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爱你一百天-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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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说有事要跟我说?什么事?”
李傾盼坐起身,然后看着余小童。余小童懂事地找借口说有事,要先走一步。
他走了几步却又忍不住扭头去看,他看到李傾盼伏在言祁的胸前抽泣着,突然有种再也看不下去的感觉。
和喜欢的人拥抱,多简单纯粹的事,可是自己却永远无法在光天化日之下去随心所欲地拥抱言祁。
有时候,他觉得言祁是属于自己的,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可是当看着言祁和周围的人嬉笑玩闹,无比和谐的模样,他才回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其实是一条永不可跨越的鸿沟。
他不是自己的,甚至,他是属于除了自己以外的全世界的。
多可笑。老天赐予人类情爱的意识,原来不仅带着甜蜜,也带着残酷。
“你说什么?怀孕?”
李傾盼看着言祁惊讶得神情,神色更是凄苦。
言祁却笑了:“开什么玩笑?我的?我连碰都没碰过你。”
“上次班级聚会,你喝醉了。我送你去酒店,你就拉着我不放,还一直叫着什么小童……后来我走了,我原本没打算把这事说出来,可是我没想到我会……我想过去手术,可是医生说贫血的人做手术很危险,我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不是会说谎的人,她也没必要编织如此肤浅的谎言,况且,她从来没想过要跟言祁在一起。她太淡然,他太张扬高高在上,两个极端的人,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我……真的碰过你?”言祁不确定地问了一句,随即又感到胸腔里一阵烦躁,几乎是责骂的口气。
“你当时为什么不扇我一巴掌,或者用水泼醒我,为什么……”
李傾盼蹲下身抱住自己的身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喝醉了,你力气很大,我挣不开……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知道……”
言祁看着她剧烈起伏的背脊,再也无法责怪。
谁的错?是谁错了?
他想到余小童,想到他刚刚还站在这儿就一阵后怕,心一一阵阵冰凉,逐渐沉沦失措。
他伏在身,抱着她的背,声音苦涩:“对不起,傾盼。”
“……我不怪你,我只是害怕。对不起,我只是害怕……”
李傾盼有缺铁性贫血,动手术的话会加剧贫血程度,况且她的病本身就有些严重,动手术危险度更是高。
“我想等一阵子再去医院,我……”
言祁拍着她的肩:“先不说这个,没事的,没事,有我在呢。”
他带她去附近的发廊洗了头,然后送她回寝室。
“别想太多,有我在呢。好好吃东西,别熬夜,身体要紧,有事打我电话,知道吗?”
她抬起哭得红肿的眼睛,勉强一笑。
“今天可把脸丢了个彻底,我没事,你放心吧。”
回到自己的房子,余小童正抱着猫玩,门敞开着,看见言祁来了忙把猫放回阳台。
“我给你打了电话,你怎么不接?我想吃校门口买的鸡蛋饼了……”
言祁失魂落魄地站在他的面前,面色迷惘而痛苦,余小童不觉心下一惊,神色张皇问道:“怎么了?”
他低着头看他,张口欲言却又什么都没说。
“怎么了?是不是跟那个女生有关?她为什么哭了?”
言祁看着他苦涩一笑:“我不知道,小童,我不知道。”
“抱抱我好不好?我觉得心好乱。”
一个不大的孩子,突然之间被冠以父亲的名号,这样的冲击,任平日里万事面前游刃有余的他也一瞬间凌乱了。
他把下巴搁在余小童的肩上,感受着他瘦削的骨脊带给自己的微微疼痛感。
“……她怀孕了。”
他觉得说这句话的时候比他此生做的任何一件事都艰难,像一刹那间,接触到死神阴冷恐怖的气息,超强的气压压得自己踹不过气来。
余小童浑身僵住,却还心存侥幸地试探道:“……所以?”
“……我不知道。”
他一把推开他,不可置信,带着惊恐和厌恶。言祁伸手拉他。
“你听我说,我们都喝醉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甚至都不知道我跟她有过这样的关系。”
然而余小童似乎什么都没听到,只是瞪大眼睛地看着他。
许久,他看着已经颓然坐在沙发里的言祁,然后走进房间,关上门,对着精美的壁纸,瞬间哭了出来。
他忽然觉得言祁罪不可恕了。
一直以为爱是种纯粹的东西,尽管它与□□密不可分,但他仍旧相信,这世间一定有着超脱□□的爱情。
它那么纯洁,充满着我们自生下来就从未品尝过的甜蜜,它那么美好,美得让我为之疯狂,神魂颠倒。
可是,现在他不信了。对于他而言,现在的言祁,肮脏得不像是原来的言祁。或许或许说,那个纯洁的言祁已经死去,再也不会回来。
他无法容忍的,不是背叛,而是对于自己心里神圣爱情的不可原谅的亵渎。
爱情,它似乎死了,死在了今天这样一个傍晚。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9 章
他对着墙壁,一遍一遍地说服自己什么,可是到了最后,脑子依旧是可怕的浑沌一片,他只觉得自己是在对着什么发呆。
他试图告诉自己,言祁他一直都做得很好,他很认真地对自己好,很认真地在跟自己在一起。
可是,一遍一遍的回忆说明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自己的心越加痛得厉害。胸口压着一块石头,他努力想排遣这种压抑,可是,他找不到方法。
最终他在黑黢黢的房间里哭了出来,对着虚无的空气,想要祭奠什么一样,哭得让人心碎。
门外的沙发上,言祁全身缩在沙发里。莫名间,他想起父亲,想起母亲,母亲的新情人,她的儿子。想起那个许久许久以前地上呻·吟的女子,想起父亲臂间挽着的那个高挑美丽的女人……他想了许多,直到昏暗灯光下的脸上露出一丝沉重的倦怠和无措。
然后他想到李傾盼总是苍白和木讷的表情,想起余小童总是傻傻地对自己笑着。
世间的情感似乎总在我们的生活中扮演着天使又扮演着死神,它使我们快·活又使我们濒临绝望,犹如整个身体都悬在半空,只有单手抓着悬崖上的一条救命枯藤,那藤,叫——以爱之名。
突然累了,倦了,想逃了,想回爷爷奶奶那个篱笆外满是青藤的旧别墅,感受屋里无比熟悉的阴冷气息,想念院子里的参天古木和树荫下的大得可以睡觉的圆椅。想和爷爷一起下棋一起探究每一种植物的结构,因为一朵花是上位子房还是半下位子房而较大半天劲。
爷爷是植物学教授,喜欢研究和种植植物,言祁受他的影响,也爱亲近自然,再加上父母婚姻的不幸,他更是刻意地融入植物的世界而隔绝周围的人。直到变得冷酷自闭,爷爷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于是每天晚上都带着他去学校里自己的老同事家去窜门,那些老教授们大多知识渊博,以前大多来自农村,身上少有读书人的迂腐气,他们说话甚至带一些家乡方言,抨击起时事总是带着俏皮和一种人老了后淡然的诙谐,让言祁深深着迷。
他喜欢那些人,喜欢他们超脱的潇洒和年老的淡然。他总也忘不了教师宿舍楼二楼教历史的张爷爷,总是披着一件长长的解放军似的大衣,站在窗前用一种含着嗔怒和赞美的口气骂自家的妻子,这死老太婆!
呵,多容易就让人联想到相濡以沫啊。
可是为什么这一刻的自己却如此孤独?
铃声在十二点的时候响起,他听到一个男人疲倦不堪的声音。
“小祁,还记得我吧?”
他宁愿这一刻的自己说不记得,可是他记得,沈泽膝,妈妈的新欢,沈怀瑾的爸爸。
“沈叔叔?”
“是我,很抱歉这么晚打你电话,没打扰你休息吧。”
“没有。”
“周末有空吗?有没有打算回来看看,你妈妈,她……很想你。”
他赤脚来到窗户边,看着窗外被暴雨冲刷后显得湿漉漉和格外萎靡的植物。
“妈妈她好吗?”
“……小瑾病了,她有些累。我想请你回来陪陪她,她很想你,又走不开,却不敢叫你回来,她总觉得亏欠你。”
请?言祁在心里冷笑,自己去看母亲,为什么要他来说“请”字?
“……有时间我会回来的。”
大人们就是太会说话了才叫我们总是猜不透。如果言祁知道此刻自己的母亲正守在自己昏迷了几天几夜的小儿子床前几乎崩溃,如果他看到母亲苍白得几乎像一张白纸的皮肤和浓厚的与肤色极不相符的黑眼圈,他也许会忘掉一切,只记得她是他的母亲。
可他不知道。
但是他太累了,他对于自己现在身处的位置实在是倦怠至极,所以天一亮他就买了机票回家,回到爷爷奶奶的身边,这个世界上唯一让他觉得温暖和窝心的处所。
回到家里,他才猛然觉悟一个事实,自己像是个狼狈的逃兵。
余小童懵了,在查遍了所有的房间也没有发现言祁的身影后,他站在客厅中央咬着牙齿不让自己哭出来。
随即他环视四周,他看到了阳台上的猫。他异常冷静地将屋子打扫得纤尘不染,然后背着自己的书包,抱着陶瓷离开了言祁的房子。
“什么时候回学校?”
奶奶将盛了饭的碗递给言祁。
“后天一早的机票。”
奶奶看着他,神色有些无奈。
“不打算见见爸爸?也不打算去看看你妈妈吗?”
言祁夹着菜放到碗里,垂着头。
“一家人有什么深仇大恨可放不下。你或许不相信,你爸妈以前也曾很要好过,既然感情已经淡了,总这么惦念着不忘干什么。”
“人应该到了什么年纪,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你妈妈她最近也不怎么好过,听说那个孩子病得厉害,我这一阵子身体疼也没去看,明天咱们一起去看看她吧。”
尽管不怎么情愿,但第二天言祁还是跟奶奶一起去了医院。
看到母亲的那一刻,他为自己所有的小心眼和斤斤计较的仇恨狠狠地谴责了自己一番。
他的母亲,蓬头垢面,神情呆滞,他的妈妈死了。
他看到母亲的第一眼,他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
那个天使一样可爱的男孩,那个漂亮得像是瓷器的羞怯的弟弟,此刻浑身冰凉地躺在雪白的被褥间,他不复美丽,他面色乌黑充斥着骇人的藏青色。
尽管他从不承认自己爱他,可是那一刻心脏漫出的情绪叫他生生掉了泪。
“妈妈。”
他走过去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她不理他,她只是拉着她小儿子僵硬的手,她的意识陪着她的孩子一起去了另一个世界。
“妈妈。”
他哭着叫她,想让她意识到自己在她面前,想让她意识到她还有一个孩子。他想给她一些安慰,想让她回到这个活生生的尽管充斥着不幸和悲恸的世界。
可是,她依旧没理他,她把他排除了自己的世界之外,在心死去的那一刻,在失去她的小儿子的那一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0 章
余小童回了寝室,本来心想着言祁回来后一定会来找自己的,谁知到了星期三都半点动静。
早上下了课,再也按捺不住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