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之心作者:伏羲琴-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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翅膀,身上挂着铁链子,另一端系在这人手腕上。
“公子饶命!饶命!”见祁路往他这儿小迈一步,以为又要揍他,此人赶紧讨饶。
“你鬼鬼祟祟要做什么?”
祁融话语不重,但生生让人打了个寒战。
“我我我卖鸟。”这人结结巴巴地说,“见诸位公子衣着光鲜,想必一定是心善之人。小人前些日子偶然捡到一只受伤的鹦鹉,心生怜悯,带回家养好了伤,它却不肯离开。小人家境贫寒,一家老小尚且艰难度日,哪里养得起它。这便带它出来寻一个良主。”
见三人不答话,小贩谄媚地笑笑,用手指偷偷比了个数:“很便宜,只赚回一点饲料和药钱。”
“它只有一只脚,站得不累吗?”祁路插话道。
仔细一看,这鸟确实缺了条右腿。怪不得一直扑扇翅膀蹦跶个不停。
“不碍事,这鸟已经习惯了,飞累了自然会停下来休息。它很聪慧,公子们收养了它吧。”
“把你的一条腿砍了,你能习惯吗?”
小贩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赫钰扶额,怎么感觉祁路越来越像某人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小公子这这这话说的……”
“鸟腿的伤口太平整,明显是用利器切断的;既然是出于善举,为何偷偷摸摸还要收钱?而且——”祁融顿了顿,放缓语速道,“右腿是挂腿箍的地方吧?我记得某位大人家里有只鹦鹉跟这只挺像,但它是两只脚的……”
小贩“噗通”一声跪下,眼泪鼻涕像开了水闸一样奔流不息。
“公公公子,小的糊涂啊。小的没去偷没去抢,几日前经过王大人府外时,看见这只鹦鹉在墙角傻呆着,被小的抓住也不知道挣扎。小的一时脑抽,带它回了家。本想给小儿子当玩具,到家才发现它腿上套了个箍儿,还是个拿不下来的死箍,缀着王府的牌。俺当时心里一慌就把鸟腿给剁了。后来再后悔也来不及。还是还不回去了,把它宰了俺又觉得可惜,便拿出来换几个钱。呜呜呜……”
一个大男人当街哭得厉害,头顶上的鸟儿蹦跶得起劲,不少人朝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小贩瑟缩着往胡同阴影里移,憋着气不让自己哭,哽得浑身颤抖。
“行了别哭了。少爷我今天做一回好事,把这烫手山芋给我吧。”赫钰道。
小贩如释重负,佝偻着背把链子双手呈给赫钰。
之后他眼巴巴地看着赫钰,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赫钰瞪了他一眼:“要我陪你去王大人府上走一趟?”
小贩赶紧泪奔离去。
一转身,赫钰一脸阳光灿烂地向祁路献宝:“小路路,这只鹦鹉送你玩儿。”
祁路立即扭头看祁融,祁融挑了挑眉,点点头。
祁路兴高采烈地接受了赫钰的礼物。
赫钰非常愤懑:“我送你东西,你看他干什么?”
祁融答:“因为他是我的东西。”
逛街队伍从三人壮大到了三人一鸟。祁路解开鹦鹉身上的链条,这鸟仍旧拍着翅膀,在他肩上蹦一会儿停一会儿,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傻人养傻鸟,可想而知凌国养着一群什么样的官。”赫钰说。
“傻人养傻鸟?”祁路重复这句话。
赫钰立刻意识到自己嘴贱了。祁融瞟了他一眼,他差点被自己绊到。
赫钰赶紧拍马屁:“小路路真厉害,一眼看出那小贩在撒谎。”
祁路摇了摇头:“融表哥才厉害。我只是看见他的眼睛在躲我。他不是好人,我感觉得出来。”
“男人的第七感啊!我怎么没有?话说祁融你真在王大人家里见过这只傻鸟吗?”
“没有。我不认识什么王大人。”
果然!赫钰勾嘴一笑,这样才有意思嘛。
这支鸟人队伍嬉闹着继续前行,在楼内楼前竟然再遇熟人。
原旭晨亮出招牌微笑:“阿融,小路,商世子,你们好!”
三人的内心顿时波涛汹涌。
你是有多爱楼内楼啊!——祁融。
旭晨哥被放出来啦?——祁路。
瘟神出没请注意!楼内楼方圆十丈从此列为禁地!——赫钰。
各怀鬼胎的三人同时惊讶而热情地回礼。
正待原旭晨准备邀请三人到楼内楼共进午餐时,一个仆从打扮的人小跑过来,停在原旭晨面前,低声对他说:“皇上令二皇子即刻回宫参加六皇子的抓周礼。”
原旭晨皱了皱眉。
“这是皇上的口谕。”
原旭晨叹口气:“我正准备宴请诸位世子。”
“诸位世子也可一同前往。今天镇宣殿很热闹,好多世子都来了,皇上很高兴,抓周礼毕会摆上流水席。”
三人相互看看,祁融和赫钰是参加过抓周礼的,不过那时候他们自己是主角,已经没有印象了,别人的抓周礼倒没见过,更不用说祁路了。只有受宠的皇子才有如此待遇,会广纳宾客来参加,这种仪式可不常见。
三人决定去凑凑热闹,于是他们调转方向回宫去,鸟人队伍又壮大了。
镇宣殿是上朝的地方,现在被用作奶娃娃的抓周场所,皇帝对这个儿子的宠爱不言而喻。六皇子原旭睿是慧皇后的第一个儿子,慧皇后跟原旭晨的年纪差不多,长得貌美如花,父亲又是镇国大将军,所以她深得帝王恩宠。但她不易怀胎,当上皇后十多年好不容易生下个儿子,还是早产,而且弄坏了身子,可把皇帝心疼的。
“这么说来,皇上倒是个痴情的人。”赫钰感慨。
“他若痴情,六皇子就不是六皇子,而是大皇子了。”祁融嗤之以鼻。
“身在皇位,有些事身不由己。”原旭晨道。
几人边走边聊,到镇宣殿的时候,礼官冗长的讲话和准备步骤刚刚结束,抱在姆妈怀里的小皇子被他的母后拍醒,在迷迷糊糊中被放置在众多物品间。
小皇子清醒花了不少时间,围观众人看着他小小的眼睛一点点产生焦距,然后突然瞪大,惊异地发现那么多人那么多五花八门的东西围着自己。他的小脸一皱,浓缩成了个包子。
“要哭了!”祁路的解说词里带着莫名的兴奋。
众人一见势头不对,都条件反射抄起手边最近的一样物品,举起来朝小皇子晃,以便吸引他的注意力。
于是举虎头鞋的、举戒尺的、举刀(未开刃)的、举板砖(不明)的,层出不穷。
小皇子给这架势唬得一愣,当机立断采取最强反攻策略。
他嚎啕大哭起来。
这叫个撕心裂肺啊,祁路一辈子都没听过这么恐怖的声音。他看见皇帝和皇后也不管什么礼数了,一左一右蹲在地上哄孩子逗他玩儿,可这小家伙仍摆着幅皱包子脸,继续魔音穿耳。
他觉得很不舒服,便用双手堵住耳朵,低声说了句:“吵死了。”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
全场顿时肃静,大家纷纷对这个不逊于婴儿哭声的尖利声音来源行注目礼。
祁路窘迫地接受众人的目光洗礼,肩上的傻鸟仍然蹦跶得欢腾,嘴里重复着新学的词:“吵死了!吵死了!……”
侮辱小皇子天籁般的哭声是一件多么大逆不道的事啊。
皇后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这位站在万人之上的国母把长得惊人的指甲摇摇一指,柳眉一立,正准备训斥,身侧忽然高速飞过一不明物体,去向直指祁路肩上的鹦鹉。
傻鸟在物体砸来时正好蹦跶到最高处,那东西恰恰从它的脚和祁路肩膀之间飞了过去,“呯”一声砸到人家脑门掉下来,居然是块镇纸!
“贾大人?!贾大人晕了!抓刺客!”
后边乱作一团。
慧皇后惊异地看着自家宝贝。她不会认错,刚刚的镇纸确实是六皇子小豆丁发射的。这小家伙已经停止了哭泣,腮帮子上挂着两行清泪,鼻涕流进了嘴里。他抿着小嘴,一副要搏命的样子,摸到一个比自己拳头还大的苹果,没仔细瞄准就砸了出去。
这小模样,颇有不砸到傻鸟,本皇子誓不为人的魄力。
后面的飞来物紧随其后,连续不断,有些杀伤力还不小。祁路发现目标不是自己,就赶紧与傻鸟保持距离。可这傻鸟似乎把祁路的肩膀当做了它的窝,不管怎么蹦跶,落脚点都必须选在祁路肩上。
于是祁路只能很落魄地绕着整个镇宣殿跑,所到之处,躺着中枪的围观群众不计其数,而傻鸟总能安全避开飞来横祸,还不忘边跳边叫:“吵死了!吵死了!……”
最后,还是皇帝心疼儿子累着,拣了颗花生米射过去,正中脑门将傻鸟砸晕,这才结束了一场恶战。
小皇子瞪了他父皇一眼,瘪瘪嘴,倒也没哭。
镇宣殿经历这场浩劫,到处凌乱不堪,所有角落都能找到小皇子的抓周物品,除了小家伙周围方圆一丈空了一圈。
小家伙依依呀呀地叫着往祁路这边爬。
祁路愣了愣,随即会意,将鹦鹉捡起来,捧到小皇子面前。
小皇子轻轻抚摸鹦鹉漂亮的羽毛,在碰到它的独腿时,手指顿了顿,脸上那一瞬间似乎流露出怜惜的表情。
在魔爪的扒拉下,鹦鹉的独腿抖了抖,然后醒过来。
它忽然又蹦起来,拍着翅膀准备开叫:“吵……”
“啪”,小皇子一巴掌把它拍晕过去。
☆、第10章 从军暂别
六皇子原旭睿的抓周礼就这样惊心动魄地收场了。皇帝遣散众人,把罪魁祸首叫到议事殿问责。祁路首当其冲,祁融作为监护人不能幸免,原旭晨具有连带责任,至于赫钰,他一早就溜得无影无踪了。
三人一鸟随皇帝来到议事殿。小皇子吵嚷不休,一把他抱离鹦鹉他就作势要哭。于是皇帝好爹爹亲自抱着他坐在殿前的正座上,小孩的眼睛死死盯着鹦鹉,鹦鹉躺在祁路掌心装死。
跪拜礼之后,皇帝问祁路:“你是谁?”
祁路不卑不亢地答:“我是祁路。”
面对如此无礼的回答,皇帝仅是轻轻一笑,反倒是原旭晨为他捏了把汗。
“祁留国的孩子?你跟祁世子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哥。”
“朕不记得留王还有个儿子。”
“皇上,容臣来回答。”祁融插话道,“祁路是臣的远房表弟,臣与他在凌国偶然相认,甚感欣喜,便把他当亲弟弟一般看待。”
“有这么巧的事。”
“是,臣也感到非常意外。”祁融面不改色地回答。
皇帝的目光在这俩兄弟之间徘徊。
“他乡遇知己,不管同不同宗,都是值得高兴的事。朕看这孩子生得标致,性子又直爽,也颇喜爱。你的俸禄若不够,便去多领一份,不要饿着你弟弟。”
“……是。”
“现在你们来说说,这只鹦鹉是怎么回事?”
“儿臣来回答。”原旭晨说,“今日六皇弟生辰,举国同庆。儿臣在逛庆安主街时,遇上内卫传儿臣来参加六皇弟的抓周礼。”
“为什么不来参加你六皇弟的抓周礼?”皇帝突然插嘴问道。
“以前这类庆典,请帖从来不会发到儿臣手上。”
“之前是朕冷落你了。”皇帝不咸不淡地说,“继续说。”
“儿臣想到要给皇弟准备些生辰礼物,但手边又没有合适的东西,匆忙之下见一小贩正在卖一只鹦鹉,这鹦鹉很念主,开始怎么也不肯离开小贩,最后还是被祁路驯服了。”
“倒是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