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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色戒by堕天 文集-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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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山上……不许再这样叫我!”
没大没小不说,又让他想起那夜在自己耳边被叫了一晚的亲呢。
“好嘛,你先拉我起来!”
在山上不许叫,那就是说,下了山后就不反对了?思,好兆头呢!死皮赖脸地躺到惠清不耐烦地过来拉人后,颜怡玉掏出了一块汗巾帮他擦着在大日头底下沁出的汗,顺从地低头跟在他身后朝山上走去。
是夜,悠扬的晚钟响过后。
几乎所有的少林弟子都聚中到了大殿去修每日的晚课。
寂寞的院内,数丛修竹依门,在晚风中沁出滴滴清露。
颜怡玉脱了鞋子,提着一罐刚汲的泉水,踏上那被擦洗得一尘不染的地板。
慢慢地朝一静大师的禅房走去。
心里有着些微的不安……
下午回来后,大师似乎看出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出来,只把擅自下山的惠清叫到房里问话,出来时,淡淡地叫他于今日傍晚时分汲些泉水至他房中,泡上一盅山露。
但他想,大师一定是有话要私下里跟他谈吧!他到底从惠清身上问到了几分?还是全都知道了?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这一去是福?是祸?
是生?是死?
总是要去面对的……
没有想过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一个人,但却把心填得满满的全是他。这种清澈而甜蜜的心情,可是生命成长时候,最初的体验?:
生命袅流去的岁月是再也追不回了,可感情:却如醇酒,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加浓烈。
他只是一介俗人,纵弱水三干,也只取那一瓠饮了。
永远不要要求得太多,就会很快乐。
向候于室内的一静大师行了个礼,小心地把水倾人屋角的小壶,静静地看着蓝色的火焰在炉中燃起。
四下静悄悄的,听不到一点声音。
红尘问所有的一切烦恼、恩怨、悲欢、痴爱,在这里也已被完全隔绝。
可是人啊,到这红尘世上来,不在那情仇爱恨中打个滚,把个中五味尝个透,不也枉来此一遭么?
水声响起,氤氲的茶香充盈满室的时候,屋内慈眉善目的侩人终于抬起了头,向坐于炉边烹茶的颜怡玉一笑道:“小玉,许久没见了,你爷爷好吗?”
慈爱地看着这从可爱娃娃变成倜傥青年的孩子,啜了一口颜怡玉特地净手后用山泉泡就的清茗,那静坐于蒲团上的执法侩——一静大师含笑问道。
“谢谢大师关心,我爷爷听闻天山上六十年一开的天香董蔻花期就在五月,所以半年前就特地从药王谷赶到天山去了。”
虽然平日的招牌是古灵精怪,可是对着一静大师时,颜怡玉简直像最乖巧不过的孩子。
“哦,惠清怎么一回来就跟我说,他要还俗,陪你下山去找你爷爷?”
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一静不动声色地直捣问题核心。他的徒儿一向藏不住话,可是这次他问及具体原因时,惠清却红了脸支支吾吾答不上来,他想,究其原因,答案应该在颜怡玉身上。是以,特地将其他人遗离后,方才慢慢地问他。
“小玉不敢隐瞒大师!”
恭恭敬敬地磕下头去,颜怡玉抬起头来时神情无比的坚定,刚刚在山道上,他就已经想清楚了,要取得大师的信任,最好的办法就是——说真话!
“小玉爱上了惠清,十年如一日,无法忘怀。所以设下骗局,想把他留在身边。做下这种事情……小玉不敢请大师原谅,但求大师成全。”
“你可知道,断袖分桃,为天下人不耻,你如此行径,非但毁我少林清誉,更是丢尽了你爷爷的脸!”
无形的劲气,令静室内的空气都份外沈重,沈默地对持中,身处气流中心的颜怡玉只觉得似有一堵气墙盖顶压来,一静大师未出家前便已是武林中顶尖的好手,出家数十年,功力更是炉火纯青,臻至化境。
嘴边已沁出了鲜血,但一双傲然的眸子未减其辉,只是淡淡地说道:“什么叫对的?
什么叫错的?小玉只知道,爱上了一个人,想跟他厮守终身并没有错!我没有伤害任何人,也没做伤天害理的事!”
“哼!”
“大师今日为了少林清誉,要取小玉性命,小玉无话可说……可是,我也绝不后悔!”
快撑不住了,只是心中绷紧的那根弦不想放弃,直到被那沈重的气压迫得胸口气血翻涌退到墙边才勉强站稳时,颜怡玉清澈无比的眼睛仍勇敢地与一静对峙着,毫不认输。
“好一个绝不后悔,若你能接下我三掌,老衲便认同你这种勇气,放你们下山去吧。”
缓缓从袈裟中伸出的右掌,凝聚了内力后,渐渐晶莹如玉,幻出淡淡白气,不难想像,这一掌下去,定是石裂碑开。
这样一掌,若是击在人的血肉之躯,会是怎样?
颜怡玉没有躲,甚至连眼睛都没有闭上,咬牙接下那迅雷般攻到面前的一掌后,迅速向后翻出,压抑不下的鲜血大口大口地喷涌,染红了月自色的儒衫。
跟踉舱舱地跌出了门的长廊,半天才爬起来的颜怡玉抹掉了嘴角的血迹,看向一静的眼睛里带了些许的惊恐——他的武功本来就不怎么样,先前敢硬着头皮承下这三掌本是仗着从小就被爷爷泡在药缸里练出的挨打功夫。
可是现在看来,大师只出了五成的功力就要了他半条命,估计这样结结实实的三掌下来,他的尘叩也就玩完了,也许现在放弃还来得及,可是……要放弃吗?如果现在走了,大师肯定不会再追,但惠清呢?又要像以前那样只能在梦中相见了吗?
“还有两掌……”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扶着墙才勉力站起来的颜怡玉慢慢地走进了门去,对仍静坐于蒲团上的一静大师微笑道。
“阿弥陀佛!小心了……”
与上一掌的迅猛之速不同,这一掌简直是一寸一寸挪到自己面前来的,可是在那劲气的牵制下,颜怡玉却连一步都不开,只能眼睁睁地待在原地等着那仿佛涨大了一倍的手掌落下……
“噗——”
皮肉相击声沈闷地响起,再次仰天跌出门外的颜怡玉脸色雪白,看去已似个死人……
也许最多也不过比死人多一口气。
静静地立于门边看了他一会,一静大师的眼中带了几分怜惜,低低地宣了一声佛号,也不忍心让他再受一掌,双手伸出,缓缓地想把纸门闽拢,让那倔强的少年知难而退。但此时,却有一只苍白的手搭在了门边,阻止他把门完全合拢的动作——却是已经站不起来、爬着进门的颜怡玉仍在用那种固执的眼神看着他,表明他仍不肯放弃的决心。
“小玉……”
凝驻的眼神,彷佛在怜悯他堪不破的情关,即使径“夜丧命于此,因私自下山而被关在侩房面壁思过的惠清恐怕也还不知道原因为何。
样做值得吗?”
“子非鱼……怎知鱼在水中之乐……”
低低地说着小时候大师曾对他们两人说起过的故事,几乎奄奄一息的颜怡玉惨白的脸上笑容末改,眼睛中执着如故。
“只剩,最后一掌了……我怎么还会放弃……”
“阿弥陀佛……”
最后一掌,悬于他的头顶之上,久久不忍落下。气劲,一分一分地使空气凝重,只震得炉上的火焰都倏然熄灭。
人死,也不过如灯灭吧。
可那少年眼中的明灯,却灼亮不减,竟像是睹上了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明明是为世人不耻的禁忌恋情,这少年却可以仰俯天地亦不输其坦荡。
世间,还有什么比生命更可贵的事呢?
只有真情才会让人舍生忘死至此罢……
静静地伫立了良久,心中百感交集的一静,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一张同样年轻倔强的脸,历史惊人地重演着相同的一幕,那是在二十五年前,他最得力的徒儿,和他……唯一的亲生儿子,当他发现了他们的禁忌恋情后,也是这般的怒不可遏,三掌过后,他心爱的弟子吐血而亡,但那至死也没有放弃的眼神却让他心悸。而,自己的儿子,见情人已死,竟然也毫不犹豫地触柱而亡!万念俱灰下,他舍了武林中本已是无比王局的身份地位,从此遁人空门,在佛前忏悔着自己当日所为。今天这少年的神情,与当日又何其相似“是老衲输了……”
眼中精光一敛,满天的疑风暗影消生显影,一静缓缓地走回佛前的禅座,再度捧起了那杯微凉的清茶,低低轻叹道。
“大师……”
愣愣地看着仿佛骤然间老了十年的一静大师,颜怡玉对自己能逃过这最后一掌的事实仍有些不敢置信。
“唉,冤孽!惠清自幼被弃于寺前,被老衲拾回收养,他投身佛门,既非红尘看破,亦非诚心向佛,是以清修数年,仍钮(法忘心舍情,可老衲仍希望他能在佛祖的荫蔽下平安过此一生……”
经过岁月的洗礼而显宽容睿智的目光越过了颜怡玉,一静有茫然地捕捉着二十年前的光阴往事,对这二十多年来代替自己儿子般承欢膝下的关门弟子有着些微的不舍。
“谢大师成全……”
还是无力坐起,颜怡玉翻身趴在地上,以额抵地,低低地说着,感谢大师的手下留情——聪敏如他怎会听不出大师言中的唏嘘之意。
一口口将微凉的茶喝下后,直直地凝视着手上的茶杯,良久,一静终于叹了一口气,将杯子放回面前的托盘,抬起头道。
“罢了,前世有因方可日之果,想是他红尘必遭此一劫。与其等你们犯下不可遮掩的大错再让人耻笑我少林不教之过,不如此刻便让他历劫去吧。老衲会去与方丈大师商量,依着圣旨销了他的侩籍,就当没收过这个徒弟罢……”
“大师恩德,小玉铭记于心!”
颜怡玉强忍住喉头仍在阵阵泛起的腥甜,挣扎起身来连磕了几个头。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帕口是观。从此一别,当相逢陌路……施主珍重!”
伸手虚按,在颜怡玉顶上轻抚,低咏佛偈的同时,从百会穴传来了一股柔和的气劲,有效地七解了颜怡玉体内几欲按压不下的郁闷后,一静缓缓地闽上了眼睛,看起来竟是已坐禅入定。
颜怡玉不敢多留,仍是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向头,方才蹑手蹑脚地走出了这问静室。
在他离去后,又倏然睁开眼睛的一静大师怅然叹了一口气,有些痴然地凝视着夜色渐浓的窗外。
院内,清风萧萧,竞惹寂寥。当年的豪情,如今是否只剩了一襟晚照?
“思……啊……”
“不许叫!”
“好痛……啊……”
“那里再打开一点!”
“啊……我不行了……”
“你很没用耶!”
气恼地丢下床上的颜怡玉,实在是受不了他这种夸张的“浪叫”,惠清放下手中的药酒,迳自跑到一边去洗手。
“人家还是好痛喔,亲亲,再帮人家揉一揉嘛!”
好不可怜地牵着惠清衣服的后摆,在床上足足躺了半个月的颜怡玉哀求着怜惜的一瞥——虽然在少林寺没挨足三掌,可是那两掌的滋味也不是好受的,右胸上深深地嵌着一个朱红掌印至今未消,让他空有色心而不敢有色胆。
“少罗嗦!”
前不久才领教过他所谓揉一揉的恶果,他明明揉的是他胸部中掌的地方,可是他很舒服地肿起来的却是离胸部风马牛不相及的……“那个”!让他又羞又气得恨不得能把这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小色狼再揍个十天半月下不了床。
“以前人家受一点点的轻伤亲亲都会帮吹吹揉揉的……”
不死心的色狼搬出了八百年前早巳积尘的往事。
“如果你今年还是只有八岁的话!”
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照颜怡玉说的避嫌而换上了儒衫的惠清站得更远。
“清,下山的时候,你师傅跟你说了什么啊?”
两只眼睛咕碌碌直转,闲得全身骨头都在发痒的颜怡玉斜斜地依在软杨上没话找话,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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