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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潇洒代嫁-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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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她是妒忌啊!”陆翊平心里不知怎地有些暗喜,故意逗她说:“你不是说不反对我纳侧室吗?”

雨菡闻言,坐起身来转脸到一边垂泪。陆翊平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补救说:“你别哭了,我心里只有你一个。”雨菡只道他是敷衍自己,低着头继续饮泣。

陆翊平手忙脚乱地解释了半天,雨菡才渐渐收住泪,小声说:“不许纳侧室。”陆翊平叹了口气说:“我早已决意不纳侧室。我不能让董小姐受委屈,但这只是其二;其一是,我心里除了你再也装不下别人。你放心吧。”雨菡说:“也不许纳妾。”陆翊平哭笑不得,应允道:“好,一个也不要。我说过,此生只要能陪伴你左右,就足矣。”

街市上的喧嚣渐渐远去了。昏暗的车内,两人默默无语。雨菡轻轻靠着陆翊平,觉得世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俩,希望时间就停留在此刻。

第二十三章 突变

元夜之后,雨菡和陆翊平感情更笃,陆翊平只要一得空,就会回家陪妻子。两人整日耳鬓厮磨、爱意绵绵,只是雨菡的肚子一直没有什么动静。陆翊平只道她还年轻,并不着急。

一日,陆翊平接到一封东京汴梁的来信,心中暗自不安,怕是有事发生。打开信函,却是沈机的亲笔信。原来,开春之后,沈机就遭到弹劾,官降三级,被下放到广南东路那样的蛮荒之地去做刺史。沈机信中恳请陆翊平妥善照顾琴卿,但字里行间都在暗示他上疏为自己作保。

陆翊平心中十分踟蹰。他厌恶沈机,但他毕竟是琴卿的父亲,此时若不出手相助,恐怕将来琴卿责怪,便拿着信回家与夫人商量。

雨菡看陆翊平满脸愁容地回来,问是什么事。陆翊平把沈机的信交给她,说:“你先看看这封信。”

雨菡平静地看完信,把信还给他,说道:“将军有何打算?”陆翊平十分犹豫,思索了一阵,决然说:“我打算上奏疏为泰山大人作保。”雨菡拿起针线,一边继续缝补衣服,一边笑道:“将军四品,我父亲三品,四品的官还想保三品的?”

陆翊平不知她是何意,一时无言以对。雨菡看着他,认真地说:“圣意已下,我看一时也难于转变。你和我家的关系满朝皆知。你若出面作保,一来豪无把握,二来图惹是非,岂不怕别人说你偏私老丈人?”

陆翊平说:“是非自然是有,只是他是你父亲,此时若不出手相助,我怕伤了你的心。”

雨菡心想,那个老匹夫的荣辱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但嘴上还是继续宽慰说:“我既然嫁给你,自然万事以你为先。我父亲一向飞扬跋扈惯了,让他受点挫折,好好反思,对今后或有好处。”

陆翊平见她如此深明大义,才终于放下心。两人又在一起说了许多贴心话。

第二天一早,陆翊平穿戴整齐,正打算回营。却听下人来报,说堂少爷回来了,有要事向将军禀告,还请夫人一同前去。

雨菡心里对陆成云十分憎恶,心想他怎么还有脸回来,竟然还指名要见她。但当着陆翊平的面,也不好拒绝,只好一同前去。

跟着陆翊平进了前堂,一眼就看见陆老太爷坐在正中间的太师椅上,满脸怒容;陆成云站在一旁,正用恶毒的眼光看着她。陆成云身边还站着一个微胖的小个子男人,以前从未见过。雨菡心中暗忖:这三人来者不善,不知要摆什么鸿门宴。她心里发慌,不由自主地拉住了陆翊平的手。

陆成云见陆翊平来了,便上前一拜,道:“堂兄万安!”雨菡注意到他走路一瘸一拐的,果然变成瘸子了,心中稍有不安。

陆成云转身也向她拜道:“堂嫂别来无恙啊!”接着,用轻蔑的眼光看着她说:“或者,应该叫你陶青青小姐?”

雨菡大惊失色:他怎么知道了!陆翊平满腹狐疑,面带愠色道:“成云你胡说什么!”

陆老太爷坐在上座,用手狠狠一拍案几,冷哼了一声。陆成云继续说:“堂兄可知,你被人蒙骗了!”

雨菡的身体开始发抖,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只听陆翊平疑惑地问:“你是什么意思?”

陆成云说:“堂兄可知,此女根本不是沈琴卿。真正的沈琴卿,早在一年前就投井自尽了!”

雨菡顿觉五雷轰顶,沈琴卿……死了?虽然她从未见过真正的琴卿,但一直对她惺惺相惜,没想到她竟遭此厄运。又看陆翊平,他正愕然地盯着自己。

陆成云说:“至于这位小姐是谁,还是让沈大人府上的刘管家来说吧。”

那小个子上前一步,垂首拜道:“小人名叫刘贵,原是沈大人府上的管家。”他又指着雨菡说:“一年之前,琴卿二小姐与人私通有了身孕,不能出阁。沈老爷遂命我去教坊里找个才貌出众的女子来顶替,便是这位松月轩的名妓——陶青青姑娘。”

陆翊平顿觉五雷轰顶。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身边的“琴卿”,却发现她心虚地全身发抖。

雨菡怒斥道:“你胡说八道!我不是妓女!”

陆成云挑衅地说:“是吗?你敢说你不是松月轩的?你敢说你不认识秦夫人?”

“我……”雨菡想说,自己是被人拐骗进去的,自己从来没有接过客,可是却说不出口。只要一跟松月轩扯上关系,她的名誉就被判了死刑,陆府再也容不下她了。

她转身向陆翊平哀求道:“你能不能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啪”的一声,陆老太爷把桌子一拍,大声呵斥:“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一个青楼妓女,竟然冒充将军夫人,陆家的门脸就要被你丢尽了!侄儿,还不快快写下休书,将这个贱人逐出门去!”

雨菡垂泪看着陆翊平,求他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机会,却不知道如何解释。她不能说出自己来自未来,即使说了,他也不会相信。

陆翊平觉得天旋地转。小寒在身边梨花带雨地哀求他,陆老太爷正拍着桌子厉声呵斥,陆成云冷笑看着这一切。他突然大吼一声:“都给我闭嘴!”然后虚弱地说:“容我考虑一下……”……

蒋雨菡把自己关在房里,心慌得浑身不住地发抖。他会怎么看我?他真的认为我是一个妓女吗?他会不会觉得我一直在骗他?他还爱我吗?他会不会把我赶出去?……

她的眼光落在一旁散乱的棋盘上,昨夜他们还在这里下棋,有说有笑,他的眼中满是爱意。“他说过要一直陪伴我的,我们相处了那么久,他一定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他不会忍心抛下我的……”

陆翊平跌坐在椅子上。这一年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骗局?她琴棋书画无所不通,竟然是教坊的培养?刚开始的欲迎还拒、后来的柔情蜜意,难道都是勾引的手段?如果是真的,这个女子太可怕了,她竟然牢牢地将他的心神全部勾去了。

这件事被外人知道了,会怎么说?他陆翊平将成为世人的笑柄。泉下父母若是有知,也会心碎的。他十年来沙场搏命,为的就是光耀门楣,没想到今天自己却令家门遭此奇耻大辱。

他想起她温柔的笑脸,想起昨晚他们还在一起耳鬓厮磨、无所不谈,她的心里是否一直都在算计?她真的有心吗?讽刺的是,到了现在,他还是不知道她的真名叫什么。

陆老太爷叫下人送来了一封写好的休书。陆翊平看着那封休书,眼眶不禁湿润了。他强忍住泪水,长叹一声,吩咐下人说:“去叫夫人来吧。”

雨菡脚步迟缓地登上藏书楼,她的绣鞋好像有千斤重。看到陆翊平垂头丧气地坐在那里,她突然万般不忍——到底是她骗他在先。

陆翊平用苦涩的声音说:“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雨菡忍着泪说:“我一定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请你给我一点时间。”

陆翊平叹了一口气,决然说:“既是如此,我也不能留你了。我不能娶一个连她是谁都不知道的女子为妻。”于是叫一旁的下人把休书递给了她。

雨菡接过休书,万念俱灰,嘶哑着声音说:“你好狠心!”

陆翊平说:“是你骗我在先。”

雨菡泫然道:“我确是隐瞒了身份,可是我的心却从来没有骗过你,一刻也没有!”

陆翊平不敢看她含泪的眼睛,他怕自己又受到她的蛊惑。沉默了一阵,他绝望地说:“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又遑论你的心呢!”

雨菡的眼泪扑扑簌簌地滚落,悲泣道:“你总是想着光耀门楣,除了陆府门上的那块牌子,你心里还有什么?你可曾想过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你究竟想要一个妻子,还是想要一个身份?你总问我是谁,就好像这一年来你从未与我相知相处一样!”

陆翊平叹道:“如今说这些,又有何用?”他终是不能不管家族名誉和他人口舌。

雨菡闻言,强擦去泪水。如果要走,她也要保持最后的一点尊严。她向陆翊平恭恭敬敬地一拜,道:“将军既然弃我,贱妾自是去了。祝将军功成名就,光宗耀祖……”又忽觉得心内不忍,到底爱过他,还是留他一点真心吧,于是又说道:“愿你平安喜乐,福寿延绵。”说完便决然掉头离去。

古代休妻形同扫地出门。雨菡刚下楼,早已有人将她的细软收拾了一个包袱,还有一个包袱的首饰。雨菡傲然拒绝,说:“这不是我的东西。”便昂首而去。

出到门口,杨嬷嬷和杨全安正在候着。杨嬷嬷脸上冷若冰霜,眼角却含着泪。雨菡向她拜道:“嬷嬷多保重,家事切勿太过操劳,近日窄暖还寒,这春捂之时也要多加几件衣服。”杨嬷嬷扭过头没有说话。

雨菡看到陆成云在一旁恶毒地冷笑着,向他狠狠地啐了一口,咒道:“人至贱,有天收!”

全安把她扶进了马车,自己骑上马在一旁护送。他隔着帘子轻声问道:“要往何处去?”

雨菡沉默了一阵,轻声道:“回南京。”全安没听清楚:“南京?”雨菡说:“就是江宁府。”虽然南京已没有她的家,但她至少可以回到自己依恋的故乡去舔伤口。

马车缓缓离去。

第二十四章 长安

第二十四章长安

雨菡坐在车内,感觉身后的陆府越来越远了,她今生将再也见不到陆翊平,便抱着包袱嚎啕大哭。

他怎么可以把她像垃圾一样丢开!他怎么会如此无情!当日说好今生都要陪伴着她,怎么一转眼就全变了……

“我不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娼妇,我也有尊严,也有心!我的心珍藏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给过谁,为何你要把我像垃圾一样扔开?这一年来的相处,难道还没让你看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吗?你怎么可以如此轻贱我如草芥?”雨菡在内心哭喊着。

雨菡一路走一路哭,不是低低的饮泣,而是撕心裂肺地嚎啕。杨全安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心痛如刀绞。

马车日日南行。雨菡每日坐在车里,只是不停地哭。杨全安见她每次从车里出来,眼睛总是又红又肿,蓬头垢面,知她已是哀莫大于心死。

这一日,马车进了长安城。全安知道她喜欢热闹,便问道:“长安城到了,要不要下来看看?”

车里沉默了一阵,传来了低声的回答:“好吧。”过了一会,又幽幽地说:“我想去大雁塔看看。”

雨菡站在人流如鲫的街市上,远远地看着大雁塔。她来时,这塔在这里;她走时,这塔在这里;待她死后,这塔依然还会在这里。世间人来人往,缘起缘灭,不过是草木一秋、万年一瞬。她只在这时间的河流里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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