节板斧说,我们是多余的了。
白兰雪抓了瞎,牛宜轩说,我的雪,他们走了更好,我们就可以自由自在地说说体己话,我想你都想疯了,我的太太。
白兰雪说,谁是你的太太?是谁派你来的?是赤本三尼,他想杀了我。你是他的帮凶。你们一唱一和,一个黑脸,一个白脸。你是来磨软局子杀我的。
白兰雪没有时间和他磨蹭,一急呼道,来人。
警卫员进来说,参谋长啥事?
白兰雪说,你把这个人捆起来。
牛宜轩说,白兰雪啊,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们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这个女人忘恩负义,不念旧情。
白兰雪说,我不会上赤本三尼的套,等我回来处理你。
警卫员执行命令时,白兰雪出门上马直追上蒲公英,向他解释。蒲公英不听,还说三七的,你与我不沾亲不带故,跟我说不着。
在行军路上的节板斧说,白参谋长,我可以听一听吗?
白兰雪说,很有必要。
节板斧说,先踏下心来作战,有空时我仔细听。
白兰雪说,好。但心里还是不平静,不平衡。这事必须向蒲公英解释清楚,不然,不然……他们赶到潘家峪时,就什么都晚了。
87
遍地八路
阎瑞赓著
第三卷
一窝蜂
(87)
侵略军血洗潘家峪
日本鬼大吃人肉饺
长城地区农村流行着一首脍炙人口的顺口溜:二十三,祭灶天。二十四,写对子。二十五,扫房土。二十六,买年肉。二十七,宰年鸡。二十八,蒸枣花。二十九,糊香斗,三十耗油,初一磕头。潘家峪人正欢天喜地按照这个古老习俗的编排程序操持过年。村武装班长潘善纯忙中偷闲,撸了一天一宿的两张竹牌,怎么也撸不出大天十二个点来,赌运不佳,输红了眼睛,老是想捞回本来。可是,正如前辈老农的哲学箴言:粪叉子挠痒痒,越挠(捞)越深。
三十耗油的这一天拂晓,赌局散场了,潘善纯从口袋掏钱时,掏出了八路军鹿地司令员发给他的那三封通报敌情的鸡毛信,不觉一怔,打开信看时才大吃一惊,他不顾一切地奔跑出了院子大喊,有敌情,乡亲们呐,都醒醒,有敌情,快往北山跑啊。他怀着内疚怀着忏悔怀着失职的自责怀着对鹿司令命令误期执行的悔恨,从村东跑到村西,从北跑到南,上南山搬倒消息树。可是,这一切的努力都已经晚了。
日军宪兵队长响尾蛇佐木带领三千鬼子两千伪军把只有二百多户的潘家峪包围了个水泄不通。南山上的三个鬼子三把刺刀同时刺进潘善纯的心窝,他以最得体的方式从容拉响了腰里的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抛下了他身怀六甲的妻子。
鬼子收缩包围圈,向村里开进。恰在这时,从村里走来几个赶集的农民。忽听南山上一声手榴弹的爆炸,赶集的村民一愣,出了什么事?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鬼子的刺刀就把他们十几个大活人捅了个千疮百孔。
朔风吹来沉甸甸的阴云,哭丧脸的老天飘着零星的雪花。比雪花还多的日本鬼子进了村,闯进民宅,挨门挨户地抓人搜人赶人,此起彼落的砸门声,笑咪咪的吼叫声和有教养的漫骂声混成优美动人恐怖的晨曲。
立志要报杀父之仇的潘耀祖把佐木领到家里,二疙瘩跟在佐木的屁股后头进了潘家大院,看见了潘家两个妈,佐木问,是什么人的干活?抓起来。小妈和二疙瘩有点交情,忙拉一下二疙瘩说,二爷,说句话呀。潘耀祖忙说,这是我的两个妈。
佐木吆西一声,就进屋喝人家的茶。不停地说,好茶,好茶。他抬眼注目潘耀祖的俩妈,他客气地说,请二位为三千皇军做饭的咪西。
大太太反应慢,二太太嘴巧说,我的妈呀,伺候太君您做饭我一百个乐意,可是,做三千人的饭,我们俩,再加上我们俩也做不熟,怕是耽误了皇军的饭时,皇军来我们庄建立安乐村,连饭都不管一顿,那可就不够意思了。
军曹报告,村子搜查完毕。村民都集中在西大坑。请队长训话。
佐木说,吆西,有了,从集合的人群里挑选几十名年轻女人,协助二位太太做饭的干活。
武装到牙齿的佐木面对手无寸铁的居民恐怕漏网的游鱼走脱,要亲自带他的部下搜查。果然,在一个茅棚子里发现了三个活人,即一对老夫妻和一个两岁的女孩。二疙瘩在佐木耳边说,一对棺材瓤子,拉屎吃屎的孩子,算了吧。西大坑等您训话呢。潘耀祖看着村里的每个人,都像仇人,瞅着都不顺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