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洒代嫁-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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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开了!”瘌痢头拿开手里的骰盅,高声喊道:“二三四,九点小!”然后喜笑颜开地用一双枯手把押大那一边的钱都收入囊中。
那苦力如丧考妣,用力跺脚锤头,今晚回去没法跟跟婆姨交代了。无法,钱已经输光,只好垂头丧气地走开。
王数理的眼睛一直盯着那赌摊。他三口两口把面扒到嘴里,然后也蹲到那赌摊前去看。雨菡心里奇怪,但想他就是大小孩的性格,多半只是好奇,便也没管他,自己仍慢慢地吃面。
王数理像个苦力一样蹲在地上,眼睛盯着骰子。癞痢疤见他虽然一袭布衣,但穿着齐整,心里暗忖这位主应是有几两银子的,便客客气气地没有赶他。但见他蹲在那半天也没下注,便问道:“这位爷您想好了吗?买大还是买小?”
被他这一问,王数理好像刚醒过来一样,呆头呆脑地说:“你开吧,这把我不买。”
癞痢疤失望地看了他一眼,打开了骰盅,大声喊:“四四六,十四点大!”赌徒们一阵哀叹,只有王数理保持淡定。
雨菡慢悠悠地把面吃完,却看王数理还蹲在赌摊前,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骰子,那不是赌徒的眼神,看起来倒像是在做研究。
雨菡不由得轻轻蹙了蹙眉。她对这位师兄非常了解,他一旦对什么事情感兴趣,就像魔怔了一般,九头牛都拉不出来。此刻他多半是在琢磨那押大小的数学原理,但他们现在真的没那个北欧时间。天已经快黑了,若再不找个地方住下,今晚恐怕真的要露宿街头。
雨菡走过去,轻轻拍了拍王数理的肩膀说:“师兄,我们还要赶路呢,快走吧。”
王数理丝毫没有反应。雨菡暗道不妙,他果然又“入定”了。从前他遇到什么难解的数学题,两天不吃不喝也要解出来,无论旁人怎么唤他都没有反应,所以他才落得如此清瘦。到了初中高中,在他搞研究的时候,父母还时不时地要给他喂饭,生怕他饿出胃病来。
王数理的妈妈以前跟雨菡说过,要让他出来,只有一个办法,就是重重甩他一巴掌。但当着人前,雨菡也不好造次,只好耐着性子等着。
那瘌痢头连开了十几把,看眼前这个文静的男子还是一动不动,不耐烦起来,轰他道:“这位爷,您倒是玩不玩?不玩别挡在这。边上凉快,你到边上蹲着成不成?”
王数理仍是没有反应。雨菡抱歉地对瘌痢头笑笑,说:“抱歉!我们这就走。”说着就用手去拉王数理,没想到王数理还挺沉,她根本拉不动。心里一着急,就在他背上又偷偷地死劲掐了一把。
“哎哟!你掐我干什么!”王数理惊叫一声,他揉了揉后背,回头瞪了雨菡一眼。
雨菡柔声道:“天快黑了,我们还要找个地方住下,别耽搁了,快赶路吧!”
王数理却好像根本没听到她的话一样,直统统地问:“你身上还有多少钱?全部拿出来给我。”
雨菡瞪了他一眼,满腹狐疑地说:“你想干嘛?”
“赌钱啊!不然我干嘛在这蹲这么久?”王数理一幅理直气壮的样子。
若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雨菡真想给他一脚踹过去。他已经是一个江洋大盗了,还想沦落成赌徒?跟着这样的师兄,她今后的命运该有多悲惨?
雨菡斩钉截铁地说:“要钱没有,我数三声,你马上立刻给我站起来!”
王数理不由分说,夺过雨菡挽在手上的包袱,从里面搜出钱袋,摸出那几两碎银子。
瘌痢头见他掏出银子,心想终于有干货了,便殷勤地招呼说:“爷,买大还是买小?”
王数理咕哝说:“还没想好,你继续开吧!”瘌痢头不由翻了一下白眼。
又一连开了十几把,王数理仍是揣着银子纹丝不动。其他赌徒都好奇地看着他,心想这个怪人莫不是来砸场子的?
半个多时辰过去了,眼看天色渐晚,雨菡心中越来越着急。“买好了吗?买定离手了啊!”瘌痢头吆喝道。
王数理恰在此时不声不响地把一两银子放在了小的那一边。雨菡奇怪地瞪着他,发现他还是一副入定的样子,只是会动了而已。
瘌痢头一开盅,果然是个一二三点小。他把押大的那一边收了,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赔给王数理二两银子。
雨菡被惊到了。她知道以王数理的性格,肯定不是乱押的。但他怎么知道这把一定会开小?
正在犹疑之间,瘌痢头又重新摇了一把。赌徒们纷纷下注,待众人下完之后,王数理才买,这次他只买了50文大。
瘌痢头高高举起骰盅,这次开的还是小。王数理压的50文钱就这么打水漂了。
看着自己的钱被那双枯手收走,雨菡心里烦乱起来——王数理这厮难道是乱猜的?
第三十章 庄家
雨菡的目光在王数理脸上搜寻,想找出一个答案——这鸟人到底想干什么?
那五十文前被瘌痢头收走了,王数理好像一点也不惊讶,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一副胸有成竹的淡定表情。
王数理一连赌了十几把,有输有赢,概率上输赢参半。除了他每次下注的时候总是深思熟虑最后一个下,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但他每次下注赌金都不一样,这把输个一两,下一把又赢回二三两,雨菡手上的赌本却不知不觉地多了起来,从刚开始的四五辆碎银,竟一下变成了十两。
周围的人啧啧称奇,围观的人多了起来。有人悄声道:“这位小哥好生了得,已经赢了五六两银子了。”旁边有人说:“是不是出千?”又有人嗤之以鼻道:“押大小只有庄家出千,下注的怎么出千?”有人看如此热闹吗,也跟着下注。瘌痢头面前那张小赌桌上堆的钱越来越多。
赌局还在继续,瘌痢头并没有因为客人增多而高兴,反而越来越烦躁,骰盅摇得震山响,每次下注前都是一叠声地催促,但王数理总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赌到后来,王数理竟然开始两边下注,只是压的银子不一样。雨菡越看越不明白,手上的钱却还在增多。
“唉!你到底压不压!”骰盅已经扣在桌上了,众人也纷纷下注完毕,看王数理还在等,瘌痢头再也按耐不住了。他一把揪住王数理的衣襟,大声吼道:“妈的娘娘腔!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说着就要一拳揍下来。
雨菡连忙拉住瘌痢头的手阻止他,娇声斥责道:“怎么输不起就打人啊!好没道理!”周围的人也跟着七嘴八舌地讨伐起来。瘌痢头不由得收了手,眼睛还恨恨地瞪着王数理。
王数理不慌不怒,慢慢地站起身来,踢了踢发麻的大腿,把衣服拉平,然后淡淡然对雨菡说:“不玩了,走吧。”
雨菡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立刻收好银子,挎上包袱跟着他挤出人群。瘌痢头在后面恨声道:“狗日的,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
王数理在前面快步走着,带得身下衣袂生风,倒有些潇洒气度。雨菡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想起小时候总是追在他后面,央求他带她出去玩,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都长大了,有了各自的追求,不再整天厮混在一起打打闹闹了,但那份兄妹之情从来没变过。
以前雨菡嫌他整日不修边幅、疯疯傻傻的,嘴上骂他,生活上却时时关心。两人一起在北京读书的时候,雨菡还经常去学校看他,是不是帮他跑腿买日用品。现在,他却成了她的保护者,陆翊平抛弃了她,把她逐出家门,若不是遇到王数理,她早就横尸街头了。
雨菡快步赶上去,好奇地望着他的侧脸。他剑眉星目,本也是挺帅气的,只因长期对着数学公式冥思苦想,总是饮食不规律,只熬得两颊瘦削、面色苍白,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亏他还沉迷武侠,整天想着当大侠。
雨菡看着王数理扑哧一笑,搅得王数理莫名其妙,她看他的眼神好像第一次见他似的,看得他心里发毛。
“你笑什么?脑筋短路了?”王数理问。
雨菡渐渐收住笑,轻声说:“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还没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呢。师兄,谢谢你。”
路人接踵摩肩,行色匆匆,骡马的嘶鸣声、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她此时的轻声细语在他耳中听来,却是如此清晰。王数理有些诧异地看着她,关切地问:“你怎么了?又想起以前的事了?”
雨菡摇摇头说:“我只愿记得更早的事,记得来到这里之前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
人可以选择自己的记忆吗?如果可以,她真想把陆翊平从脑中抹去,这样就不会因为看到熟悉的东西,而时不时地一阵心惊,然后还要承受随之而来的漫长无尽的心痛。
王数理看她又陷入了沉思,连忙打断她的思绪:“天黑了,赶紧去找个地方住下吧,这几天住店的钱肯定够了,还能让你吃几顿好的。”
“我要吃肉!”雨菡兴高采烈地大声说。已经好几天没吃肉了,一想到那香喷喷的滋味,她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好想吃妈妈做的小排骨啊!”
王数理摇了摇头,叹道:“我怎么捡回一个吃货……”
两人走了很久,才找到一家有空房的客栈,要了两间上房。安顿好之后,便下楼到堂上吃饭。王数理点了半斤卤牛肉,雨菡要了一只烧鸡。
趁着等上菜,雨菡把包袱里的银子拿出来数。王数理皱了皱眉,说:“不怕贼抢,就怕贼惦记。哪有像你这样当众数钱的。”雨菡撅着嘴说:“刚才也没来得及数一数到底赢了多少。”
王数理看也不看,说:“不用数了,你手上现在一共有十六两四十五文。”
雨菡惊讶道:“你都算着呢?”
王数理不屑地说:“你当我是一般市井文盲,闭着眼睛押大小呢吧?”
雨菡说:“对啊……啊,不对。师兄你精通奇门数术,定有万分把握。对了,你到底怎么赢回来这么多钱的?”
王数理哼了一声,斜眼瞥着她,鄙夷地问:“我以前教你的概率论你都忘记了吧?”
“概率?押大小跟概率有毛关系?”雨菡越听越糊涂。
王数理痛心疾首地说:“你啊,亏你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智商还跟宋朝人差不多。孔夫子有云,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以前叫你好好学数学你不听,亏我还花了那么多时间帮你补习……”
雨菡不耐烦地说:“你教我的那些东西高考之后早就扔光了!别得瑟了,快说,你是怎么赢钱的?”
王数理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问:“你还记得我一共赌了多少把吗?”
雨菡摇摇头,说:“不记得了。”
王数理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说:“三十一把!其中14把押了小,17把押了大!你在旁边都看什么去了!”
雨菡蹙着眉说:“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王数理道:“你没看出我每次都买押得少的那一边?”
雨菡点点头,说:“这个倒是看出来了。有什么深意吗?”
王数理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问道:“你知道赌局中谁能常胜不败吗?”
雨菡摇摇头,说:“不知道,我又不赌钱。”
王数理说:“只有一个人能永远不输,就是庄家。”
雨菡更不明白了:“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王数理淡淡地说:“刚才那三十一把,我把自己变成了庄家。”
第三十一章 概率
“你变成了庄家?”雨菡摇摇头说,“我不懂你的意思。”
王数理并不急于回答,而是继续问道:“你知道在押大小里,庄家的赢面有多大吗?”
雨菡说:“三颗骰子,最小的点数是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