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界之王牌媒人-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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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下心,仔细去听说书先生讲的故事,听了两句,不觉后悔,可又舍不得离开,心中埋怨大将军太过出名,连说书的都对他推崇备至。
埋怨归埋怨,他死后能被后世膜拜,我也为他高兴,总比我死了被后世谩骂的强。如此一想,心情好了几分,遂认真听了下来。
这一听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说书先生惊堂木一举石破天惊般得一拍,我方回魂,按下心中咆哮的躁动,我木着脸起身出了茶肆,往城门走去。
待出了王城,已是日薄西山。人界的风儿有点凉,约是做鬼太久了,身上觉着冷了点,我不禁拢了拢外披的衣衫,然后按着说书先生的描述找寻裴家的墓地。
静静沿着路边儿走,约莫走了几盅茶的功夫,瞧见了一方石碑的一角,其余的被周围葱葱郁郁的树木遮住了。我撩开一抹繁盛的树枝,瞧见了石碑上刻着的字,是一个方方正正的裴字,字迹已不太清晰了。
郁结的情绪一扫而空,我笑笑,伸出手用指腹摩挲了几下那个裴字,之后便钻入茂密的树林。林子里寂静如夜,由于斜入林中的光太淡,我只好硬着头皮盲目的乱走,好在走了一会儿,眼中豁然开朗,这算是瞎猫撞上了死老鼠。
抬眼去瞧,斜阳余晖下,不太大的空地上隆起了一堆堆的土包,还有一排排的墓碑,挺直庄重。裴家众人果然被偷偷埋在了这,那么我的大将军自然也在。
一步步靠近,我穿过几个土包,粗略瞧了几眼后,便在一方傲挺挺的墓碑前驻足。
大将军人端正,浑身带了股傲然超世的气质,他的墓碑自然也如此。我顿了许久,这方弯下腰抬袖扶上那冰冷的碑身,心中想惆怅缅怀一阵,却忍不住笑了,满目的欢喜。
我道:“大将军,好多年不见了,寡人来看看你。”
就这么个人,我念了他三百年,从未停息。
可是,到头来,见了他的墓碑却只能喊他一声大将军,我承认我挺窝囊的。
刮来的风儿更冷了,余晖早已淡下了光影,周围的景致笼罩在一抹隐隐的黑色中,我裹紧衣衫收回手跪在了墓碑前。
刮来的风儿太过彪悍,搂着大片大片的树叶子狂笑,我默了许久,终是没忍住,不由低眸贴近碑身,缓缓将额头抵在碑身上刻着他名字的地方。
按在坚硬土地上的手指不知何时竟如利器般抠出了一点黄土,我嫌脏,抬袖吹了吹指尖,有点疼,嘴上慢声道:“大将军,这些年,你可好?说起来,寡人虽比你晚了一年,可总记不清你的死期,你倒说说你死多少年了?”
自然没人回答我。
碑身的冰冷气息缕缕漫上额头,丝丝沁进五脏六腑,我收起嘴边的笑,板着认真脸道:“你也别怪寡人没来看过你。”
“你怕是不知,如今裴家忠烈名声万世流芳,后世都很钦佩敬仰你们的。尤其是你,裴家裴牧远,名留史册不说,几乎成了后世将才的标榜。”
“哦,对了,有一点你知道了怕会不喜,虽说你当初为君殉命,无奈你为的是寡人这个昏君,不少碎嘴的说你愚忠,想想也对。”
“你瞧,你就不能和寡人扯上关系。寡人不来看你也是为这,你那么好的一个人,来世轮回也能得到好去处,寡人若时时来瞧你,怕脏了你轮回的路。”
絮叨来絮叨去,我贴着碑身的半个身子都麻了,抬抬衣袖,我伸手摩挲了好久他的名字,咬牙笑笑,道:“裴牧远,生前你说我是世上待你最好的人,如今我想讨回来点,你愿不愿意给?”
“我要的不多,就让你听我说一句话。”
“那时,你活着,我也活着,这句话我不能说,也不敢说。”
“如今,我死了,你也死了,若还不说,我怕我再念你个千儿八百年的。”
“我倒不是怕这时光长,多久都是一样的。可只要一想到我念了你那么久,你却不知为何,我便觉着屈得慌。”
“我不想当情圣,都是你逼的,裴牧远。”
“……裴牧远,我喜欢你。”
“死了的,也喜欢。”
第23章 除妖阵抵死缠绵
第二十一章:
不知过了多久,墓地已笼在了大团大团的夜色中,夜风褪掉一身的狂气忽地温柔似水起来,眼前挺直的碑身泼了层月光,如墨的颜色浸染着银亮的光泽,赏心悦目。
我收回心思,慢吞吞直起身子,随后脑中一阵天旋地转,无奈地扶着碑身歇了会儿,不想将一转身,就对上了王上幽深的眸。
他孤身站在离我几步的地方。
如银的月色洒了下来,为他镀了一层刺目的冷色,越发显得他冷漠孤然。
不知他站了多久,又听去了多少。我面色尴尬,不得已拖着发麻的双腿朝他挪步子,扯起嘴角笑笑:“怎不见铉叶?”
他淡漠的视线撇过我,面上没什么表情,顿了好一会儿,方沉着声音道:“回鬼界了。”
我吃惊,心中迷惑是怎么一回事儿,抬眼瞧见他招手,和往常一样很随意的动作。看来他是招我招习惯了。
我不悦,眼睛一眯,把心一横,故作趾高气扬道:“你,给寡人过来!”好歹我还当个国君,训斥过文武百官,威严起来也是很有气势的。
然后,他过来了。
可惜,还未来得及得意,我便被他急促地揽了过去。带着大力道的双手紧紧攥着我的肩头,他将我裹在怀里,一跃跳上了树枝,凌空飞了起来。
耳边呼呼风声而过,我反应过来后立马揪上他的衣襟,埋首在他脖颈间,心中翻滚出汹涌的情绪,嗤笑他:“王上是要学雪隼抓兔子?”
衣角被风带起,簌簌而响,宽大的袖口飘出几枚彼岸花,零落散于空中,追逐月色,不亦乐乎。整个身子与他紧紧相贴,他修长结实的手臂环过我的腰身,沉沉一笑:“还用得抓?现成就有一只。”
我怔了怔,明白过来后有点哑然。碍于被他困着不能乱动,我只能嘴上占便宜道:“合着王上还真愿意当个飞禽,怪不得整日与雪隼在一起。”
御风而行,夜色如墨,他闻言气息一窒,搁在我肩上的下巴动了动,方无奈道:“本王不跟你贫嘴,孤梵出事了。”
我震惊,不能置信道:“他不过是去趟妖界,祭奠一下前妖王,能出何事?”何况他那样的身份,在妖界横着走都没关系,谁敢动他?!
王上揽紧我,风中吹来他含笑的声音,似是软了许多:“是现任妖王。你不知,三百年前他曾钦慕过戎源,结果戎源却为孤梵死了。他伤心,将过错全推到了孤梵身上。若非孤梵这些年一直呆在鬼界,妖界能被他俩搅翻天。”
我被他的笑声撩得心痒痒,很想和他面对面瞧清楚。无奈身体动弹不得,鼻尖萦绕得又全是他的气息,不由闭上眼,任由心绪如脱了缰的野马翻腾,同时也顾不得让理智将他们拉回来,嘴上便道:“王上,你的鬼后,寡人不想给你寻了。”
他淡淡哦了一声,大掌附上我的后背,力道轻如羽毛,问:“为何?”
我紧张,瞪着俩眼珠,张了张嘴,好半天没说出来话,心道这种事如何开口是个问题,难不成要说王上,寡人瞧上你了!
如此的奔放直白,这可不行。我不能这样不要脸皮,遂斟酌再三,犹豫着将想开口,身边骤然一声震耳的轰隆声,好似闷雷滚滚而来。
这是哪个妖要遭天劫了?我纳闷,将想问两句,王上收起翻飞的衣袖眨眼间落了地,沉下了脸色:“这下麻烦了!”
我也慌了,急急问:“莫非是孤梵遭天劫?妖王趁这个机会找事?”这话还未落地,不远处又是一阵呼隆声,伴随着团团的白光,几欲照亮这个黑夜。
王上不语,眼神蓦地一冽,拽起我的手带着我飞身穿过树林,直奔声音传来的地方。我知这是出了大事,遂沉默下来,被他握着的手暖烘烘的。
待到了地方,我抬眼瞧清眼中景象,不由呆住。
妖有天劫我知道,可妖被困在天劫里,一下下承受着那灭顶的雷声,我尚是头一次见到,震惊之余更为孤梵浑身的伤瞠目。
被白光照亮的树林里,烧焦的木枝逶迤在地上,发出刺鼻的气味,入目一片狼藉。上空雷声滚滚,滚滚打到孤梵身上,打得它早已现了原形。雪白的狐身流淌着红艳艳的血,蓬松的狐尾扫在地上,蜿蜒出一圈血泊,触目惊心,而它高高昂起的头颅偏生桀骜又倔强。
“王上!王上!”红霰与镯礼也是将到,抬眼瞧见王上来了,齐齐凑了过来。镯礼这丫头都快心疼哭了:“王上,孤梵,孤梵……”
王上沉着脸色,冷然的目光瞧向了对面。我将红霰与镯礼拉到身后,瞧了一眼依旧承受雷击的孤梵,心中担忧,问镯礼:“对面可是妖王?”
不待镯礼回答。那边传来了声音,清亮的少年音:“好几百年未见,长芜你还是这副鬼样子,瞧得本王都忍不住碎了你的魂!”
对面的妖王嚣张桀骜,却是个清秀少年的模样,他甩着长鞭,脚下趴了一只驯服的白虎。巨大的虎眼直瞪着被困的孤梵,呲牙咧嘴,活似遇着了剜过它心的仇人。
王上未回话,挥袖召出了一柄长剑,剑光寒烈,似青龙出海,翻滚出了滔天的巨浪,只欲冲破云霄,撼动天下。
我咂舌,忙拉住王上的衣袖,指指孤梵道:“王上,先别打架,救孤梵要紧。”他低眸瞧了我一眼,无奈摇头:“那不是天劫,那是除妖阵。若想破他,除非打败妖王。”
我惊住,松了他的衣袖,给他腾地方,挪到了孤梵身边,心道要是虞黛也在就更好了,可惜他估计正在和高僧论经呢。
妖王瞧见王上动作,冷笑一声,举手挥鞭,凌空一道蜿蜒的黑色如腾起的巨蛇,带着惨烈的杀气。他道:“长芜,这次本王就碎了你的魂,踏平整个鬼界,权当你鬼界给戎源赔罪了!”
黑夜被亮光冲散,满目的刺目光华,我眯着眼,猛然瞧见妖王脚下的白虎猝然蹿起来,直冲孤梵而去。心中暗道糟糕,我顾不得王上这边的情形,飞身去挡,不想被白虎发力甩到了阵里,直接摔倒了孤梵的身上。
一声虎啸间,一道闷雷打到了我身上,疼得我直呲牙。抱住身下的孤梵,腥舔的血味儿扑满鼻尖,我连这个时候都不忘碎嘴:“孤梵,寡人都为你这样了,你可别对不起我家铉叶。”
孤梵气息恹恹,缩成毛茸茸一团窝在我怀里。奋力地摇摇狐尾,他弱弱道:“……别让王上……掺合,别再像……几百年前那……”
断断续续的声音,我从未见过他这幅模样,乍一见颇为心疼,遂安抚他道:“别担心。你好好窝在寡人怀里,什么事都没有。”
他还想动,被我一把按住,攥到了怀里。眼睛瞧向王上,他正与那妖王打斗,剑身鞭影,变幻几度,光影缭乱,杀气腾腾间招招致命。
许是妖王抵不过王上,也顾不上了这边,雷声暂时歇了下来。我正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