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第8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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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军骑兵一分为二,从西凉骑兵左右绕过,然后迅速的将八百骑兵合围了起来。马宁见此,也立即呼啸一声,西凉八百骑兵立即按照平时训练的方式,从锋矢阵变成了一个方阵。
陈军的战马还在奔驰,不过马宁却已经冷静的下令停了下来。陈军已经合围,对方摆下这个阵势,明显是已经不给他们拼命的机会了。眼下的情况,再继续冲,除了白白送死,连拉个垫背的都不可能。
层层围拢,不到片刻,八百西凉骑兵已经被彻底包围,如同围在铁桶之中。无数的弩箭长枪对准了他们,那战马鼻孔中喷出的热腾白气甚至都飘到了西凉骑兵的面前。两支兵马相距不过十余步,这么近的距离,对于骑兵来说,已经让他们丧失了九成以上的威力。
如此距离,已经停下来的战马,根本无法再次奔驰起来。没有了机动高速奔驰的骑兵,事实上甚至还不如排列成整齐阵列的步兵。
“破军万岁!”
“破军万岁!”
“破军万岁!”
。。。。。。
震天的山呼声响起,此起彼伏的喊声震耳欲聋,马宁依然骑在马上,面色复杂的看着外面的包围圈如潮水消退一般的打开了一条通道。。
通道中。最前面的是一面明黄五爪蟠龙皇旗,紧接着是黑色的飞鹰军旗,然后是一面陈字大旗。看着那几名威武巨大。每一个都是八尺以上巨人一般的掌旗官,马宁的心脏也不由的加速跳动起来。他知道,陈破军就要出现了。早耳闻陈破军的名字,当真正要面对这个名震天下的男人时。他却有点不由自主的亢奋起来。
果然,在掌旗官之后,是一大排举着各式奇怪武器的彪形大汉。当先八人全都手端如今军中少见的丈八方天画戟,那戟杆上全都描绘着鲜艳漂亮的图纹。在他们之后,则是八名举着丈八金瓜锤的骑士。然后是八名持陌刀骑士,后面又有八名持着红漆金纹图案宝弓的骑射手。
一连三十二个光只是那彪悍身形与那金光耀眼的武器铠甲的骑士出来后,又是一连十八骑金光耀眼,全都是一身金黄明光板甲,手持着丈八金槊,腰悬金鞘横刀的御前金甲侍卫。
在那一片耀眼的金光之中,一个不过三十上下,下颌留着短髭。同样一身金甲在身。可却能从那一片金光中夺人眼目的身影十分显目。马宁目光一动不动的望着那个男子,最吸引他的还是那人的眼神。虽然隔着很远,他依然为他明亮而有神的目光所吸引。
这就是陈破军吗?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光只是这第一印象,马宁就已经为这位年青的皇帝的气势所折服。
陈克复也第一眼就落在了马宁的身上,被万军围困于此,甚至在他亲至之后。这位看年纪与他仿佛的骠悍将领,却并没有多少动容。一如的不动如山。渊亭岳峙,极为沉静。
身形骠悍。沉着冷静。冲锋时,没有半分畏惧,被围时,也没半点惊慌,这是一个大将之才。
“将军姓甚名谁,可否告知于朕!”
陈克复对着马宁微微一笑,伸手拦住了要上前问话的陈雷,朗声问道。
马宁在马上右手握拳锤了一下胸膛,大声道:“在下行不更姓,坐不改名,三国五虎上将马超之后,西凉羌人马宁是也。今天落到名震天下的陈皇之手,也算死而无憾也。要杀要剐,但随请便。只不过,我虽不惧,但是我麾下的这八百弟兄并未曾与陈军交过手,也未曾伤过陈军一兵一卒。就容我斗胆,请陈皇放过我这些弟兄,我保证他们会返回陇右,再不与陈皇为敌。”
听到马宁如此豪气之语,陈克复不由的对马宁的欣赏又多了一分。当下笑道:“马将军何必如此一心寻死,朕并未说要杀你。”
马宁一愣,却不知道如何说话。
“先前马将军之表现,朕十分欣赏。以寡迎众,马将军敢以八百骑而迎朕之万骑,无畏惧退缩之意。被朕之铁骑合围,却不言投降求饶,此英雄本色也。尤其是朕观将军麾下之八百骑,皆愿意舍命跟随于你迎战,无一人退缩,可见你统领有方,军中威信之高。如此种种,卿乃大将也。朕向惜人才,将军既然都愿意投奔于薛举麾下,那么定然也是心怀建功立业之想,不甘平淡一生。大丈夫建功立业,当如是也。朕很欣赏你,愿授将军为大朝正四品虎贲郎将,卿之麾下照旧由卿指挥。跟随朕一统万里江山,建立不世功业,青史留名,封妻萌子,何如?”
正四品虎贲将军,这可不是什么小官。三品以上官员服紫,那就是上卿大臣,而正四品的虎贲郎将可不是虚职,而是在外府兵十二卫之中,仅次于大将军以及将军的职务,说来是十二卫每卫中的第三等级,论起来相当于第四把手。
这是实职而非虚职,实职正四品,那散阶一般都还要高上一阶。如此说来,他只要再立下战功,便基本上能升上三品穿上紫色官袍。
陈破军开的价码很大,马宁也不由的心中动摇了。他走出寨子,带着兄弟们投奔薛举,为的就是建功立业,不甘愿平凡。可在薛举处多年,也不过是个郎将,而且还只是带着自己的一千弟兄,根本不受重视。
他早听说过陈破军向来重用人才,常有不拘一格提拔赏识之举。大陈朝中甚至有不少的外族之人居于高位,如现在的陈军十大元帅之一的屈突通,便是库莫奚人。张仲坚为相国,兼十大元帅之一,可却也原先是海外琉球国的王子。
一旁的陈雷见他还在犹豫,出声道:“如果你是在担心薛举,担心你在陇右的族人。那么你大可以放心,实不相瞒,薛举和薛仁越早在两天前就已经兵败灵武,父子两人八万大军非死即降,薛举父子也都已经被生擒活捉。西秦剩下个薛仁杲也已经蹦跳不了几rì了,你陇西之族人不必担心。”
“这。。。”马宁的双眼瞪的许大,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的震惊。刚刚不久前,薛举才率着西秦的举国之兵一举攻入陇上,灭了刘武周,夺下六郡之地,尽得河套的富饶之地。可是现在,他们居然说薛举兵败,薛举父子两人都被生擒,这怎么可能?
陈克复笑了笑:“朕可以告诉你,确实如此。朕还可以告诉你,下一步,朕便要击败薛仁杲。”
马宁心中急转,陈破军一国之君,是不可能对他这样的小人物说谎的,那么事实便是薛举真的兵败了。
咬了咬牙,马宁抬头望向陈克复,然后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大声道:“陇右马宁愿意归降!”
马宁既降,其身后的八百西凉骑兵自然也不会有其它意识。当下八百骑兵都翻身下马,齐齐下跪:“我等愿降!”
“哈哈哈!”陈克复哈哈大笑,能收降这支兵马,让他无比高兴。这不仅仅是收降了马宁这员将领和八百西凉骑兵,关健的是,马宁即降,那么陈军也等于开始撬开了陇右之门。眼下能得马宁和这八百西凉骑兵归附,陈克复相信,等彻底灭了薛仁杲进军陇右之后,也必然会有更多的陇右部族归附。
“好,朕得卿,真乃得一虎将也。赐封:加马宁左侯卫正四品虎贲将军职,授从三品云摩将军衔,另授正四品忠武伯爵位。另赐京都洛阳宅第一座,丝绸十匹,绢一百匹,钱一千万!另外,所有归降八百骑兵无官职者皆晋散阶从九品下陪戎副尉,另加十贯钱,绢二匹。其余有官职者,皆原职晋升一等,赏钱三十贯,绢十匹。”
对于陇右第一个归降的将领以及其部下,陈破军是相当大方的。有道是千金买马骨,更何况,这支西凉骑兵也确实骠悍。而且,这些西凉骑兵都是羌人,陈克复可是十分清楚,薛举的秦国之中,西凉羌兵的数量可是很多的。而且除了西秦的薛举,河西李轨的凉国,更是一个汉人主宰,但实际上兵马却有近七成以上都是河西的各部族,其中西凉羌人更是在其中占据大半之数。
可以说,如果能收降了羌人,那么整个陇右和河西,基本上也就能安定了。现在,对马宁的赏赐,也算是对羌人们示好的一个强烈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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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5章 断后
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无定河,此时称之为奢延水。发源于白于山脉,在莽莽的丘陵上,与许多细小支流相汇,在陡峭的石壁间,狭窄的河谷里咆哮冲撞,夺路南下。弯弯绕绕,一路绵延近千里,最后汇入了黄河之中。
奢延水是一条具有独特性格的河流,它豪爽、宽阔、坦坦荡荡,犹如一位剽悍朴实的陕北汉子。在它那貌似沉稳的胸怀间流淌着一腔搏动的激流,时不时在太阳的直射下闪烁着金色的浪花。如果一旦上游大雨倾盆,它就会骤然间变成像是被激怒了的狮群,咆哮着溢出河床,漫过整个河谷,让人望而生畏。
由于经历两晋南北朝连绵不断的战乱,屯军开垦,毁灭森林,破坏植被,到了隋代,奢延水就再也不是“清流”了。无定河这个名称就是到了虽然还未正式取代奢延水的官方记载,但是此时在朔方、雕阴等流经之地,民间已经开始称呼它为无定。它浊流滚滚,泥沙沉淀于河床,使河身也难以稳定,人皆称无定。两岸的地形地貌也发生了很大变迁,逐渐形成了风沙滩地、河塬涧地、黄土丘陵沟壑三种类型,呈现出一派荒凉。
此时已近年关,陇上寒冷,奢延水也喧嚣平息了,一道白色的冰河安卧在河谷里,无数的冰棱块块叠压着。像一条披着白甲银鳞的巨龙在酣睡着。作着一个悠远的梦。
不过熟悉这条河流的人却都清楚,这条看似如玉带般美丽的冰河,此时却是最危险的时候,甚至比盛夏时的激流咆哮更危险。那河面虽然堆砌着冰棱,可这些冰棱却是不稳定的,如果有人敢踏上这冰河之面,那么随时都有可能会踏中那些厚薄不一的冰面,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冰河吞噬。
此时,常彪带着那四千余民夫,一路急忙奔驰。总算推着粮草辎重到达了这条危险至极的冰河之畔。
望着夜色中发着亮光的冰河,常彪却难得的露出了笑容。冰河对于别人来说,是一个危险的地方。但是对于此时被追的无路可走的常彪来说,这冰河却是一个救命之所。
奢延水自西北而来。向东南流去。前面,正好就是莽莽陇山。奢延水在陇山上冲刷出一条巨大的河涧,沿着河涧的东岸,有一条细细的小道可通雕阴儒林。
现在,常彪带着四千夫人在奢延水与陇山的相汇夹角处,将一千余辆大小牛车马车围成了一个车阵,布下了里外三层。车阵正好堵在了那三角上,把通往儒林的小道给守住。
一旁是奔腾危险的冰河,一边是莽莽陇山,背后则是通往儒林的小道。
车阵布好之后。常彪不由感叹,那马宁确实是个将才,居然短短时间就想到了这么一个好地方。如果不是马宁交待,他带着几千人马和那上千辆的辎重车往西北而走的话,到时车队肯定会堵在奢延水东岸,慢慢过河。万一那个时候敌骑追到,那才真是完蛋了。
现在守在这个地方,因为有奢延水与陇山相夹,这个临时车阵的三面已经固若金汤,他也得以将那一千多辆车仗全都列在了正北端前方。布下三重牢牢防线。。
车阵已经布好,可马宁却还迟迟未到。常彪的心不由的沉了下来,虽然平时看不起那些西凉蕃子,可真正打仗,却还得依靠他们。
他转回头。夜风呼啸,冰河茫茫。两百的西凉骑兵此时已经下马。正坐在车阵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