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洒代嫁-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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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九回过头看着她,灵韫从座中立起,单薄的身子好似微微颤抖。只听她柔声道:“望九爷替奴家给凌公子带个话……请凌公子得了空的时候来看看灵韫。”
她的语气好像是在哀求。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子,在哀求一份注定绝望的希望,世上还有比这更悲哀的事情吗?
蔡九心头一震,沉声道:“蔡九一定替姑娘把话带给公子!”说完便转身大步离去。
雨菡呆呆看着王数理,她不知道跟踪蔡九究竟是对是错。现在,她至少知道了三件事:第一,蔡九是漕帮的高手;第二,他此次北上是为了查探一件奇事,这件事关系着漕帮内部的权力争斗;第三,前两件事都是她和王数理无法应付的。
用她过去当记者的专业术语来说:水——太——深——了!!!
黑帮、贪腐、刑案,一般遇到这种重大敏感题材,都是要绕着走的吧!
雨菡茫然地站在原地,觉得自己的脑子懵了。
王数理朝她使了个眼色,两人便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出了洛水居,也不知是不是被香风熏的,雨菡觉得有点头晕。
“漕帮!蔡九居然是漕帮的!”王数理的眼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师妹!我们终于踏进真正的江湖了!”
雨菡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请问您今年贵庚了?这是好玩的事情吗!江湖不是一个游戏,别再把现实跟小说搞混了!”
王数理鄙夷地说:“我们出来不就是为了闯荡江湖吗!怎么见到真正的江湖之后,你又缩回去了。”
雨菡摇摇头说:“我们不能淌这趟浑水!你没听到刚才蔡九说的话吗,在这整件事情里,包含着漕帮内部几个派系的争斗,随便哪一派都能把我们像蚂蚁一样捏死!你会功夫吗?你有后台吗?除了有那堆‘要你命三千’,你还有什么?”
王数理说:“看来你还是比较适合回去做将军夫人。”
王数理不知道,这句话深深地刺伤了雨菡。是的,她已经回不去了,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一个角落可以收留她,没有任何一个屋檐可以供她遮风避雨。除了和王数理相依为命,她没有别的选择。
雨菡拉着王数理的手臂,认真地劝道:“师兄,你听我的吧!我们真的不能淌这趟浑水,最好连蔡九的船也不要回去。我们这就回南京去,找点安稳的工作,平平安安的不是比什么都强吗?你还可以继续研究你的数学物理,说不定有一天我们能回到现代去。”
王数理摇摇头,说:“现在已经不是你想退就能退得了的。你想,我们如果贸然逃走,蔡九肯定知道我们察觉了他的身份和行动,说不定还会猜出我们跟踪了他。杀人灭口这种事,他干起来肯定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雨菡说:“我们可以逃啊!”
王数理道:“你躲得过官府,却肯定躲不过漕帮。你难道不知道大宋三分之二的货运都是依靠漕运吗?漕帮的弟子满天下,就说刚才那个灵韫姑娘,一个小小的青楼妓女,谁能想到她如此神通广大而且与漕帮有这么深的渊源?”
雨菡想了想,也是。此时贸然逃走,反而可能引火烧身,只能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王数理说:“说起那个灵韫,我还要回去会会她。”
雨菡吃了一大惊,问:“你去会她做什么?千万不要,那个女人来头不小,肯定不是好惹的!”
王数理满不在乎地说:“我当然知道她来头不小,但是我们还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人,一个青楼妓女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耐——难道你一点也不好奇吗?”
雨菡摇摇头:“我不敢拿自己的命去好奇。”
王数理哈哈一笑,说:“那你先找个地方坐下等我。我去去就来。”
说着便转身大踏步地朝洛水居走去。雨菡想阻止他也来不及。
看着王数理再次踏进洛水居,雨菡心中被强烈的不安占据了。
“老鸨!老鸨!”王数理一走进洛水居,就扯着嗓门吆喝,仿佛是来砸场子的。
正在嬉笑调情的男男女女忽然停止了调笑,转过头去看这个一脸书呆的年轻人。
徐娘半老的老鸨从楼上登登登跑下来,裙子上的环佩定当作响,脸上松弛的肥肉一颤一颤的。见是一个打扮穷酸的书生,心中便生了三分轻鄙,她漫不经心地问道:“老婢有何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公子海涵。公子如此心急,不知有何贵干?”
王数理直愣愣地说:“来妓院还能干什么?去,把你们这最漂亮的姑娘叫出来!”
老鸨斜着眼打量眼前这位书生,尖酸地说:“我们这漂亮的姑娘有的是,可不知您说的是哪一位?”
王数理故意装傻,问旁边一个嫖客:“这里最漂亮的姑娘叫什么?”
那男子笑道:“谁人不知洛水居的花魁是灵韫姑娘,她的芳名就连长安洛阳的达官贵人都慕名已久。不过,灵韫姑娘只卖艺不卖身,50两银子才能入幕一见,80两银子才能听一首小曲。小子,你带够钱了吗?”
王数理解下腰间的钱袋,把里面的银子晃得山响:“这么多,够了吗?”
第四十章 花魁
老鸨看着眼前晃动的钱袋,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来,赔笑说:“这位公子真是器宇不凡,一看就知道是文武双全的。本来呢,我们灵韫姑娘是只结交有才识的公子,想必与公子也是极投缘的。只是她今日身体欠安,不便见客了。我们还有很多才貌双全的姑娘,公子您随便挑!”
王数理环顾了一圈,道:“这些庸脂俗粉,没一个入眼的。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要找肯定要找个最好的。”
四周一阵哄笑。皮厚脸糙的汉子笑嚷道:“哟,还是第一次呢!”妓女们也掩口吃吃地笑,一边窃窃私语,一边用放浪的目光打量他。
老鸨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这个男的是不是脑子有病,哪有男人把“第一次”放在嘴边的。看在银子的份上,老鸨只得不耐烦地陪笑道:“公子真是说笑了。您也不去打听打听,荥阳城里的洛水居,姑娘都美似洛神。但凭公子喜欢,老婢定为公子周全,如何?”
王数理一根筋地坚持道:“我就要见灵韫姑娘!既然打开门做生意,哪有拒载的!小心我投诉你们!”
这男的不是疯子就是傻子,白费了一副好皮囊!老鸨不耐烦道:“灵韫姑娘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你可知就连洛阳知府都是我们灵韫姑娘的入幕之宾!我们这地方虽然低贱,可也容不得你撒野!”
王数理懒得跟她辩驳,便要往楼上冲。四周冲上来几个仆役,拦住了他的去路,双方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干起来了。
却听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在楼上说:“灵韫蒙公子错爱,不胜感激。只是我曾立下誓言,非饱学之士不结交。却不知公子有何才学?”
王数理想了想,大声道:“我会排九宫格!”
四下里又是一阵哄笑。这算什么才学!真是个呆子!
灵韫笑道:“九宫格奴家也会的,不知有何特别之处可以称道?”
王数理问:“若是九个九宫格相加,姑娘也会吗?”
楼上一阵沉默,未几,听得一声叹息似的回答:“奴家今日心中烦闷,独坐恐忧思更甚,也罢,请公子上来陪奴家坐坐,排排这九宫格吧!”
楼下的嫖客们气得快晕过去了。早知道排九宫格也算一门才艺,他们那些撑船摇橹打牌九、杀鸡逗猴抓蛐蛐的是不是也能作数?
王数理喜滋滋地跑上楼,只见楼梯上扶栏立着一个女子,脸似鹅蛋,口如樱桃,肌肤胜雪,最引人的是她的眼睛,不是雨菡那种翦水大眼,而是细细长长的横波目,仿佛随时都要流下泪来,活脱脱一个从古代仕女画走下来的美人,大概林妹妹就长这个样。
她梳着常见的双椎髻,头上只插了一根碧玉簪。身着一件藕粉色的褙子,完全是一副良家子的打扮,哪里有半点风尘之气?
灵韫看他呆傻傻地望着自己,对着他微微一笑,问道:“奴家可有不妥之处,公子为何如此?”
王数理这才回过神来,说:“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灵韫微微一怔,问:“奴家长得像谁?”
王数理说:“神仙姐姐。”他迅速把向往已久的武侠小说中的美女代入了灵韫的形象。
灵韫掩口一笑,此人呆是呆,却呆得可爱。她柔声问:“公子不是说要跟奴家排九宫格吗?”
王数理一本正经地纠正道:“不是九宫格,是数独。”
灵韫不解:“数独?”
王数理点点头,说:“就是九宫格的升级版,你肯定没玩过。”那是当然的,虽然古代中国早已有数独的雏形——九宫格,但真正的数独直到18世纪末才在欧洲出现。
灵韫好像来了兴致,笑道:“那就请公子进来一坐,给奴家演化演化。”
王数理跟着灵韫进了厢房。这厢房素雅洁净,不知供着什么香,闻之沁人心脾神清气爽。王数理精神为之一振,便豪不客气地坐下来,用桌上的纸笔画了一个3*3的大方格,每一个小方格里又分成一个九宫格,然后在里面随意填上了几个数。
王数理把笔递给灵韫,说:“你要在每一个小九宫格中,分别填上一至九的数字,让整个大九宫格每一列、每一行的数字都不重复。”
灵韫接过笔支颐沉思,王数理则抱着手在旁边看着。
这场景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他也曾经教雨菡玩数独,可惜她太缺乏数学细胞,每次都要想半个小时才能解出来。但好处是在这半个小时里,他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所以每次他嫌雨菡吵的时候,就让她玩数独。
灵韫思忖了一阵,勉强填了几个数字,就做不下去了。她抬起头为难地看着王数理,眼中一片楚楚可怜的幽光。
王数理摇摇头,叹息说:“难道所有长得好看的女孩数学都不好吗?”
灵韫不知他把自己与谁相提并论,但看他那副扼腕痛惜的模样便觉得可笑。她轻笑道:“奴家愚钝,还望公子指点。”
王数理从她手中夺过笔,一边讲解数独的窍门,如基础摒弃法、唯一解法、区块摒除法,一边自顾自地做起题目来,不一会儿那些空格就被他填满了。
灵韫秀眉微蹙、樱唇紧闭,专注地看着。王数理填完了这一个,又重新画了一个数独给灵韫练习。
这灵韫果然机灵过人,一点就通。在王数理的点拨下,很快掌握了技巧,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便把题目做完了。
王数理欣慰地点头笑道:“女人里面你还算稍微有点数学细胞的。”至少比蒋雨菡要强一点。
灵韫见他入幕之后专心致志教她排演九宫格,不像来逛窑子的,倒像是来教书的,但觉此人聪明过人又憨直可爱,便留心悄悄打量起他来。
他手指纤白修长,一看便知是书生的手;眼神清澈,没有半点私心邪念,不像是江湖中人;一袭布衣,举止随意,又不似官宦子弟。灵韫还是第一次猜不透男人,只好直接问:“奴家方才失礼了,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王数理挠挠头,说:“我叫王英文。”这是他弟弟的名字。他老爸是数学老师,老妈是英文老师,家中两兄弟一个叫数理、一个叫英文,就因为这傻气的名字,兄弟俩从小到大被同学笑话了十几年。
没说真名。这一点灵韫倒是一眼看穿了。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道:“公子精研奇门数术,天下间恐怕无人能出其右。奴家冒昧,私以为有另一个名字更合公子性格。”
王数理问:“什么名字?”
灵韫不说话,微笑着在纸上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