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鸦尽-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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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雅笑道:“本来是搁这屋儿里的,可怕您病中着了炭气,这才移到门口儿。。。。。”说着走了出去,须臾,炭盆子被两个小丫头移了进来,解险韵想披衣起身,被湘雅好说歹说的止住,只得闷闷的盯着炭盆发呆,湘雅见她如此,便疑惑道:“主子怎么不说话,可是有什么心事?”
解险韵想起下午匿瑾说的那些话,看着湘雅,知道能从她口里套出些关于自己身份的话,装失忆已经来不及了,谁让才醒那会儿没想到呢?
她看着湘雅一脸惆怅的叹道:“这府上,我是资格最小的,如今病了,也就嫡福晋肯过来看看,他。。。。。。许并不在意我吧。。。。。。。”
“怎么会呢!”湘雅笑道:“主子是这府上最年轻的福晋,除了嫡福晋,爷就来着院儿里勤些,主子下午病着的时候,爷来看过一次,只因有事,这才匆匆走了!”
解险韵发现话题总扯不到自己关注的信息上,看着室内书案上的书籍,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对湘雅道:“拿纸笔来,我念你写,写完后署上姓名落款年月,给爷送去!”
湘雅笑着起身道:“身子才好些,何苦做那些费脑子的事儿。。。。。”虽如此说,但还是规规矩矩的去拿了纸笔放在书案上,看着凝眉沉思的解险韵,解险韵想了会儿,念道:
冬春夏秋岁岁年年,
寒鸦泣罢春燕盘旋。
梅兰竹菊君子高节,
苦尽甘来珍重自身。
湘雅一一写了,题上落款日期给她看,她看了,只见上面是贱妾纳喇氏。默依谨赠,日期是。。。。。。雍正元年三月!
解险韵吃了一惊,未曾想,竟隔了这么久,这些年,他过的可苦?
想到他最难的岁月自己没守在他身边,这心里的酸涩难以言述,正阳想着,手里的力道渐渐松了,那张纸幽幽遥遥的落到火里,瞬间化为灰烬。
解险韵看着一脸焦急的湘雅,苦笑了一下道:“一时失手,罢了,还是待我身子好些,再做理会吧!”
见她如此说,湘雅只得作罢,解险韵看着湘雅,从她不经意流露出来的表情里,知道这丫头对自己是颇为尽心的,只是。。。。。看着她,无端的想起清荷,很想知道她怎么样了,可又不好抓住人就问,就算问了,只怕她们这些小辈也未必知道,只得忍了满心的惆怅,闷闷的躺下。
外面的风刮了一夜,解险韵一夜未眠,翌日,胤祥早早的上朝,回来后,他的名字里的‘胤’字已经改为‘允’,而解险韵自这日起,就要顶着纳喇氏。默依的身份在这府里生活。
早上,虽说外面风沙很大,但阳光很好,湘雅服侍她起身穿衣梳洗,坐在妆镜前,解险韵有些出神的盯着镜子里那个陌生的自己,样子不算很美,但也不是端庄秀气,不红颜祸水,也不是二木头,看着倒还好,只是不知。。。。。这么多年过去了,在经历了风与火的洗礼后,他怎么样了?
想到康熙二年,自己穿越成苏茉儿的时候的那种惶惑绝望,如今虽说同样有很多不尽意的地方,但确实比那年强多了。
梳洗完毕,因为她的身子还很虚弱,只得坐在外间儿临窗的榻上伏在案几上犯困。
允祥从朝里回来,和匿瑾略说了会儿话,听说默依身子已经好很多,也放下心来,匿瑾道:“虽如此,你也应当去看看,她年纪小,和各院儿都说不上话,我去她又拘束的很,还是你去看看,兴许她会好些!”
允祥有些疑惑的皱眉道:“奇了怪了,怎么总想着把我往别处推,难道和我在一起待着就那么难以忍受吗?”
匿瑾笑道:“不是把你忘别处推,只因她是我为你向德母妃求来的,求回来后你若置之不理,传到德母妃手里未免会生嫌隙。。。。。。”
胤祥想起还在永和宫和雍正杠着的德妃,苦笑着揉揉自己的太阳穴,道:“既如此,我就去看看。。。。”边说边往外面走去,末了又回头儿道:“十四弟眼看着就要进京,指不定会生出哪些乱子,我想着德母妃最近也顾不着咱府里的这些,完全是你多虑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开去,匿瑾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唏嘘不已,不是总把他往别的院儿里推,只因这么多年一直这样过,一来二去也就顺手了,每当夫妻俩在一起无话可谈绞尽脑汁搜寻话题时,她就本能的劝他去别处走走,只为了避免那时不时捧出来的尴尬。
她没有小易的率直灵巧,虽然很努力的和他拌嘴,可每次都只是拌了几句就败下阵来,年轻时的灵秀被嫡福晋这个庄严肃穆的身分给磨尽了,她如今最大的心愿就是守着自己的那帮孩子,看着他们长大,看着娶嫁,至于那个自己曾经无比爱恋的夫,她自信他不会弃她们娘儿们不顾,所以每次往外推着也会有恃无恐!
胤祥一径儿走到北院儿,此时沿途的风沙已经小了很多,进了院子,看着满院被风吹出来的荒凉颓败,不由的叹了口气!
此时默依已经睡沉,忙里偷闲的湘雅已经给她加了一层厚厚的披风,胤祥进去见她那般休息,心里叹息一声,怪不得成日里总生病,睡觉不回暖榻上躺着,倒在这里犯困,在来几次,这病只怕要反复!
☆、第一百四十八章 尴尬人,尴尬事
“这个时候天儿还冷的很,不在里间儿躺着,在这里做什么?”
极淡的一句问候,未睡沉的默依猛地抬起了头,此时她的脸上还有几道贪睡的褶印儿,不过这丝毫影响不了青春的美丽,然而,眼前这个人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几十年来,什么女人没见过?
更何况现在哪有心思在女人身上?
朝中大小事不断,这个关键时刻即使闲着也是忧心忡忡,哪里有真心放松的时候!
但是,那个在窗下初从梦中醒来的女子还是打动了他,不是初醒是的柔和迷离,而是眼里的心疼,她就那么用心疼的眼神盯着他,最后竟流下泪来!
胤祥有些手足无措,不过是不常来这里走走,何至于用这种眼神看人。。。。。
听到动静的湘雅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外面一哭一站的两个人,先给胤祥施了礼,然后对默依道:“病才好些,怎么哭了?”
默依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胤祥,看着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斑白的鬓角儿,额头上隐约的皱纹,削瘦的脸颊,不再明澈的眼。。。。。。。不由自主的看向他的腿,此时看不出有什么不好,可想到他晚年的时候连路都不能很好的走,这心里又是一酸!
胤祥被大量的浑身不自在,可他是一家之主,不能狼狈的落荒而逃,只得勉强笑笑走了过去道:“好端端的,怎么一见我就哭?难道我是洪水猛兽?”
默依见他如此说,不知为何,这心里越发难过,但知道不能总哭,便起身道,“没什么,只是病后心里抑郁,过些日子就好了,你这是从哪里来?”
胤祥道:“从嫡福晋那里来。听说你身子好些,就过来看看,待会儿还要去书房,最近忙的很!”
默依起身让湘雅倒茶,自己起身把他让到比较暖和的里间儿道:“我这会子不能出去走动。不然也要去嫡福晋那里走走,这些日子,承蒙她费心看顾,不然哪里会这般自在!”
胤祥笑着点了点头,默依看着他,突然问道:“我病中这些日子,听下人们说起之前钟粹宫的苏麻拉姑,说她是咱大清很难得的女能人,佩服的很。听说爷也曾和她有过交集,特来问下,我也可效仿一二!”
胤祥听了神色有些不自在,默依留心看他的反应,只见他淡淡的道:“那都是很多年以前的事儿了,你活好自己就行,何必效仿她!”
解险韵见他这般姿态,心下疑惑。但没有就此打住,进一步道,“听说苏麻拉姑身边有个叫清荷的大宫女,陪了她几十年,主仆感情很是深厚,只是我在宫里不闻窗外事,不知道她如今是否还健在,若能得她点拨一二,也是不枉此生!”
胤祥脸色有点不好看。默依却是本着得罪人到底的精神,继续道:“听说梁九功前些日子在景山自缢了?好好儿的怎么会这般想不开,同是熙朝的总管太监,魏珠不是活的好好儿的,他怎么;。。。。。”
这最后一句,是她根据自己所掌握的历史资料试探的,话音刚落,胤祥就臭着一张脸起身,冷冷的道:“你一个内府家眷,好好儿的怎么总听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要效仿,府上有个正经的嫡福晋需要你效仿,不必去十几年前找已经不在了的人,梁九功的事儿皇上已经下了严旨不许再提,你别给爷找麻烦!”
说完,冷着脸就要甩袖子走人,默依见他认真恼了,便快步追过去笑道:“不过问了这几句,你急什么,我久居深院,一时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好奇问一下是难免的,你不喜欢,以后我不问了就是,才来就急的要走,没的让我心里不自在!”
“我们功夫与你拌嘴!”胤祥丢了这句话后就拂袖离去,默依怔怔的看他走远,转过身若有所思,湘雅在一旁苦口婆心道:“主子别怪我多嘴,爷是什么样的人?你刚刚怎么那样和他说话,即使是嫡福晋,和他说话也是斟酌着字眼儿,你这般口无遮拦打破砂锅的,难怪爷会恼,这一去,只怕又要好久才能来,主子这是何苦呢?”
默依奇道:“好端端的,怎么是过了好久才能来,在者,他不来,就不许我去找他吗?宫里尚且还有你来我往的事儿,为何我非得守在这四方天地里盼他过来?我过去不更好吗?”
此言一出,湘雅更觉的难以消化,目瞪口呆的看了默依半天,默依则自顾自的歪在榻上拿了本书来看,既然那老头儿说过,这个身份掀不起什么大风浪,那自己大可以由着性子折腾,苏茉儿那种瞻前顾后束手束尾的日子她可是再也不想领教了,做苏茉儿的时候,是有情却不能爱,如今好容易有个和他搭调的身份,自然不会白白的浪费,积压了几十年的感情,岂会因为他一两句剜人心的冷言所退缩?
只是清荷。。。。。。想到这里,她突然起身看着在一旁加碳的湘雅道:“你可听说过钟粹宫的清荷,我只知道苏麻拉姑在时她的情况,只是不知,苏麻拉姑仙去之后,清荷去哪里了?”
湘雅想了好久方道:“我记得小时候,曾听长辈们说起过有关苏麻拉姑的事儿,隐约记得那个叫清荷的掌事宫女,最后在苏麻拉姑仙逝的那天,自己从景山上跳下来殉主了,只是我想着,好端端的,怎么死不行,非得从景山上跳下来,觉得怪异的很,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爷说的对,我们不该多做理会的额!”
“从景山上跳下?”默依有些无法接受者这个结局,只是她并不知道自己离开后那些人的命运,这十七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胤祥的事儿自康熙四十七年后就开始扑朔迷离,而梁九功景山自缢似乎也透着不寻常,清荷从景山上跳下,难道梁九功会甘心无事人一般独活十七年?
既然已经活了十七年,那为何不肯善终,非得自缢?为何会在胤禛登基后自缢?她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想着想着竟睡了过去。
翌日起来时,头重脚轻又有不适的症状,湘雅本来张罗着要寻太医,却被她给阻止了,多大的事儿,这小感冒,忍忍熬熬也就过去了,又不是老迈的苏茉儿,哪里会那么金贵?
可她到底还是高估了纳喇氏。默依的体质,晚间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烧得两颊潮红头重脚轻,最后实在撑不住,只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