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等天亮赵莳萝-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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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轩小心的观察着初阳的脸色，却发现出奇的平静。伸手摇了摇他：“初阳？你……听明白了吗？要不我……”
　　“不用再说了，我听明白了。”
　　“那……”
　　初阳猛地站了起来，冲着启轩大声嚷嚷：“你怎么能这样？”
　　“啊？我？哪样？”启轩的心里开始不安起来，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是接受不了！我从来没想过同性恋这种事！”初阳表情愤怒至极。
　　启轩当时就后悔了。小声的说道：“我说我不说，你非让我说，你看，怎么样吧？”
　　“你，你又不是我的状况，你这不是给我添麻烦吗？”初阳慢慢的坐了下来，语气和口气都变得缓和，还带着些无奈。
　　启轩有些心疼了，说：“别这样…。我也没有要求什么…。我，我没想给你添麻烦的…。”
　　启轩伸手去拉初阳的衣服：“你就当没听见…。好吗？我们一起失忆…。”
　　初阳拿开启轩的手：“别碰我你！失忆？你当演电视剧呢？”说罢愤怒的躺在床上，做了一个蜷缩的姿势。
　　启轩没敢再去碰他，愣了好大一会儿想去给他盖上被子，被子刚到他身上，就见初阳蹭的一声又坐了起来，对启轩说“你明天回家吧，你爸妈一定也很想你了。回家吧你。”
　　“什么？什么意思啊你这是？赶我走啊？”
　　“不是，就是想让你回家陪你爸妈。你也不能一直在外面啊。就这样，明天你就走吧，越早越好。”说完初阳就站了起来往外走去，启轩拉他被他一把甩开。任启轩怎么喊他都没用，并告诫启轩不要跟来。
　　第二天一大早，启轩就去敲初阳的门，初阳不知是睡觉还是故意没开，总之就是没见启轩。“就那么烦我了吗现在？连说句话都不行？”启轩顿时感到，自己是真的错了，不该说啊。这以后，可怎么办呢？


第十九章　　空白日子
　　表白未成，反倒分道扬镳了。启轩的心里，懊恼又自责，却也知道这一天是迟早要来的，他不会把心里的感情藏一辈子，总有释放的那天。可是，这么早，这情分就结束，想起来，不免几分难过。
　　启轩走后初阳一个人生活。原来一直被照顾的初阳突然间一切自立了，好不适应。他几乎不出去了，早上睡到很晚才起，起来就去阳台晒太阳，没有东西吃的时候，就到留下的餐厅里去点，然后懒洋洋的拿回家吃。晚上睡不着了，就索性坐起来，在黑暗里发呆。
　　不能说启轩走了之后他的日子有多颓废，他也并没想颓废的过日子。只是妈妈和启轩都不在他身边了，一个人要收拾自己的衣食住行，短时间内不可能那么顺利。初阳这才知道，没有人照顾的日子，他真的就等于个生活残废，什么都不会。一面回忆着启轩在这的日子，一面开始渴望光明的世界，如果能看见，那就什么都能自己做了。
　　但是这样的日子必须得适应，启轩被他赶走了，他就得把自己照顾好了，总不能没人带着，他就活活饿死吧。时间一久，初阳便开始怀念启轩在这的日子，那时候，真是无忧无虑，不用操心那么多。一个盲人独立生活，自己做饭，自己洗衣，自己牢记家里的每一样东西的摆放位置，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有点残忍。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想起启轩来，而且特别特别想。
　　“那又怎么样？我把他赶走，我绝对不回去求他回来。可他自己怎么就不说回来看看我呢？就那么放心吗？”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启轩不回来正好。“回来干嘛，难道让我跟他同性恋吗？”
　　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初阳伸手摸了摸头发，头发都有烫烫的感觉了。又伸手朝着太阳的方向，将手停在半空，感受着太阳的温度。
　　好天气会让人心情变好，突然好想出去走走。打定主意，初阳拿起从路边捡来的竹竿，敲敲打打一蹦一跳的就往街上走去。
　　以前启轩在的时候，手里从来不拿什么东西。可是自从启轩走后，初阳去论去什么地方都不得不用手摸索着，偶尔还会出点小意外。并且，手能触到的范围是有限的。所以一次初阳在楼道里踩到一根竹竿，就捡了回来，用它代替自己的手。
　　“唉，这下，谁都知道我是个瞎子了。”初阳想，这样也好，会有路人主动让路。
　　初阳脚步轻快的往前走，竹竿在他的指挥下，有节奏的敲打着路面。给人的感觉是这是一个快乐的瞎子。
　　走着走着，初阳发现竹竿怎么转都会打到墙壁上，初阳蹲下来，小心的将竹竿往前探去，果然有一堵墙。难道走到了死胡同？初阳正犹豫着该往哪走的时候，竹竿的另一头被人很小心的提了起来，然后就那个人就开往前走。“哈哈，遇到好人了。”初阳想。心情也随之大好，看来没有启轩自己也能遇到贵人帮啊。就打开话匣子，清清亮亮的跟那人说话，带着孩子似的纯真和快乐。
　　“你帮我啊，真是谢谢你了。”没有回答。
　　“我家就住在附近，你呢？”依然没有回答。
　　“就是今天天气好我才想出来走走，没想到会走到死路里去。呵呵。”还是没有回答。
　　“你…。。怎么不说话呢？”那人依然默不作声。只拉着竹竿慢慢的走。
　　“说不定是个哑巴，看到瞎子有难，同病相怜，所以来帮忙呢。”初阳安慰自己。于是初阳一点都不介意了，还是用欢快的声音继续说着，如果对方真的不会说话的话，听听也好啊。自己也很久没人说话了。
　　“我以前，几乎没有自己单独出来过，我以前有点自闭。”
　　“…………………”
　　“出来的时候，一般都有…。都有朋友陪着。”
　　“……………………。。”
　　“我不用操心路的问题，他会带着我走，所以我才搞不清楚方向。”
　　“………………………。。”
　　初阳类似于自说自话似的说了一路。知道感觉到被人放下。知道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了，表示他完全可以自己走回家去。就对那人说了声“谢谢”，仍然是有节奏的敲打着路面，回家去了。
　　启轩站在路边看着他，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身离开。
　　自从这个小事故以后初阳就更加的不爱出门了。整天不是在房间睡觉就是在阳台上晒太阳。赶上下雨的时候就会想起来启轩在大雨里等他的事情。想着启轩在身边的日子里自己的生活是多么轻松和开心，启轩总会时不时的制造一点小笑话，可惜现在，都没有了。
　　天越来越凉了，没事坐着的时候就想抱个杯子，坐在阳台上，喝点开水，好好享受。初阳无数次的把暖壶打翻，把开水洒在手上，烫的嗷嗷直叫；洗衣服，懒得开洗衣机，又放水又甩干的，麻烦。就找个大点的盆，把衣服全泡在里面，撒上洗衣粉，自己又去晒太阳，泡一个下午再去把衣服揉两把，总是记错位置一脚蹬进水盆里；还有家里的碗，　也被他摔的差不多了。慢慢的初阳开始懊恼，开始埋怨启轩怎么自己叫他走他就走了，走就走吧，也不说回来看看。初阳重重的叹了口气，踹了椅子一脚，说：“这是什么日子啊？”然后转头指着天，说：“老天爷你怎么不开眼呢？你现在要么让王启轩回来，要么让我明天一觉醒来眼睛能看见！我快过不下去啦！”然后初阳做了个攥拳头的动作，摊在椅子上再也不起来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启轩正好站在阳台的门口。他可以出来闲逛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最近这些天他在街上溜达，都没有见到过初阳。心里担心，便蹑手蹑脚的溜回来。正好看到了初阳狼狈的一幕，听到了初阳那番话。心里先是窃喜，随即化成伤感。有些感觉，他们总是发现的太晚，接受的太慢，不然，谁都不会有遗憾。
　　启轩的心里很不好受，他多想帮初阳做他一切要做的事，他想一辈子当初阳的眼睛，可是，不行。启轩站了一会儿，最后只能是默默离开。
　　临走的时候，他用几不可闻但却异常坚定的声音对着初阳说：“你一定能看见的。”



第二十章　　终于回来
　　叶子都快掉光了，启轩也没回来过。初阳的一点期盼又渐渐的沉了下去。
　　“他或许根本就不喜欢我，要不怎么都不回来看看。原来当初都是闹着玩儿的。”初阳想的心里好郁闷。“就算是普通朋友也该回来看看啊？难道还记仇不成？”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初阳的心里像长草一样，毛躁不堪。
　　快要憋疯了，初阳长这么大还没有单独过日子这么长时间，烦躁的要死了。初阳抓起身边的竹竿，不顾一切的下楼去，跌跌撞撞的走到楼下，往阳光温暖的地方靠。走到墙边，发现那里挺暖和，索性蹲在墙根里，将竹竿抱在胸前，靠着墙，大睁着眼睛发呆。
　　慢慢的初阳感到一片迷茫，跟启轩在一起时的场景想过电影一样在脑子来回转，恍惚间好像启轩嗅到了启轩的气息。他伸出手向前摸了摸，什么都没有。
　　他不知道此时有个人在不远的长椅上坐着，正在静静的望着他。在路人的眼里，墙根处的夏初阳是这个样子的：墙根处的夏楚阳，头发散乱而柔软，额头上的几缕差点就盖住了眼睛，显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打理过了，阳光散落在发丝上，居然有层层的光泽，他就那样安静的蹲在墙角里，白色的T恤上有着淡淡的污渍，大概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衣服已经脏了。他抱着竹竿，靠着墙的样子，像极了无助的孩子，迷茫的表情直穿人心，让人读出他心里的委屈。他就那样目不转睛的，眼神由于心里空白显得有些呆滞却仍然充满着纯真，让看见的人，都会产生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启轩的心里微微泛酸，要不是自己也身不由已，他早就回来陪着初阳了。自从上次在街上遇见初阳找不到路，他就想回去陪着他，不让他在过那种黑暗孤独的日子，哪怕他再跟自己吵架赶自己走。可是，他现在也很无奈。
　　启轩看着初阳，就一直那么发呆，觉察不到过路人异样的目光，也感觉不到累。大中午的在这呆着，也不知道吃饭了没有。想到这些启轩的心几乎疼了，他捡起一块石子，朝初阳丢过去。
　　石子落在离初阳不远的地方，可他没有察觉。启轩又捡了一块稍大的，朝初阳丢去，没敢用力，怕砸到初阳。
　　石子在初阳的脚边落下，初阳一惊。随即一想可能是小孩子调皮，耍他瞎子玩呢，便没在意，脑子一清醒，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在这蹲了好长时间，腿都麻了。初阳试着站起来，发现根本动不了，没劲儿。启轩一见就想上去扶他，但是还是忍住了。初阳见动不了，就猛地一使劲儿，一个趔趄加上腿麻，忽忽悠悠就靠墙上了。然后就感觉头异常的晕，不知道是一个姿势呆久了还是这些天吃不好弄得头晕目眩，勉强靠了一会儿，就迈开步子往前走。他并不知道启轩就在他附近，也想不到。
　　走到一半，头还是晕。初阳心想坏了，这可不是刚才蹲墙根闹得，肯定是不好好吃饭弄的。这才感觉肚子里空空如也，浑身燥热，一摸脖子，尽是虚汗。然后就看见满天都是星星，可好看了。支撑着不想倒下去，可还是身子一软，跪倒在地上。
　　启轩吓了一跳。也顾不得隐藏了一个箭步冲过去，从地上扶起初阳，本想问问他有没有事，但是强忍着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