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我独行-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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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墨从旁边的小摊上买了一根棉花糖给那个小女孩,小女孩拿着棉花糖兴冲冲地跑去玩了。秦子墨看了看手中的气球,这是一种两层式的充气气球,外面一只是红色的,里面还有一只白色的,白气球里躺着一张折叠的小纸条,要凑近了仔细看才能发现。秦子墨解开扎气球的绳子,取出那张纸条,摊开来,看到上面用电脑打印的字体打了四个字——旋转木马。
地点又换了?
秦子墨来不及思考对方这样做的用意为何,只得继续赶往下一个接头点,走动时感觉到周围紧盯着他的视线越来越多,对方使这一招的目的就是为了防着他们使用窃听器,一旦他中途拿出手机通知萧冽他们立刻就会有人掏出枪来将他击毙。不过幸好他在出启东饭馆的时候特意把通讯录里萧冽的号码提了出来,手机放在右手边的口袋里,秦子墨根据脑海里的印象,用右手悄悄把手机设置成短信模式,手指摩挲键盘,凭着对键盘上字符的记忆盲打出“木马”两个字,再点击发送。从表面上看起来,他双手插着口袋,神色如常,不紧不慢地走着,完全看不出口袋里的小动作。
旋转木马离海盗船不远,位于公园的西北角,秦子墨对这条路很熟悉,因为这对他来说是个特殊的地方。小时候他和子溪最喜欢坐旋转木马,子溪喜欢其中一匹画着棕色鬃毛的小马驹,每次都要拉他一起坐,小哥俩坐在一匹马上,哥哥护着弟弟,而外婆则站在等候区慈祥地朝他们挥手,他们也高兴地朝外婆挥手。赵晓曦临走前也带他们来坐过旋转木马,他和子溪还是坐在那匹棕色鬃毛的小马驹上,赵晓曦站在下面对他们笑,朝他们挥手,他们也挥手,欢快的音乐声中旋转木马载着他们转呀转,转过一圈又一圈,转着转着,就再也没见到赵晓曦的身影……
许多年过去了,秦子墨再次来到这个地方,看到了熟悉的建筑,听到了熟悉的音乐声,虽然公园里很多地方都翻新过,但这儿却一点都没变,只是历经岁月洗礼设施变得有些陈旧,因此这里的游客并不多,木马上零星坐了几个孩子和家长,那匹棕色鬃毛的小马驹也空着。距离旋转木马不远的地方有一张休息椅,椅子站着一个男人,脚边有一只皮箱,显然已经等候多时。
“你晚了一分钟。”男人开口,是秦子墨昨天在电话里听到的那个声音,只是这个男人约莫四十来岁,相貌平平,看样子与小女孩之前提到的不是一个人。
“不好意思,地方换太勤了耽搁了会儿,快点交货吧。”
“你为什么戴口罩?”
“我不是说了感冒了吗?再说秦联那帮子人没准就在附近转悠,我怕他们认出来。”
“东西呢?”
秦子墨将准备好的U盘的丢给他,说:“这些可是我拼了命才搜集到的东西,花你一百万不亏。现在东西给你了,我说好的一百万呢?”
那男人看了他一眼,提起脚边的皮箱放到长椅上,拉开拉链,示意他清点,秦子墨一边警觉地望着他,一边附身查看箱子里的钱,入眼便是一大片红彤彤的人民币,用手翻了上面的几沓,钞票很新,都是连号的,正准备再翻下面几沓,却感到后脑勺一凉,一股森冷的寒意从枪管渗入了他的血脉。
“一百万买你这条命,值了。”
咔嚓一声,是枪上膛的声音,秦子墨心念电转,站着不动是个死,不如拼死一搏,他此时正保持着弯腰俯下身的姿势,那男人就贴近在他身后很近的距离,秦子墨屈起手肘狠狠撞击男人的胸膈膜,男人不料他胆子这般大,虽然及时闪避但还是被重重地撞击了一下,呼吸困难,手指扣动扳机凭空放了一枪,但没有打中。趁这两三秒的间隙秦子墨飞快逃离他的桎梏,拔出腰间的掌心雷朝他开了一枪,周围的人乍然听到枪声吓得惊叫连连,惊恐地四散逃去,售票员忘了关电源,小孩吓得哇哇直哭,音乐声被哭闹与喊叫声掩盖过去,场面一片混乱。
秦子墨是第一次开枪,仓促之下准头不够,只一枪打中了男人的大腿,男人惨叫一声跪倒在地,秦子墨慌忙之中打了第二下,子弹恰好打中男人的天灵盖,脑浆迸流,滚烫的血液飞出去溅了秦子墨一身一脸。在被鲜血溅到的一瞬间秦子墨的思维有刹那的停顿,但是现实状况容不得他犹豫,很快又有数发子弹从他身侧呼啸而过,那些先前埋伏在附近的人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手里的掌心雷子弹已经打完,秦子墨本想往大路上跑,但大路上人太多,未免波及无辜他只得往旋转木马那边跑,身后的人对他穷追不舍,就在这时萧冽等人听到枪声及时赶到,与对方的人马交缠在了一起。
“秦子墨,拿好这个!他们的弹药不多!你紧紧跟在我身后,什么都不要想,只要闭着眼睛不停砍就行了!听到了吗?!”
萧冽好像在对他大喊着什么,可是秦子墨完全听不清他的话,他只是像个木偶一样接过萧冽扔过来的手枪和刀,头脑不受控制地机械重复着扣动扳机的动作。枪声如密雨一般交织,好像数百颗炮仗同时在他的耳边爆炸,震得耳膜刺痛,滚热的鲜血流进眼睛里,看出去的东西全是一片血红,一张张惊恐狰狞的脸庞在他面前出现又消失,一抹抹血红色的花朵在人体上绽开,那花是那样好看,心底的冲动驱使着他看一遍,再看一遍,枪里的子弹打完了就挥动手里的刀,手起刀落,雪白的光影带动一朵朵飞溅的血花,在盛开的刹那凋谢,可是那朵罪恶之花的种子却像罂粟一般深深种入了他的心田,每一下子弹穿透肉体的声响,每一次刀口划过血肉的触感,都让他无比沉醉……
一瞬间,仿佛天地都静了。在秦子墨的眼中,画面的流动变得很慢很慢,他看到子弹流星一般从空气里划过,打烂了一只只旋转的木马,四分五裂,木屑飞舞,像在下一场疯狂的雨。在他的耳中声音变得很轻很轻,所有尖叫声、哭喊声、厮杀声全都消失了,只有旋转木马机器上的音乐依旧,子弹打中一根线路,乐曲声一顿一顿地,可它仍在鸣唱,鸣唱一支变了调的、欢快的曲子,满目血红之中,那荒腔走板的音乐竟有种别样的诡异。
“秦子墨!秦子墨!!!”
萧冽的一记老拳勉强打回了秦子墨的一丝神智:“发什么呆啊!快走啊!走啊!”
厮杀过半,萧凛带着余下的小弟们驾车赶来接应,萧冽带着秦子墨等人杀出重围跑向那辆停泊的汽车,在上车的前一刻,秦子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他看到满地碎裂的木马残骸之中,那只棕色鬃毛的小马驹还剩下一只头颅,它静静地躺在地上,眼睛下方溅上了血迹,蜿蜒着流下来,仿佛一滴鲜血凝成的泪……
☆、秦默
刚一上车,萧凛就对他们说道:“快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
为防被警察追击,萧冽等人赶紧脱下身上沾满血污的脏衣服,把毛巾简单擦拭一下头脸,换上预备的干净衣服,把脏衣服集中在一个大袋子里,扎得紧紧地,车开到半路上随便找了个斜坡扔下去了。接着萧凛清点了一下人数,由于撤退及时,除了有几名小弟受了点刀枪伤以外没有少掉什么人,受伤程度轻的坐在后排由其他人包扎处理,受伤程度重点的萧凛已通知萧岳派来专车,送到秦联专属的治疗所去治疗。此外这次火拼中还活捉了两个对方的手下,一车子大老爷们儿士气大涨,在满车汗味与血味中哈哈大笑:
“哈哈哈,这帮孙子真有够弱的,老子砍他们跟砍瓜切菜一样!”
“你还有脸说?不知道是谁被‘孙子’一记连环窝心脚,差点没把肠子给踹出来。”
“滚!老子这不是一时疏忽吗?下回要再让我碰见那孙子,保管把他揍得跪下来叫爷爷!”
萧冽起初也坐在他们中间大说大笑,但转眼瞧见秦子墨孤零零地坐在角落里,看上去怔怔地,便凑过去拍了他一下:“唉,一个人傻呆呆地坐这儿干什么?过来和我们一块儿今晚去哪儿放松吧,放心,这回我请客。”
被他这一拍,秦子墨墨石般的眼睛里这才逐渐聚拢了焦距,只见他摇了一下头,笑得淡淡地,很客气。
萧冽刚想再说些什么,旁边就有小弟玩笑道:“还能发什么呆?准是想小妞儿了呗。阿冽,我看也甭商量了,今晚咱就去欢缘歌舞厅吧,那儿的妞身材又辣又正点,正好泄泄火!”
“对啊对啊,白天子弹没打够,晚上接着来,哥几个今晚去轰炸N城!”
一车人叫嚣着“轰炸N城!”车里一片嬉笑口哨声,萧冽笑骂道:“一群没长进的东西。”便继续与他们聊天说笑去了。秦子墨独自一人静静坐着,摊开双手,手掌还在因为枪支残余的后座力微微颤抖,手掌心干干净净,上头的鲜血已经被拭净了,可是秦子墨还是能闻见上头散发出的血腥气,隐隐约约地,却萦绕不去,仿佛罪恶的血液深深渗入肌骨中,时刻提醒着他,他的手上沾过鲜血,他曾亲手杀过人。
“不用多想。”
秦子墨惊讶地抬起头,正对上萧凛沉静的双眸。
“既然入这一道,就要习惯道上的规矩。记住,活着,永远是对的。”
秦子墨点头,说:“谢谢。”
“不必。”说罢,萧凛回过身去,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除了萧岳和萧冽,他对谁的态度都是不远不近恰好保持一分距离,但有时又像一名成熟可靠的领导者,在关键时刻给予只言片语的引导。
秦子墨将身体往后仰,倚靠在后座椅上,感受着吹在脸上的微风,秦子墨心想:是啊,他不杀那个人,就会被对方杀掉,只要活着就好了,他还有那么多的事要做,怎能因为一点半点的波折就心生退却?况且……
秦子墨闭上双眼,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幅画面——棕色小马驹静静地躺在地上,眼下流着一滴带血的泪,那一枪打碎的不仅仅是他和子溪童年的回忆,还有他曾经单纯的过往。
秦子墨不由自主地握紧双拳,从选择踏上这条路开始他就已经无法回头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他早已劣迹斑斑,今后要做的事情不过就是在本就肮脏的东西上多染上一丝污秽罢了……
听了萧凛的汇报,再加上萧冽在旁边添油加醋,萧岳对他这次的表现给予了肯定,但是秦联招纳新人一直都是采用保荐制度,因为贩毒风险大,为了怕混进卧底,所以每一个新加入的成员必须要经由帮内的熟人举荐才行,秦子墨是主动提出加入的,情况特殊,萧岳表示要再慎重考量一下,让秦子墨先休息一阵,两天之内给他答复。
这两天里秦子墨没有回家,而是在N城内随便找了家小旅馆居住。他先是去原先打工的那家酒吧办理了离职手续,跟老板说近期要专心自学预备高考没法继续做下去了,老板人不错,当天就结算了他这个月的工资,再加上萧岳作为奖励给的一些钱,手头上一共有五千多,秦子墨自己留下一千,剩下的钱全部给了子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