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自由-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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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老年纪大了,不明白现在的行情,也没多想。
但是现在哪里还有这样的事,给你做工,还要给你打扫房子?
做梦去吧。
做梦去吧,谁对你这么好啊。
或者唐远一直在做梦,梦里有个宁海,一直对他好。
但是他睡得太沉,忘得快。
不记得了。
砰砰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房子。
宁海有点愣,这个点是谁呢?
宁海忙去开门,就看到唐远灰蒙着脸色在门口。
他一言不发,有点恍惚。
宁海说:“你怎么了,大中午,不上班么?”
唐远不说话,直接走进了房子,鞋子都没有脱。
他颓然的坐在沙发上,用手捂着脸。
客厅里的气息凝滞起来,黏腻的,有窒息的情愫漫开来。
宁海清楚的看见,有泪从他的指缝里流出来。
宁海从没有看见过他哭,连他母亲去世,他都没有看见过。
他怎么哭了?
他怎么会哭了?!
宁海急了,但又不敢动他。
只能做到他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肩膀。
他没有见过他哭,不晓得怎么安慰他。
他语无伦次,说的话都有点颤抖。
他怎么会哭了?
唐远这么坚强的人,是什么让他哭了?
“我爸爸他……”
指缝里挤出来的声音,敲在宁海心上。
他明白了,懂得了他为什么会哭了。
他也不言,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
宁海回想起他父母去世时,自己的心情。
但是他哑然,他发现当时都是他一个人挺过来,没有人安慰过他。
他无从学习,不懂道理。
他手足无措的看着他,霎时变成了孩童。
那天下午,谁也没有说话。
之后,唐远关了自己两天,想清楚了,想明白了。
谁都有一死,活着的人要好好活着。
还好这几天宁海在,宁海对他说:“不担心,我在呢,我在呢。”
是啊,多少年了,宁海都在。没有消失过。
唐远更努力工作了,表现出众。
马上就引起了事务所上面几个人的主意。
说是个好苗子,要好好栽培。
唐远心里高兴,但是也忧虑。
被看重是有出头的希望,但是也意味着更需要钱了。
之前只是个小打杂的,不用名牌,不用应酬,不用送礼,不用人情。
现在不同了,要爬,要升,自然要送东西出去铺路。
这是大家都懂的道理。
可是他一穷二白,哪里来的钱支付这些东西。
只有宁海能帮他。
宁海很开心,帮他置办各种东西。
什么名烟,名酒,好衣服,他都不懂,但是宁海说出来一套一套的。
他相信宁海能帮他处理的很好。
但是宁海真的懂这些么?
你不知道他跑了多少家店比较,查了多少资料,问了多少人。
黄毛以为他想通了,肯花钱了。
哪里知道是为了另外一个人办的。
还是个男人。
黄毛来找宁海,问他是不是看上了唐远了。
宁海告诉他,是的。我爱他很多年了。
黄毛无话,他早就猜到两个人关系不简单的。
你想啊,大学生,哪一个能接济兄弟月月不断的?
宁海穿的淘宝来的几十块的衣服,抽的五块一包的烟,喝的水都是拿农夫山泉的瓶子灌的水房里的凉白开。
吃的是两素,连吃个水果都少见。
没人知道,就黄毛心细,看出来了。
他以为宁海家困难,也不多言语。暗暗的塞钱给他。
宁海不要,他说我有钱。
“有钱?我看你有个屁,熊样,跟哥几个还装傻?”黄毛不屑他的自尊心,没钱就说啊,兄弟几个凑凑,供他吃几个荤菜还是可以的。
宁海不说话,就拿出一个小本本,上面一笔笔都记着他借给唐远的钱。
数字把黄毛吓到了。
他不说借给他的理由,只说是他家困难,缺钱。
黄毛调笑他,说唐远才是你真兄弟,我们都是假的,酒肉朋友。
宁海狠狠拍了他的脑袋,说:“不许胡说,脑子给崩了?”
黄毛笑他,两个人又闹在了一起。
黄毛无话可说。
宁海爱那个人,真爱。
宁海的很多事,黄毛都知道个大概,但是详细的不是非常清楚。
可是光那份大学里的情谊,就不是人人都做得到的。
今天谈了个女朋友,也许下个星期就分手了。
没有人会为了你奔走劳累这么多年。
这么多年,再多激情都磨得干干净净,剩下的才是爱。
不是一头热的冲动。
所以他没话说,对这样的宁海,他没话说。
他只能用心的帮他,帮他去问,替他去查。这是兄弟之间该做的事。
但是他不说的,黄毛无能为力。
☆、第四章
两个人坐在饭桌上,都没有说话。
一张存折单,捏在宁海手上。
上面有大概四千多的存款,是唐远这几年大学硬存下来的。
唐远说:“这些年,我欠你太多了。现在有能力还了,就一点点还给你。阿海,再给我几年,我都能还上的!”
他说的很困难。
语气艰涩,像是吃了苦瓜,还要说好吃的苦命人。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宁海观察他的脸色,并没有觉得不对。
只是很奇怪,今天他怎么突然要来还自己的钱。
“远哥,我不缺钱。”宁海如实说,“但是你缺钱。”
“我……我知道,但是这钱我要还给你的。你拿着,之后每个月,我都还一点。”
唐远不看他的脸色,似乎很矛盾的样子。
宁海不明白了,他想不出唐远受了什么刺激,好好的几年时间都过去了,他怎么突然想到还钱的事。
“你怎么了?”宁海有点奇怪的问他,感觉唐远有事瞒着。
“今天你朋友来找我……告诉了我一些事。”唐远似乎在逃避他,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朋友?谁?”
“那个头发黄黄的。”唐远做的笔挺,但是声音却僵硬的可怕。
“黄毛?他找你干嘛。”
“他说……你。”
“我什么?”宁海不知怎么了,有点害怕。他感到一阵阵的不安,像是空气里张开了一把弓,锋利的锐箭对着他,想要他的命。
唐远像是豁出去了一样,猛地说出来:“你是不是喜欢男人啊?那个黄毛小子说你,说你……”
刚才那股一鼓作气的勇气散了,大概是这件事对他震惊太大,他无法直接说出。
蹦的,脑中那根悬紧的线断了。
宁海颓然的靠在椅背上。
他曾经设想过当唐远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会怎么思索自己。
当成一个处心积虑的变态,一个让人恐惧的僭越者,一个不正常的人。
然而当事情真的迎面而来,他的心跳,才被迫停止。
骤停的感受,让他呼吸困难。
从现在起,他说的任何一句话,都可能变成恶心的触手,黏在唐远的皮肤上。
让他厌恶,恐惧,想要逃离。
他,已经不再是原本那个宁海了。
“是啊。”他淡了口气,几近放弃的呢喃,“是很喜欢你。”
一桌饭菜,冷冷凉凉。
就像唐远和宁海的关系,降至冰点。
唐远僵硬的起身,逃也似的出了宁海家。
他害怕那间房,像是牢笼。
可是他打心眼里明白,他逃不过去的。
他没有能力逃出去。
现在的逃避不过是给自己争取一点时间。
冷静下来。
在奔跑里冷静下来。
接受它,服从它。
宁海颓然,但是心中却有怒火在烧。无处发作。
他只能狠狠的捏着玻璃杯,直到杯破的声音唤醒脑神经。
温热的血顺着裂缝滑落。
浸红了缝隙,填补了间隙。
他恼怒,是因为他知道唐远的神情是厌恶的。
恶心的,无法理解的。
他仿佛被人抛弃,丢到了世界的角落里。
所有的人都背离了他,连他的梦想都弃之不顾。
梦想啊,唐远是宁海全部的梦想。
被梦想背叛,被梦想嫌恶,大抵是世界上最痛的惩罚。
然而他不懂,他犯了什么错。
他不过爱上一个人。
纵使他满身缺陷,无可爱处,但他也是活生生一个人。
却连尊重都得不到。
一滴滴泪滑下来,混着桌上散落的血液,稀释了它。
深情如血,也要被泪水稀释。
最后淡泊,消散而去。
他害怕他唯一坚持下去的缘由,他的爱情。
都会不见,剩他一个。
唐远还是回来,站在了宁海的屋前。
无关其他,只是他觉得这样走掉,愧对宁海多年的时光。
那么庞大的情感,他根本无法反抗。
他不得不,回到这里,接受宁海的审判。
宁海也落寞,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带了他去到为了他而准备多时的房间。
黑白的色调,像极了这个男人。
说一不二,非黑即白。
宁海崇拜唐远的果决。
或许这是他爱上他的缘由。
宁海打心眼里明白唐远为什么回来。
这个人太楞。
欠着自己的,他会还。
没还之前,他是不会走掉的。
就像个奴隶。
签了卖身契,任你指使。
但奴隶都有同样一个愿望。
就是亲手撕毁那份协议,重获自由。
可是他还有时间不是么?
要是在这段时间里,让唐远爱上。
就永远不会离开吧?
傻傻的大海。
以为渔夫能够永远睡在自己的怀抱。
却不知道渔夫是为了生机而不得不出海。
他心中抱着对海的恐惧,却游荡在海的胸膛。
触目惊心。
☆、第五章
“老板,老板……老板!!”小婷有点急了,门口肉商按了好几次喇叭了,老板却拿着本本子发呆。
宁海好不容易回了神,看了小姑娘的眼神,往门外看过去。
看是肉商的车,才慢悠悠的揣了计算器出门。
听着肉商日复一日同样的话语,计算着每天相同的结果。
他连肉都不看,直接让人抬进去。
整个人不沾人气似得,晃荡晃荡的,像一阵风来了,就把他吹倒了。
小婷和其他几个员工都在背地里议论。
老板和老板娘是不是吵架了?
这架一定闹得特别凶,老板那神色,像是离了婚一样。阴郁的紧。
但宁海不觉得自己失态。
他只是有点没落而已。
他晃荡的时候,其实在回想唐远的一举一动。
曾经的,现在的,甚至未来的。
他离开自己了,终于从牢笼中逃脱了。
自己爱着他,是不是应该恭喜他?
他想起一年前,他趁着唐远出差,大扫除了一次。
他翻出了唐远屋子里所有的东西,洗的洗,晒的晒。
忙了整整两天,才把一切都收拾如新。
结果他在床头柜上看到一本小本。
其实他不该看得。
或者这会让他开心许多。
但是他好奇,一切关于唐远的,他都好奇,甚至有种偏执的渴望。
他一页页,仔细的看过去,读过去,有些印象深刻的,他甚至能够背诵。
他一字字写下的东西,锥了心,把他判了死刑。
唐远说:
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