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诅咒-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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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页就没了,这本厚厚的照相簿里,只有第一页上插着照片。
费城合上照相簿,端详了一下,发现这并不是一本簇新的照相簿,至少也买了好几年。难道最近几年,费克群就没再为这本照相簿里添照片?
倒也有可能,近两年费克群开始用数码相机,刚才他的电脑里,就有几张数码相机拍摄的照片,但是不多。
费城重新翻开手里的照相簿,往后一页页翻去,每一页都是空白。
翻到靠中间的一页,费城停住了,他发现这一页上,用来插照片的透明材质有些破损。这在照相簿中是很常见的,因为照片的四个角都比较尖,放进去取出来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会划破嵌照片的那薄薄一层透明塑料。
这一页上曾经放过照片吗?费城更仔细地察看每一个空白页,他发现了照片曾经插入的痕迹。
这本照相簿上原有的照片,上哪儿去了?
他又在柜子里好好找了一番,一件件东西拿出来堆在地上。
照相簿只有这六本。
费城抹了把头上的汗,把堆在地上的东西再一件件放回柜子里。
突然,费城的动作停止了,他想了想,把先前放回去的一样东西,再次取了出来。
这是一个比巴掌略大的镜框,里面没有照片,嵌着的是一幅原配的风景图。费城记得它原来塞在柜子很下面的角落里。
一个从来没有使用过的镜框吗?看上去又不值钱,放在这个柜子里,有点不搭调。
费城把镜框打开,拿起上面印着风景的硬纸片。
下面是一张照片。
一张夏绮文的照片。
费城从来没见过夏绮文露出这么灿烂的笑容,就算是在她演的戏里,也没有。
“叮咚”!
费城吓了一跳,怎么会有人按门铃?
这是费克群的故宅,费克群已经死了,人人都知道,怎么会有人按门铃?
费城放下照片和镜框,站起来走到客厅里。他在房门前透过猫眼往外看,一片漆黑,走道里的声控灯并没有亮。
“谁啊?”他问。
没有人回答,但是门铃又响了一声。
费城打开门,发现外面并没有人。
他犹豫了一下,把铁门打开。他不记得门铃装在哪一侧了,探出头往左面看了看,没有人。然后他又向右边望去。
一个人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费城被吓到了,他不由自主地往后一缩。
那个人笑了,嘴角的疤痕立刻扭动起来。他向前走了一步,走到了门的正前方。
“你找谁?”费城问。
“找你。”阿古说着,又往前走了一步,和费城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得让他无法再把门关上了。
46
这儿是上海市区地图上西南角的边缘,地铁一号线在这里已经到了尽头。
韩裳走出地铁,过了检票口,看见车站里开着一家麦当劳。她还没吃晚饭,站在灯火通明的快餐店前,立刻感到饿了。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近半小时,韩裳推门进去,叫了一份鳕鱼汉堡套餐。
刚才坐地铁的时候,她一直在回想这六天来发生的事。
只是六天而已。从那个在达利画展晕倒的上午到现在,她被卷入这场诅咒事件还不满一周。在这段日子里她一步步沦陷,从旁观者到如今直接参与,这场神秘事件动摇了她的信仰、她的世界观甚至她人生的某些轨迹。
现在,原本的神秘现象开始变得像谋杀案。傍晚,当自己说出那些分析之后,费城似乎得到了解脱。可讽刺的是,最初坚决否定神秘主义的自己,却因为这次事件改变了看法。即便证实费克群和夏绮文的死和诅咒无关,或许在这个世界上,在人的心底里,依然存在着超然于科学和理性之外的神秘。
把最后一根薯条送进嘴里,韩裳起身离开。地铁站外并没有等候着的空出租车,倒有几辆摩托在招揽生意。
“小姐去哪里?上我的车吧。”一个戴着头盔的骑士主动上来问韩裳。
韩裳说了地方。
“五块钱。”他把头盔递给韩裳。
韩裳接过头盔,坐上摩托后座。她看看内层黑乎乎的头盔,皱起了眉,这家伙肯定从来不清洗这顶头盔。她把头盔放在头上,没有全都套进去,用手按在顶上,让头盔不至于掉下来。
摩托车发动了,无视地铁站前的红灯,轰着油门冲过十字路口。扑面而来的风吹得露在头盔外的头发向后飘成一条直线。韩裳缩了缩脖子,转眼之间,摩托车又穿过了第二个红灯,她开始后悔了。
摩托车在下一个路口拐进了一条小道,整条路上没有车,也几乎没有人。只有那名骑士载着她,“突突突”向前开。
韩裳有些不妙的预感,她大声问骑士:“还有多远?”
骑士的回答从头盔里含混地透出来,呼啸的风声中听不明白。
车又拐进了另一条路,在韩裳的不安感越发重的时候,停在了一个居民区前。
“几号?”骑士问。
“十六号。”
摩托车开进小区,转了几个弯,在一幢楼前停住。
韩裳付了五块钱,看着摩托一溜烟离去,自嘲地一笑。
她要拜访的是一位外语学院通晓希伯来语的教授,门开了,教授把她迎进去。
“袁老师,谢谢你愿意帮我这个忙。”
“哪儿的话,这算得了什么。”袁教授笑起来,“东西带来了吧,给我瞧瞧。”
韩裳从包里取出威尔顿压在箱底的簿子,递给袁教授。
袁教授接过来翻了翻,问:“我就这么一边看一边翻出来吗?”
“您把大概意思告诉我就行了,我带了录音笔。”
袁教授点头,“我先大略看一遍,心里有个数,再翻给你听。”
威尔顿在簿子上写了五页多,他的字体很大,看一遍应该不需要太长的时间。可是袁教授却看了很久,而且翻来覆去地看。他的神情越来越严肃,常常皱起眉头,仿佛看到什么令他难以理解的事情。
过了将近半小时,袁教授才重新抬起头。
“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这……是个文学作品吗,还是里面写的是真的?”
“是我祖上传下来的,至于里面写的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韩裳回答。
“写的内容……怎么说呢,很奇怪,而且写得很乱。有许多重复雷同的段落,表达意思的时候不是那么顺畅的下来,东一块西一块。有点像意识流的小说,看起来很累,许多记忆片段拼在一起,所以我才问你是不是文学作品。”
“嗯……”韩裳想起威尔顿在不久之后就发了神经病,看来他在写这份东西的时候,就已经有点不正常了。
“你的录音笔打开了吗,我现在就组织一下,翻给你听。”
“好了,您说。”
“首先,这个人说明了他为什么要写下这些东西。出于对一些威胁的恐惧,他藏起了很多财物,这个威胁他后来提到,是指日本人的迫害。他担心无法活到重新取回财物的那一天,所以,他写下这些,表示如果被另一个人得到了,”说到这里,袁教授看着韩裳笑了笑,“要是被另一个人得到了,就归她所有。可是和这本本子在一起的某件东西,他希望得到的人要慎重对待。然后他说的,就是关于这件东西的事情。”
“他提到的这件东西,你祖上传下来了吗?”袁教授问。
韩裳从口袋里取出青铜梅丹佐浮雕牌,递过去。
袁教授仔细地看着这块铜牌,嘴里“啧啧”有声。看了一会儿。他还给韩裳,说:“真是件让人震撼的艺术品,关于它,有一个很奇怪的故事。”
韩裳长长吸了口气,关于将要听到的故事,她有些期待,又有点害怕。
“这个人提到了一场实验,听起来,这是一场持续时间非常长的实验。当他在一九二六年加入到这场实验中的时候,这场实验已经开始十五年了。主持这场实验的人非常有名,是弗洛伊德。实验的内容,实验的内容……”
韩裳有些紧张地盯着袁教授。
“他没有说得很明白,他前后用了许多的形容,但都模糊不清。总结下来,似乎涉及到人内心深处的不可思议的力量。或者说,隐藏于潜意识里,哦不,是比潜意识更深入更核心的,通向宇宙中冥冥间的某种神秘。对不起我说得比较乱,可是他写得更混乱,我猜想他自己都未必清楚地明白那是什么。”
“没关系,您接着说吧。”实际上,韩裳有些明白,威尔顿指的是什么,那一定是在弗洛伊德晚年促使他改变对神秘主义的态度的东西。
“弗洛伊德试图通过这场实验,最终彻底证实,或者彻底否定这种神秘的力量。他选择了一些有天赋的人,以他设计的某种方式来进行这场实验。弗洛伊德认为,如果人的内心存在着那些东西,用这种方式再加上合适的人选,就能把那些东西引导出来。他设定了一个很长的实验时间,陆续吸收他认为合适的人自愿参加。到底这个实验时间有多长,这个人没有说。”
“那么有哪些人参加实验他说了吗?”韩裳问。
“他没有过多的提及其他参与者,连人数也没说。除了一个人——茨威格。让弗洛伊德最初产生进行这场实验的念头,好像茨威格起了很大的作用。同时他也提到,茨威格是第一个参加实验的人。而你手里的这件青铜浮雕作品,是进行这场实验的关键道具。”
茨威格是弗洛伊德第一个找到的有“天赋”的实验者,或许,是茨威格找到了弗洛伊德。这场实验开始于一九一一年,这个时候,马特考夫斯基和凯恩茨的死已经让茨威格惶恐不安。韩裳可以想象到,当茨威格向他的精神导师弗洛伊德求助,希望弗洛伊德帮助他解决心理问题时,已经开始怀疑精神分析并不能解决所有神秘现象的弗洛伊德,以此为契机开始筹谋进行一场实验。
韩裳低头看着手里的铜牌,梅丹佐的无数只眼睛也在看着她。
“这样的铜牌,每个参加弗洛伊德实验的人都应该有一块。它是卡蜜儿根据弗洛伊德的要求创作的,卡蜜尔,你知道她是谁吗?”袁教授问韩裳。
韩裳摇摇头。
“他提到的另两个人,弗洛伊德和茨威格都非常有名,这个卡蜜儿,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但她创作的这件作品,弗洛伊德非常满意。这个实验,是每个参加者,每天对着这块铜牌进行某种心灵仪式。弗洛伊德相信这种仪式能够深入到内心深处,触及到那个可能存在也可能虚妄的神秘核心。”
“可惜,他没有详细描述这个神奇的仪式。”袁教授摊开手遗憾地说,“所有的成员承诺每天进行这样的仪式,并且在实验得出决定性结论之前,不对外透露实验的内容。每隔几个月,所有的实验成员都会聚会,聚会上,他们把这段时间实验的感觉,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特殊的事件告诉弗洛伊德,由他进行指引。”
韩裳听到这里,立刻想起了她的那些幻觉:在一幢欧式的大房间里,弗洛伊德睡在躺椅上,屋子里有一些人在说着些什么。这些幻觉可能和她的梦境一样,也有相当程度的真实成分,那就是威尔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