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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最终流放·第二季(完结)作者:河汉-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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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梁上君确实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他。对此他很担心,在糙子食物中毒事件后,他甚至找机会跟卢薇私下通话,来剖析自己的心理。
  卢薇对他说:“梁上君是把双刃剑,一面护着你的要害,一面戳着你的心尖。”
  纪策苦笑:“那不是太危险了么。”
  卢薇反问他:“知道为什么王斌会让梁上君跟你一起来吗?”
  “说说看。”
  “上头在用你们下一盘很大的棋,你是将,他是士,有他在,你才不会被将军。”
  卢薇是这样说的。然而此刻,纪策认为她的说法有偏差。
  梁上君这家伙不是“士”,他是楚河汉界对面的另一个“将”。
  他们用各自的规则争取着自己的领土,面对面地将军。可是这场棋局是他们的,再没有别人可以插足。
  他们把所有尊严都铺在了棋盘上,绝不会在对方面前屈服于外敌。
  纪策终于有些明白,那样的影响不是一种牵绊,而是一种力量。
  他想,死去的父母,一定比自己更早懂得这个道理。
   


44、第43章 
 
  黄昏近,鹧鸪天。
  尤禹手腕交错相扣,右腿斜斜跨出,使的是一招小擒拿。
  张三脚尖直点向尤禹的膝弯,在他微顿的间隙扭身让过,身形如脱兔一般自如,正是二炮门下嫡传的“云卷云舒”!
  那尤少侠也不是省油的灯,招式未老之际突然踏出了无极步法,掌风转而攻往张三的下三路。
  他这步法承袭自梁教主亲授的伽蓝腿法演化,加之渣师伯终日变态无比的调教,如今已臻化境,张三反应不及,竟被生生绊了个跟头。
  就地一滚,张三挑选了最有利于自己的方位,在尤禹那厮未及补上后招之际,一记鲤鱼打挺跳将起来,快步冲向近旁的那株松树,两腿发力,“噔噔蹬”踏上了垂直的树干,随即向后空翻,以一招漂亮的“鱼翔浅底”辗转迎敌。
  尤禹轻轻冷笑,左肩硬扛下对方重踢,精准地抓向张三的裤腰带。
  张三怒极,被拎着横挂之时手掌平推再握拳,这招学名叫“掏睾”,江湖人称“猴子偷桃”。
  尤禹急忙避让,把他狠狠摔在地上,原以为他必定起来再战,谁知那厮居然掉头就跑,直奔大树底下正在密谈的梁教主和渣师伯而去。
  心中暗道一声“不妙”!尤禹却已然来不及阻止!
  
  “梁连!”
  正在与纪策交谈的梁上君吓了一大跳,转头就是扑面而来的尘土,一个衣衫不整的家伙死死抱着他的大腿,一脸寻死觅活的壮烈神情。
  “出了什么事?”梁上君扶起他问。
  “尤禹非礼我!”张三炫耀着自己被扯开的裤腰带。
  “……”
  “滚你妈的蛋!”尤禹一脚蹬开他,扑上去就打。
  两人在草丛中进行着毫无技术含量的缠斗。
  纪策瞄了一眼:“你不去阻止么,孩子他娘、孩子他后妈?”
  梁上君道:“随他们打去,饿了自己会停手的。不会打架的傻逼不是好孩子。”
  纪策沉吟片刻:“我要是有儿子,一定让你来带。”
  梁上君冷哼:“滚蛋!”
  事实证明梁上君的教育方法确实很不错,那两个人打到后来就是在闹着玩了,压根忘了自己为什么打架。旁边围观的人也没一个上去拉架的,到了饭点,煮水的锅子一架,两个人就屁颠屁颠地休战了。
  趁着纪策离开的一会儿,尤禹磨蹭到了梁上君身边。
  他问:“梁连,你刚刚说的结婚是……”
  梁上君干咳了一声:“呃,那只是个比方,我在跟他讲道理。”
  尤禹心说什么道理要结婚了才能讲,沉默了几秒,终于还是开口:“那个,梁连,说真的,你不觉得……你们两个男人这样很恶、很奇怪吗?”
  梁上君知道他是顾虑自己才没把“恶心”这个词说出来。其实他觉得尤禹已经足够宽容了。
  “嗯,确实啊,这种事情一般来说是比较让人难以接受。”
  “既然这样,你们做好战友、好兄弟不好吗?为什么非得是这样的关系呢?”如果纪策跟梁连不是这样的关系,尤禹想,他应该会更敬重那个渣师伯一些。
  “那不够。”梁上君往地上笃着纪策的刀,只回了他三个字。
  这并不是个好理由,知道这事这么久以来,尤禹已不再像以前那样情绪激烈,可还是有些不甘心,他总归觉得梁连该走回正道,但他又不敢反驳。
  梁上君拍了拍他的肩,给了他一张创可贴堵上虎口处的小伤,看样子是跟张三打架的时候伤到的。于是他又多给了他两张,让他带给张三。
  他并不是不想回答尤禹的问题,他只是怕自己会词不达意,最后只得用一个“不够”来陈述。
  让他只能以朋友的身份跟那个人相处,那是不够的。就好比大夏天买了一罐冰啤酒,只把冰凉的罐子贴脸上是不够的,要喝下去才满足。可是,他要怎么跟只喝咖啡的人解释那种爽快呢。
  他不指望尤禹能够理解他们,因为那份忠诚与别人的宽容无关。
  
  喝了一口水,梁上君正要掰块压缩饼干吃,突然听到纪策的一声呼哨。
  从稍远一点的地方传来,很急促也很响亮。
  那呼哨的意思是——
  遇险!集合!
  在他们还没来得及背上装备的时候,纪策从树林中窜了回来。
  他刚刚去联络在前面的尖兵,此时一脸严肃:“阿藏出事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大家都是一愣。
  在糙子还能活蹦乱跳的时候,最常被点名说“出事”的人就是他,有时候是武装带解不开而他急着要大便,有时候是一切准备就绪而他发现自己便秘了,总之就他事情多。可他现在被撂倒了,大家普遍认为,现在队伍里谁都可能出事,唯独阿藏不可能。
  大家都见识过阿藏的本事。论格斗,他是独孤求败那一级别的,论敏捷,他是人猿泰山那一级别的,他总是板着脸,存在感也不强,但是他很闷骚。
  朱大曾感慨,像阿藏这样沉默而深邃的硬汉一定有很多女人迷他,结果阿藏用一张标准的扑克脸说:“我还是个处男,但是家里有个媳妇在等我,娃娃亲。”
  当时他们就震惊了:法克!这年头居然还有为了娃娃亲而守身如玉的男人!
  而这样一个极品男人,现在出事了。
  纪策的确切说法是阿藏“失踪了”。
  他们休息的时间不过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之前阿藏还用口哨跟他们联络过,而且相隔并不远,如果敌人有比较显眼的行动,阿藏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他们,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
  
  怀揣着迷惑,众人来到阿藏出事的地点。
  纪策指着一棵山核桃树:“阿藏就是在这里休息的。”
  吴二绕着树转了一圈:“嗯?怎么看出来的?这里什么痕迹也没有啊。”
  的确,树下并没有人待过的迹象。纪策尚未接话,就听见张三在一旁咋呼起来:“快看!树上有、有、有一个……嗯?火腿肠?”
  “……”
  张三奋力一跳,用枪杆把树干上挂着的橙黄色包装纸挑了下来。
  “是鸡肉肠。”纪策纠正他,“跟我们的食物配备一样,是阿藏留下的。”
  “爬树上吃鸡肉肠,看来他挺清闲的啊。”
  “不是的。”梁上君在四周的树上侦察了一会儿,推翻了张三的评论,“他不是爬树上去吃,他压根就没下过树。”
  地面上没有阿藏行动过的脚印,他们一路跟着他的哨声前进,也一直是自己开路,从没见过阿藏劈斩过的灌木丛,也就是说阿藏把自己的行迹隐藏得很好,他的活动范围在人们通常关注的视野之外。
  张三下巴有点合不上:“他这是什么功夫?树上飘?”说着他又想到,“你们喊他阿藏就是这个原因吗?他很能藏?”
  纪策没功夫回答他的问题。
  “会不会是上厕所去了?”朱大提问。
  “不会,你以为他是糙子么,连拉屎都有拖延症。”尤禹驳回。
  纪策还没有想明白怎么回事,直觉告诉他没那么简单,可是他找不到线索。附近没有敌人,如果对手的目标是他们,按理说拿下尖兵之后就该把他们一网打尽,然而现在却没有任何动静……
  就在大家的想象将要脱离大气层的时候,一声“报告”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宫持把两样东西摆在了众人面前。
  不知是谁倒抽了一口气,随后全体陷入静默。
  那是……吹矢枪和箭矢。
  
  吹矢枪的机璜部分断裂了,大概正是因为这样才被人丢弃。
  箭矢跟袭击糙子是同样的构造,不知道这支有没有淬过蛇毒。宫持很小心地捧着。
  看着纪策瞬间变黑的脸,众人心里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阿藏也中招了。
  同样的手法,同样的神出鬼没,不过这次对方的目标似乎改变了,不再是那群倒卖军火的雇佣兵,而是明目张胆地朝着他们而来。
  “这说明了三件事。”代替阴沉中的纪策,梁上君作出分析。
  “第一,敌人来的很少,不超过三个,否则一定会闹出很大的动静。
  “第二,如果他们想要杀了阿藏,完全可以射他一支毒箭就跑,但他们把阿藏带走了……他们是想要一个俘虏。顺便可以这一样推测,这支箭矢没有致死的剧毒。
  “第三,他们比我们更了解丛林运动战。他们到现在连一声枪都没有打响过,单凭一个老掉牙的武器就撂倒了我们两名队员,而且还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跑路,这些人比阿藏还要能藏。”
  “那怎么办?跟他们硬碰硬很不划算吧,这些越南特工太神出鬼没了。”尤禹担忧地说。
  “哼。”
  一直没发话的纪策开口就是冷哼。
  几乎是条件反射,梁上君和尤禹的寒毛一炸。
  纪策和蔼可亲地看向张三,张三猛地向后退了几公分,这大概是种本能。
  “咳、纪队,有什么事吗?”
  “你,还有尤禹,去给我查查那几个人的去向。”纪策下令,“方圆五公里以内,今晚九点之前必须查到回来,营地就在这里。”
  “他们有可能走很远了吧……”张三的话没说完,脚丫子就被尤禹狠狠地碾压,“哎哟我日……”
  日字的回音在纪策的瞪视下消于无形,这年头敢质疑这位人渣的好汉不多了。
  张三立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是!我们马上去!”
  尤禹和张三跑出去之后,梁上君代替他们问出了疑惑:“我们不需要避一避么,现在可是敌暗我明,很不利啊。”
  “不用。”纪策贱贱地笑了,“我们就在这儿扎营,等着他们来,就算他们不来,我们也要去找他们。更深露重花好月圆,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最适合拉皮条来一炮,既然他们提前开了支票,我们也该好好接客不是么。”
  说着他招呼桃园三人组:“儿郎们,准备开张迎客!”
  梁上君暗暗擦汗:纪策已经气疯了。
  
  他们就在那棵山核桃树下扎了营。
  与此同时纪策把宫持叫过来用树枝在地上比划了一番,最后把讨论后的成品画在了纸上,连同那把坏掉的吹矢枪一起递给梁上君:“交给你了。”
  梁上君张着嘴看纸上的东西,那是吹矢枪机璜部分的构造。
  “去吧。”纪策语重心长,“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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