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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枕戈by周澈(黑帮情仇 强强 情有独钟 双杀手 直掰弯)-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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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酒,嘴角上扬。
  蓝飞手撑着办公桌,冷冷盯住陈含:“我不知道你和公司达成了什么协议,但我一贯只杀人。”他捏住晃得扎眼的水晶杯,扫了眼艳丽如血的酒液,仰头喝干。陈含望着他濡湿的唇,眉头一挑:“你不觉得这个威胁太诱人了么?”
  蓝飞不明所指,以为他暗示自己身手不错,随即望向陈含保持握杯姿势的右手:宽大瘦长,指节分明,虎口处堪堪覆了层薄茧——这就了不起了?
  陈含也在打量蓝飞。他的漆黑的卷发随意在垂耳侧,像层层翻滚的海浪,眼睛如冰封的湖面,却映出晴空的蔚蓝——令人着迷的颜色。毁灭天使说,当他舒展翅膀拥抱时,你便顺从,即使被隐藏在羽翼中的锋刃刺穿,那也是神的旨意。“Fred……”他手指微张,想摸摸爱人近在咫尺的眼睛。
  “寒暄到此为止。现在谈谈目标。”蓝飞已经放下杯子,嚣张地坐在茶几上,丝毫没有Fred的纯净斯文。陈含猛然醒来:是了,他是呼吸的所多玛,骄奢淫逸,放纵最卑劣的欲望毫无悔意,怎么配得上纯蓝的“天国之石”?
  嘲讽地笑了笑,陈含手指轻点桌面,悠悠道来:菲律宾宿雾岛的某个地方藏着座“武城”,那里是世界上最大的枪械手工作坊,以“合作社”的方式雇佣工匠,生产手工枪械武器。当局碍于武力,贪其暴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半个多世纪以来,武城用老虎钳、锉刀、钻头这些简陋工具仿制美国、意大利的先进武器,精细不足,威力却也大得吓人。如港警配枪点38那般货色,一个工人需一星期时间,卖百十来块港币;54手枪虽然性能不错,但也只需要花两倍时间,价格则高出三至五成。
  “AK47还不到五千块?”蓝飞喃喃道,“怪不得差佬干不过帮会了。”
  陈含一笑:“这已经是暴利了,成本用不了多少,何况汇率摆在那。”
  “怎么才能找到武城?”蓝飞早已跃跃欲试,“是不是上次绑票的地方?”
  “不是。”陈含道,“即使我们都蒙着头宋达依也不可能冒暴露的风险。武城是他的王牌,只有我才能挖出底细,你的任务是无条件配合,相信冯经理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陈含又倒了杯酒,这回没被人抢走。
  蓝飞哼了声,斜飞一眼:“你怎么知道我是义——公司的人?”
  陈含一摊手:“我随便猜的,谁知冯经理立刻答应,想必十分看重这次合作吧。”
  蓝飞只是冷笑,心说走着瞧吧小白脸,看我怎么炮制你。
  素有“南方皇后之城”美誉的宿务是菲律宾最古老的城市,麦哲伦曾率船队在这里竖起西班牙的十字架,而后葬身于此。海边餐厅的遮阳伞下,侍者端上散发着焦糖色泽的诱人乳猪,正要切片,蓝飞随手一摆:“我自己来。”说完用餐刀将细嫩的乳猪肉切作纸一般的薄片,包着芒果片塞进嘴里,反反复复乐此不疲。陈含看得一呆,不由道:“这里最出名的还是花蟹和大虾……”
  “最憎海鲜了——你不介意吧。”蓝飞将肉和水果尽数挪到自己面前。陈含又是一愣,只好重新叫了份套餐,顺便看看手表,期盼宋达依如约而至。“等会看我眼色行事,别轻易拔枪。”
  蓝飞喝了口西瓜汁,惬意地眯起眼:“谁说我带枪了。”
  陈含冷不丁噎住,赶紧用餐巾捂住咳了几声,勉强道:“……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只有我才能挖出底细,你的任务是无条件配合’——你又没叫我带枪,我怎么好僭越?”蓝飞砸了砸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陈含盯了一瞬,忽然莞尔一笑,起身道:“宋社长真是一贯守时。”
  宋达依在众人的簇拥下颔首致意,瞧了眼慢腾腾站起身的蓝飞,冲陈含暧昧一笑:“那天没仔细瞧,倒是有几分意思。”“见笑。”陈含重新坐下,正色道:“这次专程来雾宿见社长,是有一笔真正的大买卖。”宋达依示意左右拉开距离戒严,这才接过陈含递来的单子,上面用道上默认的符号标出几个武器大类,具体型号待定,总数却令人眼前一亮。但宋达依摸爬滚打多年,很快若无其事地递回单子,故作深沉。
  陈含顺着他的心意急问:“社长不动心?”
  宋达依摇头笑道:“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啊,他们是要翻老底,还是劫一座银行付账啊?”
  “买主催得很急,所以价钱好商量。三分一的美元现钞,剩下的三分之二……”他忽然神秘一笑,“社长对金三角怎么看?”
  宋达依笼在袖子里的手微微一颤。世上什么生意最赚钱?除了军火,就是毒品。但世人只知金三角,不知南洋诸岛,为什么?技术!这里的天气也十分适合栽种大麻、罂粟和古柯叶,海外各国瞅准这片原料产地,对制造高纯度海洛因的技术自然严防死守。每年收获时节,大批船只将低纯度的加工品运往金三角换回微薄的收入,相比成品价格,简直九牛一毛。宋达依去年“清理”了一座孤岛,将土地改成种植场,多次派人到金三角学习技术,都被断然拒绝。对方一整套极为严格的保密制度让他恨得咬牙,又束手无策。
  宋达依沉吟间,陈含又道:“配方换枪,这可是笔难得的好买卖。枪是死的,配方的价值——”宋达依摆摆手:“别说我不做这个,就是做了,难道不会自己‘请’化工师么。”
  陈含喝了口咖啡,不紧不慢道:“这一点我向对方表态了,所以他们提供的是最新的HW型可卡因烟,虽然纯度不高,但抽得多快,High得就多快,比注射更方便过瘾。”他取出一份《时代》杂志,指了指封面图文,“美国人的灵丹妙药,令人机敏,妙语连珠,无宿酒之痛,不会致癌——看,简直把它当成精装咖啡了。”
  宋达依听过这种新药,心中狂喜,嘴角不禁透出一丝微笑:“话虽如此,我还得找人验方子,万一是假的,岂不吃亏。”于是双方继续讨价还价,不亦乐乎。
  桌边,百无聊赖的蓝飞眯起眼睛,目光投向远处金色的沙滩:阳光,海岸,美女——这才是天堂啊。可笑的是想拥有天堂,就得先入地狱。蓝飞视线绕了一圈,蓦地凝在一个高大的男人身上。他扶着滑板面朝着印满香烟广告的遮阳伞,脊背曲线流畅有力,蜜色的腹肌上阳光跳跃,修长的双腿在流转的光线下充满韵律。
  蓝飞的心情忽然亮堂了。

  14。 堕落天堂

  一番唇枪舌剑后,宋达依提出最后底线:用等价英国政府债券抵消50%的费用,剩下一半用配方交换,附赠化工师全程技术指导。陈含苦笑道:“这就不是我能做主的了。”“那就让能话事的过来谈吧。”宋达依喝了口本地特产的椰子酒,心说谁急谁是孙子,我吃定你们这群小白脸了。
  陈含看了蓝飞一眼,对宋达依道:“那宋社长稍等,我去打个电话。”
  “喂,你是鬼佬?”宋达依靠在雪白的凉椅上,兴味盎然地打量这个身份暧昧的年轻人。
  蓝飞回头笑道:“我的护照是香港的。”
  “啧,陈生是不是亏你工钱啊,养得这么瘦,哪像我的博拉克。”宋达依捏了把身边保镖挺翘的屁股,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焦黄的牙。蓝飞睁大眼睛,脑中闪过那天李戴维的奇怪举动,忽然有股吃了隔夜奶油的腻味感。宋达依见他这副模样,不禁有些意外:陈含还没吃了他?难道他们真不是那种关系?
  “社长久等了。”陈含指着前面两人介绍道,“这位是义帮的林少,这位是余——”“叫小余就好。”圆脸青年讪笑道。宋达依没多留意,看着“林少”的目光却明显热络许多,甚至主动报上姓名:“在下丁多·宋达依,林少怎么称呼?
  “林岭。”男人将米白色休闲装穿得有型有款,半敞的领口露出健美的蜜色皮肤。宋达依握了好一会才意犹未尽地放开手,“林少,这里太简陋,不如换个地方细谈?”他随口就将宿务最著名的黄金海岸贬了一通。
  林岭瞥了小余一眼,淡淡道:“听说吴氏赌场规模不输澳门,宋达依先生有兴趣赌一铺么?”
  宋达依摆弄摆弄手腕上的金链,扫视一周,哈哈大笑:“痛快!林先有多少兄弟不妨都带上,大家一起乐乐。”
  吴姓是菲律宾的华人望族,主要做商贸金融、旅游娱乐的正经生意,在当地颇有名气。而吴氏赌场的规矩之一就是安检严格,禁带武器,为此还专门提供保险柜寄存。林岭选在这个中立之地和宋达依谈生意,倒是符合他的身份角色。宋达依这边虽一心抬价,其实十分乐意做成这笔好买卖,因此也给足了义帮面子。
  在酒吧赌场这种地方谈生意,于共筹交错、一掷千金间彼此掂量,暗较高低,总能令男人热血沸腾,生出“谈笑间樯橹灰飞湮灭”的豪气。而此时,身为保镖的蓝飞连包厢的门都没资格进,只能和宋达依手下、义帮马仔齐齐守在外面的露台上,不时望望楼下热闹的各色赌台,心里发痒。
  “Free,买大转盘,这是号码。”蓝飞愣了愣才反应“Free”是自己身份证上的英文名,而面前的保镖博拉克正是宋达依“上下其手”的那位。蓝飞随即笑道:“我们能不能试两把?”这话深得民心,引得众保镖投来火热的目光。“NO!”有着深棕色强悍肌肉的博拉克拉下脸来,骂了手下几句,目露不耐。
  “OK;OK!”蓝飞摆摆手,迅速挤到赌桌前,见红黑二色转盘上均匀分布着0到36一共37个数字,转盘上有个小球,赌的就是小球最终落到某个数字对应的小槽里。赌桌上密密麻麻的格子里从左到右写着一个个数字,单买的赔率是1:35,玩家也可以将筹码放在两个格子或四个格子的交汇处,这样赔率分别降至1:17和1:8。宋达依买的是上下相邻的12和15,陈含买的是28、29、31和32,“林少”买的则是一个5,三人的赌资均是一万美元现钞,赌得是纯粹的运气。蓝飞也掏了500美金,买自家兄弟赢。
  小球在万众瞩目中滴溜溜放慢速度,最后停在:红色5、黑色15、红色32——
  唯一绿色的“0”格。
  全不中。虽不算出乎意料,但一大叠美金就在眼前蒸发,多少叫人遗憾。蓝飞摸了摸口袋,幸好还好留了一张垫底,回头再看楼上观望的几位大款:宋达依哈哈大笑,直呼“world peace”;陈含嘴角微弯,宠辱不惊;“林大少”照旧面无表情,幽黑的眼睛直望着自己。
  撇开赌桌不提,谈判桌上终于达成共识。这笔交易的数目和规格对宋达依和义帮都是空前的,因此义帮“高级代表”林岭提出“参观”武城亲选货品的时候,宋达依答应得很干脆。陈含作为中间人并没有资格同行。见名义上的老板没有走人的意思,蓝飞只能干巴巴看林少和宋达依一行渐行渐远。
  即便是客,义帮众人也得照宋达依的保密原则坐在货车厢里,虽未蒙面,也绝不可能探知来路。若非亲眼所见,很难想象大名鼎鼎的“武城”竟藏在寂静而秀丽的深谷之中。四面都是直插云霄的陡壁,谷中树木苍天,潮湿阴暗,耳边忽远忽近地传来飒飒风声,像猛兽咆哮,又似毒蛇嘶嘶。义帮一行人疲于应付纵横交错的树枝,轻薄的夏衫早被划得面目全非,脸色更是铁青。宋达依在心里狠狠笑了一通,一边关切道:“哎呀,小心毒蛇……那个藤蔓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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