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马拉雅之七月初七-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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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江冒著夜里的寒气,来到广阔的松林里,目的便是这个东西。
灯火的光一旦照到了松茸,梨江就会毫不犹豫地将它拔出沙壤土,递给身後的紫凤。那男子看了一眼,自己恍悟了过来,把它放进了箩筐里那一袋的积雪里。
这松林里的松茸不少,他们两个人一路采摘下去,采了一大袋子,前方不太远的地方,有相同的灯光在一晃而过,不用去猜想,也都知道是什麽人、是来干什麽的。
“村子里,也有别人在这麽冷的天出来采蘑菇……”紫凤背著箩筐,一边搓搓被寒气冻到的手,一边喃喃。
梨江仍是提灯照著松柏下的沙土壤,仔细搜寻著松茸,紫凤看了看他的双手,一摸他的手,指尖被一股寒气穿透。
“好冷,你还能坚持多久?”他脱口。
梨江脸上显出一丝满不在乎,一边搜寻松茸,一边答:“灯没有熄灭,我是不会回去的,这个时候,村里的男人们都出来找这个东西,把它当储粮,真正的冬天来的时候,就不怕没有东西吃了。”
紫凤不断搓著冰冷的双手,看了看梨江脸上执著的神情,无奈地放弃了初衷,跟著他继续往前方的暗路走。
三更之际,灯里的灯油快要烧光了,梨江借著变弱的灯火光看了看箩筐里的松茸,觉得还是没有达到预想的数量,便可惜道:“只采到了这些,看来,还得下次再来采了。”
往回走时,从他们前方某一处晃过一团灯火光,并且渐渐地靠近他们,一个男子的声音陡然响起,“这不是阿西大夫嘛?也来这里采松茸?”
梨江应了一声,“嗯,现在是这东西长出来的季节,采回去煮成好吃又营养的汤给月凌补补身子。”
“真是好丈夫!我是被我家那女人叫出来的,本来不想晚上出来的,不过她快要生孩子了,就姑且听从她的命令了。”对方回答,满口怨气和无奈。
“你也是一个好丈夫!”梨江含笑应答。
那男子看了看漆黑的天空,又说:“回村子去了……虽然采到的数量还不如意,不过我快要被冻死了。”
紫凤本想接口说一句‘我也一样啊,都快被冻死了’,但晓得那村子里的藏民都不怎麽欢迎他,就抿唇不吭声。
“一起走吧!”梨江笑道,招呼著身後的紫凤。
路上,两盏灯照著山路,那个男子看也不看紫凤一眼,也根本不搭理他,只一直与梨江谈聊著,扯的都是家常和老婆。
遭到冷落,紫凤没有任何怨气,他本就不指望村里的人热情对待自己,只要他们不对自己指手画脚说些难听的话,对他来说,只静静看著梨江说说笑笑也是好事。
回到家里,灯里的灯油正好烧完了,一瞬间,眼前陡然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梨江提著灯,正要去加灯油,但只刚走出了一步,忽然又不走了。
“紫凤,你撞到我屁股了。”
黑暗中,紫凤回答:“对不起,我没想到你站在这里。”
“现在什麽也看不见,你先不要乱动,就站在原来的地方,我去加点灯油。”
声音落下以後,一阵脚步声响了起来,飘到屋外以後消失了。
紫凤站立在原地不动,自顾微笑,略微得意地轻声喃喃:“很圆实,弹性也不错。”
梨江只是以为自己被紫凤撞了一下屁股,却没有料到,事实上,是紫凤的一只手稍微用了点力拍在了上面,这是紫凤在香港泡妞时的一贯做法。
过了一会儿,有一盏亮灯缓缓靠近,梨江跟著亮光一起出现了,对他道:“好了,跟我来吧……”便领著紫凤入了地窖。
小小的地窖里,藏著的是自制的酸奶,由於比较凉,也适合暂时存放松茸,紫凤按照梨江的指示,将箩筐里那一大袋新鲜的松茸放进这个小地窖里。
松茸,即便是在地窖中,也只能保鲜三天,第二天中午,梨江又与紫凤来到了地窖,趁松茸还新鲜的时候,取出几个来,用来做午饭。
一只松茸握在手里,梨江自己先闻了一闻,又将它伸到紫凤的鼻前,让他也闻一闻,然後问他一声:“怎麽样?香不香?”
紫凤点了点头,“还没有煮食,我就已经想把它一口吞掉了。”
梨江道:“吃完饭了以後,就把它们拿出去晒干,不然过了三天以後会不好吃,而且也会坏掉的。”
月凌穆穆向地窖里探头,突然出声打断他们的对话,“好了没有?把松茸递给我。”
梨江走出去,沿著木梯爬上去,把松茸递给了月凌穆穆,回头,再对地窖里的紫凤喊了一声,“出去了!”
他爬到了地面上以後,紫凤尾随著他也沿著木梯登了上去。
吃过饭以後,梨江再度下到地窖去,把松茸全部取出,像晒药材那样,把大部分松茸均匀地铺在宽而扁的筲箕上,小部分则让月凌穆穆用来腌制。
昨日,与紫凤一起采摘回来的那些红景天,他抽空将它们去花簇去叶,只留根茎根块,切成小块,趁著下午阳光猛烈,也放在筲箕上晒干。
时间过得很快,大约过了两个月以後,是青稞成熟的时候,地里的青稞需要收割,光是靠月凌穆穆是不行的,月凌穆穆身子虚弱,怎样都不能干太累的活儿。
梨江担心她因为这个儿病倒,便不让她干这个活儿,只叫紫凤帮忙收割,紫凤被他像雇佣一样使唤著干这样的农活,很无奈,却不得不按他的意思去办。
右手握住弯弯镰刀,左手握住一把青稞,弯腰,一下割断茎杆,如是重复,紫凤不多久就开始觉得腰酸,直起腰,回头看到月凌穆穆立在小陌上注视著这边,那眼光,他很明白,是只盯著梨江一个人。
他往另一个方向扭头,看著梨江,那大夫还在卖力地割青稞茎,意想不到地,对方直起腰回头看了过来,脱口一声:“别在那里偷懒,紫凤!”
我没有偷懒,我只是看你……紫凤心里暗暗这麽回答,忍著腰酸,弯下腰去,继续干活儿。这家的青稞地与种田为生的人家相比,的确是很小,但对於紫凤来说,收割的时候,简直快要了他的命。
他抬头望了一望天上的太阳,虽然颜色鲜豔也不刺眼,就像冬天的太阳那样看起来是被冰霜冻住了,看起来是用水彩画出来的,但他实在感觉到很热,即便把藏袍的一只袖子脱下来,也还是觉得很热。
眼下,还有一部分青稞正等著收割,紫凤一只手叉了腰,接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梨江再度回头,刚好看到这一幕,走过去,毫不留情地踢了他一脚。
“别偷懒,快起来……”他轻声喝道。
“我好累。”紫凤不起,坦言。
梨江拿他没有办法,跟著坐在他的旁边,小陌上的月凌穆穆见状,提著茶壶拿著碗走了过来,半蹲在他们面前,给他们倒白开水。
梨江端碗喝下了一口,紫凤瞥了他一眼,也缓缓喝了一口。
☆、七月初七11
第11章
解了渴以後,梨江握起镰刀,走到青稞前继续卖力割青稞,紫凤扭头瞥了瞥他,看他的背影,觉得他真是一个顾家的男人。
月凌穆穆收起碗,提起茶壶,缓缓立起身,对紫凤道:“还差一点就收完了,你也快一点吧!收完了就还有时间晒一晒青稞了。”
被这样催促,紫凤心里纳闷得很,越发觉得自己真像是他们家的雇佣了。
看著梨江辛苦割青稞茎的样子,他一个心软,握著镰刀缓缓立起来,弯下腰去,抓住一把青稞,果断割断它们的茎杆。
最後一把青稞,让梨江给割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把放在地上的青稞捡起,抱在臂弯里,一路捡一路抱著,成了一大捆之後,捆起来,放在小陌上,这样重复著,收了堆成小山一般的青稞植株,其中的青稞籽足以够他们吃上一整年。
梨江唤了紫凤,两个人将大捆青稞背起来,带回了家里去,在院子里,在日光下开始打青稞。
放下大夫身份,梨江手握一根顶端插著横棍的长棍,打在全黄的青稞茎杆上,将青稞米打落。紫凤坐在一旁歇息,看著梨江打青稞,却是不帮忙。
梨江停手以後,擦擦汗,坐在一旁歇息一会儿,月凌穆穆跟著用木耙子将地上的青稞米集中道一处,又将青稞茎杆推到一边去。
“紫凤,把青稞杆搬到柴房去吧!留著烧火用。”梨江平平静静地出语。
紫凤早料到自己一定还会被他使唤,无奈地立起身,一下抱起了两大捆青稞杆,往柴房而去,当他从低矮简陋的木屋出来,回到原来的地方时,月凌穆穆已经用木耙子把地上的青稞米重新铺开了,放在日光下晾晒。
青稞米晒了大半日,水分晒尽,梨江和月凌穆穆俩人又将它们集中在一块儿,开始端著筲箕,弯下腰,把铺在地上的青稞米捡起来,放进筲箕里。
一把青稞米里,混杂著许多小石子和泥沙,他们又在一旁轻轻抖著筲箕,将小石子和泥沙抖落,然後分筛,最後是装入大缸子里贮存。
紫凤帮他们把最後一只筲箕的青稞米倒入大缸子里以後,看著缸子里的那些青稞米,想起来这还是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干农活,并且现在才知道米是这样出来的。
他把盖子盖上了,拿著筲箕走出了储粮房,舀起雪水将筲箕清洗了干净,甩去了残水以後,晾干,再放回到储粮房。
夜晚来得很快,他坐在床沿,照旧照料紫苏,快到子夜的时候,他开始困倦了,最後看了紫苏一眼,就缓缓起身。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晚,奇迹发生了,就在他的身後,一直昏迷不醒两个月的年轻姑娘突然睁开了眼睛,缓缓向他伸出一只手,轻声叫唤著:“哥……哥……”
刚开始,听到这个微弱的叫声时,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搔了搔头,仍是迈步,但那个声音不断传来,他直觉那不是错觉,猛然回头,惊喜之余,退回去抓住那只手。
“紫苏!你终於醒了!对了……你等一等!”紫凤说著,放下手,奔出了房间,靠著楼栏,冲楼下大喊了一声:“梨江!快来!我妹妹醒了!”
梨江奔出来,赶紧奔上楼去,月凌穆穆听到紫凤的呼喊声以後也跟著奔上了楼。
紫凤回到房里,扶著紫苏抬起上半身,紫苏第一次见到梨江和月凌穆穆,并不认识他们,一说话,第一句便是问紫凤:“哥,他们是什麽人?”
“这位是救了我和你的大夫!”紫凤一只手伸向梨江,介绍一番,看了看月凌穆穆,又补充:“这位是他的……妻子。”最後那两个字,他说得极为不情愿。
紫苏赶紧道谢,用微弱的声音道:“谢谢大夫……”
月凌穆穆万幸道:“终於是醒过来了……再不醒过来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紫苏微微扬起笑容,随即又问:“我昏迷了多久了?”
紫凤回答:“已经两个月了。”
紫苏吃了一惊:“两个月?!这麽久……”
梨江出语,认真问她:“你现在感觉怎麽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紫苏轻轻摇了摇头,“现在没有不舒服。”
“那就太好了!”紫凤高兴万分,掀起被子,准备要拉紫苏下床。月凌穆穆阻止了他,说道:“别急著让她下床,她刚醒,先让她歇息。”多加了枕头,让紫苏背靠著枕头。
紫凤对她无比关怀,又问她:“你现在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紫苏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