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四]斩望-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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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袖依旧有些怀疑,可是却也莫可奈何,只能点了点头,继续望着紫英。
正如凌逸所说,醒来的一刹那原是对此刻的所处所在不解,可是片刻后如潮水般的回忆涌来,支离破碎的片段,积压在脑海中,每一个画面都带着刺痛的感觉,一时间无处可逃,无理可循,于是才挥开浮袖的手,然而记忆中那个带着自己向前行进的背影蓦然浮起。
原本纠缠的神思渐渐舒展,抬起头,望见浮袖忧虑的脸庞还有一张陌生男子的面容,一时有些混乱,想要开口询问,却发现那男子已早一步坐在床沿,执起他的右手,扣住他的手腕,似在为他诊脉。
见此人,眉目清俊,透着一股凛然之气,加之浮袖对此人的信任,便也没有拒绝,只是多了几分奇怪和迷惘。
第五十章
为紫英诊脉后,凌逸也只是说了些修养之类的嘱咐,随后表示自己是恰巧路过此地,借住几日,然而紫英却注意到浮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由此可见此人的话不能全信,但是看浮袖有意隐瞒的态度似是此人也无甚威胁。
凌逸离开后,浮袖却没有跟着离开,而是留在房中,欲言又止的模样,焦灼之极,手中的绢帕早已揉捏的不成样子,几次开口,却在对上紫英双眼的刹那又迟疑了。
紫英看着浮袖的模样,反而神色温和道:“浮袖。”只是这一唤反倒是让浮袖一惊,一时间眉目间的愁思反透出一股纯真的憨傻。
“你若是想要离……”未等紫英说完,浮袖就急忙上前打断,眼中更是染上了雾色:“公子,公子,浮袖不是想要背叛公子……”
可是紫英却没有继续听浮袖解释,只是温和道:“你本自由于山野,虽说被禁锢,却还是依本心而活,你若继续跟着我,怕是……”
“不是的,不是的……”浮袖彻底急了,一时间不知所措便跪了下来,“浮袖从来不怕这些的,浮袖,浮袖只是想要、想要帮那个孩子。”
听到这里,紫英反倒有些迷惑,见此浮袖解释道:“那晚在白府,白夫人为了救白磬……已经亡故了。”
话至此,紫英眼中已蒙上了沉痛的色彩,因为他知道,那场惨剧也许是可以避免的,只是因为他没能及时阻止,然而此时却不是自责的时候,他昏迷的这些日子,恐怕也只有浮袖了解白磬的状况。
“白磬这些日子一直不愿醒来,怕是已经潜意识中拒绝面对他母亲逝世的真相,然而,总有一日,他会醒来,那时……”自然不用浮袖多言,白磬曾说家中唯有娘亲能依靠,如今这样怕是也和孤儿无异了。
“你是想要留下照顾他么?”
“是,不过,我希望能够幻化成他娘亲的模样陪在他身边,让他莫要受这份生离死别的同甘苦,望公子成全。”说罢,便俯身一拜,不肯起来。
细细听完,紫英暗暗叹息,即为白磬如此遭遇心痛又觉十分安慰,思忖片刻后将跪在床边的浮袖扶起,道:“你真的想清楚了么,这凡尘可不比山野中,你自问可以陪他一生么?”
浮袖本以为紫英定是不会同意,毕竟一个以生气为食的魔灵呆在人类身边,必是百害而无一利,却未想到出言竟是关心她的处境,忙回道:“浮袖此生必不后悔,若是有伪誓言,必然灰飞烟灭,永不得轮回。”
紫英心中叹息,浮袖这般不食人间烟火自然有一日会后悔,他如此相问,本是想劝她放弃,却不想她竟立下如此誓言。
“你起来吧,我答应你,只是具体如何做,要听我的,可好?”
“是,浮袖一切听从公子的安排。”毕竟他们此刻还在玄霄掌控的范围,若是要照顾白磬,首先必然要离开这里,而且一切却也急不得。
第五十一章
虽然紫英等人担忧玄霄会出面干涉,但却也无从着手应对,只因为自那日回到沐家庄后,玄霄再也不曾出现。
浮袖虽然好奇,但是畏于玄霄,她也不敢去玄霄的小院刺探,只当是又恢复了之前的日子。不过,这莫名到来的凌逸却也让她渐渐淡忘了玄霄的威慑,虽还过着似是幽囚的日子,却也不感到很多的拘束。
只是众人却不曾想到,不是玄霄不愿出手,此刻他根本没有余裕,当日与夜魅姬一战,虽是胜了,却也耗费心神,她那布满瘴气的庄园对于他的伤害虽比不上对于普通人,却还是有些影响,郁结在体中更是会慢慢腐蚀他的修为。加之,随后又强行离魂入紫英的梦境更是雪上加霜,更不用说为了他……
如今他避不出面,只是希望在紫英察觉出异样尽量恢复,毕竟凭浮袖那个丫头的胆子,绝不可能逃走。
但是,想起那个蓦然出现的凌逸,一切又让他莫名地焦躁,凭借他的修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凌逸的气息。可是,偏偏,那个一身谜团的男人就这样出现了,就这样恰好时机地出现,以至于他根本没机会弄清楚、或者是解决那个人。
这个人在出现在夜魅姬的府中,却一直出手相助,常年的多疑警觉注定他无法相信这个人。
思绪中模模糊糊,似是有线索,可是却总是如流星般一闪而过,猛然想起那夜在天际看到东海的追兵,顿时一阵心寒。
要处理的麻烦一个接着一个,让人没有喘息的机会,偏偏自己有伤在身,他不禁握紧了双手,指尖几乎深入血肉。
可是,最让他郁结在心的还是紫英。
这个他命中的异数,如果他早知道会这般纠缠,定会在当初便毫不留情,只是,偏偏到了今日的地步,如何下手,如何解开这个死结。
他们早已殊途,却在百年后又相逢,经历种种这般。
这也是天命的一环么?命运弄人!?他的一生还要经历多少这样的意外,多少的劫数,也许他的命中只有劫,注定他是被作弄的丑角。
此时此刻玄霄近乎要忘了他之前执着追求的那个目标,他几乎忘了他曾今为了自己的私欲如何不择手段,任何人只不过是他通向目的的垫脚石,而今,他却对这样一个当初的“阻碍”而忘了初衷。
仔细想来只觉得可笑万分,时至今日他还在期待着什么?
他还有什么砝码去做这样的赌注,暗自长叹。
顿时丹田处传来一阵刺痛,隐隐有走火入魔的征兆,更觉心惊。
掐指一算,距离下一次朔月的时间已所剩不多,若是体内的煞气再次发作,更加不知要如何煎熬。
而今,当务之急是养伤,他却还胡思乱想险些走火入魔,虽说他已魔性深重,却还不想沦为神志不清的疯子,入魔并非是自我放逐,相反,他是为了报复,如今他更是为了能自主掌控自己的命运。
望着窗外半悬的孤月,玄霄暗自冥想。
他……已经醒了吧。
不知是问还是肯定,亦如没人知道他是多么害怕去戳破真相。
与此同时,苏醒的紫英也不再休息,而是走进了庭院,虽是隆冬时节,但是有了院墙的阻挡,风还不至于太凛冽,只是满园零落的萧瑟还是掩不住寒意,对于大病初愈的人,着实是有些不适。
来人的脚步很轻,可是,残留的枯叶还在履行着它最后的使命,清脆的破裂声在寒夜的寂静中让人更加心惊,只是来人只是顿了一顿,自觉露了痕迹,便也不再蹑手蹑脚,反而朗声道:“公子好雅兴,不知在下是否有幸一同赏景?”
听是白日里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凌逸,紫英自然不便推拒,况且他正对此人有所疑问,这倒也是个好机会。
第五十二章
两人一起移至一旁的小亭中,虽是久积尘埃,有些荒芜,但近日狂风大作倒是去了那些恼人的浮尘,虽无好酒好茶相称,但伴着一轮弦月倒也十分雅趣。
而对于这难得的安适,紫英只觉得恍若梦中,有些不真实,坐在对面的凌逸也乘着间隙,仔细打量着对方,眉目清俊,带着股江南的清秀,却又有着后天修成的一股凛然之气,不仅不与他原本的气质相悖,反倒融合得恰到好处,让人既想要亲近,偏偏还有一层破除不开的疏离感。
不过于凌逸而言,越是难接近他便越是有兴致,许是从小便被备受宠爱,性子骄纵的缘故,虽是害他吃了些苦头,不过能换来这般奇遇,倒也是十分值得的。
“慕容公子与那位是朋友么?”这话中的“那位”自然指的是玄霄,然而玄霄对凌逸一向警觉,是不会对凌逸提及自己与紫英的关系,而浮袖一心忙于紫英和白磬,加之对玄霄的几分畏惧,自然也不敢多言,是以才有了这样一问。
不过这也是凌逸最好奇的,那个眉目疏狂的入魔之人,和眼前这个心思飘渺,眉目清明之人是友人?放在平素里,他是绝不相信的,然而,经历之前种种他心中自然有了猜度,如今一问不过是为一探究竟,解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当然,也是为了找到新的乐子。
方才神思有些散漫的紫英,忽然听到不甚熟悉的对方提出这么一个问题,着实有些一惊,这答案他自己也一直纠缠在心中,如今被这样点破,注定有些无措,迟疑片刻后闷闷道:“我……我们是故交。”
他虽还唤玄霄一声“师叔”,可是琼华早已败落,门派凋零本是不便为外人道的羞耻,自然这层关系着实也说不上,更不用说他早被认为是“叛徒”了。
而说两人是朋友着实有些不当,且不论两人百年前的恩怨,就是时至今日,他二人之间的恩怨怕也是难以一时算清的。
只有这“故交”二字还算得恰当,也足以帮他挡过凌逸的这一层试探。
“故交……是么?”凌逸将这二字反复琢磨,咀嚼了片刻方才罢休。
只是他思忖的这片刻着实让紫英有些不安,说不上是为什么,许是觉得这是自己的事,与他人无甚干系,可是细细想来,却也不全是,其中还有些一直琢磨不定的原因让他十分焦躁,欲解难解,一如他醒来后的心境。
为了让对方不再深究此事,紫英开了口,问了个相似的问题,算是礼尚往来:“此地甚是荒凉,凌公子不知是欲往何方,怎么会选在这般荒凉庄园落脚?”
哪知对方听了此话,面色一惊,露出苦笑的神色,竟站了起来,躬身一揖,似是赔罪的模样,让紫英颇为不解。
“在下之前为了不叨扰公子休息,撒了个谎,望慕容公子见谅。”说着便弯下身,似是不得到紫英的原谅便不肯起身。
紫英从未见过道个歉还如此理直气壮的人,相比之下倒显得自己小气了许多,便上前扶起对方,他虽心思聪慧,但却向来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遇上这般能言善道的人,从来只能是被动的。
只是,此一遭却让紫英又想起了那之前似梦非梦的遭遇。
那个他放在心上久久的女子,他最终是要放下了。
正如菱纱所言,这个他生命中难得的几缕亮色,终只是他一生的梦魇,实在是太过可悲。
她已脱离红尘牵绊,却还为他牵挂愧疚了百年,这份情义足以让他释怀宽慰,而今,这袅袅红尘他注定无法跳出。
第五十三章
“在下自然不会在意。只是不知凌公子是否能相告缘由。”如此执着于答案,倒不是担心此人会卷入他和玄霄之间的纠葛,毕竟玄霄是不会对局外之人多有涉及的,此时,他更多的其实是担心,此人虽表现和善,但是看其伶牙俐齿,绝对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