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愈-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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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两个人就应该是毫不相干的了，可现在他又要来破坏自己的幸福。
　　他不想看那份详单，可他还是打开了。
　　杨光亚不仅列出了每种药的名字，还请了权威的专家来签证明，细数那些药哪种是该用的，哪种是不该用的。哪种能够治疗哪些症状，哪种，又会引发什么副作用。
　　赵宇白在医院里住了六年，杨光亚派人查的一清二楚，滴水不漏。
　　
　　秦寰下班到达书店时，小妹和他说赵宇白身体不舒服，早一点回家了。秦寰着急地回到自己家小区。转念一想，又在一家粥铺买了些补身子的药粥。
　　秦寰带着热气腾腾的粥和水果上了电梯。等开了门进去的时候，秦寰手里拎着的东西全都掉在了地上。
　　从客厅被破坏的程度来看，赵宇白又病发了。
　　他有准备的，在赵宇白住进自己家之前，他已经把一切能对赵宇白构成威胁的东西撤离了。他在客厅被翻倒的一只柜子里找出药箱，那里面有他事先备下的镇定剂，秦寰用注射剂准备好了一支，蹑手蹑脚地向卧室走了过去。
　　秦寰轻轻地推开卧室门，里面的景象并不像客厅那么差，看来情绪失控的赵宇白对他们睡觉的地方还是有些不舍的。秦寰朝着那个坐在床上发呆的人轻轻走过去。他踮起脚尖，尽量不让自己被发觉，就像他在医院里经常做的那样。
　　
　　“给我打针，对吧。”
　　等他走近的时候，赵宇白回头，面无表情地对他说。
　　秦寰愣在了原地，手慢慢放下，拿着注射器的那只手悄悄藏在身后。
　　“宇白，为什么心情不好？”
　　赵宇白勉强牵起自己一边的唇角，露出一个冷笑。目光对上地板上一份厚厚的文件。
　　“杨光亚给我的。”
　　秦寰又想揉自己的太阳穴了，他有点暴躁。
　　“我就知道！他一出现，就会打破你的好转。你本来病愈了的，你为什么不能忘了他呢！你难道还想回到医院，回到那个禁锢你六年的地方吗？”
　　赵宇白被秦寰发怒的样子弄得有点魂不守舍，他脑子很笨，转不过那么多道弯儿。自从他进了那个叫做医院的地方，他就越来越笨了。
　　今天下午这份报告，他觉得他看懂了，可是为什么连自己都能懂的事儿，秦寰却不懂呢？
　　秦寰弯下腰，把那几张纸简单扫了几眼。他的神色黯然了。
　　“因为这个吗？”秦寰的声音有些失魂落魄，语气里是不甘，还有些失望。
　　赵宇白本来想问个究竟的，可是他被秦寰问的这句话弄糊涂了。他甚至愈加得害怕，他该不该问，该不该懂……他不知道。
　　“你因为杨光亚给的这个，毁了我们的家？”秦寰的声音越来越冷，冷得赵宇白不禁发抖。
　　难道做错了。赵宇白的心提了起来。
　　“呵呵。”秦寰眼睛里有些晶莹的东西闪过，赵宇白不敢猜测那是什么。
　　“你快要把我逼疯了，赵宇白。”秦寰把那份报告重新摆回赵宇白的跟前，丝毫不去掩饰话里的苦涩，“我想尽办法对你好，甚至忍受你去接近那个男人，你不理会。而他，曾经把你伤害成那个样子，你却依然相信着他。”
　　秦寰转过身，不再掩饰手里的注射器，他把针筒放在床头柜上，向门口走去。
　　“我们都静一静。也许，无论我怎么努力，我都不能得到你了。”
　　
　　“不要走！”
　　转过身的秦寰被赵宇白拖住，那双从后面伸过来的手臂紧紧抱着他的腰。
　　“是我错了，我不该不相信你，你不要对我失望。”
　　秦寰能感受到正在摩挲自己腰身的那张脸。可能，还留下了泪水。
　　秦寰无力地叹息，“我怎么永远都不能对你狠下心呢。”
　　然后，他又感受到赵宇白贴在自己肌肤上的，满足的笑。
　　“我们，把家里打扫一下吧。我觉得我应该对你严厉一些。”秦寰转过身，弯下腰摸摸赵宇白的头。
　　赵宇白嗯了一声，立刻跑出卧室去看客厅。
　　紧接着，客厅传来很大的响动，秦寰彻底无奈了。他走出卧室，看见被绊倒的赵宇白趴在地上，用力地揉着下巴。
　　秦寰既想哭，又想笑。他很想提醒这个时光凝滞了六年的人，他已经快三十岁了。
　　
　　那天晚上，做了很多家务的赵宇白很快就沉沉入睡。他希望晚上能做一场温柔的梦，让自己把杨光亚这次无端的骚扰彻底忘掉。
　　他在临睡前许下一个愿望，他希望自己能够对秦寰一心一意。
　　秦寰在他耳边悄悄说，“只要你身体彻底好转，我就和你做那种事。你说好不好？”
　　赵宇白咬了咬嘴唇，差点又钻进被子里。
　　等赵宇白彻底睡熟了，秦寰离开床铺，他拿着那份被赵宇白遗忘的报告走上了阳台。
　　小夜灯下，秦寰翻动报告的手在渐渐发抖。
　　他给杨光亚打了一个电话。他想和那人好好谈谈。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想撒泼打滚，可是我还是想说——
求评论，求动力。谢谢支持，鞠躬~



结局

　　赵宇白忐忑不安，他明白无论秦寰怎么安抚自己，其实他还是介意的。在杨光亚和秦寰之间，他只能选择一个。而他总是摇摆不定，并且最近他一直不得不面临这种选择。
　　事实上当他真得下定决心想选择一个的时候，由于前面他的摇摆不定，现在人家已经不信了。
　　他想说这不是他的错，可是，他却不能辩解。
　　
　　这天，秦寰回来得有些晚，赵宇白以患者的身份给医院打了电话，医院说秦寰已经下班了，问诊的话可以拨打他的私人电话。
　　赵宇白拿着电话听筒想了半天也没能拨下秦寰的号码。
　　他有点被害妄想症，他害怕秦寰对自己死心了。
　　他已经努力地把那天破坏了的家恢复原貌，可有些被摔碎的东西被扔掉了，空荡的位置提醒着那天自己的发疯。
　　赵宇白想了想，去楼下便利店买了一把刀。
　　
　　秦寰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饭香。
　　他朝厨房走过去，赵宇白系着白色的围裙在一片蒸腾的水汽里忙碌。秦寰看看砧板上的菜刀，眼睛眯成一条缝儿。
　　赵宇白看了看倚在门口的秦寰，笑得有一点谄媚。
　　“你知道，我很怕刀的。”
　　“所以呢？”
　　“所以，我觉得，我好了。”
　　秦寰走过去，从背后环住了赵宇白，“是，你好了。”
　　赵宇白把头靠在秦寰的肩膀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听锅子里煲汤时发出的声音。
　　“今晚，我们试试？”秦寰的声音从他而后传来。
　　赵宇白拿着汤勺的手一抖，睫毛跟着抖了两抖，低声说了句，“好。”
　　“我会努力的。”
　　“我也会努力的。”
　　他们都明白要努力的是什么。作为一个医生，秦寰在给赵宇白开那些药的时候就明白那种药会严重影响身为男性的赵宇白的某种生理机能。
　　赵宇白和杨光亚的情事受阻，多半也是因为那个药的副作用。
　　现在，赵宇白放弃了杨光亚，他也停止了赵宇白的用药。他们都希望，这一次能够是真正的病愈。
　　
　　城市的另一个角落，杨光亚端着酒杯在品尝孤单的滋味。
　　六年以前有一个叫做赵宇白的青年曾经陪着自己度过了一段安稳的时光。可那时他觉得赵宇白充满了心计，所以自然而然地把那段爱情归结为人生中最昏暗的时光。
　　现在，他突然想沉下心好好想想他和赵宇白的过去了。只是，他发现，自己已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能够想起来的，就只有刚刚和那个秦寰见面时，对方说的那些话。
　　那些恐吓，还有安抚，还有恳求的话。
　　秦寰不愧是治疗精神错乱的首席医师，很会拿捏人的情绪。
　　他在给赵宇白的报告里确实造了很多假，可有些东西他也是如实报告的。比如说，秦寰拿药物控制赵宇白和自己的关系。
　　那个医生居然也没有否认，他只和自己说了一件事。
　　赵宇白病发了，因为自己给他的那份东西。
　　“他旧病复发，你想想，能否忍受与一个精神错乱的病人谈恋爱。如果能，我可以把他拱手相让，如果不能，我也希望你能有些风度。”
　　杨光亚的头很疼，他明白地知道，自己不能。
　　
　　秦寰在赵宇白的耳边说了一句话，让赵宇白又一次钻进了被子里。
　　秦寰问，在医院的时候，是不是你主动勾引我的，你给我坦白交代。
　　赵宇白没敢发出声音。敌人太狡猾了，或者说自己太笨。那时候为了能出院报复杨光亚，真是什么都不顾了，所以才主动对秦寰示好。后来他也明白过来了，他的这些小伎俩都被秦寰看在眼里呢。
　　也正是知道这些，他能够容忍秦寰替自己做出任何决定。因为不知从何时起，他发现，生命中多了一个可以无限包容自己的人。
　　也许，也并不是那么无限吧，但总之是很包容。
　　在赵宇白胡思乱想的时候，被子外面，两只大大的爪子已经伸了过来……
　　
　　管他曾经发生过什么的，小日子，就该稀里糊涂地过。
　　
　
作者有话要说：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我写的最寂寞的一篇文。
一边考研一边鳖一小段一小段的文字。
所以感谢陪我写完这个故事的读者。所以我在每一条留言下面都写了回复。
我能记得清相熟的读者ID，我喜欢你们，谢谢。
一月份考试结束的时候，我想我会开个长篇。就好像今年年初，随手一打，敲下一长一短两个篇幅。
河蟹期过了以后，可能会出病愈的番外【又乱许愿，PIA死你！】
鞠躬，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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