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压群芳-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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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夫人已经走到我面前了,听闻此言,只得表示关心:“你妹妹又病了?”
“嗯”,我点头,“昨天我不在家,多亏了我请的那位大娘,当时就带着妹妹去了医馆,看了病,开了药。等我回去的时候,已经服过两帖了。晚上再捂着被子睡了一夜,捂出了一身汗,早上起来摸着就退烧了。可是我就是放不下心,怕她病情反复,以至于做事的时候恍恍惚惚,对不起,夫人,我下次不敢了。”对不起,妹妹,不是姐姐要咒你病,实在是一下想不出别的由头了。
说完,我暗暗吁了一口气。刚刚那种紧张的气氛总算是缓和了,卫夫人绷得死紧的脸也明显地舒展了,这回,又是他及时出现救了我的急。
卫夫人换上一种怜悯的语气说:“也真是难为你了,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却要带一个那么小的孩子。这样吧,我那里还有几包专治头痛脑热的特效药,送给你拿回去。就你那点工钱,饭都不够吃了,哪里还有买药的钱?”
说完她就打头走了,王献之看着我,一脸担忧。有卫夫人在,我也不好跟他说什么,只是看了看他就走了。
跟着卫夫人到她了房里,她让我坐下,然后从箱子里翻出几块布料,几件首饰,当然还有两包药,一起拿给我说:“你也到我的书塾来了这么久了,做事也勤快,最难得的是,很得几位少爷欢心。我一直都想打赏你的,今天正好趁这个机会,都给你吧。”
我吓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这不是明摆着拿东西堵我的口吗?我连忙跪下说:“桃叶承蒙夫人收留养活,已经感恩不尽了,哪里还敢再拿夫人的东西?”
卫夫人笑着把那些东西硬塞到我手里说:“你只管拿着吧,这是你该得的。你不知道,你没来之前,我给那几个磨人精换了不下十个丫头,可是每次来了没几天他们就来找我吵,说看着碍眼,让我赶紧换人。我的耳朵都快被他们吵起茧子来了,但自你来了之后,他们就再也没说什么了,让我省了不少心。”
我也不敢再拒绝了,只好抱着那堆东西向她谢恩告辞。走到门口,她又喊住我,进去找了一个包裹亲手给我包上,一边包一边笑眯眯地对我说:“桃叶啊,我知道你是个明白人,有些话不用师傅交代的。但师傅还是忍不住要啰嗦两句,女孩子,要端庄持重才会得人敬,第一忌讳的是东家长西家短扯是非,那就往泼妇堆里凑了,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我汗流浃背,点头如捣蒜,诺诺连声地告退了。
回到书塾,赶紧搬好座椅,再摆上卫夫人派人送来的点心茶水,然后静静地侍立一侧,听他们高谈阔论。其实什么也没听进去,只知道他们在引经据典,讲各种笑话,不时爆发出一阵阵笑声。每次都是猫先生笑得最大声,也最刺耳。
末了,自然又是写“笑”字,各种各样的“笑”:谢玄写的是“平吴灭蜀、一统江山”之际那豪情一笑;郗超写的是声威震于朝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时那得意一笑;桓济写的“洞房花烛夜,玉体横陈时”那温柔一笑;王献之写的是“纵情山水,放浪江湖”时那会心一笑。
我一声不吭地看他们写,听他们互相点评,心不在焉的,左耳进右耳出。
直到猫先生终于点我的名说:“桃叶,现在该你了。”
我走到书桌边,随手写下了一个字。写完,看都没看,就讪笑着退下了。在如此失魂落魄的情形下,我能写出什么好字呢?
没曾想,猫先生看了,居然击节赞叹道:“桃叶这个字写得真好,笑中有泪,笑中有忧,一个笑字,饱含了无穷无尽的意蕴。桃叶,你的书法,又上了一层楼哦。好了,我宣布,今天的‘笑’字,又是桃叶胜出。”
他们纷纷向我道贺,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因为我知道自己这个字写得有多糟,猫先生却如此缪赞,这让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轰然倒地。
我恨不得向他发誓:我决不会说出您的秘密的,就请您行行好,变回以前那个善良正直的先生吧。
最让我惊讶的还是,王献之居然走过来说:“桃叶,你这个字写得真不错,送给我好不好?我回去裱糊起来,挂在书房里,然后每天对着它告诉自己:我绝不能再输给一个丫头!”
另外几个人大笑,我却只说了一个字:“不!”
明明是个糟糕透顶的字,他们却都如此表现,这只会让我更加气闷。我要的是发自内心的赏识,而不是假此为名,以达到其他的目的。
王献之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因为他肯定没想到我会拒绝。一个字而已,谁会不愿意呢?
想了想,他又说:“那我买下来好吗?我付你润笔费。”
“不,我的‘笑’字不卖给你。”我再次拒绝了他。要卖,我也会卖给另一个人。
哈哈哈哈,笑声之大,惊得林中飞鸟乱窜。那三个家伙简直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推着王献之说:“子敬,你纵有家财万贯,可惜美人不肯卖笑给你,如之奈何!”
“千金难买美人笑,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狂笑声还在继续,其中猫先生的笑声最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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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南浦月 (40)情陷痒痒粉
下学后提着一个大包袱回家,我的感受是复杂的。
按说,像我这样家境的人,突然一下子得到了一笔财物,应该很开心才对;可我心里却不是滋味,总觉得这些东西来路不正,起码不是自己辛辛苦苦劳动得来的。因为窥破了别人的隐私而让别人不得不拿财物出来收买我,这让我很是愧疚不安。
虽然如此,这些东西给也给了,又不可能退回去,我也只能笑纳。
看时候还早,我便绕到裁缝铺子里,把布料留下了三块,自己做一件衣服,给妹妹做几件。剩下的一块,准备回去给胡大娘。
裁缝铺隔壁是一家镖局,镖局前面开了一个专卖跌打损伤药的小铺子。我突然心里一动,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那些传奇志异,遂跑过去问:“小师傅,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暗器卖?不是刀剑类的,而是软性的,比如那种一扔,就是一团烟雾,然后自己就可以趁机逃跑的东西。”
铺子里的小伙计笑着说:“姑娘是要买去对付那些街头混混,小流氓是吧?以姑娘这样的样貌,也的确需要随身配备这样的东西。”
他低头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柜台上说:“姑娘说的那种只有书上才有,不过本店可以向你提供别的,比那种效果更好哦。比如这个,本店最近才开发出来的新产品:‘越抓越爽’牌痒痒粉。”
他把盒子打开给我看,只见里面装着一些黄褐色的粉末。我问他:“这个怎么用呢?是不是直接甩到别人身上去?”
他点头道:“是啊,你用之前先揭开盖子,然后往别人身上一丢,就万事大吉了。”
“但有一点你要切记”,他告诫我说:“就是你自己一定要站在上风处,千万不能站在下风口。不然盒子一扔,里面的痒痒粉都吹到你自己身上了。”
我摸了摸盒子,笑着对他说:“真的会痒痒吗?小师傅,我在你身上试试好不好?你痒痒了,我才买。”
小伙计立刻抱紧自己的身体,“姑娘,行行好,那我不是要痒死了?”
如果真这么效的话,那我还要考虑一下了。我问他:“这个怎么解呢?有没有解药?”
我只要把人赶跑就行了,可不想真把人痒死。万一弄出人命官司来就不好玩了,虽说我还从没听说有谁是痒痒死的。
伙计告诉我:“这个不需要解药的,只要好好洗个澡,把痒痒粉洗掉就行了。”
那还好。我一边掏钱一边说:“要是不痒痒,明天我来找你退钱哦。”
伙计指着店里墙上贴的一张告示说:“姑娘请看那上面的最后一条,如出现质量不过关的伪劣产品,假一罚十。”
我走过去看了看,果真有这一条。唉,现在店家做点生意也不容易,竞争太厉害了。就连这卖跌打损伤药的小店,都有好多家,也不知道哪家真哪家假,我就姑且信了他吧。
回到家,先到胡大娘那边坐了一会,把那块布料拿给了胡大娘。胡大娘开始坚决不肯收,好不容易收下后,又像要补偿我一样,非要留下我吃晚饭。
可是我们等啊等啊,一直没等到胡二哥回来。我问大娘:“是不是店里最近生意太忙了,这么晚都还没回来?”
胡大娘说:“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他都是这样,每天很晚回家,甚至通宵不归。”
我心里窃喜地想:是不是跟素素姑娘约会去了?要是那样,倒好了。
最后,实在是等不了了,才跟胡大娘俩先吃了,然后抱着妹妹回了家。
还没进门,就看见墙角人影一闪,似乎还不只一个。
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推了推门,确定了门还是好好地锁着后,才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进去后,赶紧插上门栓。但后来想了想,还是拉开栓子,把门半掩着。
这时,门外已经传来了脚步声。
我把妹妹放进摇篮里,一边用手轻轻摇着,一边静立以待。
很快,一个拄着拐杖的人一瘸一拐地走到了门前。看见半开的门中我当堂而立,他笑了,笑得温柔如水:“美人,你在等我?我好开心。”
如果他手里没有鞭子的话,他的笑容足以打动这世上的任何女人。
我全身再一次泛起了火辣辣的疼痛,每一条鞭痕都在头脑里清晰浮现。我伸手对他做了一个“止步”的动作,然后努力挤出最灿烂的笑容说:“殿下,桃叶今天想到了一个新玩法,您必须先在门外配合我一下。”
“真的呀,什么新玩法?”幽暗的灯影里,我只看见了他的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在闪闪发光。
“殿下,您有没有去过青楼楚馆?”
“你在吃醋吗,我的美人?你放心,有了你,以后那些地方我都不会去了。”他笑得比蜜还甜。
那就是去过了。于是我问:“依殿下看,如果桃叶卖笑的话,能值多少钱?”
“你卖笑?”他把我上下打量了几眼:“那可得付很多钱哦,如此佳人,就算在妓院也要挂头牌的。按时下石头城的行情嘛,如果你还是处女的话,那起码也得值这个数。”他伸出了一个手掌。
“五千钱?”
“不,五万钱。”
我笑道:“想不到桃叶在殿下眼里还真值钱呢,那如果桃叶卖给殿下,殿下肯付这笔钱吗?”
“当然”,他手往后面一伸,他的手下立刻解下腰间的钱囊递给他,同时附耳告诉了他一个数字。他把钱囊朝我晃了晃说:“这里面全是五百铢一枚的,共一百二十枚。多的二十枚,是本王额外赏给你的妆奁费,你收了这个钱,以后可就是本王的人了。”
我说:“那好吧,你把钱扔进来,让我先过一下目。”
他果真把钱扔给了我。
我接过钱,同时把一个纸团扔给了他。
他纳闷地接住:“这是什么?”
“笑啊,您付了钱,这个‘笑’字就归您了。这可是我今天刚刚写的,新鲜得很,绝对是没被污染的处女。”
他打开纸团,在朦胧的灯光下展开一看,然后爆发出一声大笑:“哈哈哈,果真是卖笑呢,好好好,本王喜欢。这六万钱,花得值!如此狡猾的小妖精,正是本王多年来一直苦寻不得的至宝啊。”他把纸团扔给手下,然后一拐一拐地走了进来。
因为门开得不是很大,他走到门口时,用手推了一下,门吱呀一响。
就在这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