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裁缝-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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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理被吓了一跳,定定神,意识到顾浴洋呼出的熟悉的气息,说道:“怎么出来了?”
以前顾浴洋嫌这个小小的厨房脏,又正好被他见到过一只蟑螂趴在厨房窗户的场景,他便一直不肯进来,今天是怎么了,破天荒头一遭。
顾浴洋的嘴唇凑在刘理耳朵边,闻着刘理刚洗过的头发的味道:“你出来太久,我想你。”
情话刘理已经听过不少,喜欢来喜欢去,爱来爱去,顾浴洋都说了好多遍了,但这句一说出来,还是激得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脏也鲜明有力地跳动起来,砰砰砰,砰砰砰。
刘理面红耳赤地说:“瞎讲什么。”
顾浴洋轻声一笑:“没瞎讲。”
刘理手抖,打蛋时掉了片蛋壳进锅里,赶紧手忙脚乱地去捞,顾浴洋贴心地松开了一些紧箍住刘理的手臂,就那样虚虚地扶住刘理的腰,胡乱地摸,略带嫌弃道:“你吃那么多,饭都吃到哪里去了?”
“诶,我工作很劳神的。”刘理说道,理所当然地吹着牛皮。
顾浴洋笑,声音里带着抹不开的温柔,“劳神个屁,不就是做衣服么。”
每次被顾浴洋挑工作上的刺,刘理就很容易气,他眉毛一竖:“你懂个屁。”
“好好好,我不懂,我不懂。”顾浴洋没多大诚意地附和道,上下掐了会刘理的腰。刘理算得上是很瘦的体型,个子又小,整个人看起来便是小小的一只,
这样的刘理,要怎么去应付许语博呢。
做事情不好好考量安排的自己,又怎么去应付许语博呢。
他想了这边,便漏了那边,考虑到那边,又会忽视这边,顾浴洋发现自己只是看着聪明,其实什么都看不懂,现在看来,他好像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了解得不够。
顾浴洋叹了口气,真希望二叔是故作夸张,危言耸听。
“叹气做什么,去吃东西吧。”刘理捧起用自己平时吃饭用的搪瓷大碗装好的鸡蛋粉丝,献宝一样捧在手里,像捧着一条金砖,硬是捧到顾浴洋鼻子下面去给他看。
顾浴洋吸了口气,笑着夸赞:“好香哦。”
“那是的。”刘理得意的头发都快要翘起来,他搂着碗着碗,兴冲冲地往房间走,顾浴洋跟在他后面。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完了宵夜,暖呼呼的鸡蛋粉丝,味道虽然普通,不过落到胃里真是暖得人心里都荡漾起来。
“我去洗碗,你去刷牙洗脸吧,等会就睡觉了。”刘理说道,又贤惠地抱着碗筷往外冲。
“刘理。”顾浴洋喊他。
“恩?”
顾浴洋愣了半响,还是先笑了笑:“去吧。”
他心里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只是担心害怕,远比愤怒焦躁来的让人难以忍受,愤怒是外向的可以发泄出来的情绪,担心害怕却阴郁地裹在心里的,像团被包得紧紧的黑色棉絮,无法自动向外伸展消散。
两人一起躺在狭窄的床上,顾浴洋一直睁着眼睛。
他的脸靠着刘理的脖子,刘理背对他躺着,瘦削的身体贴近了他的胸膛。
对着黑暗的空茫思考了许久,顾浴洋依然理不出一个头绪来,他的母亲许语博是刀子一样锋利的人,既然二叔说她对顾浴洋都是下得了手的,那又何况是对刘理。
要是许语博光光是要赶刘理走就好了,顾浴洋就是怕自己的说辞彻底激怒了许语博,让她不惜以触犯到法律来伤害刘理。
当然,这种事情要是真的做出来,那许语博就未免太愚蠢了,可法律总有许多空子可钻,顾浴洋没法确定许语博做不出那种事情来。
如果要保护刘理,以顾浴洋目前的状况来看,他好像只剩下“离开”这一条路可走。
想到这里,顾浴洋咬了咬牙,他听着刘理的呼吸声和黑夜里特有的小小的嘈杂,低头亲了亲刘理的脖子。
“怎么还不睡呢?”刘理忽然问道,声音有些迷糊。
顾浴洋心里一时有些酸楚,他搂紧了刘理,说道:“没事,你睡吧。”
刘理嘴巴里咕噜了句什么,顾浴洋没听清,就见刘理翻了身,动作让小小的床都摇了摇。
两人面对面了,刘理抬手拍拍顾浴洋的头顶,又摸摸他的脸,便把他的脑袋抱进怀里,一下一下地拍他的背。
顾浴洋顿时眼眶发酸。
他小时候,与许语博感情虽好,做事情却一直被训练得很独立,不依赖他人,顾浴洋记得,他与许语博在美国住了三年的一个晚上,许语博就这样抱着他睡过觉,然后第二天早上许语博便乘飞机离开了。
那是顾浴洋有记忆开始至今,唯一一次在许语博怀中睡着的经历。
“妈妈……”他在刘理怀里低声喊道,声音已经带上了些微压抑的哭腔。
许语博是他的母亲,再怨毒,也是他母亲。
他从小就跟父亲顾铭感情淡薄,只跟许语博亲密。
而刚才在他思考自己和刘理的事情时,他对许语博的感情,几乎是只有恨的。
但要他和刘理分开?他真的做不到。
两边矛盾着,顾浴洋心里升腾起一股异样的情绪,那是两股不同的漩涡拧起的灰色的风暴,在顾浴洋心里肆虐着,冲击着他的神经,让他的太阳穴突突地鼓动,几乎要将他的心跳声淹没,几乎要将他撕裂了。
“顾浴洋,顾浴洋……”刘理发现他的不对劲,捧起他的脸来看。
黑暗里他的手触到湿漉漉的一片,看来顾浴洋是哭了。
刘理的手有些微抖地摸着那光滑脸颊上的泪痕,心脏好像被人猛地扯紧,痛得他眼里也涌起了雾来,他把顾浴洋的脑袋狠狠抱住。
“别哭了……别哭了……”他摸着顾浴洋的后脑勺,动作粗糙地一点点捋着。
心里隐约地知道顾浴洋这次是为什么事来找他的,因为顾浴洋刚才喊了声“妈妈”。
但这想法还是朦胧不清的,刘理的推理联想能力很差,顾浴洋的一哭让他手忙脚乱起来,那冒起来的念头立刻又矮了下去。
在刘理的怀里伏了许久,顾浴洋的默默的哭泣止住了,他又歇了会,说道,“妈妈要我和你分开……”
刘理的心里已经被人揪紧耳朵的那只兔子,又好像一下子被掐住了脖子。
他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不会和你分开的。”顾浴洋毫不犹豫地接了这下半句,又抱住了刘理,脸埋到他的胸口。
刘理抬手,依旧慢慢地摸他的头发。
“哭过一通,好像就没那么怕了。”顾浴洋被他摸着,气息渐渐稳定下来,激动的情绪也平复了,他笑了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刘理低低地“恩”了一声。
“我今天刚跟妈妈吵过架,本来心里很担心,见到你,也不担心了。”顾浴洋又说。
刘理点点头。
顾浴洋往上钻了钻,脸搁到枕头上,与刘理面对面。
他抬手去摸刘理的脸:“我一定不会和你分开的,二叔跟我说,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也只能先等下去了。”
刘理不懂什么深奥的大道理,但船到桥头自然直他是懂的,他又点点头,表示同意。
顾浴洋欣慰地一笑,“二叔让你先离开工厂,可以吗?”
刘理自然是点头,忽又疑惑道:“二叔?有泪痣的那个吗?”
“你就记得他有泪痣了?”
“我记得我记得,有泪痣,人也很好,还长得很好看。”
这句话说出来,惹得顾浴洋微微蹙起了眉,“人很好?有我好吗?长得很好看?有我好看吗?”他问道,话里含着怎么听怎么酸的意味。
刚才悲伤的气氛又不见了,空气里翻起浓浓的不知名气息,刘理点头又摇头:“不一样,不一样。”
他想表达顾浴洋和顾晏的外貌各有千秋的意思,可惜文学功底差点,顾浴洋便理解错了:“哪里不一样了,你就是说我不如他了?”
本来就对自己的二叔感觉不是个滋味,顾浴洋正好借此机会发作,他低头吻住还想解释的刘理,从嘴唇到脸蛋,狠狠地在刘理的脸颊边亲了几口,发出“啵啵”的声音。
刘理辩解道:“你们家的都很好看。”
顾浴洋直起身子,刚哭过的缘故,他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些鼻音,反倒衬得撒娇意味浓厚,他伸手往下捏住刘理下面某处,“我不管,再好也要分个高下的。”
刘理被他握住,哪里敢动,他与顾浴洋和好还再进一步后,虽然还会搂搂抱抱亲亲我我,这样直接的发展还是头一回,羞得刘理是晕头转向,脑袋都不知道往哪里搁。
尿尿的地方被顾浴洋拿住,还弄来弄去,实在太要命了,刘理又未经人事,很快就不行了,丢盔弃甲,输得丢人。
顾浴洋站起来,拿过衣架上搭的刘理的半湿毛巾,擦手,又走过来,擦干净刘理身上被弄脏的地方。
他擦完了,便开始慢条斯理地脱衣服,夜色里他的肌肤一寸寸地露出来,像潜伏的小豹子一点点露出它的美丽毛皮。
“刘理……”他伏到床上,声音轻柔地喊,有些哑,但很动听。
刘理闭了闭眼,睁开来,刚好对上那双黑夜都藏不住其中锋芒的眼睛。
这次他清楚地知道即将到来的事情。
他因为那对未知事物的本能恐惧而拒绝过顾浴洋许多次,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却不想拒绝了。
大概是由于先前顾浴洋哭过。
大概是由于顾浴洋一直都是咬牙忍让。
大概是由于,顾浴洋说他的母亲想让这两人分开,也让刘理忍不住要用身体的契合来证明两人在一起。
他闭起眼睛来。
这一次顾浴洋没再唤他,而是低头舔上了他的脖子。
往下是胸口、肚子、腿部。
他的衣服也被慢慢地脱掉了,两人紧紧地拥抱着,顾浴洋一点点揉·搓他,抚摸他,呼唤他身体里原始的欲·望。
刘理仰起脖子,肋骨在他的皮肤下面透出点形状来,顾浴洋的手指按上去,一根根地摸过,再一根根地吻过。
从前·戏到进入,顾浴洋一共花了半个钟头,但还是让刘理痛得倒抽了一口气。
他却没有推开顾浴洋,只是死死地搂着他,实在是太痛了,眼泪从眼角溢出来一些,很快被顾浴洋吻干净。
“顾浴洋,顾浴洋……”随着摇晃的动作,刘理热切地喊。
顾浴洋回应给他更为热切的拥抱与亲吻。
“顾浴洋,顾浴洋……”刘理的嗓音沙哑起来,他依然一遍遍喊着顾浴洋,抚摸他,从发梢,到他的脊背。
顾浴洋……
顾浴洋……
顾浴洋……
刘理把鼻尖埋进顾浴洋的头发里。
第三十二章
刘理很快辞了职。
厂里还有工作只做了一半,顾浴洋也没允许刘理做完,只让他把工作交接给别人,便把人赶回了裁缝铺。
先前因为方玲娟的事情,厂里人对刘理颇有微词了一阵子,可日久见人心,刘理对别人的好,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又因着刘理平常处理技术性问题很多,大家都听他的话,忽然这样一个好人的小领导要走,总要表示下关切。
有与刘理平常处得不错的人拦下刘理,问他怎么要走,却被正经顶头上司顾浴洋瞪了一眼,只能灰溜溜地跑回座位工作。
等刘理和顾浴洋走掉了,大家就失去了大半干劲,叽叽喳喳地聊起天来,但这次却连厂里的“小喇叭”,号称什么都知道的跟刘理一个工作间的王胜毅,对刘理要走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