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落惊禽-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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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鹤龄道:“我也是个以德抱怨的人。”
俞文朗道:“这话我不懂。”
萧鹤龄道:“我当初被你一刀震得晕死过去,至今胸膛上还留着你那一刀的伤痕,十八年过去了,我非但不记恨你,还请你回刀锋之谷去风光,你说我这不是以德抱怨又是什么?”
俞文朗笑道:“是居心叵测。”
萧鹤龄变色道:“你怎可这样说话?”
俞文朗道:“其实你的真实用意是什么,与我一丝关系也没有。”
萧鹤龄道:“你以前在刀锋之谷里横来直去,浑不将人放在眼里,想不到经过几次巨变之后,竟然臭毛病一点也没改,还是如此蛮横。”
俞文朗道:“笑话,你们闯到我这里来,硬说我是‘刀魔’俞鉴,还要将我劫往刀锋之谷。你们一个劲自话自说,丝毫听不进我的再三声辩。到底谁个蛮横,咱们自个儿心中有数。”
唐枢很不耐烦,对萧鹤龄道:“萧先生,我们何必与这过气‘刀魔’罗嗦,直接将他拿下就是。”
萧鹤龄点点头,对俞文朗道:“给你脸,你却不识好歹。没办法,这都是你逼我们动粗的。”
俞文朗淡淡地说道:“瞧瞧,你们握刀的手握得太用力了,仿佛都能将刀柄捏出水来了,对付我这样一个山乡野人,犯得着吗?”
萧鹤龄道:“别用这种临危不惧的模样来蒙我们,萧某既然敢来,当然有绝对的把握将你请回去。一则你武功尽失,萧某根本不怕你反噬;二则萧某这些年也没闲着,刀法很有些长进,即使你武功还在,萧某也能和你周旋一阵。我之所以给你交这个底,是希望你明白,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正这样说着的时候,从门外走进一个少年。他年纪大约十八九岁,身材不算太高,比唐枢矮了少许,但显得十分剽悍。他五官长得比较“大”——眉毛粗,眼睛大而黑,眼神里闪动着一股夺人心魄的光,鼻子也大,嘴很阔。他穿着一身粗布衣服,手长过膝,右手提着一把砍柴刀。瞧模样,他是刚从外面打柴回来。他一进门便对俞文朗说道:“爹爹,有客人来了?”
俞文朗道:“是过路人。”
萧鹤龄道:“别替我们隐瞒了,我们是不速之客。”
那少年眼神闪了一下,道:“爹爹,这是怎么一回事?”
俞文朗道:“这与你无关,你去看看池塘里的鸭子是否下了蛋,捡几个回来招待招待这两位不速之客。”
那少年愣了一下,道声“好”,就欲出门去。
萧鹤龄道:“不必劳烦俞公子,我们不吃鸭子屁股里漏出来的东西。如果你们真要招待我们,我看那两条黄狗倒是不错。”
那少年笑道:“你们不喜欢鸭屁股漏出来的东西,倒喜欢狗屁股里漏出来的东西,真是太有品位了。”
萧鹤龄脸色一冷,道:“俞公子年纪轻轻,便学得这等轻薄口齿,这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俞文朗道:“扶摇,不要和客人开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他这句话说得很巧妙,他既阻止儿子不要和萧鹤龄、唐枢说玩笑话,又认为这种玩笑“无伤大雅”,看来他也不是真要阻止儿子拿话语刺萧、唐二人。
那少年俞扶摇道:“两位手握利刃,虎视眈眈,好象要用兵器和我父子亲热似的。”
唐枢道:“俞公子看出来了?”
俞扶摇道:“我还看出两位没什么好下场。”
唐枢道:“有其父必有其子,这话一点不错。俞公子是天生便如此骄横吧?”
俞扶摇道:“我是初生牛犊,两位即使是老虎,我也不惧,何况两位怎么看都没有虎威。”
俞文朗道:“扶摇,别在这里磨蹭,干你自己的事去。”
俞扶摇道:“我不放心留下你一个人在这里。”
俞文朗道:“他们奈何不了我。”
唐枢道:“俞公子,令尊是怕你受到无谓的伤害。”
俞扶摇道:“我爹是怕我伤害你们。”
唐枢大笑道:“俞公子你也太狂妄了吧。你知不知道我们是从刀锋之谷来的?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霹雳刀’萧鹤龄萧先生。”
俞扶摇眼神一闪,道:“你们是刀锋之谷的人?”
唐枢道:“怎么?害怕了?现在害怕已经晚了。”
俞扶摇沉吟道:“你们来得正好,我正要拿个刀锋之谷的刀客来祭刀。”
唐枢道:“祭刀?”
俞扶摇慢慢地把柴刀举起来,道:“祭我这把生锈的柴刀。”他柴刀直指萧鹤龄,道:“我想领教一下你的霹雳刀。”
萧鹤龄怒道:“这可是你自己不知死活。”
俞扶摇道:“谁死谁活立刻便见分晓。”
俞文朗道:“扶摇,不要伤了萧先生。”
萧鹤龄闻言更是怒不可遏,道:“俞公子,出刀吧。”
俞扶摇道:“你是客,你先请。”
萧鹤龄道:“宾不压主,我也不愿落个以大欺小的名声。”
俞扶摇笑道:“我若出刀,你就没机会了。”
唐枢在旁边煽风点火,道:“萧先生,你曾受辱于俞前辈,这回断无理由再受挫于俞公子。依我的意思,咱们干脆取了俞公子的性命,叫俞氏父子尝尝自高自大的滋味。”
俞扶摇对唐枢道:“你为何不来取我的性命?”
唐枢道:“有萧先生在这里,轮不到我出刀。除非萧先生命令我代他来与你们父子了结个人恩怨,那又另当别论。”唐枢这话说得很圆滑,既然是“个人恩怨”,萧鹤龄当然无论怎样也不可能要他代为出手。
而萧鹤龄已是怒发冲冠,即使唐枢不推波助澜,他也不会对俞扶摇刀下留情的。他轻吁一声,霹雳刀已然劈出。别看萧鹤龄年纪大了,而且以前还受过俞鉴的重创,但刀上的功夫确实不含糊,他这一刀劈出,当真是风云为之变色。这一刀和适才劈向俞文朗那一刀又自不同。劈俞文朗那一刀只是为了试探俞文朗的虚实,留有几分后劲。而劈向俞扶摇这一刀却是出了全力,因为他想一刀毁了俞扶摇,叫俞文朗(也就是他认定的“刀魔”俞鉴)尝尝丧子之痛。
俞扶摇道声“来得好”,在萧鹤龄身形甫动的一瞬,他也动了。萧鹤龄的霹雳刀长二尺七寸,俞扶摇的砍柴刀只有一尺二寸长;萧鹤龄的霹雳刀以百炼镔铁打成,俞扶摇的砍柴刀却是从铁匠铺子里随便买来的,其锋利自不可同日而语;萧鹤龄浸淫霹雳刀刀法四十余年,在刀锋之谷刚创建时,他就名列“快刀一百,天崩地裂”之数,并且是现今为数不多的刀锋之谷元老之一,而俞扶摇的年纪却只有十八九岁,是一个偏僻之乡的无名小卒;萧鹤龄出手气势惊人,占尽先机,而俞扶摇向前扑击的时候却无声无息,根本不像是高手。不管从哪方面比较,俞扶摇都处于绝对的劣势。两人这一战,按理说俞扶摇肯定是要以落败告终的。
但世事往往朝出人意料的方向发展。俞扶摇身法极快,后发而先至,在萧鹤龄那恍似奔雷的一刀刚劈到俞扶摇面前的时候,俞扶摇的砍柴刀已然连挥十二次。但听十一下清脆的兵器交击之声,萧鹤龄的霹雳刀已经断为十二截。然后是细不可闻的“嚯”的一声,萧鹤龄的整个右手被卸了下来。
其实整个交手过程只有一眨眼功夫,俞扶摇只是一扑一退,便击败了萧鹤龄。在他退开之后,萧鹤龄的断臂处竟然还来不及渗出血来,由此可见俞扶摇出刀是如何迅捷。而萧鹤龄看着在地上抽搐的断手,一时还未醒悟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断臂处的鲜血喷射而出的时候,他才惊天动地地发出一声惨呼。
俞扶摇也想不到自己竟能一招制敌,在这一刹那,他的心中产生了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在他以往被父亲督促着练刀的时候,他总是感觉到有冷风在割着他的脸。如今,当他终于第一次伤了一个人,他不仅强烈地感到脸颊生痛,而且浑身都开始痉挛起来。他只觉得眼前一片血红,视野里的东西变得一派模糊。他旋即清醒过来,对萧鹤龄道:“你败了。”
萧鹤龄哆嗦着说道:“你……你……”
俞扶摇道:“还是我的砍柴刀管用。”
在萧鹤龄眼里,俞扶摇仿佛就是当年“刀魔”俞鉴的化身,他的恐惧比断臂处的伤痛更甚,所以尽管断臂处的鲜血还在喷射着,他也顾不上,而是战栗地说道:“不愧为‘刀魔’的后人,假以时日,你将比‘刀魔’更可怕。”
唐枢道:“什么‘刀魔’不‘刀魔’,我就不信这个邪,我来领教领教。”出刀向俞扶摇扑来。
萧鹤龄道:“唐枢,你不是对手,不要自寻……”“死路”二字还未说出来,唐枢的刀已将他拦腰砍为两段。萧鹤龄上半身轰然倒在地上,下半身还在那里立着。这种情形非常诡异。唐枢的举动实在太过出人意料,连俞氏父子都愣住了。俞扶摇本来准备也让唐枢尝尝砍柴刀的滋味,见此情形,遂将砍柴刀收回。
萧鹤龄并未立刻死去,他又是惊恐又是诧异地望着唐枢,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咯着大口大口的鲜血。
唐枢用仇恨的眼神看着萧鹤龄,道:“我知道你想问我为什么杀你。”
萧鹤龄咳了两声,他实在不明白唐枢为何暗算他,他不甘心就此死去而做个糊涂鬼。
俞文朗对唐枢说道:“我也很想知道你这样做的理由。”
唐枢道:“俞前辈,请恕晚辈刚才不敬之罪。”
俞文朗道:“无妨。”
唐枢对萧鹤龄道:“你还记得唐越桦么?”
萧鹤龄说不出话来。
俞文朗道:“‘流水刀’唐越桦?他好象也是‘快刀一百,天崩地裂’中的一员。”
唐枢道:“他是我父亲。”
俞文朗道:“原来你是唐越桦的公子。据我所知,令尊和萧鹤龄是拜把子兄弟,关系非常密切。据说‘刀魔’俞鉴大闹刀锋之谷的时候,萧鹤龄被俞鉴一刀震得晕死过去,是令尊不要命缠住俞鉴,才使萧鹤龄免遭灭顶之灾的。”
唐枢道:“这萧鹤龄人面兽心,暗算了我父亲。”
俞文朗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唐枢道:“就在俞鉴大闹刀锋之谷之后的第三年,萧鹤龄眼见我父亲威望日高,深知我父亲兴许有朝一日会成为刀锋之谷谷主,于是心生嫉妒,趁我父亲不备暗算了我父亲。”
俞文朗道:“你如何知道是萧鹤龄加害了令尊?”
唐枢道:“丁悠侯在二十年前创建刀锋之谷时,曾定下规矩,凡是到刀锋之谷的人,都是有进无出,也就是说,只要刀客想跻身于‘快刀一百,天崩地裂’,就得抛妻离子,放弃在武林中的名声,安于刀锋之谷里单调的生活。我父亲接到丁悠侯的邀请函后,抛下母亲和四岁的我,独自去了。为此,母亲十分怨恨刀锋之谷,她立志要将我训练成最好的刀客,希望我长大后去摧毁刀锋之谷。不过母亲并未等到这一天的来临,在我十七岁那年,母亲郁郁而终。我自思武功还差得很远,又练了几年刀法,才决定前往刀锋之谷。去年年初,我经过浴血奋战,刀劈了‘柳叶刀’郭沁德,顶替了他的位置,进入刀锋之谷。不过,虽然当时的刀锋之谷已无初创时的辉煌,但以我的武功,别说摧毁刀锋之谷,能够保住性命,就很不简单的了。也正是在那个时候,我知道父亲已经死了。后来我经过查证,才发现父亲是被萧鹤龄所害。父亲再怎么对不起我和母亲,但他毕竟是我父亲,所以我决定为他报仇。当时在刀锋之谷横来直去的是‘天风刀’狄静傲,萧鹤龄仗着自己是狄静傲的舅舅,将刀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