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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行越国诏-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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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没了感觉,仿佛已经被烤得皮肉焦烂,只觉得一瞬的冷极热极。

  赵无恤知道自己干了什么,那天寿酒可未曾能摧毁他的神志。

  他落得如此狼狈境地,当然要怪那无耻的吕赢,既是他害的,就要他还来,摸也摸上了,若这混蛋想拿此事嘲弄耻笑于他,那便是耻笑自己!

  动了这样的心思,赵无恤竟抓了吕赢的手,要他与他一齐荒唐。

  吕赢的脸红了,白皙的脖颈侧到一边,胸口激烈起伏,一张薄唇吐着不知所谓的喃喃,剑眉微蹙,眼角晕红,一双点漆的眸水光嫣然,虽然是个男子,奈何他天生便一副好姿容,男人也可倾国倾城。

  月下,赵无恤看得真切,他竟为自己见到的美色而心头一震。

  而身下那手指已经颤抖,预感到什么似的想撤开,赵无恤怎肯罢休,他攥得那手紧紧,身躯一震,终于喷薄而出。

  异香四下飘散,只留下暧昧难言的青涩气味,酒气也遮盖不住。

  吕赢瞪着眼睛,嫌恶地收回手,也不敢看自己手指头上沾的热液的是什么东西,赶紧都擦到了被褥上。

  赵无恤也瞪了眼睛,与他对望,两人都被这件事情吓住了。

  赵无恤正要撤开身子,突然外门碰一声巨响,竟被人强行的砸了开来。

  只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一边咳嗽一边道:“寡人倒要看看,到底里头是谁?左右,把这奴才绑了!~”

  

  一听到这一句,吕赢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响,他抬头就望见赵无恤发红的眼睛。

  脚步声参差而入,竖刁故意的大声哀叫,好让里面的人有所防备,不过很快就被金甲士塞住了嘴巴。

  床上的两人腾地都跳起来,但是早就已经迟了。三四个宫灯将房间照得半明半暗,身上穿了礼服的老人被左右护持着,喘息咳嗽着闯了进来。

  赵无恤沉浸在刚才到来的冲击中,而吕赢比他更快的清醒过来。

  他暗叫一声不好,急忙推开赵无恤,手在床上胡乱摸着,摸到了无恤的发簪。

  他于是中气十足的大叫一声:“父王救我!”一头飞扑到老人面前,差点把老迈的父亲撞翻在地。

  孝公见他一边呜咽一边颤抖,忙道:“快快扶我儿起来。”

  这时候赵无恤已经打点好自己的狼狈,迅速跪在了床边,埋头无语,端是他少年老成,处惊不变,这一次也苍白了脸色,连话也不知道如何说起。

  吕赢却是个演戏好手,平时撒娇打混惯了的,真正是声情并茂,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扯松头发,拉开了腰带,少年公子一身新郎打扮,凤目里闪出受惊的泪光,无辜又可怜,拉着孝公的衣袖道:“真正吓死孩儿,赵将军怕是——怕是喝得醉了!”

  孝公顿时疑惑地扫了扫跪在一边,披散头发,衣冠不整的赵无恤,又看看面色酡红,看来饱受惊吓的公子赢,一时间不明所以。

  孝公怒问:“今日你大婚,怎么不入洞房,却到这个地方胡混?”

  吕赢顿时一付可怜样,以袖抹泪道:“孩儿今日大婚,一时太高兴了,与赵将军在席间谈得甚是投机,酒席上不好尽兴,就移了席面到东阁来对饮,本想,本想到时辰便走——谁知道——谁知道我也醉了,赵将军也醉了,然后——”

  吕赢捏了捏手里的簪子,又瞥一眼赵无恤,赵无恤怒目相视,也预感到这浪荡世子是想要欺瞒则个。

  吕赢那优美的嗓音弱弱飘出,道:“然后,将军醉得太厉害,竟一下子扑上来,要对我强行——强行。”此人懂得收放,将带血簪子往地上一抛。

  孝公瞪大眼睛,瞧了瞧簪子,再瞧了瞧赵无恤那流血的手臂,再瞧一瞧面色羞愧尴尬,正遮起衣襟的公子赢,颤巍巍伸出手指,点指赵无恤:“你——你这无行竖子,你竟敢在王宫内院中——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赵无恤怒视吕赢,叩头禀道:“大王,容臣奏——”

  吕赢大喝一声:“父王息怒!这事怪不得赵将军,是孩儿与将军喝得过了,才出了这样的逆事。”他扑过去,扯住父亲,双眼如星闪过亮光,一派正义凛然道:“是孩儿不知道赵将军酒量,才让他这样失态,赵将军乃是彬彬君子,绝非故意施加轻薄,”说到轻薄二字,孝公猛烈地咳嗽,从人皆低头。

  吕赢脸皮之厚,实在难得,他面带故意的难堪,叹息一句:“虽赢自认大好男儿,自知相貌若妇人,赵将军酒后错认,也是难免,委实情有可缘,并非加意羞辱——若父王要处置赵将军,满朝皆晓,叫赢再难以立威于人前——赢为过门的妻子,为行越社稷声名,这点羞辱,难道——难道不可,就此忍了?——本来也——也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赢不曾在意,只怕父亲生气怪罪。”

  他整理着腰带,剑眉微蹙,仿佛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世子身份,回身,走到赵无恤身边:“赵将军请起,将军本没有错处,都是赢的过错,且与父王说说前后缘故,万不要替赢遮掩错处。“

  他背对众人,冲赵无恤邪恶地一笑,在最末句上加重了口音。

  赵无恤是何等人,立刻知道他这是要攀咬。

  若不替他遮掩,就要一拍两散,赵无恤也难逃轻薄世子的大罪,吕赢恃宠,不见得抖出奸情,就能教训他啊,更何况——

  “吾妻正等我心焦,将军想必也累了——与我一同向吾父王陪个罪,把事情揭去,也就是了。”

  赢一把扶起赵无恤,却扶之纹丝不动,赵无恤把一口银牙咬得格格直响,恨不得活咬这混蛋一口。

  却见吕赢手上加劲道:“将军,赢素来佩服将军英雄豪杰,怎么这样扭捏,赢已经是不在意了,将军怎么还这样羞愧呢,赢绝不会怪罪将军的。”

  孝公一阵咳嗽,口里断续道:“好——好——赢儿——你——你也懂事知礼,——真正像个世子——模样了——寡人——甚——慰——”

  吕赢急忙又扑到孝公面前,帮他顺背,一边道:“啊,左右,父王身体不适,快送父王回宫安歇,这中夜寒冷,你们这班蠢材,怎么能让父王受了风寒呢——父王您小心身子。”

  他一句话后,就半扶半拉把孝公撵了出去,看到被绑做粽子样的竖刁,吩咐:“快快放了他啊,愣着干什么!”

  金甲士急忙放开竖刁,竖刁走到公子面前,吕赢朝他使几个眼色:“父王我送您回宫,立刻就去朝霞宫见我夫人,父王不要担忧,这件事,便交给赢处置吧。”

  孝公皱起眉头:“你心肠软,这样的骄横武夫,你不教训——必定——必定——”

  吕赢点点头,陪笑道:“孩儿知道,罚必要罚,可不能丧了王家威严。是不是啊,父王。”

  孝公一阵咳嗽,连连点头。

  

  吕赢新婚三日;赵无恤便请入天牢关了三日;他是一朝上将;倒也无人敢对他无礼;背后的言语就不大好听了。

  从狱卒处大致能听到这样的版本:赵无恤与世子新妇本是良配;那日在宫中;赵某情场失意;醉酒闹事;向新郎官儿发难。酒后浪荡;竟把新郎当了新娘轻薄。

  狱卒大概没听说过赵无恤比常人耳聪;有什么说什么;说到最后;气得赵无恤想劈了牢门闯宫;宰了吕赢才好。

  他却不知道;这闲话正是竖刁散播的,吕赢打个小算盘;他那些风流烂帐谁都知道;加一笔也没什么,说得越邪越好;宋宫人失踪的事情,便没人想到与他有干系。

  那可怜人儿的尸身;在夜半人散后,还是由世子心腹背出来;丢入了井中;这事也就了结了。

  

  轮到吕赢盘算如何收拾赵无恤。

  想过撤他官;打廷杖;关监牢;流配发送;全部都被牧劝住了;反而要吕赢千万千万以礼相待。

  原因何在?

  赵无恤乃赵氏少主;又受朝廷器重;将来是中流砥柱的人物;若拉拢他;以后的国君位;坐起来便轻松了。

  反之;此人能耐;杀是杀不掉的;若得罪他;后患无穷。

  因此得到一个结论;吕赢必须赔小心去。

  赵无恤在第三日;气也消了;只等着发落。他也不甚担心;大不了便回乡务农去。

  

  吕赢记得弟弟牧的嘱咐;于是就来见赵无恤。

  这新官人满面春风;神清气爽的走进牢里;看起来比以往还要俊俏三分。他吩咐左右开牢门;那个微笑看得赵无恤怒从心头起;冷冷瞥他一眼;把吕赢的热情冰镇了一半。

  〃将军您受苦了;都是赢的过错;赢来赔不是。〃吕赢心里暗骂他倨傲嚣张;却老实地依照弟弟牧的吩咐;极力拉拢他。

  赵无恤只问:〃赵某这就可以走了?〃

  〃正是。〃

  赵无恤一礼;侧身便走。

  吕赢却伸手一拦;笑道:〃赢还没有给将军赔礼呢,到我府里去喝一杯如何?〃

  一听喝酒;赵无恤就发寒;瞪了一眼吕赢;见他也好似刚想起那件尴尬事;干笑僵在芙蓉似的脸上。

  赵无恤暗叹一声造孽;埋头要走。

  吕赢怎肯放他;急忙又拦到他身前:〃赵将军不原谅我的过错;我终究是不能心安。〃

  赵无恤恨道:〃你待要如何?〃

  吕赢道:〃一双白壁;愿赠将军;洗牢狱晦气。一袭宝裘;给将军驰骋奔波;中夜御寒。〃他带了礼物。

  赵无恤如何不明白;吕赢无非是不肯得罪他;心里厌烦这假亲假近的勾当;便道:〃世子对赵某手下留情;赵某感激不尽;世子赏赐;赵某惭愧;不敢领。〃

  吕赢一听他的话,顿时来劲了;笑得如春风拂杨柳:〃你知道我放你一马;也就是了;礼物一定要收;不然便是看不起赢的心意。〃他一得意,想好的套话就有点七零八落;顺手把礼物中的那件大氅拿起:〃这可是我母亲收藏的宝贝;黑狐腋下毛缀补而成;价值千金;你看这漆黑油亮的皮毛;和将军最是般配。〃说完就拿起大氅;亲自披上赵无恤肩头。

  这一手标准的作戏拿腔;把赵无恤恶心得从头寒到脚。

  偏吕赢这所向披靡的笑容,今天格外鲜艳。

  赵无恤一时不知道如何发作。

  

  当赵无恤回府邸三日后,这如同附蜜糖之蜂蝇的家伙,又登门来拜访。依旧是好礼好笑容;让赵无恤怀疑他对那一晚上失去了记忆。只管拉拢他;要他归入世子一党。

  孝公病得不轻;大限朝夕便至;赵无恤一想到这个凡事都耍小伎俩;又甚糊涂荒唐的少年;以后便是行越的国君;就觉得行越将要不妙。

  便在回府第三日;赵无恤请旨告假;回乡探亲;意在避祸;这也是本朝才有的〃将军告假〃的希奇事。

  吕赢见他要走;不肯放,在朝堂上极力挽留。

  这也倒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初竖刁加料太足;或者朝里好事者太多;赵无恤和世子赢的事情居然以讹传讹;越传越邪。

  从新婚夜绣房惊婚;到探天牢赔礼赠裘;跋扈的世子亲自登门。

  到后来;当真是沸沸扬扬;满朝流言。

  行越这样的事情倒还真是不少,景公便有男嬖方子信;邻国楚王毕环听说也爱好美男子;加之吕赢那有名的美貌;也难怪会有这样的误会。

  吕赢无所谓;只要不碍他的事;不管他人说什么言语;他还觉得挺有趣

  赵无恤却处身艰难;他本就不是正统的世家子弟;年少而官至上将;遭人嫉妒;传得更是难听;赵无恤虽君子坦当,这么架得住被人当面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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