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八路-第12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蒲公英拔出手枪顶住了安班长说,别动。接着摘下了他是手枪。安班长浑身打哆嗦。店老板说情,他说,安班长可是好人呐。康老板手下留情。
安班长不断地求饶。
蒲公英说,看在店老板的份上,先免你一死。不过,你得送我们过河。
安班长说,不行啊,那有日本人的岗,叫日本人知道了,我就没命了。
蒲公英说,少废话,跟我走一趟,装得像一点,敢露马脚,先杀了你。
安班长说,是,是。服服贴贴地跟着走到院子,见两个他的弟兄正要检查煤车,他过去照准一位就是一记耳光,骂道,你们瞎了狗眼,这是治安总署康老板的货,哪个敢动?
两个治安军遭到不明不白的一顿贼打和当众羞辱,脸上一道一道的手掌印子。安班长嚷道,还愣着什么?走,送康老板过河。俩治安军一个拉马;一个套车,车把什扬鞭子开出了店大门,一眨眼就到了渡口。
渡口的摆渡已经靠岸,卡子的治安军检查一个个上船的人和车,今天不知出了啥勾当,搜得贼凶,人们举着手,伪军挨个的不论男女老的小的,都得让人家拍肚摸腿抠腰捏屁股,搜的贼野蛮。
蒲公英紧跟着安班长走在车前,安班长老远的就嚷嚷着,让开,让开。他在检查口对治安军说,这是康老板的货,放行。他们没费口舌就迅速把车赶上了摆渡,顺利地到达对岸。蒲公英喀嚓喀嚓地退了安班长手枪的子弹,把枪还给他说,谢谢相送,回去,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安班长有苦难言,接了枪跳上船,蒲公英和车把什把那装有机枪的煤车赶得飞跑,一杆子就到了翰林庄的造纸厂,他扒开大嗓门叫道,我回来了。
蒲公英太累了,躺在纸厂的门口地上喘气,等待白兰雪、蔡妞她们来卸车。可是,他等了一阵子,竟没有一个人牙子出来,他就毛了神,心说,有情况,糟糕。快走。这个走字还没有出口,就从门里出来俩歪不楞,一个拿枪顶住车把什的脑壳;一个顶住蒲公英的胸膛。蒲公英万没有想到纸厂有蹲坑的特务。
他说,二位老总,有何贵干?
一个特务说,还问我有何贵干,你们是干什么的?给纸厂拉的什么货?卸了车检查。
车把什鼓蹦着嘴欲说,蒲公英拦住他,抢先说,我们不是给纸厂拉的货,是过路的,在你们门口歇歇脚。纸厂是什么衙门?歇脚也不准。
一个特务给另一个特务使个眼色,那个特务立即飞跑去招兵。
蒲公英一急计上心来说,他怎么又回来了?这个特务回头一看之际,蒲公英一手就捋下特务的手枪,拿枪管从他的头上轻轻一磕,这个特务就翻了白眼。蒲公英甩手一枪,又打死了那个飞跑招兵的特务。
蒲公英拎着手枪给车把什个走的指令,车在前,蒲公英在后,离开了这个孕育着是非之地。蒲公英跳墙不挂耳朵,谁也不牵挂。一个心思保卫这四挺机枪安全送到部队。可是,一路上他怎么也忘不了白兰雪,分手时,她本来是护送伤员李尚来造纸厂的,现在,白兰雪没了,伤员也没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天,工作队在商王店(谐音伤亡店)一仗,真的有了伤亡,警卫员牺牲,求索被俘,李尚负伤。白兰雪和蔡妞护送李尚天亮才到了造纸厂。
赵老板(纪心)和王团总在商量纸厂的发展,一看去天津的出了事,就嘬了牙花子。白兰雪她们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敌人就进了镇子。大家七手八脚就把负伤的李尚藏在乱纸堆里,就穿戴好工作服,拿着刷子拎着纸浆桶,懒散地往向阳的白墙上刷纸浆。
鬼子小队长牵着狼狗进厂子搜查,刮进来一股子黑风。两位老板紧溜地出迎,说,请帐房喝茶,并备有驴肉就烧酒。
鬼子不听这一套,牵着个狗到处寻,狗鼻子比人鼻子尖,一下子就寻到乱纸堆旁,连续呼哧,不停地喘气。眼看着纸堆里的李尚就被狗发现了。王团总忙去答话,这个当口,蔡妞恰到好处地抽眼不见投给狗一块烤驴肉。狗吃了驴肉不解馋,就追着蔡妞发出狺狺之声,表示亲昵,乞求再来一块肥的。蔡妞连连后退,进而向门口跑去,机智地把狗引开。
鬼子没有发现破绽,就撤退了。
晚上,纪心秘密派人把李尚转移到密云县的焦庄户地道里养伤。把纸厂的游击队员分散到堡垒户居住。纪心说,同志们,形势严重,环境残酷,往后全靠自己,自食其力,保存实力,不得不如此。
第二天,鬼子又来搜查,发现造纸厂的人都溜了,就知道这里有问题。于是就把纸厂砸了个沫沫唧唧。并派了俩特务看住纸厂,来人就抓。
王荩臣心痛地大号,这是为什么?
纪心说,如今这天下,只有日本人有理,我们没理。
王团总一摊俩手说,黄了,就这样黄了。没火两天就黄了。
就在纸厂的人走光了那天,蒲公英赶着煤车回来了。凭他的能耐摆脱了俩特务的纠缠,一路顺风到达了盘山抗日根据地。恰好豹司令又回到盘山,一营长陈虎和几名战士来卸车。
车上的煤卸完了,露出了心爱心想心尖的机枪,车把什一看吓得妈呀一声,啊,你拉的是这个呀。一侧歪就晕倒了。
79
遍地八路
阎瑞赓著
第二卷
一棵草
(79)
寻生存初试香河县
求冬装大闹北平城
一棵草蒲公英唤醒了车把什,派战士领他去吃饭。
豹天端起机枪,一身瓦蓝瓦蓝,崭新的,嘿,一扣扳机,嘎嘎嘎,好枪,好枪。他抱着机枪乐的在地上打了个滚,拉住蒲公英的胳膊,拍一下蒲公英的屁股,不知怎么表扬他好。他说,老易呀,好好睡几天。
蒲公英心里想着白兰雪,可是,他却问,蔡妞她们呢?
豹天说,他们和你一块去天津的,怎么,她们没回来?
蒲公英述说了去天津的经过,豹天一拍大腿,咳,老贾把我们部队干部鼓捣哪里去了。蒲公英说,老贾把她们鼓捣哪里去就好了,只怕是被敌人……目前,敌人实行强化治安,不间断地扫荡、奔袭、合围、清乡、三光,平原沟壕纵横,碉堡林立,环境太残酷了,万一,她们……
说着西卢贾就来了,他说,我也和他们失掉了联系。
豹天说,快过年了,天又冷,战士们还穿着夹衣服,把他们都找回来休整。
蒲公英说,我去,这事,交给我了。
蒲公英一竿子扎到武香宝,这么大的地方,上哪找去呢,白兰雪啊,白兰雪,你到底在哪儿?
那天,白兰雪被派到香河鲁家口一位老大嫂家里隐蔽居住。
天黑,向导把白兰雪撂在大嫂家就回去了。屋里黑灯瞎火,白兰雪说,大嫂,为什么不掌灯?大嫂说,白天和黑间对我都一个样。白兰雪说,为什么?大嫂一笑说,我是个瞎子。白兰雪十分歉意地说,大嫂,真对不起,我不知大嫂的短儿。大嫂说,没说的,我巴不得有个伴儿和我说话。你还没吃饭吧,碗架子上有个缸,缸里有个瓢,瓢里有把面,你自己做了吃。
白兰雪跑了一天,午饭就没有吃上,现在真的饿了。可是,他长这么大,都是吃别人做的饭,而她在满洲,饭来张口。在渤海,有老妈子服侍,吃馆子是常事。在七九路军,随司令、参谋长吃小灶。在八路军这边,吃派饭。在造纸厂还有口粥喝,可是现在,难道今天就是落到最底层了吗?瞎大嫂太难了,要掌灯没有油,要生火没有火柴,要做饭,缸底儿的瓢里只有一把面,借助月光一看,还是黑的,荞麦面?燕麦面?橡子面?大嫂说,别叫橡子面,那叫共和面。白兰雪被大嫂的幽默逗笑了,大嫂活得不容易,这点面给她留着吧。她忍着饥饿,和大嫂摸黑拉嗑,大嫂说,你们当八路军的,那是把脑袋掖在裤腰带上过日子,我这不显眼,你就住下去,庄里人淡嘴子要问,就说是我家下妹子,小名叫拴住,我家姓侯,你的大号叫侯柳叶,今年19岁,还没有人家。从现在起你就改口叫我姐。白兰雪说,别的都依了,只是这个还没有人家就别说了。万一有穿花鞋保媒拉纤的,一群两行的来说媒,你咋好意思把妹子嫁出去。大嫂说,这么说你有了人家?白兰雪说,要说有也算有,要说没有就算没有。早先有个姓牛的,跟他有名无实。大嫂说,闹了半天,还是没有人家。白兰雪说,现在有个心上人吧,只是,只是,只是怕人家嫌弃我……
大嫂说,嫌弃你啥,不缺胳膊不少腿,有鼻子有眼的,他嫌弃啥?怕是他喜欢还喜欢不够呢。
白兰雪说,咳,一言难尽啊!
大嫂说,一句两句说不完,那就长说,大长的夜,由着你的性说。我巴不得的有人说话呢。
白兰雪没有照直说,丢三拉四地拣着说出口不牙碜的,见得人的,可以炫耀的,有头没尾地说了下去。就当是自己的独白。说了一阵子,她就囫囵着睡着了。一直睡到天亮。她一睁眼看见大嫂的唯一一床被子盖在她的身上了。热炕头炮得她嗓子眼发干,哈喇,说不出话来。可心里暖融融。她不记得有人如此痛爱过她,还是平常人家有真情。后悔自己没有把话全锅端出来。她立意寻求一种补偿。
白兰雪从镇上请来了远近闻名的眼科医生,给大嫂治眼。老医生,长胡须,坐在大嫂的对面,开口问诊,抬手扒眼皮子看眼球,说,眼球萎缩,我的医术不高,另请高明吧。白兰雪说,求求你了先生,请你想想法子,可怜可怜我这个瞎姐姐吧,她一个人,没有光明,怎么活下去?老医生说,那就吃副药看看。老医生从他的钱褡子里拿出一包成药说,四块钱。白兰雪只有两块钱,全掏给他。老医生怀着怜悯之心收了一半药钱告辞。白兰雪给大嫂熬了药喝。
大嫂说,这钱扔到水里都不响。两块钱我们得活好几天。我不忍心叫你吃我要来的馊粥烂饭。今天,你就吃那把面。
白兰雪不语,大嫂摸着门框、墙根出去揽了活计做。有男人的大鞋,女人的旗袍,孩子的小兜兜。白兰雪奇怪地问,大嫂你没有眼睛,怎么做这样的细活?
大嫂说,都是给你揽来的活计。
白兰雪说,我?
白兰雪从来没有做过衣服,她总是穿别人做的衣服,今天大嫂可是拿鸭子上了架。为难之时,乡长悄悄进来说,王团总关照,请白老师任本村小学教师。月薪十二块。白老师意下如何?
大嫂抢着说,中中,我妹子念过大书,识字六马车,教村里的毛孩子那是富富有余的。
白兰雪说,不敢张狂,那我就试试,谢乡长、王团总。
乡长说,明天,我带你去县城教育局,参加会考。考中了,事成;考不中,就吹。
大嫂念佛说,保佑我妹子考中。
可是,白兰雪就犯了琢磨,好不容易摆脱了赤本三尼的追杀,躲还躲不及呢,还到城里显什么魂?可是,可是,可是……
第二天起早,大嫂打开箱子,取出她结婚时的旗袍,洋袜子,发卡,梳子,发蜡,扑粉,叫白兰雪打扮。白兰雪说,可见姐姐当初,大嫂说,别说当初。我们结婚一年,感染了水豆,差一点搭上小命,瞎了两只眼。全指望你姐夫了。白兰雪说,是啊,我姐夫呢?大嫂小声说,他当八路军去了。白兰雪说,真是的,他就忍心扔下你走了?大嫂说,我行,他去他的。抗日救国,匹夫有责。
白兰雪还要问什么时。忽听门外有响动,大嫂说,回来再说。乡长进来说,老师,我们上路吧。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