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孽-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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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小事值得在意,二来心里因为命绳的事乱得很,脚下动作依旧,一点慢下来的意思也没有。
可是他不放在心上,秦森却看在了眼里。秦森不高兴地说:“瞧你穿着这些老古董的玩意有什么好的,我就没看出它们的一点好来!不止样式毫无新意,还不方便,沾水便湿,受了寒可怎么办?”
“你也是穿着它们长大的。”韩晋知道自己是个守旧的人,对于过去的事物总是放不下,也难容他人言语污辱,但韩晋更知道秦森是在关心他,便也不甚生气。
“师兄,时代变了。”
听得秦森感慨的话,韩晋静默一下才坚定地说:“变不变在人心。”
“呵呵——”秦森低低地笑,“那我便是其中最易变的人心了。”
“我知你也是没办法。”
秦森乐了,欢快地说:“这倒要听师兄仔细说说了。”
韩晋瞥了瞥秦森,无声一叹:“你一个人在外面闯荡,无依无靠的,也不过是审时度势罢了。”
“我打小就是这样的性子,师兄这些话听来,倒是在偏袒我了。”秦森轻笑。
“我就你一个师弟。”韩晋虽语气平淡,但其中真情却是掩不住的。
秦森不再说话了,韩晋便也不说话,两人默默前行。只是韩晋不知道,他身旁的秦森艰难地扯着笑容,眼睑低垂,掩尽哀戚。
天愈沉,风愈狂,雨却小了许多,似乎在蓄着一场对人间声势浩大的清洗。而韩晋与秦森也来到了某座无名山的山脚,诚如秦森所言,上山的路上铺就了石板,人工开凿修饰的痕迹很明显,韩晋甚至都怀疑这里真的能够藏有墓?他疑惑地看了秦森一眼。
秦森读懂了韩晋的眼神,笑着说:“没错,就是这山。”
韩晋点头,仰首向上看,只觉得此山林木郁葱,由他的方位看去觉得也颇有些高度,又蹲了下来摸一把土才又站起来,食指与拇指还在轻轻搓揉着。秦森安静地瞅着专注的韩晋,暗自着迷。
“土质细腻。”韩晋自语,又打算左右看看,可天本就阴沉,山里树木茂盛,更是不能看得清了,于是他打开藤箱取出煤油灯来。秦森知他打算,便撑着伞靠近了些,使得细雨更无法接近。
韩晋又从藤箱里翻出用油纸包裹好的火柴,取出一支划拉一下,“噗”地爆出橘黄的火光,起先猛烈,然后变成黄豆大小,最后熄灭。韩晋愕然,因为火柴并不是自然熄灭的,它是被突然落下的雨水淋熄,而韩晋头上本应该有秦森撑着的伞,此时竟偏了。
但没等韩晋抬头询问,秦森便先一步说话了,声颤颤似齿寒。
“风,风忽然大了,一时没注意伞便被吹偏了些。师兄再划一次火吧,这一次我会小心的。”
风确实有呼啸之势,但此时韩晋想的不是刚才秦森的失态,而是如此风雨之下秦森会否受冻?在他的心中,秦森总还是记忆中的小儿,需要保护与照顾。
“会冷吗?”韩晋停下所有动作,问。
秦森沉默了一阵才说:“我不会有问题的,赶忙上山,还能赶得及今晚在鸡鸣村找个地方住一宿。”
韩晋不解,为何秦森非要急着让他去?不过他并不会拒绝,因为秦森的神情很严肃,韩晋知道秦森是认真的,不是在玩闹耍赖。
“好。”于是韩晋又划亮了一根火柴,将煤油灯点燃。
这一次很顺利,但韩晋没有看到秦森撑伞的手有轻微的颤抖,也不知道他望着火光时眼底那一丝惊惧。当韩晋重新站起来的时候,秦森已经控制得很好了,笑容如旧,只是眼睛总有意地躲避着煤油灯,可惜韩晋只顾着看路并不能发现这一点不自然。
煤油灯有玻璃罩,不惧山风,韩晋的准备确实有用。
他们边小心往上走,韩晋边打量山里情况,喃喃道:“风雨之下不见积洼,润而不泽,此山土质宜葬。”
“到了山顶更有惊喜。”秦森搭话。
好不容易登了顶,韩晋已是带了喘,扶着树顺了几口气才算恢复了些,倒是秦森情况不错,只有本来软服的发丝乱了,是山风吹的。知韩晋讶异,秦森便笑着解释:“这些年,我爬过的山多了去了,而且这山算不得高,又铺了石板,对我来说可是容易得很。”
这话听得韩晋有点难受,昔年爱娇惫懒的秦森这些年怕是吃过不少的苦头,而自己这个做师兄的竟然不闻不问,他的心瞬间被愧疚填得满涨。
“师兄可是心疼我了?”秦森这时候还要挑逗韩晋。
“是。”韩晋的回答大概并不是秦森预估的那样,所以此话方落,秦森便呆了,好一会才嗫嗫道:“师兄这是在承认也爱我吗?”
韩晋即时面色便黑沉下来,厉声说:“我当你是兄弟看待,你莫要再胡闹。”
秦森顿觉心中酿满的情渗出苦涩的味道来,但他唇角漾出了朵笑花,眉目尽弯弯,瞧去便是一副开怀的样子,其敛在细眼里的哀伤在灯火里折射出潋滟的光彩。
“师兄可真是心狠,一点儿幻想也不给人留。”调笑的语气掩盖秦森所有的不甘。
韩晋想要澄清什么,但总找不到合适的话,最后便是沉默。
秦森低笑两声,如讥如讽,只是不知道讥讽的对象到底是他自己还是韩晋。他往左边走了一段路,叫道:“师兄过来瞧瞧这个,你定会欢喜。”
韩晋无奈地摇头,他不知秦森为何总是撩拨他生气,被他用话刺了也不见生气似的,还能够如平常一般说说笑笑,一如无事人。
但其实韩晋也做不到与秦森置气,便顺应他的话走了过去,见秦森手拍在一件物体上面,知道此物便是秦森要他过来看的东西。天即使沉但也是午时过后大概也不过未时刚到的时候,没有了树木遮挡的地方还算可见,但此时秦森所指之物位于树荫之下,韩晋并不能看得清楚。
于是他提了煤油灯上前,定睛一看,是块大石头,覆在青苔之下,想来有些年月了。会是碑吗?韩晋猜测,他入了神地研究,并未发觉秦森避了灯退开。
煤油灯在石头四周都照了遍,韩晋还是没有看出来是什么,只觉得不像是碑,倒像是石雕之类的东西。他又看了看,竟直接抓了衣袖就往石头上面擦,待擦了小块地方后,韩晋看了看心下有了想法,继续又围着干净的地方擦开。没多久石头露了半张兽脸,而韩晋的一片衣袖已经是又湿又滑地脏兮兮了,但韩晋顾不得这些,他只来得及激动。
“这……这是石虎?”韩晋跳了起来,快步走到秦森的面前,“这石头原来的样子完全就看不出来是个什么东西,你是怎么知道它的?难道……”
“是。”秦森笑吟吟地望着面前激动的韩晋,慢吞吞地接着说:“我发现的是石龙,在这对面的山上。”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有关风水墓葬的句子很多取自《葬经》,可能存在断章取义的情况,请忽究。
☆、入墓
“龙虎卫穴!这……”韩晋激动了,但没一下就又平静下来,连忙走到边缘往远处看去。目力所及皆是山峰,若伏若连,委蛇东西,且有风顺着山势走,呼呼不止,人见其景观也顿觉灵台清明。
韩晋有所思,跑到此山顶的另一面往外看去,同样绵延的山,只是他们所处的山比较矮小,像群山伏首似的。韩晋又踱回秦森那里,认真地说:“真的是龙虎卫穴?可还有朱雀玄武?”
秦森笑了。“这可没有,若弄来了四兽齐守,那这墓就大大的不简单了。”
韩晋想想也是,而且这里不仅仅是取石兽来守,简直就是以山化形,龙腾虎踞地守着,再以石兽压着山首,以作驯用。
“你所说的墓是在那里?”韩晋指了指群山交汇处。
“师兄果然厉害,正是我要请师兄看一看的地方。”
“怎么去?”韩晋微皱起眉,脚下的山虽不高,但天色不明朗,山下的情形并不能看得清楚,何况寻找下去的路?
“路早就有人开好了。”秦森笑着做了个请的动作,韩晋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才向前走。
原来他们上山的路边开了叉道,直通往两山交界的地方,同样是石板铺就的路,所以在细雨中半摸黑地前进也没有对他们造成太大的影响。
没多久便出了山,面前竟有湖,而湖中央还是山,但却是座小山,二十来米高的样子。而湖也并非是湖,其实是条小河,看起来像是河水流经小山的时候分流而去,妙的是到最后竟又汇合起来再往远处流去。
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
韩晋以为这原只是个藏风之穴,没想到竟还界水以止,做到了真正的聚气。他驻足不前,为之赞叹。
可韩晋又隐约觉得哪里不自然,想了想拿出地图来看,哪里有什么小河?明明只是一个湖!如果是河那是活水没有问题,但如果是湖便是死水,水本就属阴,墓藏在死水之下,天地灵气骤不到反而阴气越积越重,只会祸害子孙,致其病弱福薄。
“这是怎么回事?”韩晋抬首炯炯地看着秦森,煤油灯忽明忽暗地照着旧地图。
“师兄果然心思细腻,其他人可比不过。”秦森赞道。
“什么其他人?”韩晋听出异处来,揪着问。
秦森摆摆手不回答,继续刚才的话说:“师兄可记得那车夫说过的话?”
见秦森避而不答,韩晋只是眼视略沉了下来,也不追问了,顺着他的话答:“是说鸡鸣村近两年犯冲,流年不利的事?”
韩晋不信什么触怒山神的话,所以以犯冲来概括。秦森听罢,嘴角翘了起来,对于韩晋的这些坚持他很是欣赏。
“不是,我说的是他提到前两年政府派人过来开山的事。”
“你意思是这河是那时候开凿的?”韩晋想到了上山的石板路,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应该是的,大概是想搞景区吧,不管是私用还是其它。”说到这里,秦森撇嘴讥诮地笑起来。
“可这样……”这样又为何半途而费?如果真的是景区哪还容他们来看什么墓?
“师兄忘了?鸡鸣狗吠啊。”
“嗯?”
“呵呵——”秦森似乎很高兴的样子,“那些人是被吓走的,你看啊,在一个骤阴多年的墓地边上做工,出什么怪事也不奇嘛。”
韩晋虽学的是风水之术,但恶鬼作祟什么的还是不大相信的。
所以他蹙紧眉头严肃地看着秦森。
“不信?那其它就说不通了。不过他们倒是做了好事,不但破了此墓的阴气,还阴差阳错地筑了个宝穴出来。”秦森笑得眉飞色舞好不欢畅。
韩晋稍松的眉头又骤拢了起来,他心里微微有了不安。秦森不是韩晋,风水术数他虽有天赋却不狂热,这么件事连韩晋也没有兴奋,何至于秦森会乐不可支的样子?
“来,师兄,让我瞧瞧你分金定穴的能力,找个最安全的入口,我们进墓去。”秦森没有发现韩晋的不安,继续欢快地说。
“不得,怎么可以扰死者安息。”韩晋喝止。
“安息?藏在凶地上本就无法安息的。”秦森不在意。
“这里是宜藏之地,这位置又有龙虎卫穴,墓主还造了石龙石虎压山,这墓穴本不该是凶穴的,至于后来如何变成骤阴之地,人死百年又怎样料想得到?地势变迁罢了。”韩晋摇头。
“我倒觉得是被人陷害,这里土质不容易成泽,又如何能够积雨成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