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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如果我说我们没有明天作者:旖草(完结)-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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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声音一直在耳畔环绕,可是我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薛扬皱著眉头看著我,手抚上了我的脸:“你怎麽了?不舒服吗?脸色怎麽不太好啊?”
  我一把拍掉了薛扬的手,看著他错愕的表情,突然觉得内疚:“没什麽,我静一下就好。”
  说完之後我就仓皇而逃,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那个人在自己心中究竟占了怎样的分量,我甚至无法忍受今後再也看不见他,虽然他永远不会看见我。
  我拼命地跑著,跑向那间病房,那个人依然如往常一样安详地睡著,我忽然觉得心里十分委屈。
  我很难受,可是他却什麽都不知道,他不会知道我的心情,甚至不会知道我的存在。
  我想要把他摇醒,冲著他大叫,告诉他我是谁,但我只是静静地站在窗外。
  厚厚的玻璃折射著光线,他的脸是那样清晰,却又像是被什麽东西阻隔,我看不真切。
  我的手贴在玻璃上细细地勾勒著他的轮廓,明净的玻璃上留下了一道道指纹的痕迹。
  我的心突然变得很空,很迷茫,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这样的自己很不正常,我的理智告诉我应该停止。
  可是如果停得下来,我就不会每天都重复著这样的失常。
  我看得发愣,一只手覆上了我的手指,就像我刚才贴著玻璃那样,温热的手掌慢慢温暖著我变得和玻璃同样温度的手指。
  他轻贴在我身上,下巴靠著我的肩膀,手指划过那些覆著我指纹的痕迹。
  我的心一下平静下来,我没有回头,只是望著那几乎变得透明的皮肤,生怕惊醒他一样轻声地说:“薛扬,对不起,我……”
  我没有说完的话被他的手指捂住,残留著玻璃的冰凉的手指覆在我的唇上,然後慢慢地蒙住了我的眼,仿佛催眠一般在我耳边说著:“浅秦,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之後,你会发现,你和我在一起,并且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一直在一起……”
  
  我忽然明白,原来薛扬他一直都明白,他知道我每天离开的那段时间去了哪里,去看望什麽人,他一直知道,但却只当那是一场梦。
  每天的那个时候我都会去梦游,回来的时候,我还是我,他还是他,我们还在一起。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自欺欺人,可是薛扬的话骗了我,或许是我甘愿被这样催眠,我信了,那只是一场梦,只要醒过来,我就会发现自己还是好好的,没有不正常,也不会失落。
  薛扬蒙著我的眼一路离开,我能够听见走道中的窃窃私语,可是依然任由薛扬在身後半搂著半推著地带著我走。
  世界并不是完全的黑暗,明亮的光线透过他的指缝映入我的眼中,泛著微微的橘红色的光,我知道那是光线穿透血液的颜色,所以那光也仿佛沾染了血液的温度,暖得让我真的觉得自己正在昏睡。
  回到薛扬的病房,已经被清空的房间更显得空荡,带著一丝不沾人气的冷清,让我想起指尖那冰凉的玻璃的触觉。
  薛扬反手带上门,扳过我的身体,狠狠地吻了我。
  火热的舌让我忘却了伤感,虽然似乎觉得空落,却没有精力去细想。
  那一刻,我希望自己就此沈沦,陷入他霸道而温柔的吻中,然後醒来之後就会发现,之前的一切只是场梦。
  没有医院,没有病房,没有冰凉的玻璃,没有巨大的仪器,没有醉人的晚霞,没有那个人安详的睡脸。
  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这只是一场奇怪的梦,梦中的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不会动,不会说话的人,甚至比自己想的还有喜欢。
  
  那天之後,时间就仿佛真的过去了一样,我又回到了之前的生活,只是我的生活中多了一个名叫“薛扬”的存在。
  薛扬每天都在我身边,甚至缠得我有些烦了,并不是烦他,只是不习惯这样长时间频繁的亲密,自己从未跟任何人在一天中相处过这样长的时间。
  我们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过那天的事情,没有提过那个人,我也没有问过他为什麽会知道,两个人都当那真的是场梦,而现在已经梦醒了。
  但是只有我自己清楚,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每当浅浅入眠的时候,我总是会有意无意地想起那张安详的脸,那个安静得仿佛连时间都跟著静止了一样的人。
  每到这个时候,我就会变得彷徨,我真的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麽,可是我却觉得对不起薛扬,哪怕只是没人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想想,也像是一种背叛,特别的煎熬。
  我试著跟他坦白过,可是每次我一开口,他就仿佛知道我要说什麽似的,用手蒙住我的眼睛,柔软的唇瓣贴上我的,先是细细地描摹,然後渐渐加深成火热的深吻。
  我看不见,感觉却格外的清晰,他像是想要让我牢牢记住一样,用这种方式宣告著他的存在,宣告著他的所有权,并不强硬,却意外的霸道。
  我没有拒绝的余地,他也不给我这样的机会。
  他平时还是像以前一样,阳光帅气,偶尔沈静,也会不正经或者像孩子一样顽皮耍赖装无辜,只有那个时候,他给我的感觉真正像个大人,成熟却深沈的大人。
  他用他的吻不断温柔地提醒我,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一直……一直……



如果我说我们没有明天(5)

  薛扬的父亲,也就是我的远房亲戚,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把薛扬直接安插进了高三的班级。
  薛扬已经离开学校很久了,高三的压力又那麽大,我很担心没有基础的他会吃不消,可是我却从未听他抱怨过什麽。
  不习惯住集体宿舍的我从大学一开学起就搬到了外面,而薛扬出院之後没有回家,反倒顺理成章地住到了我那里,他的父母不仅没有反对,还很高兴似的又嘱托了一遍。
  或许是我太过敏感,我总觉得他的父母似乎很希望他多和我接触,难道他之前都没有交过朋友吗?明明在医院的时候人缘很好啊。
  他们是怎麽想的,我不清楚,我也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我和薛扬的事,可是看见他们,我才忽然反应过来,薛扬其实算是我的弟弟,而我正在和我的弟弟谈恋爱。
  还好这个远房亲戚是真的很远,从法律角度来说,我们还不算是乱伦。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很矛盾,明明在跟一个男人恋爱,却无法接受乱伦之类的事情,开放,却又保守。
  
  大学的课程没有之前想象的那样轻松,但也比高三的学习要好很多,所以每天都是我先回到家,准备晚饭,然後等薛扬回来吃饭。
  或许真的像薛扬所说的一样,他比我的父母有福气,在遇见他之前,我还从来没有这样伺候过谁。
  不过看在他是考生的份上,就暂时纵容他吧,等高考一结束,就换他来伺候我。
  “铃铃铃──”
  家里的电话突然响了,我并没有告诉过别人家里的座机号码,所以会打这个电话的也无非就是那麽几人,我的父母,他的父母,还是薛扬本人。
  我放下手中的锅铲,把火调小,才走过去听电话:“喂。”
  “浅秦,是我。”薛扬的声音混杂著喧嚣的吵闹声从听筒另一头传来,“今天晚饭你自己吃吧,我要晚一点才能回来,学校要补课。”
  “嗯,知道了。”我望了望墙上挂著的时锺,时针和分针刚好在六的位置上重合,“你好好上课吧,晚饭记得要吃,回来的时候注意安全。”
  “好的,浅秦我爱你……”最後的话几乎被喧闹声盖过,温柔的话语却清晰地传入了我的耳中,说完之後薛扬就挂断了电话,而我还没来得及说“拜拜”。
  放下电话,我有点摸不著头脑,薛扬从来没有在电话里说过这样的话,今天是吃错药了吗?
  走回厨房,看著锅里的菜,我才想起来,现在早过了下午放学的时间,而薛扬从来都不参加学校的晚自习,怎麽今天突然又不回来了?
  不过我也没细想,毕竟高三的时间很高贵,老师们连体育课都会占用,那利用晚自习的时间讲点课也不算什麽奇怪的事,而且自己也是这麽过来的。
  
  一个人对著满桌的菜,草草吃了几口,就没有什麽胃口了。
  平时的餐桌上总会有薛扬的欢笑,现在只剩我一个人反倒觉得冷清了,抬起头,却找不到说话的人。
  或许一个人的时候真的会寂寞。
  我把没有吃完的菜放进冰箱,洗了碗筷,然後半躺在沙发上打开电视,遥控器握在手中,望著那些从0到9的数字,迟疑著不知该按那个数字。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个智能的门锁,上面的数字泛著淡淡的蓝光,隔绝了所有人的触碰。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麽想起了那间病房,和薛扬住在一起之後,我已经很久没有在完全清醒的时候想起那个人了,可是念头一旦动了,就再也按耐不住。
  我匆忙地起身,一把抓了钥匙就开门出去,身後的门合上的一瞬,我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锺,刚好是七点一刻,应该可以在薛扬回来之前赶回来吧。
  出了小区大门,我拦了一辆出租车,透过玻璃看著车窗外陆离的霓虹。
  已经入冬的夜,暗得很早,可是路上的行人还是很多,我忽然觉得车中的自己像是静止的一样,在狭小的空间里静静地看著那些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发热的大脑已经清醒,走得慌忙,我甚至忘了穿上大衣再出来,寒冷的风透过车窗的缝隙吹进来,全身都变得冰凉。
  我不知道在外偷情的人是不是都有这样的感受,反正自己的心中会被深深的负罪感折磨,可是我一点都没有动摇。
  这或许只是我为自己开脱的借口,但这样真的不算是背叛,我只是想去看看他,仅此而已。
  
  可是真的到了医院,我却犹豫了,望著那栋白色的楼房,我第一次怀疑了自己的决定,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来这里,我怕自己会越陷越深,会变得越来越不正常。
  寒风吹得我瑟瑟发抖,我迈著僵硬的步子走进了大楼,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整个大厅里都是消毒药水的味道,让人觉得生分而冰冷。
  我没有坐电梯,仿佛是怕被更多的人看见一样,选择了少有人走的楼梯。
  空荡的空间里,只有自己的脚步声缓缓回荡,墙上的泛黄的灯光笼出大片大片的阴影,我的心也跟著揪了起来。
  好不容易走出了楼梯,我松了一口气,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感受著渐渐回暖的体温,然後才鼓足了勇气走向那个房间。
  已经有多久没有来过了?快一个月了吧?
  只是,慢慢向那间病房靠近,我的心却变得惶恐起来。
  薛扬出院了,我还可以这样偷偷跑来看他,可是如果他不在这里,那我该去哪里找他?
  对於他,我是一无所知,甚至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心思很荒谬,可是如果我找不到他了呢?
  我突然害怕起来,甚至比薛扬出院那天还要害怕。
  不安的情绪不停地怂恿著自己,可是又隐隐有些胆怯,我想要跨出一步,却不知道这一步该如何跨出,但更多的,是对未知的恐惧。
  我渴望知道,渴望了解,却又害怕知道,害怕了解,所以徘徊不前。
  我的手放在房门的智能锁上,眼睛盯著病床上那个安静的人,心里一方面很平静,另一方面又恨挣扎。
  然後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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