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年代-第4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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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总理心里暗赞汪精卫办事有快又好,表面却假装不知内情的问道:“敢是革命党所为么?”
赵秉钧也拿不准,说道:“大约总是他们党人。”
赵秉钧这个回答又让袁世凯糊涂了,遂又追问道:“是否捉住了行凶之人。”
赵秉钧回答说:“良弼没死,抛掷炸弹的人,却已死了。”
袁总理点点头,叹道:“暗杀党还真是厉害,但良弼顽固异常,若非被人击死,事情终究不好办。”言下明明有喜慰意。
赵秉钧也点头哈腰的说道:“此人一死,实现国体共和就容易了。”
听到良弼遇刺,赵秉钧方才在来的路上很费了心思与袁克定套问试探过,无奈这太子爷一提这事便王顾左右而言他。弄得他心里在一直忐忑不安,毕竟袁世凯和良弼接连遇刺,说不定就会轮到他。如果这次刺杀是袁世凯一手策划,那么……
袁总理目光紧紧地盯着眼珠乱转的赵秉钧,半晌方笑道:“你道中国的国体,究竟是专制的好,共和的好?”
赵秉钧一愣,飞快地看了袁世凯一眼,说道:“中国人民,只配专制,但眼下的情势,又不得不共和。如果仍沿用专制政体,必然还是要有皇帝。一旦清帝退位,谁来当这皇帝?就算是有人承接了下来,名声也会和王莽、曹操差不了多少。依我的浅薄之见,只好顺水推舟,慢慢再说。”
袁世凯不言声,起身踱了几步,倏地转过身走近赵秉钧,目光变得咄咄逼人,笑道:“说得精辟啊!中国人民,只配专制,但眼下的情势,又不得不共和。”
袁世凯声音中透着巨大的压力,赵秉钧被震得浑身一颤,双膝一软就要跪倒,急忙稳住心神说道:“中国自然还是像日本一样君宪的好,只是这个君应该是华夏之君,而现在的君却是狄夷之君。”
袁总理不禁点首,又与赵秉钧略谈数语才散了。
且说,刺杀良弼的彭家珍是京津同盟会的党人,与吴禄贞策划联络北方燕赵联盟,吴禄贞被刺身亡联盟失败,旋又策动王金铭等在滦州起义,同样是出了叛徒起义失败。京津同盟放弃起义搞起刺杀,刺杀袁世凯失败,北京城大索革命党,但就是在风声鹤戾的时候彭家珍毅然独自潜入北京。
听说汪精卫住在西河沿金台旅馆,彭家珍虽然不齿汪精卫的行为,但汪精卫毕竟是京津同盟会会长,他鬼使神差的摸去找汪精卫了。金台旅馆没见到汪精卫,不过他在汪精卫客房的见客厅桌上看到遗有名片一张,印着奉天陆军讲武堂监督崇恭字样,一张照片,印着军谘府军谘使兼镶白旗汉军副都统爱新觉罗·良弼字样。
彭家珍左右看看无人,顺手取置衣袋中,然后走出客厅,一脸若无其事的问茶房:“汪先生几时来过。”
茶房点头哈腰道:“汪先生上天津去了,声明两三天后回来,他的房间,还留着呢。”
彭家珍得此线索,晚上在国光新闻社与几个党人碰头时,将日间所见所闻,向大家报告。
彭家珍说道:“我已借得协都统制服一套,再取一个爆炸弹,去大红罗厂找赉臣这小子算帐。借崇恭名刺,作为进见媒介,拼此微躯,替绶卿报却丧元的深仇宿恨。”
说完,彭家珍找来纸笔写下绝命书:“共和成,虽死亦荣;共和不成,虽生亦辱;与其生受辱,不如死得荣!”
他将银票百元和衣物用具交给仆人伍焕章带回天津。
几个年轻的党人呆呆的望着彭家珍,不能作声,心中十分难过,李想微抚他们的肩头,说道:“老弟们,你们有什么想对我说呢?”
最年轻的一个党人还是个少年,眼泪一下子涌出来,不禁噙着眼泪,念出赵伯先送吴樾的诗:“临歧握手莫咨嗟,小别千年一刹那,再见却知何处是,茫茫血海怒翻花。”
默默听着这首诗,彭家珍亦为之点头苦笑。
傍晚,彭家珍更换服装,手提小包内藏二枚炸弹,乘马车进入前门,先到军咨府,没见到良弼,便转往红罗厂良弼私宅。
彭家珍叫马车夫将马车调转车头在大门前等候,他便直进大门门房前,彬彬有礼地道:“请问,此处可是良弼总领的官邸吗?”
门房盯着这位陌生人,见他身着军官制服,威武英俊,便恭敬地答道:“总领赴摄王府,尚未回府。请问老爷尊姓大名?”
“敝人姓崇名恭,奉天讲武堂监督。今日专程来谒见挚友。”彭家珍说话间从衣兜里取出一张崇恭的精制名片。
“啊,失迎,失迎!请进里屋坐!”门房一阵点头哈腰。
“不必客气。我和良弼总领乃是多年好友,只是这几年忙于公务,久疏贵府。现在既然总领未归,我不妨先到附近办件小事,呆会再来。”
彭家珍却是十分精明,他想良弼是十分熟悉崇恭的,自己乃是假崇恭,如果在府内等候,待良弼进门,先行禀报,难免事未遂而败露,使托故而出。
他整了整佩在腰间的军刀,蹬上马车,又朝着来的方向不紧不慢地驰去。走出数十丈远的一个丁字路口,转了个弯,便在一株老槐树下停下。他掀开车帘,点上一支烟,眼睛注视着马路上出现的车辆和行人。
一支烟还未抽完,便见一辆四轮马车奔驰而来,在路口拐往红罗厂良弼私宅方向。彭家珍虽然没有看见车上的人,但凭那威风样子,便料定这是良弼回府了。
彭家珍低声吩咐车夫:“跟上!”
前边那辆四轮马车在良弼私宅大门前停下,一个青年禁卫军将领从马车上跳下,便大步向大门走去。
彭家珍的马车紧跟着也在门口停下,他跳下马车,借风灯的昏光见那青年将领:四方脸,大鼻子,厚嘴唇,两撇细八字胡,便确信他就是良弼。
彭家珍机警地提着那只装着两枚烈性炸弹的小包,急步走到门边,亲切地叫道:“良弼兄!”
良弼参加宗室密议南北战事,除了几个宗社党发言附合他的主战意见外,其他人皆默默不语,他窝了一肚子气,一路坐马车回来。烦恼地闭着眼睛,不愿看周围的一切,彭家珍尾随其后,他也没有介意。他刚踏上大门石阶,忽听身后有人亲切地叫他,他便站住了。
“不认得我了?”彭家珍从衣兜里取出那张崇恭的名片,恭敬地递了过去。
当良弼接过名片,在昏暗的灯光下注目觑看时,彭家珍便迅即从小包内取出炸弹,引动爆炸装置,掷在良弼脚下,可是,这是枚哑炸弹。良弼见掷下炸弹,吓了一跳,但他是个有胆略的军人,当即一转,跳上门前的台阶,“唰”地拔出腰间短剑,准备拼搏。
彭家珍扔出第一枚炸弹后,迅即掏出第二枚,向良弼扔了过去。
“轰”地一声巨响,那刚拔出利剑的良弼,左腿被炸飞出一丈多远,石阶飞裂。良弼的八名卫兵、一名马弁,也同时倒在血泊之中。
机警的彭家珍掷出第二枚炸弹转身欲走,不料一片锋利的弹片被阶石反弹过来,直插他的脑颅,他眼前一黑,竟直直地倒下。
第三百九十七章 自信人生二百年
李想仍然一如既往地关注南北和谈,良弼遇刺,京津同盟会骨干在天津租界召开记者招待会,公开表示对此事负责,同时为刺杀良弼的彭家珍烈士举办声势浩大的悼念活动,李想代表鄂州政府和鄂州人民拍电去表示哀悼。
现在明白人都知道,良弼一死,这个唯一留在北京的柱石折断,清廷再也撑不下去了。可是得益最大的不是南京临时政府临时大总统孙中山,而是北京清廷内阁总理袁世凯。
李想一时倍感压力山大,为此加快了他对兰州决战的军事部署。
革命军已经得到了陕西和甘肃民众广泛的支持,支持革命的千万民众,他们用车拉,用肩挑,在着冰雪封路的冬季,从汉口源源不断运输来庞大的战略物资,如果只用长江机械厂新出厂的八台拖拉机底盘改造的大型货运汽车运输这批战略物资,无疑是杯水车薪。
至此,李想的战争机器基本上完全建立。
看着南京临时政府和袁世凯真真假假地谈了这么几个月,李想总觉得心里不痛快。革命也是可以谈条件的吗?李想早已经看到谈判的结果,也知道这个结果会给中国带来什么样的灾难!
“我要救中国!我要改写历史!”李想站在破旧的窗前,朝着茫茫雪原奋力大喊。
李想这一吼,蓦然发现自己已经改变太多太多。这要是在一百年后,一定会被周围的人痛骂傻B和脑残。可是在这个波澜壮阔的辛亥年,他觉得自己的理想太正常不过了,太普通不过了,在这风云激荡的岁月,大丈夫必有四方之志!在这个时代,身为一个男人,就应该有“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的凌云壮志。
一个人,必须要有远大志向。有了一个远大的志向,才会有奋斗的目标,知道自己的努力是为了什么。人生就不是迷茫的。有了一个远大的志向,为了达到他,才会为此而努力拼搏,人生就有了动力。
一百年后的世界里,李想浑浑噩噩生活,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是,穿越清末,看到的是积弱百年的国家,民不聊生的历史,一种以天下为己任的责任感油然而生,不可抑制的生出一种改变落后的社会、改变积弱的中国的决心!
以前,李想一直认为谭嗣同“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的诗很傻。变法失败后,他为什么不逃走,白白送死。可现在,李想突然理解了,这是一种为了革命坚贞不屈,奋斗到底的气节和品格!孔子在《论语》也说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有时候,能为了自己所追求的,所信仰的而牺牲也是一种无限的光荣和满足。从第一次广州起义到辛亥前夜的黄花岗起义,多少烈士前仆后继,靠的不就是这种大无畏的精神么?革命需要牺牲,需要流血。因为革命而落如敌手,他们宁愿轰轰烈烈的死,也不会苟说出有违革命的话来换取生命。如果能换取和平,唤醒大众的觉醒和祖国的崛起。那又有什么是不能够放弃的呢?有了这种敢于牺牲的精神,生亦光荣,死亦光荣!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为了挽此天倾陆沉,革命党人抛下无量热血、无数头颅,苍天有眼,也应该被感动了呢?
李想收起漫天飞舞的思绪,转过身,看到的是一张巨大的地图。兰州决战只是李想制订了一个雄心勃勃的进攻计划的一环,辛亥年内解决甘肃问题,然后再平定西域全境,让五星红旗在中国西北的大地上高高飘扬。
拿着地图旁边的这份全面进攻、速战速决的战略计划书,李想似乎看到了国民革命军驰骋疆场,所向披靡的宏浩场面。他甚至还想到了继平定西域后,又在一片凯歌声中收复蒙藏,南征北战,将革命进行到底,直到解放全中国,定都北京,站在那象征中华民族精神的天安门城楼上气宇轩昂地检阅他的胜利之师。
“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李想的确是一个自信的人。不错,如果没有这份自信,李想又怎么敢在群龙无首的武昌抗起首义的大旗,在山穷水尽的湖北率领鄂州革命军将革命进行到底,在英、俄列强鹰视狼顾之下揽下平定西北边疆危机的任务……相信自己,就一定可以成功。
李想在密密麻麻的地图上不断标示,最后,铅笔在通向青海和河西走廊的兰州府落下,在皋兰地区狠狠地画了一个圈。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一天,李想召集林铁长、张凤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