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出围城-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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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涛困的不行,干脆把他的手扒拉开,
“你还好意思说,有你这麽没责任感的爹吗?!”
说完再不理他,翻身睡了,唬得老谢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人家是跟自己耍脾气呢,心里却没什麽生气的感觉。坏笑著攀住他的肩膀,
“什麽叫有责任感啊,你教教我呗…要不我牺牲一下跟你卢姐复婚,然後你睡我们俩中间儿?哈哈哈…”
林涛没再搭理他──直接撂了个蹶子蹬上了老谢,有点儿疼,但更多的是可乐。
“我现在是越来越相信蝈蝈那乌鸦嘴了,卢疼疼还没回来呢,没准儿真是跟哪个男人玩儿HIGH了…”
熟悉的地方,老谢看著形形色色眼神中充满欲望的人做著各种掩饰性的社交活动,状极无聊的跟安宁唠叨。
“她这麽拖著孩子那边儿没事儿吧?”
“那倒没有,有林涛在呢,那心细的。我估摸著就算卢疼疼在都没他照顾得这麽好──上礼拜回来返校还让林涛给做了好吃的带学校去了,最起码他妈那厨艺绝对拿不出手…”
安宁笑笑,
“先不说什麽爱屋及乌,最起码从实用性上说没什麽可挑剔的,你还有什麽可烦的?”
老谢撇撇嘴,
“说的就是这实用性啊!你说这林涛是谁?就是我找来一暖床的小情儿,还是脑子不清醒的时候找的。这小情儿呢,怎麽说…打个比方,我就是一房子,而且是装修完好的样板间,找来的小情儿撑死就是一装饰,桌子上的一盆花儿,墙上的一副画儿就得了,想换随时那种。现在好麽,丫成一家具了,还是大件儿的,使用频率倍儿高那种。”
安宁坏笑,
“怎麽个使用频率高?”
老谢斜他一眼,
“我说那孩子呢,什麽事儿都不跟我说直接找他。”
“所以你落寞了?”
“那必然没有,就是觉得让他这麽下去对我和孩子的交流没什麽好处。”
安宁叹气,
“第一,这孩子在这儿是暂时的,我觉得你本质上也没想跟他多培养出什麽感情来;第二,真要没林涛,就你这样儿的…你别急,我是说其实绝大部分家庭,父亲跟儿子也都是有一定代沟的。更别说你们以前都不在一块儿生活对吧。”
蝈蝈不知道什麽时候也过来了,叫了杯啤酒在旁边儿点头,
“我觉得安宁说的没错,你看我跟我爸就永远说不到一块儿去。林涛能在中间做个缓冲不是挺好的吗。”
“问题是他这缓冲带太长了,已经隔绝了任一方的变动带来的影响。”
蝈蝈撇嘴,
“那是你没认真去测量你们之间的关系。那天我回家又想了一下,发现你们这组合其实挺有意思的。你看你36,林涛24,孩子12。这是一多完美的等差数列啊,而且有众多的公约数对吧?你要从这些公约数上找连接点啊。”
老谢想了想,
“你说的也有道理,其实这孩子吧,我也观察过了,他呢,比较‘白’…”
“…你就不黑,随你应该算白。”
蝈蝈恢复到草履虫状态。
老谢咬牙,
“我是说他的思路!说他的脑子里没有什麽特定的是非观,对任何事都不特别热衷,遇事习惯先思考出自己的意见,然後再根据外界补充。”
看著一脸茫然的蝈蝈,老谢继续,
“比如说哈,关於法律,你脑子里第一反应是什麽?”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蝈蝈脱口而出。
老谢点点头,
“所以说你就没有做律师的天分。如果是问他,估计他就会要求你说出一个情境来然後再判断。当然不见得判断得都对,但是不会那麽主观、那麽一次性。我相信他现在这种状态是卢疼疼特意培养出来的。”
安宁了然,
“既然都能起名儿叫诘夫,自然是早就打算好了让他长大做律师,照这方向培养没什麽问题啊。”
“我没说完呢,问题是他把这种思维方式用到了每一件事儿上。你说他这麽大的孩子,看著像个小夥子了,可一张嘴还是童音没变声呢,他亲妈一走一个来月从来没见他想过,我让林涛去问过他,他说既然知道妈妈是去工作耽搁了就没什麽。还有刚来的时候,磕巴都不带打的就直接管我叫爸了,按说再怎麽著这些年全没见过面儿也会有些抵触吧?他全没有,真的把称呼落实成了符号。你说别的事儿卢疼疼培养他淡然处之也就算了,这亲情方面还这样儿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吧?!”
安宁也觉得其中似乎有问题,
“是啊,按说这孤儿寡母的本来就应该特别亲近,可你说她有事儿没事儿的都只给林涛打电话…”
“呸呸呸,什麽叫‘孤’什麽叫‘寡’啊?我还活著呢啊!”
老谢不高兴了。
“可你之前那些年的存在感相当於零,而且这些日子来实际上也没有培养出任何的责任感啊!”
“我这不正在努力呢吗?他林涛能管什麽啊,吃饭穿衣。我是用心观察,真正了解这孩子深层次的需求,这才是家长应该做的你们不会明白…啊,坏了!”
慌里慌张的掏出自己手机,发现没电自动关机了──怪不得那麽消停。赶紧拿过旁人的手机一看,时间显示已经是9月10号凌晨了,
“今儿教师节得给老师送礼,我把这茬儿给忘了…”
刚才还侃侃而谈自己多麽有责任感的男人傻眼了,安宁无奈的拍拍他,
“得了赶紧回家明儿早起买礼物去吧,现在学校老师惹不起,真给你孩子穿小鞋孩子都得把气撒你身上…”
垂头丧气的回了家,路上想起要不要和卢疼疼说一声自己疏忽了,电话打过去响了一声就又挂断了──真要连这点儿小事儿都办不好回头那女人还指不定怎麽冷嘲热讽自己呢。明天早点儿起了再想办法吧。进屋看林涛抱著笔记本窝在沙发上看美剧,见他回来了头儿都没抬的知会了一声,
“晚上打你手机关机,想著明儿教师节怕来不及了我就买了给送学校去了。”
老谢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嘴上还撑著,
“都是不正之风,还有卢疼疼也是,要是早点儿说上周末我就给他买好了让他直接带学校去不就得了…你买的什麽啊。”
“上次送他上学不是见过他们班主任的吗,觉得她皮肤有点儿问题,今儿就上我原来那商场找熟人咨询了一下挑了套XX牌的护肤套装送过去了。刚诘夫给我打电话了说他们同学家长给准备的都是电子产品,好多还是重的,他估计他送的老师会最喜欢。”
老谢掏钱包,
“多少钱啊我给你。”
林涛抬头讶异的看了他一眼,
“不用了,上次退车那钱我不是还没还你呢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轻飘飘的一句话砸得老谢更加的灰头土脸,坐到他旁边把显示器盖上,
“那个我说了就是送你的,一码归一码。再说你本来就需要有辆电动车…”
林涛乐了,
“不是你说电动车也是车我开著不安全的吗?真不用了,我同事那老乡票都买好了这几天就走,钱我都给完了。”
老谢想了想,试探性的,
“你把东西送过去见著诘夫了吗?他还说什麽了?”
林涛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不过马上又摇头,
“没说什麽啊,就是拿著挺高兴的啊…我跟他说了是你要我送过来的。”
听到那孩子应该还没给他妈打电话抱怨老谢的心里稍微安省了一点儿,搂著林涛,
“等你卢姐回来了把孩子领走,十一假期,我带你去旅游好不好,海南?你还没见过海呢吧?”
林涛却没有想象中兴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十一啊…我估计我们那儿得加班。公司包了个楼盘的销售,店长被调过去了这边儿我得盯著呢。”
“那不就是升职了?干得好,咱们好好庆祝一下。”
谈话在林涛的语焉不详中过去了,第二天早上,卢诘夫打来了电话告诉林涛果然众多礼物中老师最喜欢的就是他的,然後又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了些什麽。老谢看在眼里也懒得去追问,一边儿准备出门一边儿叫林涛,
“趁著孩子不在家,晚上一块儿去吃饭吧,你要愿意我叫上安宁他们也成啊。”
林涛吓了一跳,
“…那个,我今天晚上有事儿…有个客户说好了晚上看房,你自己玩儿去吧我估计得回来挺晚的呢。”
老谢看了他一眼就没再坚持,下午,林涛溜回来在衣柜面前踌躇很久,终於还是挑了老谢的衬衫长裤穿好打车出门了。晚上回来,见到老谢难得的早回了家,见到他的穿著脸色一沈,
“你们带客户不是都穿工服的吗?什麽人需要穿我衣服去见啊?”
被抓个现行的林涛慌了,嗫嚅半晌,
“那个,其实是,我那朋友…就是原来住这边儿那个,不是是托万俟姐介绍工作又跳槽了吗?升职了请我去吃饭,我想著人家西装革履的我除了工服又没什麽穿得出去的…就借了你的衣服。”
老谢眯起眼睛看了他半晌,心里琢磨了一下就这俩顺边儿也搞不出什麽来。或者那人又给他介绍谁了?穿的这麽规矩老气也不像,语气松缓了很多,
“这是好事儿有什麽可瞒的?”
起身到书房抽屉了翻了半天找出一摞各种购物卡递给林涛,
“知道自己原来打扮的不入流就得改,拿著这些自己去买点儿行头吧。”
林涛松了口气,翻看著那些卡,
“这有的都快过期了,你怎麽早不给我啊?”
老谢头痛──这没心没肺劲儿怎麽回来的那麽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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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最近几章琐碎的事儿比较多,但是人的转变都需要契机,而所谓契机就是建立在夯实铺垫上的对吗?下章会有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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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卢疼疼终於回来了,干脆利落的一个电话把老谢从办公室里叫了出来──楼下咖啡厅。
再见这个女人似乎比走之前更瘦了一些,但气色还好,剪短的头发甚至带出一丝洒脱的味道。然後,她说出来的话──或许算是一种知会让老谢明白了这份‘洒脱’从何而来,
“我快死了,卢诘夫估计得你照顾下去了。”
老谢恍然想起小时候上英语课,当老师问了个谁都没听懂的问题然後说
‘YES OR NO…’的时候,同学们会惯性的跟著尾音回答‘NO。’
同理,在老师反过来问
‘NO OR YES…’的时候,又会傻乎乎的跟著回答‘YES。’
此刻,他就在下意识的让自己的思维停顿在後半句上而尽力去忽略前半句的主因。
看他没说话,卢疼疼大口的吸了口奶茶继续平静陈述,
“我两年前得了乳腺癌,尽力配合了治疗,医生跟我说没事儿了。没想到最近又出了问题,查出来是又转移到了淋巴,然後向脑部转。我走的这顿时间其实是出国了,找了一堆发达国家的名医做了确诊,结论是…我到时候了。”
这话说的平铺直叙,听到老谢耳朵里也好象是在看电脑上劈啪打出的字体,稍微紧了下自己的喉咙让发出来的声音不要那麽干涩,
“先别把事情想得这麽坏,既然回来了,就赶紧住院治疗吧…北京的好医院大多在西边,我也认识一些人可以帮忙弄床位…”
卢疼疼又惬意的嘬了口奶茶,挥挥手,
“肯定不能在家待著,要不让诘夫看著也不好。医院的人我也认识,要住的都找好了,特需病房,我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就搬过去,万俟帮我办理手续你不用担心。”
老谢的神儿终於回来了,思考了一下慎重的问了出来,
“我知道了…那麽,你需要我做什麽?”
卢疼疼静静的看了他半晌,笑了,
“一段时间内,帮我协助诘夫做好过渡期的适应…简单的说,就是适应以後的生活不再有我。”
老谢皱起了眉头,
“你什麽意思?”
卢疼疼深吸了一口气,笑得更加开朗,
“意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