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 作者:小楼一夜听春雨-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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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衫不整,铐在床上,这个样子让花七来救,我叹口气,警察叔叔,您损过头了吧?!
他也叹口气,下了床开始整理衣服。最后临出门的时候,才丢了一句话让我回味,“我就是这么损,怎么着,你咬我啊?!”
我不想咬他,我只想咬花七!
这位仁兄看见我的惨状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救我,而是抱着脑袋蹲了下去:“我的亲娘唉,这都出了什么事啊?!”
“别你的娘了。”我又吐出一口血,没准不是给杨湛揍的而是给他气的。“同志,麻烦把手铐给我打开然后再你的娘成不?”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贫!”
花七从地上站起来,从身上摸出根铁丝给我把铐子捅开。脸上,眼泪是哗哗的向下淌。
“跟你说了多少次,叫你不要去招惹他!你偏偏不听,现在舒服了吧,你自己看看,都给揍成什么样了。”
为了让他闭嘴,我摇摇晃晃地从床上爬起来,想走两步给他看看让他相信我没事。可惜脚刚刚着地,整个人就像个烧饼,脸朝下贴地上了。
花七又抱着头蹲下去了,“杨湛你他妈还是不是人啊?!瞧着狠手下的?!明天还要和泰国佬谈生意,我的亲娘唉,这可怎么办啊?!”
这会我连白痴都懒得骂了,地毯的毛太长了,我的脸埋在里面几乎不能呼吸。像个被翻过来肚皮朝上的乌龟,我手脚并用费了半天的劲,才免费翻过身来,让脸朝上躺着。
杨湛的前半生我是无法参与了,但是,从此刻起,他的后半生我发誓要我要奉陪到底。
第 11 章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支持
俺在这里一鞠躬 “十三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二短,我也不活了!”
凌晨,医院,急症室。
病床下,花七声如洪钟声嘶力竭声泪俱下鬼哭神嚎。
病床上,我郁闷我愤怒我难过我甚至想冲下床掐住花七的脖子然后给他两大耳刮子:老子还没断气呢,你嚎什么丧!
所幸,天无绝人之路,就在我被他吼的快翻白眼既将准备以暴制暴的那一刻,一位穿白衣服的姐姐出现了。
“我说这位先生,您老是眼睛有毛病,还是根本不识字?!这边斗大一静字,您怎么就瞧不见?!明天早晨专家义诊,要不要我先给您提前挂个眼科?!这深更半夜的嚎什么嚎,知道的当你是病人家属,不知道的还以为停尸房诈尸呢!吓到花花草草您负责啊?!德行!”
姐姐杏眼圆睁,柳眉倒竖,青葱一般的手指对着花七的鼻子的方位点啊点啊点啊点!
“人家……人家……”
所谓人怕狠的鬼怕恶的,面对如此BH的人物,饶是花七同学,仍不免顿时士气大降脑袋耷拉张口结舌,两个‘人家’之后,我鸡皮疙瘩掉之前,他终于吐出一句完整的来,“人家这不是没办法急的吗?”
“没办法?我管您是有办法还是没办法?我告诉您,从现在起开始,您爱咋咋地,有招想去,没招死去!但是,不许再嘈嘈!不然,我让床上那个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我默默地躺在床上,默默地看着花七被姐姐骂了个狗血淋头,突然默默地想流泪。
这年头真的比不上从前了,黑社会这份工作真的是越来越不好干!不光警察叔叔喜欢没事找事逗你玩,就连医生姐姐也喜欢以欺负你为人生乐趣!瞧瞧,您瞧瞧,您瞧瞧人家那位姐姐,只见她,眉一挑,眼一横,话一句,于是,黑道上响当当的和联社老二,便只敢耷拉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的任人蹂躏,真他妈比孙子都乖!我KAO!
等人骂完了,气出顺了,医生姐姐终于想起床上还躺了个病人,慢悠悠地宛若闲亭信步般地走进来帮我检查身体。
“医生,我的骨头没断吧?!”出于对自己身体的关心,我努力的从喉咙里挤出这么几个字,希望得到姐姐的确切的答案。
“骨头没断?”姐姐裂嘴一笑,一口白牙在日光灯的映照下发出夺目的光芒,看的我全身直起鸡皮疙瘩小心肝扑通通的直跳。“小朋友,你以为你是豆腐做的一碰就碎,还是阿米巴原生虫开水一烫就见上帝?!这全都是皮外伤,懂什么叫皮外伤吗?不过话说回来,小朋友,你这伤是谁揍的,能介绍我认识不?把人打成这样还不伤筋骨,了不起啊!了不起啊!”
我只是想知道我骨头有没有断。您只要回答我断了或者没有就好。怎么说了那么一大堆。而且,大部分还是在夸奖那个揍我的人手法有多么多么的好,同时,两眼发光,一脸羡慕神往的表情。您这也太伤我心了吧!我可是被揍的那个!我算是彻底明白了为啥现在男的不想结婚了,试想女人如果都像这位姐姐一样,有谁敢娶?!
第二天,我包的像个粽子去笑意楼的贵宾包厢见泰国佬。做为一个诚实的人,我从来都不喜欢装英雄。我认为男人也是人,如果痛,就一定要表现出来。你不表现出来,人家怎么知道你痛?!但花七的看法却是:十三少,您这是想装可怜,博取同情吧!
花七错了,我博取到的绝对不是同情!
泰国佬的头头,一个长度和宽度基本相等的黑灰色的球装物体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是山扫,林真摸交任住乐?!”
林真摸交任住乐?!我努力思考这句发音诡异的问候,三秒钟后,理解完毕的我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升!你他妈才叫人给煮了!老子又不是螃蟹!不会说中文就不要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白痴!
“班汉哥可真会开玩笑,我这伤是'跌'的,懂不,是'跌'不是'煮'!”
肉丸子察言观色,看出我不爽他的发音,马上让站在他身后一脸闷笑的翻译上场。
“十三少,咱明人不说暗话,我今天到这来,是想和你一起求财的。”
“求财?求什么财?”
绷带缠的太紧了,我半边身体全麻了,感觉随时都有可能从椅子上掉下来。
我歪脖子,扭腰,眼睛半眯。
肉丸子立马使了个眼色,他身后的小弟扔了包东西到桌子上。
我也使眼色,示意花七把东西给我递过来,可花七这蠢材竟然只顾瞅那东西,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眉毛又一皱,冲着他使劲睁眼,他还是看着那东西,不睬我。
无奈之下,我只好响应毛爷爷的号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于是,我伸出手,使劲地捞啊捞啊捞啊捞,然后,硬是没捞着!我不由恨的牙痒痒。但幸运的是,可能因为我手在那东西上面晃来晃去,花七的注意力终于被我吸引过来,他这才走上前拿了那包东西递到我手里。同时,小脸绿的就像那秋天的菠菜。我有点生气,你丫什么意思啊,你丫那叫什么表情啊,狗还不嫌家贫呢,你怎么能嫌你亲爱的老大丢人!还有,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亲爱的老大用手捞那么半天?!这种场合不是应该小弟主动上前帮着拿过来的吗?!靠,还亏我给了你那么多的眼神提示!花七,你个蠢材,鄙视你!
当然,愤怒没有影响我的智商,对手里的白色粉末,我采用了中医望闻问切的观察方法,甚至还尝了点,然后不动声色的放下。坦白的说,从成色看,比越南佬的那批要好。
“您的意思是,想和和联社做粉的生意?!”
“没错!”肉丸子考虑了半天,最后从翻译嘴里嘣出两字。自从和越南佬崩了后,想搭上和联社这条船的,他不是第一个。
我笑了一笑,把粉重新扔回桌上,“对不起,班汗哥,我拒绝!”
“十三少,价钱方面,我们可以再商量!”泰国佬以为我是以退为进,于是直接让把翻译把价格和越南佬打平。我心算了一下,如果按这个价格,和联社的毛利能翻一翻。
“没得商量!”我说,“不是钱的问题。”
“年轻人说话做事不要太绝。而且,十三少,你想你最好明白一点,义气,也不是这么讲的!”泰国佬耸肩,试图压制怒气。
被人一口回绝是很面子的事情。尤其是这么直接。东南亚地区敢对他如此的,我绝对是第一个,也绝对是最后一个。
“我很清楚,从您父亲开始,和联社就和越南帮合作。我这样贸然插进来是违反了江湖道义的!但是,十三少,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识事务者为俊杰。在越南帮毁约在先的情况下,如果你还坚持所谓的原则。那么我在敬佩你的同时,也会认为你在犯一个非常低级的错误。”
也许是激动过头了,他的大舌头竟然没了,说起话来是字正腔圆,令我十分诧异。
我从杯里掏出烟,这次花七学聪明了,叫了个小弟,帮我点烟。可是,他就不会亲自给我点?!
“班汗哥,我想是我没说明白,我的意思是,从今往后,和联社不打算再做粉的生意了。”
“不打算做粉的生意?”泰国佬的表情阴晴不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和联社当年好像就是靠这个起家的吧?!”
“没错,您说的对,和联社是靠这个起家的。”我换了个姿势让自己坐的舒服点,“可是,现在我当家。我不想做!”
我的声音一直不高也不低,语速不快也不慢。但,无疑给了泰国佬很大的压力。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我看着他。他好像还不大明白人的心理。是的,他为了劝说我,提到了和联社的起家。这没有错,但是,他不应该举以前的例子,也不要说你们原来怎样怎样。原来,这个词,代表着过去,而过去,并不代表和现在就必须有必然的联系。
“为什么?”想了半天,泰国佬还是问了出来。
“为什么?”我低头,看着一明一暗的烟头,“因为这钱我不敢再挣!”
“不敢?”泰国佬表明出很明显的惊讶,连同他的手下。“十三少,你说你不敢?!”
“是的,我不敢!”
我很清楚黑道的游戏规则,不敢,这两个字,是个禁忌。但是,我不打算遵守这个游戏规则。因为,我不光是和联社的老大,我还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的人。既然是人,自然就会害怕就会恐怖,既然是人,自然就会有不敢的事情。对此,我从不掩饰也从不否认。但也没有人敢因此而嘲笑我。这次的原因是他们不敢。
“班汉哥,我知道您肯定觉的我脑子有问题,放着大把的钱不挣。可是,说实话,这钱我真的不敢再挣了。和联社做了三十年的粉,被枪毙加上被道上兄弟黑的一共死了二百三十二个弟兄,留下的孤儿寡母能排满半条街道。您说这种卖命钱就算我挣了,我他妈敢花吗?我他妈能花的安心吗?”
“可是,十三少,您的父亲……”
“如果我父亲在世,我相信他会做出同样的决定。”我把烟掐灭,腹部的伤好像更疼了,但我还是决定详细解释给他听。因为他是班汉。值得。“当年他老人家创立和联社的时候,缺钱,下面一帮弟兄的老婆孩子等着吃饭。泊车看场子又挣不到钱,不做这个,准得饿死。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和联社白道上的生意不差,和联社弟兄的老婆孩子能填饱肚子了。既然这样,我还能闭着眼睛让他们为了几个钱往死路上走吗?!没错,我是混黑道的,可是我也有我的原则。既然兄弟们信了我,跟着我,给我卖命,那我就得为他们着想。对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