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天唐-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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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盛香茗,一半装着蒙汗药的阴阳壶,顿时让陈浩前后的思绪串连在一起。
就在这时久久未说话的紫鸢,带着面无情感的声音沉声道:“好,我答应你!”
陈浩手执茶壶来到床榻前,有些讪笑道:“好一个阴阳壶,一半盛香茗,一半装着蒙汗药的阴阳壶。让我猜一猜你们设的局!”
“杜林因本官告知三日后就要直接问斩,于是便狗急跳墙。然而此时扬州大局尽在本官的掌控之中,他杜林只能暗中刺杀,这杜家真是一个尿性,都爱好背后捅刀子,杜棕如此,这个杜林也是如此……”
说道这里陈浩一阵鄙夷,这兄弟俩还真是一奶同胞,只是不知会不会双双共赴黄泉。想到这里,陈浩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见紫鸢沉默不语,陈浩便有自言自语道:“因此杜林便想到了你,监军府戒备森严你好下手,于是便想起来这个以填词为噱头,特意引起本官的兴趣!”说道这里陈浩特意回头看了看紫鸢。
紫鸢面无表情道:“不错,众所周知你此前扬州太湖诗会,使其自负长短句群首的于浩也甘拜下风,足以见得你填词也深有造诣,听闻于浩也无法下笔之曲,定会让你兴趣陡增,不请自来……”
陈浩听罢暗自点了点头,这紫鸢果然抓住了所有男子的共性,那便是害死人的好奇心。再者便是人的一种好胜的对比之心。
“若是本官因事务耽搁,三日之内未能到此,恐怕紫鸢姑娘会亲自上门拜访吧!”陈浩是笑非笑道。
紫鸢冷哼一声没有作声,算是默认了陈浩猜想。
“之后便在本官用的酒杯上做了手脚,涂抹了春药竟然尚不自知,着实是过于大意!”陈浩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己本以为改换装扮便会安然无忧,岂会料到自己出府之时便被人给盯上了,而且还差点因为大意丧命于此。
陈浩想来,若是真的丧命于此定会引起轰动,不知史官与后世怎会评价自己,会不会点评:大唐年少才子陈浩陈翰林,身兼黜置使巡视淮南道,行至扬州因眷恋青楼,被刺杀于落尘阁,年少风流早逝,可乎悲哉!
“哼!算你不愚!”紫鸢冷哼一声,讥讽的瞥了一眼陈浩。
“美色佳人在前,又有春毒暗流涌动,即便本官不想留宿于闺阁,也身不由己……好精妙的计划。”因为陈浩知道,这春药量的拿捏着实是有度的,绝非外行之人所能掌控。
用量过多症状就会太过明显,引起中毒之人的怀疑与提防;用量过少便不会起到应有的效果,便不能牵住对方身心。
“时间推移,毒火攻心定会口干舌燥,你便沏茶以待之。那时的本官因为口干舌燥,眼神涣散,定不会仔细谨慎检查,便急促的饮下有蒙汗药的茶水……之所以未使用毒药,想来也是为后路做准备吧!”
“哦?后路?”紫鸢惊异的瞥了一眼陈浩,眼中有了一丝触动。
陈浩包扎好伤口,又在闺房找了一件蓝色长袍。虽然有些宽大,倒也算合身,见紫鸢问及便煞有深意道:“若是本官刺死于你的闺房,你便打开窗门将凶器藏于秘处,然后撕烂衣物,假作惊恐之状大喊救命,营造出一副带人入室行凶,随后逃走的假象。如此而来,本官一死杜家便可一手遮天,那时你与落尘阁便洗脱了罪名。
但若是本官服毒而亡,你与落尘阁都逃脱不了干系,即便杜家势大,黜置使死于扬州,也会让你等成为替罪羔羊!”
陈浩的话让紫鸢瞳孔收缩,惊讶的看着侃侃而谈,而又是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陈浩。嗓子百转了多次最后还是失声问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猜的!”
“猜的?哼!”
陈浩见紫鸢鄙夷的看着自己一眼,于是便调侃道:“可惜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害人终害己!”
“你!……”
紫鸢一怒之下又要起身与陈浩厮打,奈何之前陈浩为防止偷袭,用银针在其身上封住几个大穴,使其不能动其分毫。
“别白费力气了,几处大穴已被封住,即便你武功高绝也无计可施!”陈浩见紫鸢因为挣扎不停扭动,额头已然渗出些许香汗,于是便摇了摇头轻轻的用衣袖,替她擦拭汗渍。
见陈浩温柔的替自己擦拭汗渍,心中的愤怒顿时消散不少,脸色依旧清冷异常。只是眼中变得柔和了许多,然而嘴上却依旧冷言道:“少殷勤!何时放我自由?”
陈浩没有回答,待擦拭完毕便起身向门外走去,轻轻的打开房门却见丫鬟站立门旁等候,见陈浩安然无恙的走出,眼神莫名的惊讶非常,一时语塞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陈浩见状洒然一笑,又回头看了看卧榻上紫鸢,旋即对丫鬟轻声道:“紫鸢姑娘身体不适,记得近日禁食用辛辣之物……”
陈浩说完不待丫鬟反映过来,便转身离开闺阁向楼下扬长而去……
第九十四章 暗夜魅影
待陈浩回到监军府已是天将五更,请来郎中将受伤的左右手臂做了的包扎。见到陈浩脱下外衣露出血渍的双臂,罗飞龙不禁吃惊道:“大人,你这是剑伤……”
陈浩讪笑道:“无妨,些许小伤不足为虑!”
见陈浩如是说道,又回想此间过往便恍然大悟,于是便愤怒到:“莫非落尘阁之中有刺客不成,待洒家带人荡平落尘阁!”
说着便要冲出书房,却被陈浩上前将其拦住,陈浩猛然移动,却又将伤口撕裂,顿时双牙相错面露狰狞,额头冒出豆大的汗水来。
陈浩自出了落尘阁便一路强撑疼痛到此刻,然其所受的剑伤不可谓不深,虽然未动筋骨并无大碍,但也疼痛异常。
罗飞龙见状心头一紧,刚忙扶着陈浩缓缓坐下。就在这时,谢峰从外面进来行礼道:“大人,有密函!”
“哦?”陈浩眼前一亮,心道京城总算给自己回函了。
陈浩接过信函打开一看,是白敏中所写的书信。看罢信中内容,陈浩微笑渐渐的浮现在脸上。思忖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果然减免了多余的徭役。虽然只是杯水车薪,但也算尽力自己最大努力。信中白敏中也给自己分析了京城的动向,嘱咐自己须得小心谨慎……
陈浩对此没有太大的反应,当谋杀杜棕之时,就料定会有这样种情况。然而让陈浩一丝感动的,便是这个亦师亦友的白敏中。有时候陈浩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来称谓这位宰辅大人。
陈浩与太和县王百川以叔侄相称,而白敏中又是王百川恩师。根据这个推论,陈浩应该称之为师公也不为过。然而陈浩又与白敏中其子白世言兄弟相称,那么陈浩称其为伯父也无何厚非……
陈浩每每想到这里,总是不禁苦笑,看来以后只能套用那么一句术语:各论各的交情。
谢峰见陈浩脸色此刻惨白,便关切问道:“大人是否身体不适?”
“额,不碍事!”陈浩摆了摆手毫不在意道。
陈浩此话让身旁的罗飞龙可不愿意了,站起身来嚷道:“不碍事?伤口至深,再深一毫恐怕骨裂也未尝可知!”
谢峰一听不由愧疚行礼道:“都是属下失职,未能保护大人周全,才让落尘阁歹人有可乘之机……”
谢峰的话让一旁的罗飞龙也颇感有愧,当初可是他一味着推攘陈浩上楼的。
谢峰有些阴冷道:“未曾想紫鸢此女蛇蝎毒妇,竟然要刺杀大人,实乃是可恶至极!待属下将她擒来任由大人处置!”
“嗯?谢兄为何断定本官身上之伤不是误伤,而是落尘紫鸢姑娘刺杀本官呢?”陈浩饶有兴致的抬眼问道,双眼含笑似有深意。
“额,出府之时大人无受伤迹象,只在落尘阁大人暂时远离我二人。况且闺房中只有大人与紫鸢二人,不是她有会是谁?”谢峰未曾想陈浩会由此一问,虽然有些疑惑但仍旧郑重答道。
“何以断定只有本官与紫鸢姑娘二人?”陈浩又问道。
未等谢峰搭话,罗飞龙此刻面露惊讶插话道:“莫非室内有刺客埋伏?”
谢峰一听罗飞龙双眼一愣,旋即立马前歉意道:“是属下考虑不周!”
陈浩沉默片刻,抬眼看了看二人最后微微一笑道:“二位也无需多猜测,确如谢兄所言,是那紫鸢姑娘所伤,受雇于杜林!”
“果真是她,那为何大人未将其擒获?”
“正该如此,如此歹人便该受牢狱斩刑之苦!”
陈浩却无甚脾气道:“不止这次刺杀,这两日还会有两次刺杀,这也是本官与他的约定!”
“约定!?”罗飞龙与谢峰二人不禁有些疑惑了,两位生死之敌竟然还约定刺杀,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先例,实属一大奇闻。
陈浩见二人一副无知状,便神秘一笑道:“诸葛孔明七擒孟获,相信二位不会不知……”
而罗飞龙却是有憧憬并带些许疑惑道:“这诸葛孔明真乃好汉也,竟能七次擒获一人。然而这诸葛孔明脑袋也够愚蠢的,擒获七次竟然还是让孟获逃了六次……”
“咳咳,罗大哥正解,千古之谜你却一语道破天机,真相了……”陈浩被罗飞龙这句独特见解,给整的是哭笑不得。
谢峰也面露尴尬道:“诸葛孔明此人,属下倒是曾经有闻,三国时期的名人,然大人所说的孟获,属下浅薄,未有听闻!”
“额……”陈浩一拍脑袋暗道一声糊涂,自己竟然把明朝《三国演义》的段子放在唐朝。
《三国演义》本就是小说,虚构架空的不知凡几,故此又有几分能够当真。况且又是与两位习武之人言说,要是知晓才是怪事呢。
最后陈浩不得不站出来结束这个毫无意味的话题,继而沉声道:“只是知会你二人一声,未来两日须得加强防御!”
“是!”两人沉声应是,家天色已晚便退出了书房。
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陈浩不禁陷入沉思,最后蔚然一笑的抬头望月自语叹道:“但愿是自己多虑了!”
又是一个安静的夜晚,黑暗笼罩着大地,好似数黑魆魔要搏人而噬的样子。几点繁星点缀星空,骤风吹过使得树木枝叶左摇右摆婀娜多姿。这时黑夜中窜出的一个少女来,浑身穿着黑衣,姿态婀娜却又行走若飞,直向前面溪边的监军府闪去。
此少女正是落尘阁的紫鸢,经过一日的休整,本就练武之人的身子,恢复自然要快上许多。此刻一身夜行衣便是要进监军府刺杀陈浩,旅行当日闺房中的赌约。
小溪从东南山中曲折流来,水声淙淙,如鸣琴筑。轻巧的攀上院落旁的柳树上,紫鸢举目观瞧,便见监军府,崇楼峻垣,气象森严。见后院灯火通明,兵丁尽皆聚集在此。
紫鸢见状,嘴角露出一道绝美的弧线,心道如此大张旗鼓,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心道这里便准备屈身向别处寻找。然而就在她要退出后院之时,却听见众人把守的厢房里传出断断续续的咳嗽声。紫鸢停下驻足,便听到房门陡然打开,随即从中走出两人。
“大人,您臂膀之伤虽未及筋骨,但仍不容小觑,请大人按时服用汤药便于早日康复!”一五十岁上下的郎中卑躬谦谦的叮嘱道。
“咳咳!有劳了,失血过多而已,不碍事!刘校尉替本官送送沈郎中!”陈浩脸色苍白的示意身旁的刘校尉道。
“小民告退!”沈郎中行礼转身跟随刘校尉离开了后院。
陈浩看了看夜色,有低头轻叹一声便转身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