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年代-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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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了。
昨夜咨议局的闹剧似乎对武昌城的老百姓没有任何影响,茶余饭后,他们还是精精有味的聊着李大帅的传奇故事。
“听说李大帅昨夜渡江战阳夏,我家东家今天早上随上海货轮到的四官殿码头,看到汉口已经挂上了铁血十八星旗。”茶馆的小二说的口沫横飞,接着他又说起李想如何大战张大胆张彪,说起来有板有眼,听着有点像赵子龙大战长板坡的评书。不过观众可不管,听到精彩处,也是一阵鼓掌叫好。
此刻,咨议局里却是有喜有忧。一大早就接到李想的捷报,汉口、汉阳光复,武汉三镇皆落入革命军手中。这是李想出兵时他们没有想到的,满清政府的无能纯粹就是纸糊的,被李想一桶就破。可也没有什么可嫉妒和羡慕的,这也需要有勇气去拼,用性命去赌,还有对现今局势的精确掌握。他和哥老会大老的关系,在汉口发动内应,也是一方面。
现在革命形式一片大好,唯独黎元洪这个傀儡都督是个大问题。昨夜张景良想要救回黎元洪,无论是出于黎元洪的暗中授意,还是张景良的一厢情愿,这都不是一个好的情况。昨夜张景良的旗兵差点就成功了,吴兆麟和张振武都异服准备跑路了,革命差点就被颠覆。
蔡济民说道:“昨夜如果不是熊秉坤同志,我们就被动了。”
熊秉坤冷哼一声道:“把他杀了干净!”
吴兆麟赶紧摇头道:“不行,我们已经用他的名头起事,现在有把他杀了,会失信于民,武昌城的老百姓会认为我们就是一群乱兵作反。”
“这不行,你说怎么办?”熊秉坤对他现在是没什么好语气,毕竟昨夜出了那档子事,吴兆麟也拿不出脾气来。
“我们必须使黎元洪的革命,成为既定的事实。”说话的是革命前夕跑路避难的蒋翊武,他就躲在汉口。昨天打听到武昌举义成功,就在夜里趁夜渡江,进了武昌。谁知一到武昌,即闻汉阳又光复。他这个原定的起义总指挥,就在跑来跑去中,把两个大好的机会给错失了,现在还真是有些追悔莫及。
张振武不懂的问道:“要怎样,才能使清狗认为黎元洪彻底的成为革命党?”
吴兆麟已经懂了蒋翊武的意思,“就像现在武昌城里做的一样,把他的辫子剪了。”
这个提议,会上众人一致同意。蔡济民、蒋翊武一起去劝黎元洪剪辫。
经过昨夜闹剧,黎元洪也看得开,被革命军铁桶一般看护,他也毫无异议。一大清早,就看到蒋翊武也来了,是和蔡济民一起来的,看来有事了。
蒋翊武见面开口就道喜,“恭喜大都督,汉阳、汉口光复,武汉三镇皆入我党人之手,革命形势一片大好。”
黎元洪听闻此捷报,心思一阵活络,原来是这事,看来革命也未必不成啊。
蔡济民笑道:“不知大都督听闻捷报,可有坚定革命之决心。”
事已至此,黎元洪只好笑应道:“我革命之心愈发坚定。”
“好!那我们就为大都督剪辫子。”蒋翊武不容置疑把话放下。
黎元洪带着些许无奈大闭上眼睛,剪辫之后,黎元洪索性要求给自己剃了个光头。
蔡济民给黎元洪剃好光头,那根手巾擦着黎元洪的大圆脑袋,哈哈笑着说:“大都督这脑袋,真似罗汉一般。”
黎元洪照镜,胖胖大圆脸,圆圆大脑袋,忍不住自己笑出声来:“我看像弥勒佛。”
革命士兵们都为黎元洪大都督坚定革命之决心而高兴,在咨议局劈里叭啦放了一大挂鞭炮。有意无意中,把这消息传扬出去,也正好断了张景良之辈的打算。
第二十章 风声(三)
李想人在陌上行,丹水池已经离汉口近十里远,这一片除了水塘之外,就是稻田。水稻被秋风一吹,在阳光下卷起一道道金灿灿的稻浪,随之稻香扑鼻而来,看来是个丰收大年。田里忙活的老农挥汗如雨,他们沟豁纵横的脸上,有种不健康的菜色。这样的丰收年,他们还是吃不饱,穿不暖。
李想脚步未曾停解,只是默默的把一路所见尽收脑海。这场辛亥革命,绝不只是资产革命,只有社会各个阶层组成统一战线,才能真正的实现共和民主的理想。面对内外强敌,即使是短暂的统一也好过各自为战。至于今后的阶级矛盾在统一之后,至少可以避免武力的冲突,人民内部的矛盾,最多也就是搞些游行、示威的活动罢了。李想到也没有天真到,以为自己可以消除阶级矛盾。在民主得以实现之后,矛盾便可以通过文明的方法去调节。
李想长长的叹息,路漫漫其修远兮。
李想也不是生来便有爱国爱民的伟大情操,或许更应该说是为历史所迫吧。生活在现代的他,是那么的平凡,路人的性格,也会为了办公室里的蝇蝇苟苟,而明争暗斗。在大是大非上还没有干过损害国家利益的大坏事,但是损人利己的事也没少干。像李想这样一天到晚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的人,在这个充满物欲的现代社会,多如牛毛。李想只是这样的一群普通人当中的一个极其普通的人而已。
李想在极其偶然的情况下穿越历史,是不幸还是有幸?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在现代,他就是个混混日子的人,白天上班随便一混,就是一天,晚上随便在那一泡,就是一晚。日子就是这样轻松逍遥,而又毫无意义的过去。日子天天过得充实,已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感叹人生。李想总是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满满的,即使去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是怕自己安静下来便会胡思乱想,便会感到自己内心的寂寞与空虚,是害怕面对自己毫无意义的人生,只是潜意识里找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麻醉自己。如果没有穿越,他也许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完一生。这样平凡的人生,也许是幸运也不定。
生活在民国初年的人,更多的只是想要平凡的过完这一生,都不可得。李想在卷入这段历史之后,才是深有体会。在知道历史的轨迹,他还能眼睁睁的看着悲剧重演吗?
最初李想只是想在这个乱世当中生存下去,谁知这世道吃人。被逼无奈,才披上这身皮。随波逐流,与光同尘,他也想过。可当他每天见证悲剧的发生,亲手把别人的痛苦施加其身,这些都是自己的同胞,他实在难以安寝。
面对这不平的世道,总有人挺身而出,他们把青春消耗,他们把热血流干,为了心中的理想,为了中国的革命。李想每次看到他们,心里便会涌出一股热流,冲动的热血慢慢沸腾。看着流血的历史在眼前发生,还有无力阻止的历史流血,这一切,他再难坐视。身为穿越客的悲哀,就是知道历史的残酷结局。李想走上这条艰难的革命之路,似乎更多的是无奈的选择。幻想着去改变历史,这要付出多少的心力,还未必会成功。
汉口在望,吕中秋带着亲兵连恭候多时,他也不敢问李想是什么事情耽搁,只是看到李想无恙而放下心来。
吕中秋跟在李想屁股后面道:“刘爷已经把他的刘氏花园打扫干净,正等着给你接风洗尘祝婕呢。”
李想笑道:“他到是有心。”
“还不是大帅这两仗打的漂亮,我看刘爷的架势,是要把刘氏花园给您做行辕。”吕中秋想起刘歆生初闻革命军在丹水池全胜时的情景,说话时连对他都客气了几分。
“他要是真给,我也敢笑纳。但是同志们已经连续辛苦了两个晚上,今天必须好好犒劳一番。”武昌首义成功,犒劳一事昨夜便应该办的,他却急着渡江作战,而耽误了。
“这两天打仗打的过瘾,也没有什么辛苦的。”吕中秋一脸笑容,因为熬夜挂上的黑眼圈,显出疲累的身体状态,可是饱满的精神奇嘉,身为军人,还有什么比打胜仗更开心的呢?
“全军犒劳是必须的,我决定明天为立功的同志,举行一个授奖仪式。”物质与精神的双重奖励齐出,李想要树立军队的荣誉。“还有,李西屏在汉阳的行动如何?还顺利吗?”
“在绝对强大的武力威胁下,和平光复汉阳。”吕中秋掏出一份电文交给李想。
李想随意扫过电文,晃着手里的这张纸,“他给我这张纸就完了,人不准备过来了吗?”
李想这两天养出了气势,随便的一句质问,吕中秋便显得有些慌乱。“来啦,来啦,他摇过电话后即渡江过来,现在应该快到刘氏花园了吧。”
“我随便问一句,你有什么好紧张的?”李想看到吕中秋紧张的样轻笑道,吕中秋在清爽的秋天,汗水不自觉的都冒出来。
汉口的繁华,很有一些老上海电影的味道。有那种老式的电车抵达抵达过开过,还有老爷车也不少。买香烟的,买火柴的,买报纸的,擦皮鞋的,拉黄包车的,讨饭的,真多。巨副的摩登女郎的广告派,也挂到了洋楼的顶层。其实此刻汉口的繁华,也不逊与欧洲的港口城市。可是这里的繁华带来的财富,都在洋人的掌控中。李想与刘歆生死命拼打,也只是分到一些残羹剩饭。
这是中国的土地,李想不止一遍的对自己说。
豪华的刘氏花园即在眼前,刘氏花园在江南可是大名顶顶。虽然比不上袁世凯的养寿园的显赫,可却别有一番江南风韵。
李想也不是第一次来了,轻车就熟的与刘歆生并肩而行,但刘歆生却有意无意间的慢李想半步,落后李想半个肩的距离。刘歆生以前并不是这样,两人生意往来,都是平起平坐。看到现在的刘歆生,李想心中闪过一丝得以,也许现在手握雄兵,真有些位高权重。
走过潺潺流水的小桥,即使已经深秋,这个园子里也无限的风景可以欣赏,可见此园深具匠心。
李想在那如火的红色枫叶树下站定,不知何故的刘歆生也停了下来,莫不作声的等着李想做出反应。看到沉默的刘歆生,突然生出一股烦躁,怎么自己说话人一下子变得好少。在来的路上,平时和自己嬉笑怒骂的吕中秋突然畏惧自己了,连平时老弟老弟叫自己的刘歆生也是这样。开始还有些忍不住的得意,现在却是心里无端涌出的空虚。世间残酷的平衡法则,得到什么,即会失去什么。
李想瞬间的意气风发已经消失,只是放低了声音说道:“刘老,你我可是忘年之交啊!你做生意讲诚信,为人仗义够朋友,我很珍惜你我之间的友情,无论如何我们都是朋友,不要为了什么而疏远对方。”
刘歆生缓缓的别过假装看风景的头,认真注视这如今已统领一方的大人物,如此的年轻干练,守着今日的成就,却没有半分的骄傲,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这样的青年俊杰,他还能走多远?前程无可限量。
刘歆生仰天长叹息一声,“李老弟,也许是最后一次这样叫你。我知道你志比天高,我也相信你有这个能力。要知道,当你走上这条路之后,就已经无法回头了,你必须孤独的一个人走下去。你不能有太多的牵挂,对你是一种负担,对他人也是一种负担,你承受不了,别人也不敢承受。当你万众瞩目时,你的牵挂便是你的弱点,是你的敌人千方百计要打击的对象。我知道这一天不会太远了,我真的不愿与你太亲近,我怕啊!你的敌人会很强大,虽然对付不了你,但是可以对付我啊。”
李想本是微微笑着的连,慢慢僵硬,最后阴云密布。刘歆生说的一点没错,在他实现理想之前,他无力去保护身边的人。李想想起了最后孤家寡人的太祖,一代伟人的身后那份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