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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刀锋落惊禽-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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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的。

前面的船只下行的速度慢下来,船工正在与河水抗争,他们用力将船向白浪河的东岸靠,以避免船只被河水冲到回旋湾的漩涡区去。虽然在回旋湾出事的船只并不多,但船上的客人们还是感到很紧张,毕竟回旋湾的名声太糟糕了。

木排上的放排人也开始忙碌起来。

不过这些放排人并非为保全木排而忙碌,恰恰相反,他们现在做的,正是使木排解体。

好象是预先计划好的,灰衣人一声口哨,所有的放排人立刻行动起来,砍绳子的砍绳子,撬铁抓的撬铁抓。他们行动非常迅速,在傅应锋、俞扶摇和唐枢还未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之前,已经将三个木排拆散了。

傅应锋三人坐在第二个木排上,见本来捆扎得紧紧的木排突然散了架,堆积着的木头猛地坍塌下来。三人大惊,急忙躲闪。但整个木排完全散开,他们已经没有立足之地。傅应锋大喝道:“唐兄弟俞兄弟小心!”他这时正好站在一根木头的前端,他脚下猛一用劲,那根木头的这一端顿时沉入水下,另一端却完全翘起,整棵木头直挺挺地竖起来。傅应锋在脚下用劲的一刹那,已借力向上腾起,恰好落在木头朝天的那一端。傅应锋在落下去的时候顺势又一用劲,将这棵足有几丈长的木头直端端向水底踩下去。在整棵木头将要完全入水的时候,傅应锋突然收力,木头在浮力的带动下,猛地向上冲起。傅应锋借着头木的上冲之力,展开“天极步”,身如长虹经天,往岸上一扑,稳稳地抓住了峭壁上的藤蔓。

唐枢的反应也不慢,他脚下的木头经木排上垮下来的那些乱七糟八的木头一撞,竟然在河水里打了个横,还不停地打滚动着。唐枢面向河水上游,双脚在打着滚的木头上站立不住,他就像跑步似的,在那根木头上飞快地换着双脚。他越跑越快,脚下的木头也越滚越快。由于木头滚动的速度太快了,所以它不再被河水带着往下漂,而是停留在“原地”。在木头快得不能再快的时候,恰好被傅应锋脚下那根木头倒下来砸在西端。唐枢脚下的木头被推了一把,猛地旋转着向东岸疾射过去。唐枢脚下的劲用得很巧妙,木头直端端一下子冲出二十来丈,“砰”地撞在东岸峭壁上。唐枢腾身上飞,也牢牢抓住了峭壁上的藤条。

俞扶摇在木排散开的时候,也和傅应锋、唐枢一样,双脚及时踏在一根木头上,但他的运气较差,因为有六七根木头正向他冲来。从他左边河水里飘过来的那根木头差点将他撞下水去,他东摇西晃了一阵,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子。而最危险的还在后面,一根木头经礁石一碰,突然凌空飞起,直端端向俞扶摇背心撞来。俞扶摇听见后面风声,回头一看,脸色都有些变了。不过他反应挺快,急忙矮身。在他堪堪蹲下身的同时,那根木头紧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去了。木头上面的铁钉还未被那些放排人撬掉,铁钉上面还拖着一根五六丈长的绳子。俞扶摇闪电般一把抓住这根绳子末端,在绳子即将绷直的时候,他大喝一声,挥绳向左边一抖。但听“嗡”的一声响,绳子完全绷直,空中的木头好象停顿了一下,不再向前飞,而是转了个弯,朝左岸的峭壁飞去。俞扶摇卸掉手上的力道,身子在绳子的带动下,也飞起来了。那根木头飞过水面,恰好插进峭壁上的一个三四尺深的窟窿中,大半截都露在外面。俞扶摇几乎同时飞到,左手在木头上轻轻一勾,身子跃起,整个人便稳稳地站在了木头上。

傅应锋抓住藤蔓一荡,身子飞了起来,落脚在峭壁上一块突兀而出的石头上。他站稳之后,见唐枢抓住的那根藤条正好在旁边,遂扯住藤条猛地一提,位于他下方六七丈的唐枢随着藤条冲天而起,也飞落在傅应锋所站的石头上。唐枢上来后,放开了藤条。傅应锋将藤条准确地晃到俞扶摇跟前,待俞扶摇一把抓牢藤条,也将俞扶摇提了上来。那块从峭壁间突兀而出的石头方圆只有五六尺,恰好容得下三个人。那块石头上不沾天,下不着地,孤零零地突兀在空中。脚下十来丈远的地方是湍急的江水,头顶完全无法攀缘。三个人想起刚才惊险的一幕,不由相对苦笑。

那些放排人见傅应锋、俞扶摇和唐枢三人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竟然用匪夷所思的方法攀上峭壁,都不禁大为失色。不过他们显然并非针对落、唐、俞三人才解散木排的,所以在惊诧片刻之后,他们就每人站在一根木头上面,编好队形,向前面的船只追上去。他们站在滚来滚去的木头上,双脚就像是粘在木头上似的,十分稳当。

那些散开的木头漂得非常迅速,一眨眼功夫便追上了前面的船只。有几根比较粗大的木头在水流的冲击下,重重地撞在船身上。船只在急流中本来就有些摇晃,被撞击后就更把握不住航向,偏偏斜斜地朝回旋湾漩涡区漂去。船上的人都知道那些漩涡的厉害,顿时纷纷惊叫起来。船老大大声嚷着,指挥着船夫拼命想将船只撑回到回旋湾的北岸去。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船上飞出,闪电般跃入水中,旋即又从水里冒出头来。一根木头正从他身边漂过去,他轻轻用手一拨,木头打了个转,正对着船只的右舷。那人双手按住木头的一端,向前用力一推。那根木头很大,估计不下千斤,被那人一推后,飞快地朝船只冲去,前端还激起了小小的浪花,由此可见那人这一推之力是如何之大。只听一声闷响,木头端端正正地撞在船上,顿时将船只撞得向北边漂过去两丈。

那人在推出木头之后,也尾随木头而去。他速度极快,就是鱼儿也未必比得上他。他游动的时候,河水被他的身子剖成两半。在木头撞击上船只刚被弹回的时候,他已经跟了上来。他突然像飞鱼一样从水里飞起来,双脚连环踢出,准确地踢在木头上。木头又朝船只冲过去,将它向北推了几丈。如此数次,船只终于脱离漩涡区,靠着东岸向下漂走。

那人见船只再无危险,才倏地自水里腾越而起,站在那根木头上,脚下使个巧妙,那根木头仿佛被定住了,既不下漂,也不打滚,而是老老实实地点待在原先的地方。那些放排人已经脚踏木头顺水赶到,将那人围住。灰衣人冷冷地说道:“阁下这身功夫果然不同凡响啊。”

那人嘿嘿一笑,道:“水某虽然功夫浅陋,但到底比你宋泳宋老大强了数筹。”

宋泳冷笑道:“水大公子很谦虚嘛。”

水大公子道:“谦虚与否水某不敢妄下断语,但水某自小就只知道说老实话。”

宋泳道:“我第一次听见这种老实话。”

水大公子道:“宋老大你这话可就不老实了,其实你在钱塘时就已经知道水某是个怎样的人了。”

宋泳厉声道:“只可惜这里不是钱塘,而是白浪河!”

水大公子道:“钱塘的大风大浪里水某尚且不惧,何况这这小小的白浪河。”

宋泳冷笑道:“惧与不惧恐怕还言之过早了吧。”

水大公子笑道:“你千万别拿‘龙困浅水遭虾戏’这句俗语来吓唬我。”

宋泳道:“水大公子这话错了,你固然不是什么龙,宋某也不是虾。”

置身绝壁高台上的唐枢对傅应锋、俞扶摇二人说道:“这群放排人果然是冒牌货,他们是来对付那位水大公子的。”

俞扶摇道:“我有种奇怪的感觉,我好象在哪里见过这位水大公子。”

唐枢道:“听俞兄弟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位水大公子有些面熟。”

俞扶摇道:“但我又的的确确没见过他。”

傅应锋道:“我们虽然没见过他,却见过他的兄弟。”

唐枢道:“他的兄弟?”

俞扶摇却仿佛醒悟到什么,道:“傅大哥说的莫非是与浪花姑娘在一起的水玄琨?”

傅应锋道:“正是他。”

唐枢恍然大悟,道:“哦,原来这位水大公子就是大名鼎鼎的‘弄潮英雄’水玄钰呀。”

傅应锋道:“‘弄潮英雄’水玄钰的名头在江湖上叫得很响,青出于蓝,差不多已经盖过了乃父‘夺标老人’水卷的名声了。”

唐枢道:“水玄钰的水中功夫出神入化,在江湖上鲜有敌手。”

俞扶摇道:“他刚才以一人之力轻松将船只救出漩涡区就说明了这一点。”

唐枢道:“水玄钰的水功如此精绝,宋泳这帮人却要在水里找他的麻烦,恐怕是找错了地方。”

傅应锋道:“别小看了宋泳,他的来头也不小。”

唐枢道:“宋泳到底是何方神圣?我以前怎么从没听说过他的名字?”

傅应锋道:“你听说过丈夫帮吧?”

唐枢道:“是不是与寡妇帮合称阴阳二帮的丈夫帮?”

傅应锋道:“其实丈夫帮并不能算是一个武林帮派,因为丈夫帮里的人相互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江湖上的朋友根据他们的名号将他们生拉硬扯到一起去的。”

唐枢道:“据说丈夫帮里有八十八位‘丈夫’,什么‘顶天立地大丈夫’、‘能屈能伸大丈夫’、‘知错能改大丈夫’、‘宁折勿弯大丈夫’、‘激流勇进大丈夫’等等,不知这位宋泳宋老大的名号是什么?”

傅应锋道:“江湖上都称他为‘激流勇退大丈夫’。”

唐枢笑道:“一个‘激流勇进大丈夫’,一个‘激流勇退大丈夫’,都是些大丈夫。”

俞扶摇嘿嘿一笑,道:“好个‘激流勇退大丈夫’!且看他今日在‘弄潮英雄’面前到底是‘勇退’还是‘勇进’。”

唐枢道:“宋泳既然号称‘激流勇退大丈夫’,我想他的水中功夫应该是不差的。”

傅应锋道:“宋泳的师父‘骑鲸子’商羊舞与‘夺标老人’水卷齐名,宋泳的水功即使比不上水玄钰,也是相当可观的。”

唐枢道:“商羊舞?他的宝号好象是‘骑羊子’吧?”

傅应锋笑道:“商羊舞是桑叶江上灵豚坞的魁首,桑叶江是长江的一条支流,不仅河面不宽,而且河水也不深,别说鲸鱼那样的大个不可能生活在那里,就是河豚也找不出半条来,所以江湖人认为‘骑鲸子’名不符实,就戏称商羊舞为‘骑羊子’了。”

俞扶摇道:“不管是骑羊还是骑鲸,胯下总还有东西可骑嘛,哪里像我们现在只能‘骑虚空’。”

傅应锋和唐枢呵呵笑了几声。

唐枢道:“听宋泳和水玄钰的话语,他们以前一定在钱塘发生过龌龊。”

这时,回旋湾水面上的宋泳和水玄钰正说到以前的事情。

只听水玄钰道:“去年中秋水某能在钱塘大潮中夺得锦旗,凭的是真本事。你却对此事耿耿于怀,是不是太鼠肚鸡肠了?”

宋泳道:“你将宋某差不多已经抢在手里的锦旗夺走,那也罢了,因为夺旗有夺旗的规矩,只要还未上岸,谁都可以去抢锦旗而无论这锦旗是不是已经被别人取了。当时数百名水中健儿中,就以你我二人的功夫最好。我抢先将锦旗取了,本以为胜券在握,却不料被你强抢了。要说我不恨你,那是假的。但我技不如你,也只有徒唤奈何。这也罢了。你如果抢了锦旗便走,我也不会怨你。但你偏偏在水中戏弄于我,使我在岸上数万名观潮者面前受辱,丢尽了脸。从那时开始,我就恨上了你,并发誓要雪耻。”

水玄钰道:“原来宋老大是因为这件事记恨我。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们钱塘弄潮们的兄弟们在水里的时候从来都是相互戏耍。那只是开玩笑,并非要存心羞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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